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藍光之傳Chapter 3-2-4 人是個觸景傷情的動物
華國四百一十二年 四月廿二日下午一時十分 停駛於海上的列車
「陳光，你看到了甚麼？」王皓月問說。
「『魔…』」
王皓月看著慌張的陳光，心想，是什麼情形得讓陳光嚇得用聲魔法說話。
王皓月往陳光指向的地方望去，才發(fā)現(xiàn)機器人身旁包圍著血紅色的光芒，那道紅色光芒正是魔化者誕生前的徵兆。
直打冷顫。
「他不是機器人嗎？為什麼？」王皓月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我看見…』」
「不要用聲魔法講話了，你的魔力存量不是很少嗎？」
「『是…』，我看見有一個小女孩把它魔化了。」
「小女孩？這裡還有其他敵人嗎？」
直至光芒散去，站著的是一位全身繚繞著火紅紋印的少年。
而少年瞥了王皓月一眼，使王皓月產生了警戒心。
「這…不會吧！」
孫方無畏地抽出了劍，「可惡，接招吧！」
繚繞著火紅紋印的少年退了幾步，緊接著孫方迎面而來的那道揮擊卻發(fā)出了清脆的金屬聲。孫方震怒，那人沒有說出任何指令卻召出了防禦光牆。
「又是防禦！」孫方煩躁地說。
「你為什麼要幫助那個罪人？」全身繚繞著火紅紋印的少年以人類的口吻直說。
莫非，曾是機器人的它真的成為人類了？
從古至今，極大多數(shù)的魔化者會失去本體的意識，只有那極少的案例還能維持著正常理智。
「變成人類之後也生了個膽子是嘛！」帶著殺氣的孫方憤怒的大喊，「你才是罪人！」
「孫方，先退下。」日辰說。
「為什麼？」
「至少目前的情況能用溝通解決，能不動武器就別動吧！」
「呿！」孫方看著少年故作堅定卻瑟瑟發(fā)抖著，不情願地收起了武器和殺氣。
陳光不安地向少年走了一步，「為什麼，要許成為人類的願望？」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手變出雷電槍那能致人於死的武器，眼神如此鋒利堅定，但雙腿發(fā)抖著似乎透露了內心害怕的情緒，完全跟先前沒有任何情感的機器人截然不同。
然而，那機器人的許願居然變成了孩童，就願望的可行性來說，能成真願望這件事還真恐怖。
孫方手抓著腰際的劍警戒著。
「拿著那麼危險的武器太危險了。」王皓月試圖用控制電的能力操控那把雷電槍，但卻道了一聲奇怪。
「王皓月，你不能像剛剛那樣控制那把雷電槍嗎？」
「不行，雖然雷電槍是以雷電所製，但因為雷電的持有者變成人類，所以我已經不能控制他的雷電了。」
「既然對方是小孩，那麼還是用說服的方式解決吧。」日辰說道。
「也是，」王皓月說：「乖乖聽話，把武器放下來。」
「月象！你不要以為你的外貌過了二十一年都沒變我就認不出你！你這個罪人！害我們無家可歸的罪人！你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王皓月聽了這番話，一時語塞，看來這番話對他還是有些影響。
孫方聽這番話之不悅，再次抽出了劍：「你這什麼態(tài)度！」
「孫方！不要用劍談判！」日辰說道。
孫方收回劍，賭氣地說：「好啊！老子不抽劍，你們自己看著辦！」
「你認錯人了，他不是月象！」陳光連忙解釋，並對王皓月做精神呼喊：「王皓月，不要忘記自己已經不是月象了！那些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陳光，就算我很明白自己不是月象，但是，每天的我都很內疚。上輩子的我可是摧毀整個國家，殺死無數(shù)百姓的罪人。」
「你才不是！你在原來的世界是個很難搞的董事長兒子，一直以來都是。現(xiàn)在的你，不用負起任何責任，只要做好自己能及之事就好了，不是嗎？」
沉默了一會兒，王皓月扶著額頭笑了幾下，「在你眼裡，我是那樣的人嗎？」
「站住！」日辰突然如此說道。
紋印的少年如赴死般前衝，欲以手上的雷電武器刺向王皓月。
