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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米粉湯

青鷹71 | 2018-11-11 02:19:41 | 巴幣 8 | 人氣 499



附近街坊鄰居總愛笑何奶奶,都已經(jīng)六七十歲的老骨頭了,早該退休享享福,偏偏還出來做生意,根本就是在做身體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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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口何奶奶的米粉湯特別好吃,雖然只是個不起眼的破爛小攤車,但濃郁的湯頭,滑溜的米粉條,總是讓饕客讚不絕口,因此成了在地人推薦的口袋名單,甚至有美食部落客特別寫文宣揚,外地人慕名而來,讓何奶奶整天忙到直不起腰,不過她臉上卻總是笑咪咪的,來者不拒,用到再晚也沒關係。
 
  身為青春期的少年,我總是餓得特別快,每次放學時,我都會到何奶奶的米粉湯攤位報到,切點小菜,配碗米粉湯,讓飢腸轆轆的肚子稍稍墊點東西止餓,這才提著書包,準備回家吃晚餐。
 
  每當見到何奶奶溫柔的眼神,和藹的笑容,讓我忍不住想跟她多聊聊,經(jīng)過幾次對話,我才知道何奶奶家裡好像沒有其他人了,每天只有她自己忙頭顧尾,窩在廚房熬湯底,泡米粉條。
 
  附近街坊鄰居總愛笑何奶奶,都已經(jīng)六七十歲的老骨頭了,早該退休享享福,偏偏還出來做生意,根本就是在做身體健康的,甚至像驢一樣頑固,完全不讓任何人幫忙,要是哪天倒下了,那可怎麼辦。
 
  對於這些半開玩笑的關心話語,何奶奶依舊是笑嘻嘻地面對,既不反駁,也沒生氣,只是順著他們的語氣,接著說下去,「對啦、對啦,唉唷,你免煩惱,我欸呷百二喔!」
 
  聽到這句話,現(xiàn)場的大家總會哄堂大笑,此起彼落的吃食聲也穿梭其中,彷彿是在認同何奶奶的話,「吸溜吸溜、吸溜吸溜──」
 
  這天,我因為社團練習的緣故晚歸,何奶奶的攤車不曉得為什麼沒有推出來,我搔搔頭,以為何奶奶賣完了提早回家休息,結果問了廟口的張爺爺才知道何奶奶今天臨時休息,但沒人知道原因。
 
  想到之前街坊鄰居說的話,我不禁有些擔心,畢竟何奶奶年紀也大了,而且她對我相當?shù)暮茫看巫爝吶饪倳嗲幸稽c,還讓我多喝好幾碗湯,不另外收費,我忍不住多問了張爺爺是不是還有其他細節(jié),甚至打聽了何奶奶的住處。
 
  順著小巷子走,或許是因為早年眷村還有後來都市規(guī)劃的緣故,這裡的路徑彎彎繞繞,即便用google地圖都還是有可能不小心迷路,依照張爺爺?shù)闹甘荆宜阒娋€桿的數(shù)目,還有經(jīng)過幾條巷子,走了大約十五分鐘,我總算來到何奶奶家所在的巷子,一瞧眼,熟悉的攤車就在門口,我的精神不由地一振。
 
  正當我想扯著嗓子打招呼時,隔著圍牆,我看到平常大大方方的何奶奶,從客廳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瞅著周邊的狀況,像是在防賊一樣,過沒一會,何奶奶又將身體縮回去,啪搭啪搭地在屋裡走起來。
 
  這奇怪的舉動馬上引起我的注意力,緊閉著雙唇,沒出聲,我躡手躡腳地繞到屋後,米粉湯的香味迎面撲鼻而來,肚腹隨即發(fā)出沒出息的咕嚕聲。
 
  初步觀察一下,何奶奶家的後門正好是廚房,而夏天的黃昏,天色還是很亮,不發(fā)出任何聲音,我爬上旁邊的榕樹,由上往下眺望,可以透過窗戶,看到何奶奶的一舉一動,何奶奶似乎非常投入廚房大業(yè)當中,壓根沒注意到我的存在。
 
  「唉唷,老伴啊,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就好寂寞。」何奶奶對著鍋子自言自語,拿起湯勺一圈一圈地攪拌,「要不是你有留這米粉湯陪著我,我想我早就跟著你去了吧?」
 
