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This! Is! Ryloth!
萊雷繼續後退，直到離開對方的陰影下。
銀髮男人不動，但視線繼續扎在他身上。
歐拉亞忽然用通用語說：「不要攻擊他。」馬上，銀髮巨精靈的斗篷動了一下，手似乎剛從某東西上頭離開……
什麼鬼？萊雷大氣喘不出一口。
「我以為第一句招呼應該會是『好久不見』。」巨精靈皺眉，皮膚凹出兩條不悅的溝壑，開始打量萊雷等人，滑動的頭髮顏色像湖面上映照的月光，隨著輕輕偏頭晶瑩閃爍。
雷洛斯收回視線，走向歐拉亞，問道：「看來你似乎不是和這群人有關係的樣子，怎麼走得這麼近？」而且居然不換母語。
歐拉亞愉快地通報好消息道：「我剛加入他們的隊伍。」
雷洛斯一秒改口說：「你們的距離像陌生人。」並回頭掃了小隊一冷眼。
瞬間，所有人的精神被暴風雪刮過去……不對，一個巨精靈竟然讓他們感覺到一場精神傷害？
「我們已經開始熟悉。」歐拉亞誠實道：「我不小心洗了他們。」從最近形成的野外文化來說，巨精靈的見面禮幾乎變成「認識」的代名詞。
小多心虛地抹著褲子。
「我同意隊友使用前要洗乾淨，但歐拉亞，你離開樹海以後學壞了嗎？——對著我也不誠實了。」
雷洛斯不需要加重語氣，話語就已經蘊含一股長年培養出的壓迫感，但歐拉亞彷彿沒感覺，依然自然地在與他對話。
「嗯？我沒有不誠實，雷洛斯，我唯一的壞，是把廣場跟隊伍洗了，還沒有去市政廳幫他們揪廣場……」
「『修』廣場。」雷洛斯流暢地修正。
他的通用語流利許多，甚至沒巨精靈腔，用詞進步到口語化。
「修廣場。」歐拉亞重複道，對於被糾正習以為常，而且樂於學習，繼續說通用語：「我今天打了老鼠，寄件給妖精後，我在廣場上遇到他們，可是我們搞錯前線了……」
「停，我替你整理。」雷洛斯嘴上雖然這樣說，卻轉頭，眼刀直接落到歐拉亞的隊友身上，昭告般提高聲音，擲地有聲，彷彿已經看透了經過。
「能力低下，找不到工作的隊伍缺人了，看見有個巨精靈背著雙手劍，於是連最基本的問題都沒確認，就直接把人帶到公會去簽了單子，對嗎？」
「……。」
「想依靠有能力的巨精靈，卻在發現對方居然不是男性以後，態度一落千丈。如果不是因為法律，恐怕早就把新隊友給丟掉了，這點也沒錯吧？」
萊雷感覺自己一膝蓋的箭。
「這樣說並不公平，雷洛斯。」
歐拉亞用自己的角度解釋這件事情。
「我也找不到工作，薩普特先生中意我的才能，請我加入隊伍，我卻洗了他們。薩普特先生為了一次處理好廣場與任務，帶我去填單子，又好心地想帶領我去市政廳……」
雷洛斯不得不打斷她。
「太長了，歐拉亞。總之違約金我來付，羅葉城還欠我一大筆薪水，你沒必要加入這些愚蠢的平原人，他們說不定連飛龍和翼手龍都分不清楚。」
他顯然不認為在「誤認」這個問題上，歐拉亞也要付很大責任。
萊雷想反駁、想跳腳、想吼回去，膽子卻在念頭剛升起時，就被雷洛斯刺來的眼神給戳滅。
「這裡不是樹海，這很正常。」歐拉亞聳肩，「這是我第一次加入隊伍，我以為你會為我欣喜？」
雖然能察覺情緒變化，但歐拉亞的表情卻沒什麼波動，雷洛斯的情緒反而鮮明多了，而且還有點過頭……萊雷已經猜不出來誰才是「一般的巨精靈」了。
雷洛斯不大同意這是一件值得欣喜的好事，眉心依舊深擰。
萊雷覺得有一天那溝壑會永遠凹掉。
「歐拉亞，『隊伍』和『垃圾隊伍』的差別不只兩個通用語文字。」
「嗯……你怎麼找到我的？為什麼羅葉城欠你薪水？」
「別岔開話題。」但雷洛斯還是回答道：「你把羅葉城的廣場洗垮了，我從城外看到的，本來不知道是你——」
他瞪了一眼小多，害對方噴出一顆鼻涕泡。
「——回城的途中知道了。羅葉城最近多案延宕，我包了小案兩周，水仙花公會很滿意，說能工作的人太少，所以提高起薪，請我把中型案也全包。我最近在等他們調錢。」