「抱歉，不要打擾我。」王皓月瞬間徒手拎起了少年手上的雷電槍，手掌的雷電與雷電槍吱吱作響，「陳光說得沒錯，無論上輩子的我和你之間有什麼私仇，我來這趟是要讓霆國恢復成原來的國家。」
王皓月捏散了雷電槍，緊接著，少年的胳膊被他拎住。
「放開我！」少年痛得大喊。
「我說過，拿著那麼危險的武器太危險了。況且，你也沒有殺人的覺悟。」
他將少年甩到角落，雙方實戰(zhàn)的差距大致上能看得出來是菲亞克爾佔劣勢。
「不至於這樣對待小孩吧！」
「小孩？你還認為他是小孩嗎？先說那把槍，那把槍是翼族首領張峽用來殺死上輩子的我的雷電槍。如果你能具現(xiàn)這把長槍的話，就代表你曾目睹了二十幾年前那時的我和翼族首領的對決，那麼，你活在這個世上的年紀就已經不符合小孩的叫法了。說到二十幾年…」
「我不是小孩又怎樣！」
「二十幾年前，上輩子的我被殺；為了復活我而失敗的日辰差點喪命；摯友孫方因為我的死亡而不停磨練自己，變成了不起的劍士。那一年，因為我的死，好多東西都改變了。」王皓月倒抽了一口氣，「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我很討厭那麼做，總之，請你先安分一陣子。」
王皓月一掌往後頸欲讓其暈睡，但突然的電子嗡響，不知道是誰的手抓住了王皓月的右手。
「怎麼又多了一個人？」
是一個小女孩？居然是小女孩的投影。
「梅克爾！？」少年如遇舊人般地喊著。
被稱呼梅克爾的小女孩，身穿白色長袖外套，有著黑色長髮。她以告誡的口吻說道：「這樣做會傷到脖子的。」
王皓月甩開了梅克爾的手，「你是菲亞克爾投影出來的嗎？」
梅克爾無視王皓月的提問，「菲亞克爾，你真的變成人類了呢！不過，你身上的那些印記…」
「不要不理我！」王皓月斥喝地說。
「…是華國的魔化印記吧？咦？」梅克爾話說到一半似乎在想著甚麼。
「總感覺那個身影很像是誰…」陳光對於眼前的小女孩覺得似曾相識。
孫方捎首，「有點搞不清楚現(xiàn)在是甚麼狀況，總之就是少年用投影召喚了名叫梅克爾的小女孩對吧？」
「是敵是友還不明白，再觀察一下吧。」在旁的日辰說。
梅克爾手捶掌面，似乎茅塞頓開，自顧自地說著：「直接變成魔化者來跳過變成人類的步驟嗎？我原本以為這個方法有如天馬行空無法達成的說，沒想到真的成功了。歷史上還沒有非生物被魔化的案例，如果你被魔化的話，那就間接代表你真的變成人類了，菲亞克爾，你目前的狀況可是史無前例喔！恭喜囉！」
陳光回想起看見自稱為迪蒙的小女孩外貌，指著小女孩說道：「就是那個小孩！讓機器人變成菲亞克爾的人。」
「「「什麼？」」」
「喂！誰是小孩？我已經是淑女了。唉，又是一個看身高判斷年紀的自以為是的人。」
「咦？不是小孩嗎？」
梅克爾用手比出了數(shù)字，「我已經二十九歲了啦！二十九！」但梅克爾看著自己的手指有投影化忽隱忽現(xiàn)的特徵，才發(fā)覺自己的存在並不是活人，而是以投影出現(xiàn)的人形，「我的手怎麼忽隱忽現(xiàn)的？我現(xiàn)在身上的狀態(tài)是菲亞克爾創(chuàng)造的記憶投影狀態(tài)，再加上難以言喻的錯誤時間感，還有，菲亞克爾喜極而泣的表情？我曾…死過一次了對吧？」
「能夠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菲亞克爾流著淚說。
「目前看來，或許那個叫做梅克爾的人，曾經發(fā)生不得了的事，才讓菲亞克爾把她複製成投影。」日辰說道。
「重逢劇插不了手啊。」陳光說。
梅克爾抱著菲亞克爾，像是姊弟重逢的擁抱，「能被菲亞克爾真心的對我這麼說真是太好了，讓我雞皮疙瘩了起來。我死過了沒有都不重要，所謂我思故我在，現(xiàn)在的我還能思考就算活著。」
「這件事看來總算平安落幕了。」陳光說。
「你是不是搞錯了甚麼？」梅克爾對陳光冷笑地說：「菲亞克爾的仇還沒報呢！誰敢欺負我的菲亞克爾，我就得要他好看。」
「我們不是你的敵人！」陳光說。
「才怪，剛剛想用手刀弄暈菲亞克爾的人現(xiàn)在可沒有說聲道歉！」