  沒想到何奶奶跟她的丈夫感情這麼好,這就是國文老師上課時說過的鶼鰈情深吧?我在心裡默默地想著,雖然課本教過什麼金婚銀婚,還是殉情之類的故事,但實際看到眼前寂寞孤單的身影,這才被觸及到心底幽幽的情緒,我整個人因而變得相當難受。
 
  何奶奶是因為想丈夫,所以今天才臨時停業(yè)嗎?我不禁這麼猜想著。
 
  然而,何奶奶下一秒的舉動,卻讓我百思不解。
 
  她停下攪拌湯鍋的舉動,反而將釵子從頭髮後邊拿起,髮絲彷彿瀑布般流淌而下,我不禁看呆了眼。
 
  何奶奶的一頭銀絲非常滑順,光看就知道年輕時,肯定是頭漂亮的頭髮,但現(xiàn)在卻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用髮網(wǎng)或是釵子盤好,就曾經(jīng)有老鄰居不經(jīng)意間爆料,那時候追何奶奶的人,都堵到巷口後四條街了,要不是老何運氣好,打動了何奶奶的心,哪輪得到姓何的那個臭小子一親芳澤……
 
  可是,這也很奇怪,就算我很少進廚房,我也知道,煮飯的時候,廚師總會特別戴手套或是帽子,避免髒污食材,或是一個不小心讓頭髮掉進去菜餚內(nèi),如果發(fā)生食物中毒,或是客人吃飯時看見頭髮,那可是會天下大亂的,而且依照現(xiàn)在媒體添忙的性格,肯定又會報上幾天幾夜,讓那家店不得安寧。
 
  何奶奶卻是反其道而行,她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還沒猜出何奶奶的意圖,她已經(jīng)搶先一步拿起剪刀將頭髮刷拉刷拉地剪下,然後扔進湯鍋內(nèi),我不由地張大嘴巴,眼睛全都瞪直了。
 
  這、這是在幹什麼啊!
 
  明明是這麼香噴噴的一鍋米粉湯,何奶奶平常最勤儉持家了,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討債鬼的浪費行為呢?這樣下去,食物全都被糟蹋啦!
 
  太不合理了──
 
  何奶奶該不會是中邪,還是被幽靈附身了吧?
 
  然而,我內(nèi)心的驚呼尚未平息,何奶奶再次拿起了湯杓,非常有耐心地再次攪拌起來。
 
  何奶奶的頭髮經(jīng)過米粉湯的洗禮,逐漸膨脹起來,一根根全都變得白白胖胖的,看起來就是我平常在吃的米粉湯,當何奶奶這次拿起刀,割下自己身上的肉,或是從湯鍋裡撈出白森森的大骨時,我反而沒有那麼驚訝了。
 
  看完全部的情景,原先因為社團練習,肚子發(fā)出的激烈悲鳴,現(xiàn)在只剩下反胃跟想吐,我再次壓低聲音,不吭不響地爬下樹,悄然地離開何奶奶家的後門。
 
  當天晚上,我什麼都吃不下,何奶奶煮湯的畫面,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在我的腦子裡循環(huán)播放。
 
  自那之後,我沒再吃過何奶奶的米粉湯,對於何奶奶的關切,我只能藉口準備大學考試,變得非常的忙,跟家人或朋友結夥走過時,我總是不經(jīng)意地加快腳步,背後則是傳來一陣陣規(guī)律地吃食聲,「吸溜吸溜、吸溜吸溜──」
 
  至於何奶奶為什麼可以供應這麼多人吃米粉湯,則是我心中永遠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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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飛天小女警的努力,沒有任何人死亡(?)

-------------------------------下次再見,謝謝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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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鷹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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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作回應

觀摩者
何奶奶的聲音從耳背傳來(((米~~粉~~好~~吃~~嗎~~)))
2018-11-11 07:27:28
青鷹71
還~不~錯~喔~(咦
2018-11-11 14:25:40
兔子糖
還好我今天沒有吃米粉湯>"<這樣會害我之後有段時間不想吃啦XDDD!!!
2018-11-11 13:58:24
青鷹71
純屬故事,不用緊張啦XDD
昨天經(jīng)過米粉湯攤位就被雷打到了(x
2018-11-11 14: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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