歐拉亞恍然大悟。
「難怪我都接不到單人任務。」
萊雷等人也恍然大悟。
這是害他們失業的元兇啊！
「我之前提過的巨精靈就是雷洛斯，他很可靠，對吧？」歐拉亞為終於能解決隊伍的問題感到很開心，「他可以一個人做團體任務呢，擔任前線也絕對沒問題。」
「……歐拉亞，我說我出得起違約金。」雷洛斯再次強調這件事。
「但是比起我，隊伍更需要你呢，也不用出違約金。」歐拉亞覺得這個辦法太完美了，雷洛斯接手前線、自己去市政廳，各自都有「新事」可以做。
雷洛斯朝小隊轉頭，視線刺到五人身上，裡頭有濃濃的殺人意味，赤裸裸地展現在歐拉亞看不見的死角上。
他問話的咬字輕柔，嘴形卻像在嚼誰的肉。
「你們缺人嗎？」
「不、不缺，菲爾可以擔當前線。」萊雷狂搖頭，一秒放棄換前線。
雷洛斯抿了下唇，說：「……請稱她萊音西里提拉，菲爾的稱謂不是用在這裡，無禮的平原人。」他的眼神冷到冰點，卻彷彿可以燒死人。
「不、不……那個……」那是歐拉亞讓他們喊的稱謂啊——
雷洛斯回頭，面色重新恢復正常，彷彿剛才根本沒有朝誰散發殺氣，朝歐拉亞陳述自己剛得到的資訊：「他們說不缺人。」
「唔？」歐拉亞被一堆疑惑給淹沒了。不是要換前線？
她茫然地看向萊雷。
「我可以前線？」
「當然可……」
「他們說『不缺人』。」雷洛斯插嘴道：
「這句通用語的意思就是：他們四個就行了。」
「五個。」歐拉亞指向兜帽男所在的位置說：「他是天空．丹。」
「……。」雷洛斯依舊無視空氣般的天空，重新道：「反正他們不缺人。」
屁啦我們還是要滿六個人啊！
再讓雷洛斯惡意曲解通用語下去，萊雷覺得這個小隊的死活一定就不在狼群或前線手上了，雷洛斯會親手讓他們半死不活、要死要活！
他必須！阻止這個邪惡的巨精靈！
他深呼吸，氣沉丹田，準備好的話脫口而出——
然後在嘴邊軟成斷氣的聲音：「那個不好意思抱歉對不起……」甚至加上了一輩子沒用過的敬稱：「雷洛斯……先生……」
銀髮巨精靈朝他看過來，不滿、不悅、不耐煩。
「說。」
「我們缺人，需要萊西拉……」
「『萊音西里提拉』。」
「萊……音西……拉、西里提拉！」
逼自己發音成功的萊雷鬆了口氣，下一秒又繃緊。
雷洛斯正式轉過全身來，手從斗篷中出現，以很輕鬆的姿態按在劍柄尾端上，如果再披上一件腥紅毛氈，他就像一位不近人情的威嚴國王……
但現在更接近死刑臺上按槌子的法官。
「需要？」雷洛斯說道：「真是個有趣的通用語單字，或許平原人對『需要』的理解是『抹布』？——歐拉亞怎麼沒把你們洗爛，我都想像不出來到底什麼生物能分泌出那種東西，還敢沾到巨精靈身上。」
麗麗娜小聲地說道：「抱歉，是小多，沒洗手就抓……」
小多邊抓著屁股邊辯駁道：「萊雷又沒叫我洗。」把擔子卸得一乾二淨。
在萊雷想撲上去掐死小多之前，歐拉亞就想起要分享自己遭遇的另一件「好消息」：「萊雷非常好心，他說要幫我洗披風。」無意間替對方解決可能要看見人生跑馬燈的危機。
雷洛斯的手依舊按在劍上，沒別的動作，輕巧地重複道：「你要幫巨精靈洗東西？」
接著，這個巨精靈從頭到尾沉著的嘴角，終於換了角度——不是往上勾——變成一種萊雷至今為止、超越笑鬍、榮登他一輩子不想（而且不敢）再看到第二次的……
「嗤。」
「……。」
「歐拉亞，別讓薩白帝做事做一半。」說到這個陌生的名字，雷洛斯的語氣竟然溫和了一點，「比起各自負責不擅長的事，你不覺得交換一下的結果更好？」
歐拉亞把這串通用語想了幾遍，理解了。
「交換就是：我洗披風，萊雷去市政廳？」
「一樣很完美，你說對嗎？」雷洛斯理所當然地反問。
「可是我還沒去過市政廳，卻洗過很多次披風了……」歐拉亞覺得雖然這個安排也很完美，但她不就沒有「新事」做了嗎？
雷洛斯朝萊雷抬下巴，丟過去一記眼刀。
