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為第三人稱)
在漆黑的看不見邊際的步道上,少女的足跡一步步地粉碎著,彷彿連來時的足跡都要剝奪似的,存在的氣息慢慢的隱沒在沉默之中。雖然沒有表現在外,但少女的心中染上濃濃的不安。
「妮雅……兄長大人……你們在哪裡啊?明明剛剛還在一起的啊?」葡萄紫色的細絲泛著銀光,在黑暗中閃爍微光映照在她的臉孔上,在眼眶中打轉的水珠也染成了淡紫色的光澤。
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的盡頭到底在哪裡?少女不知道。只是一種「如果不往前走,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重要的人了。」這樣的直覺引領著雙腳前行,但就連這種直覺也在不斷的黑夜中被磨成碎片,假若還有任何理由能夠說明她無意義般的行動,也只有「執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少女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沒有人回應那從她口中傳來的時不時地自言自語,假設有人能應聲,就算是魔物也會讓其感到高興的吧?然而這個問題也沒有人能夠回答。
「如果是惡作劇的話,可以停下了喔!」自言自語的少女強忍著眼淚不要崩潰,在自己在魔王面前膽怯而沒有保護重要的人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不再流淚,不再因恐懼而無法行動了。所以她一直強忍著,即使在崩潰的邊緣,即使已經走了不知道幾個小時,甚至處於已經連自己的雙眼是否睜開都不知道的一片黑暗中,任何一滴眼淚都沒有滴落,但是這份執著又能夠支撐多久呢?
許久,少女的腳步慢了下來,從一開始的狂奔到快走,從漫步到已經快要無法舉起步伐,已然不再喃喃自語,眼眶也漸漸的不再濕潤,她的步伐彷彿反射動作一般,規律的、持續的進行著。像是機械般的每一步都是相等的距離。
「獲得技能『自動操作LV1』。」
聲音在少女的腦海中出現,卻沒有讓沉默的她做出任何反應。假使這樣的聲音在幾個小時前響起的話,說不定她還會有些反應,但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想著那些了。現在她的腦海中僅僅剩下「向前走」這樣的意識而已……不,大概連那都一點不剩。
沒有任何人來阻止的話,一直到少女的體力耗光為止,她會一直一直在廣大的幽暗空間中前行的吧。
意識開始朦朧起來,少女連意識到自己的行走都已沒有辦法,像是一具空殼般地擺動著身軀前行的女性,某種層面上已經不能視作生物了,像是永動球般的行動著、像是喪屍般空洞的眼神以及像是幽靈一樣的步伐,少女已經不再是少女了。
唯一的慶幸是不會覺得肚子餓了,假設還能思考,她恐怕會這麼認為。連魔力模擬出的身體機能也慢慢停止,從魔人的外貌變回了香菇狀,然後又逐漸縮小凝實,減小無意識的魔力消耗。不用進食,不用從外界空間補充魔力,完全的將自身與外界隔離,身處完全黑暗中的數日間,給她的本質帶來的巨大的改變。
少女──不,那已經跟少女原本的樣貌完全無法聯想了──的身體只剩下一個指甲大小,而且逐漸化作光的碎屑散失著,而那些碎片又慢慢組成了無形的光球,化作實體而後再次破碎著。她的身體不斷的粉碎、重組著,只有保管著回憶的一部分被緊緊包覆著,像是拒絕改變一樣的包裹著散發淡淡銀色光芒的核心。
突然之間,昏睡著的意識清醒過來,環繞在身邊的光球迅速的凝實,結晶而實體化,在幾秒間變回了少女的樣子。
「是誰!」少女驚訝的回過頭去,但後面仍舊是一片黑暗。
那絕對不是錯覺,她的直覺已經被這樣的深淵鍛鍊成一種近乎預言的程度,從背後發出的讓人懷念卻又可怕的殺氣絕對不是錯覺。
但後方空無一人,跟過去的不知道多久的時間一樣,沒有風吹草動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那種沉默幾乎讓其窒息,彷彿出現了不同,一回頭卻又消失無蹤的絕望,讓本該已不起波紋的心再度跳動著,少女又開始了心跳,開始了呼吸,從不久前的異常中回復過來……
「是錯覺嗎?是錯覺嗎……是錯覺嗎……是錯覺嗎!」第一次像是瘋狂了一般嘶吼著崩潰著,但眼淚仍舊沒有撒出。「如果撒出淚水就無法止住了。」少女很痛苦,卻痛的很理性;很崩潰,卻崩潰的很穩重。穩重的讓人心疼。
然後,少女停下了嘶吼,回過頭去繼續向前走,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如若有人在此處看著,一定會發現發生在其身上的奇妙變化吧,比起剛剛來到此處的她,現在的那名女性除了沒有表情以外,還有著其他的變化。
只要是生物(有些非生物亦然)一定多多少少會散發出魔力,也因此會被對魔力敏感的魔物察覺,但那個「常理」卻並非絕對的。有些魔物或魔法使擅長隱藏自己的魔力,用以偷襲或隱去身影,但那畢竟是一種固有能力或魔法效果,只要有魔法發動,就必然能被某種手段感知。
然而眼前的這名女性並沒有這樣的徵象。她就像是路旁的雕像一般,沒有任何氣息流露出來,沒有魔力的顏色與氣息。儘管如此,因為魔力而發光的葡萄色髮絲仍舊閃爍銀光,這種現象如同水在燃燒、重力造成排斥一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這種矛盾卻在她身上發生了,或許是造化,或許是奇蹟也說不定,但本人對此毫無自覺,就像是呼吸一樣,自在地將魔力完美的控制在了自己的存在之中。
不知從何時開始,少女的步行連腳步聲都不再發出,少女的身影融入了身邊的一切,如果她不希望,便再沒有人能看清她的存在,這一刻,少女從黑暗中消失了。
「這裡有人嗎?」不同於少女的聲音從漆黑中響起,那是讓她心心念念的少年的聲音。
隨著少年聲音的出現,他的身影也漸漸明顯起來,從黑暗中走出。聽見腳步聲一步步走近,少女的表情卻毫無變化,一樣是毫無生機的單調表情。一如沒有聽見一般的踏著同樣的步伐向前。
「阿咧?這不是芙露菈嗎?妳怎麼會在這裡?在也不回答一聲。」
「兄長大人。」只冷冷地回了一句話,連感情都被結凍了似的,但考慮到之前的孤獨,這也無可奈何。
「怎麼了?我可愛的芙露菈醬?」少年疑惑地提出疑惑,然而打破這樣尷尬的場面的卻是……
「那麼,請為我去地獄一趟。」不知何時出現在少女手中,山銅的長斧將少年的頭顱斬成兩段。
..........下回待續CONTINUE..........
作者的話:好久沒有更新了……趁這次面試全數結束的時間,為大家送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