梅克爾周遭的氣場產生投影的虛影，這意味著梅克爾對王皓月仍抱有敵意。
王皓月說：「如果你硬是要與我們?yōu)閿常揖捅仨氁獔?zhí)行我的義務。」
「不要這樣！」日辰急忙制止，但看王皓月的眼神，應該是沒有停戰(zhàn)的打算了。
「投影創(chuàng)造．選擇性的黑洞。」梅克爾說道，霎時，天空出現(xiàn)了十尺長的黑洞，將雲層、大氣和周圍其他物體捲進其中。
如無底洞之黑濁，又如漩渦般捲動著氣流與視野，看著零碎的物體被吸進漩渦而有去無回，直令人生畏。
正如其名，除了菲亞克爾和梅克爾沒有被黑洞吸引之外，幾乎所有人，只要一不留神手未抓穩(wěn)就會被黑洞捲入其中。
「小心黑洞！」陳光喊著。
大海因為黑洞而逐漸隆起，只要手沒有抓穩(wěn)就會被黑洞從地面拉走。
日辰、孫方和陳光抓穩(wěn)了身邊能攙扶之物，而王皓月將自身附上雷的狀態(tài)，對梅克爾展開攻擊。
「喝啊！」
扎實的一擊，但像是晶體的薄牆擋住了攻擊，頓時，薄牆鑽出如鐘乳石的鈍錐晶體，逼得王皓月向後退幾步。
王皓月意識到地面也產生了結晶，突然的地面錐刺，為了閃躲而以雷電之姿飛上了半空。
「不要離黑洞太近！」
「我知道！」
晶體的薄牆再次冒出，然後椎刺，王皓月不得不加快自己的瞬移以避開重重攻擊，但錐刺的時機點之完美，使他找不到任何攻擊的間隙。
「好纏人的攻擊。」
「你能跟上以想像做雛形的投影嗎？看來我的投影技術消耗的魔力比你還要少太多了。看是你會先耗盡魔力而倒下，還是接觸到我的攻擊而停下呢？」
「以想像做雛形的投影？或許空魔法…」陳光舉起了隨身攜帶的小杖，「…能試試看。」
一陣白光從陳光而來，所有梅克爾製造的投影全都化為了虛無。
梅克爾愣住了，「區(qū)區(qū)只是一個閃光，就能讓我投影出的黑洞消失了？」
那道一閃即逝的白光正是空魔法，能將閃光所及的魔法化為無的魔法，但是發(fā)動條件即是發(fā)動者要有對魔法的感受。
雖然梅克爾產生了破綻，但王皓月因為連續(xù)的瞬移而疲累。
「這是我的忠告，我已經將空魔法控制到最小了，我們沒有要和你為敵，所以如果你不想消失的話…」
「難不成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的！」
「再一發(fā)更大的吧！巨大投影．選擇性的黑洞。」
以三維投影之姿再次顯現(xiàn)，比先前的黑洞還要更大好幾十倍。
無視了菲亞克爾與梅克爾所站之處的方圓一尺，如重力反轉似的，幾乎整臺車廂上的東西都要被黑洞給吸走。
「快撐不住了！」以劍刺著地面支撐吸引的孫方說道。
日辰用魔法產生光罩支撐著眾人，「你們沒事吧！」
「陳光呢？」
望向天空，陳光連同座位扶手被黑洞的吸力拉到天空。
「陳光！」
「對不起，菲亞克爾，我必須得再次施展空魔法。」
陳光即將被捲入黑洞，但手上的小杖仍握緊不放。一道白色光芒從黑洞的近中心傳來，突然，黑洞的投影狀態(tài)迅速崩解而消失。
海面漸漸平穩(wěn)，許多碎片和物體掉落至海面。
「陳光，做得太好了。」王皓月在空中接住了因為施放法力而接近虛脫的陳光，回到了車廂上。
「連這都能破解嗎？這…」聽見吱吱作響的崩解聲，梅克爾愣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投影狀態(tài)漸漸開始崩解，「原來如此，原來你指的忠告是指這回事。你不是針對黑洞，而是對我的投影做破解。沒想到自己的投影狀態(tài)居然會是弱點，看來再過不久之後我就要消失了。」
「梅克爾…我有好多話想…」菲亞克爾無助地看著即將消失的梅克爾。
「不要因為這樣而難過，我可是很開心的喔。」
「嗚嗚…」菲亞克爾緊抱著梅克爾，低聲哭泣著。
「這一生，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在生命結束之前做些大事。」
「……」
「怎麼不說話了？」