「他可以為你做示範，在平原，只能由隊長帶頭做事。」而且這是真的。
「原來我超過規矩了？」歐拉亞垂下頭，呆呆地意識到自己竟然「壞」。
「……『踰矩』。」雷洛斯再次進行糾正。
「漁局。」
「『踰矩』。」
「雨居。」
「先二聲，再來三聲。」
歐拉亞開始低聲研究發音，陷入專注，雷洛斯則解下她被萊雷釦回去的披風，並盡量把它舉得離自己遠一點，表情被噁心得快裂開。
太好了，原來他真的是個巨精靈——
萊雷鬆了自己覺得很沒道理的一口氣。
雷洛斯緩慢地用危險的冰冷眼神瞪過來。
歐拉亞還在練那兩個發音，五人小隊瞬間覺得自己的安全保障沒有了。
幸好雷洛斯手上還拎著那條披風，大概沒辦法拔劍，而且決定自己處理這東西。
「薩白帝……」雷洛斯低語一串話，聽起來像祈禱又像歌謠。
完畢後，對著「小多物質」——一團疑似五官屎、皮屑、組織液、汗垢的混合物——輕吹一口氣，那坨凝結的東西就粉化脫落了，布料上沒半點沉澱痕跡。
雷洛斯翻看披風，確認真正乾淨後，將披風簡單摺好，交到還在沉思的歐拉亞手上。她本能地接下後，雷洛斯也沒挪動。
就在萊雷以為，雷洛斯會等歐拉亞搞懂那兩個發音，回過神來時，歐拉亞的馬尾在他眼前畫出一個順暢的弧形，微捲的白金色長髮飄散在空氣中。
歐拉亞握著右拳，抓著雷洛斯的左拳，左手抓著自己的武器，用鞘身擋住對方右手上那把一片銀光的細劍。她有些沒抓好平衡，整個人往後倒。
陰影下的五人驚恐地一秒伸手（但小多想起什麼，一個轉身趴下），頂住了高大的巨精靈，擠成一塊。
「隊長，救命啊！」小多尖叫道。
「朝我喊有屁用！」萊雷吼回去。
「對不起、對不起！」麗麗娜狂搖頭叫。
「這不是巨精靈、這不是巨精靈……」黛絲邊恍神邊碎碎念。
「……。」天空覺得手好痠。
兩個巨精靈的雙手在空中因為互相使力而顫抖，似乎除了對峙以外沒有開打的打算，僵持一陣子後，雷洛斯首次吐出無力的語氣。
「歐拉亞，你決定要加入這個垃圾隊伍？」
「薩普特很好、月亮（她忘記那個名字了）很好、麗麗娜很好、天空很好、小多有點髒但也很好……」她一個一個地唸道，不疾不徐，最後再加上一句：「加上我也很好。」
「歐拉亞，你知道我唯獨不能容忍什麼。」
「雷洛斯，你也知道我偉獨不能放過什麼。」
「唸作『唯獨』。」這個過程中雷洛斯竟然不忘再次糾正。
「好，唯獨。」歐拉亞淡定點頭，擋著雷洛斯的雙臂繼續抖。
雷洛斯最後嘆氣，放棄了強硬的態度。
「這是你對『工作』的定義嗎？」他後退兩步站直，順便把歐拉亞也拉起來，差點往前跌的隊員們趕緊抱住身前的巨精靈，然後努力往她身後縮，躲避雷洛斯的目光範圍。
不知道為什麼，雷洛斯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小隊的前線問題了。
「要前線幹什麼。」雷洛斯還劍入鞘，「你們需要的是處理『隱患』。」但他根本沒說要幫忙，歐拉亞就先說道：「謝謝你，雷洛斯。」
「……。」雷洛斯看向她。
「謝謝你，雷洛斯。」歐拉亞以為他沒聽見，再次重複。
「我們之後得談談。」雷洛斯鄭重說道：「搞清楚你在樹海外都學了什麼壞。」
「我真的只有沒賠償而已。」歐拉亞再次提起這個「壞」。
「滾過來。」這句話雷洛斯是對著小多說的。
小隊馬上領悟了雷洛斯要處理什麼「隱患」，所有隊員立刻閃到一邊，把小多孤立出來，他一愣，尖叫：「啥？我不要，我討厭洗澡！」掀開萊雷的披風鑽進去。
「去你的！你也不要隨便碰我！」萊雷跳開，把小多踹了個老遠，破口大罵道：「你不洗澡可以，給我退隊，滾回去吃你自己！媽的。」
「隊長，我是你最可愛的小多啊——」小多捏嗓，開始噁心到精神層面上。
雷洛斯一邊活動手腕，朝他走去，而歐拉亞這次旁觀了。
事情的發展方向終於令大多數人喜聞樂見，並且讓所有小隊成員好好見識到所謂的巨精靈法術公式，但這次只有一個人會被洗上天，而且也沒有建築會被洗垮。
關於這項固有的專門法術公式——
薩白帝懂巨精靈的缺陷，因為種族缺陷同時也反應在祂身上，於是祂的袖子缺了好多塊，而巨精靈們多了固有公式「清潔」，用來洗髒到他們不敢碰的東西。
當然還有強力版的——換妖精之母缺一塊袖子——也就是所謂的「見面禮」。
可惜一天只有一次，妖精之母沒潔癖。
「沒有東西是巨精靈洗不乾淨的。」雷洛斯步步進逼。
「等等、有話好好說……」小多往後連滾帶爬。
「給我收下巨精靈的見面禮！」
固有公式不需要列出程式，它是唯一性的不顯式，因此雷洛斯只需要觸動公式列的開頭就行了，而他的私人設置是……
「啪！」
一巴掌。
「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住手住手！」小多像件衣服似地高速旋轉，「啊啊！好痛、痛……等等，饒了我！我願意洗澡……我願意洗澡！不要這樣洗我咕嚕咕嚕……」
萊雷直覺哪裡不對。
明明這個法術公式應該用來洗髒到巨精靈不敢碰的東西，但雷洛斯的執行方式卻是一巴掌？
……好、可以，這才是他。
等薩白帝忙完後，雷洛斯隨手將洗乾淨的小多拋到一旁，他像塊破布一樣狠狠撞在地上，屁股高高朝天。雷洛斯冷眼看向小隊其他人。
「剛剛，都看到了，對吧？」
眾人乖乖點點頭。
「就算歐拉亞不介意，並不代表我也無所謂，以後要是再有同樣的情形發生……我就不會是個愛好和平的善良巨精靈了，知道嗎？」
你什麼時候是個愛好和平的善良巨精靈？
眾人點頭如搗蒜。
雷洛斯朝歐拉亞交代道：「我要去水仙花公會一趟，注意我的聲音。」還說著彷彿威脅般的叮嚀：「如果又有『隱患』需要我過來處理，我就會把我的『所見所聞』向水仙花公會稟報……例如完成任務的主要人員。」
最後一句話根本是對著萊雷等人講的。
所以意思就是：如果到時候雷洛斯突擊過來，發現小隊沒做事，就會叫瓦特把酬金全算到歐拉亞頭上？——根據他們對瓦特的了解，這件事的成功率超高。
萊雷此時充滿想把散播「巨精靈天性友好」的人的頭按進馬桶裡的衝動。
「謝謝。」歐拉亞再次說道。
「剩下的是私人對話。」雷洛斯轉向小隊說。
請你們滾（迴避）——
「薩普特，能給我幾分鐘嗎？」歐拉亞記得了平原上的規矩，向隊長徵求許可。
遲到比永遠遲到好，萊雷當然不會說不。
「歡迎你擔任我們隊伍的前線。」萊雷馬上咬死這個現實，因為看來只要這個現實持續發生下去，自己大概就不會發生不現實的事……
例如遭到巨精靈的毒手。
「我們……在前方會合，你們……慢慢聊。」萊雷開始後退。
他看見歐拉亞背後的雷洛斯的表情像是在說：「我一點也不介意歐拉亞過去時你們已經全部不見了，最好連退單違約金都讓我省下來，徹底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萊雷為自己似乎看懂了雷洛斯的心聲而感到非常害怕。
雷洛斯轉開目光了，彷彿得到赦免，小隊馬上用幾乎是逃跑的速度開拔，抓上濕透的小多，遠離這個巨精靈。
看著那個垃圾隊伍走得夠遠後，雷洛斯轉回來。
他真的不懂為什麼又回到這個早該過去的問題上。
「新的地方，舊的問題……舊態度？」雖然這麼說，他卸下了那種雷厲風行，只覺得樹海一別，同伴卻沒有在外頭得到旅程該有的收穫。
歐拉亞手裡慢悠悠地開始收披風。
雷洛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總覺得自己老操煩這種事，大概會成為第一個有皺眉紋的年輕巨精靈。
「今天的雷洛斯令我很懷念呢。」歐拉亞忽然用菲爾語說。
她還在收披風，但更像無意識地在折騰它。