「成為了人類之後，我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說。告訴你你不在的那段期間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不要想這麼多，菲亞克爾。對我來說，能在死過一次之後再次大鬧一場，已經算值得了。我只是一個虛影，不值得你追尋和拯救，你應該要把握的，是那些曾愛你的人們。」
最後一片投影光束的消逝，落空的擁抱。
「」
在停駛殘破不堪的火車車廂裡，空氣沉重得無法喘息。
直到不擅察言觀色的孫方開口，才打破了寧靜。
「你再召喚出梅克爾的話，我就要陳光讓她消失。」
「她已經…不能再投影出來了。就跟先前造出的巨大鐘擺一樣，只要是非魔法存在的物質，在投影狀態(tài)沒有發(fā)生任何破壞導致崩解的情況下，我就能再次投影。」
「就結論來看那不是好事嗎？」
「孫方，不要再說了，你真是不懂得觀察氣氛。」日辰說。
菲亞克爾怒瞪著陳光：「為什麼，看似弱小的少年，卻能讓我創(chuàng)造出的投影產生崩解？」
「因為，我大概猜出來了。」
「猜出來什麼？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什麼我會成為人類！憑什麼！憑什麼要把我僅存的梅克爾給毀掉！」
「面對眼前的情況，我們只能這麼做了。」
「是你們殺死了她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這樣。」
「Save File 10——無情的暴雷啊！將所有眼前的事物都摧毀殆盡吧！」
身上紅色的紋印越發(fā)耀眼，嘶吼使人背脊發(fā)涼。隨著雷光閃過，映入眼簾的是那密得窒息的雨霧，烏雲使得天空瞬間變得黯淡無光。無數(shù)道雷光閃過，如霆國般——不對，甚至比霆國的雷雨還要激烈！
「瞬間就改變了天氣？」日辰造出了光罩保護了眾人，「陳光，空魔法有辦法讓雷雨停下嗎？」
陳光搖頭。他明白，菲亞克爾有著魔化過後幾乎無盡的魔力，才能讓這次投影範圍更發(fā)遼闊。就算是能讓魔法化為虛無的空魔法，觸及範圍也是有極限的，以手杖製造出的空魔法光芒讓遍及整個視野的雷雨消失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但陳光還未放棄，「投影魔法的根源，就是你對眼前所見之事的掛念吧？」
隱約之中，陳光看見菲亞克爾流下淚來。
「為什麼…我好討厭這次的投影？明明就對創(chuàng)造者和菲亞塔羅沒有好感，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些事情突然都全想了起來？」菲亞克爾說道。
菲亞塔羅，對陳光來說是個熟悉的名字。
陳光說：「如果你想要回頭的話，把頭抬起來。告訴我，是甚麼執(zhí)念，讓曾經身為機器人的你邁向成為人類之路？」
流著淚地，菲亞克爾沒有做任何回應。
「王皓月不是說過了嗎？我們來這一趟是要來解放廷國的，所以，能不能相信我們一次，把頭抬起來。」
菲亞克爾抬起了頭，「求求你，讓這裡恢復原狀吧！」
「我們一定會讓無情的天空放晴的，因為這裡可是有兩位使者喔。」陳光微笑著，額前發(fā)著藍色印記，以藍光使者的能力觸碰了菲亞克爾的額頭，「那麼，我們開始吧。」
逐漸崩塌的視野，宣示心的空間已敞開。
陳光看見了菲亞克爾、一個穿白袍的技工與一位少女的故事。
那是一個二十一年前的故事，但是，這個故事大半是菲亞克爾的創(chuàng)造者編寫而成的故事。
故事要從菲亞克爾正盯著機器人看的那個時候開始說起。
（續(xù)）
後記：
這次的量有點龐大，不是，我不是說吸的量。只是想說再不發(fā)文又會開始發(fā)病，所以把囤的稿校了幾十次後發(fā)佈。
度的，我是慢更新的人，大概有三個月沒發(fā)小說了，不過這三個月也不是說白混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