「欠教訓的傢伙，不管在哪個時間點，都有教訓的價值。」雷洛斯總結出這些年來經驗所得的真理。想起自己確實好多年不曾又與歐拉亞回到這種情況，雖然這是第一次歐拉亞出手阻擋他。
大概是她認為平原人（而且是垃圾小隊）不比巨精靈扛揍，所以才決定出手免除他們不小心傷重而亡的可能？
「我並非放任事情發展。在菲爾樹海已經解決的問題，那是經由時間沖淡的，或者說那是在一直都是被接受的情況下自然消失的。但是在平原——」
「反正在平原，相處時間短，所以沒差？」
「雷洛斯的原則是想看見『正確』還有執行它，不管是不是與你切身相關，就像小說裡的正義英雄呢。」
「歐拉亞，我們都有自知之明，而且不願意作別人希望我們做的改變。」——自己的「性格」、歐拉亞的「容貌」——「但處理辦法不是『保持下去』就好。」
雷洛斯停了停，繼續說。
「難關不是只要有『過去』就是『過去』。」
「我並沒有藉著負面因素而去面對它。」
「如果你有督促讓自己更好，你就不會沒注意到你遇上那群垃圾的瞬間會產生什麼問題，而且這個問題你面對了一輩子，熟得要命。」
「你總是為我著想，好朋友。」
也不知道歐拉亞到底有沒有懂雷洛斯的意思，她就像面對所有糟糕事的巨精靈一樣，看起來一點也沒感覺到有哪裡糟糕。
「我真的不知道你有時候是真的沒察覺，還是不讓自己感受到。」雷洛斯嘆氣。
歐拉亞說出一句從一開始欠到現在的話：「雷洛斯。」
「嗯？」
「好久不見。」
「嗯。」
好像這一刻他們才真的相逢了。
歐拉亞問道：「離開樹海後，你去了哪裡？如果不是你有寄信，每個月妖精點名時，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你媽媽差點要往平原放生一群寬嘴含火龍。」
選擇性遺忘母親的舉動，雷洛斯只想回答第一個問題，「……哪裡嗎？」他看起來有難得的心事，表情突然放鬆，思緒飛到好遠的地方。
「我搭船渡海了，三周前才回來。」
「一整年都在群島嗎？」
「特澤萊……」
結果是個超遠的隔壁大陸。
「那裡的巨精靈很難找呢。」
雷洛斯接著說完全名：「山谷。」
「噢……其實你知道樹海裡頭有移植的……」
「我認為原產的有誠意。」
「那麼，祝你好運。」歐拉亞雙眼都是感動，想起什麼，提議道：「到時候，我能作第一位撒花的賓客嗎？」
雷洛斯看起來根本不在意。
「可以。如果沒人跟你搶的話。」
歐拉亞用指尖輕輕互拍，愉快地期待起來。
「噢，我會好好捍衛第一個撒花的權利的。」
「歐拉亞，其實我還是覺得……」
「別擔心，這個隊伍很好。」
「不，我有樣東西……」
「雷洛斯，你的表情好嚴重。」
「通用語要用『凝重』。」
「噢，『凝重』。」
雷洛斯的手在背包裡挑了挑，在歐拉亞期盼的注視下，最後挑出一個皮袋來。歐拉亞打開，發現裡面塞著一個裝滿蜂蜜的蜂巢，香甜撲鼻而來。
一個所有巨精靈最愛的零食！
「我這幾天總覺得麵包很乾澀，雷洛斯，你幫了大忙。」
「……不客氣。」
來~
踰(ㄩˊ)矩(ㄐㄩˇ)
嗯，下午兩點了呢(沉默)
今天要出去一趟，回來如果太晚可能延到明天更了(躺)
灰歷史比黑歷史還要難處理...
彷彿就像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努力撒一堆香料也改變不了，除非我把雞肋變成雞排
但我還是想好好弄完它OHO
即使已經是變白的黑歷史，但我每次正式更巴哈之前都會私底下再檢查幾次
這個程序不省，所以如果有發現問題，即使是稿件預備齊全的試閱，我也會動手修完再放
所以有時候試閱就像連載一樣會卡，那就不是我故意在坑了(手帕哭奔
然後因為我這個人一直都是書名章節名無能的那種人
所以為了隊形整齊，我在顯示名稱上做了修改，但不影響任何內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