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快跑,快…』
自己拼命地往前奔逃,已經沒時間管剛剛被拔過羽毛的地方的痛楚,身上的皮膚都已經被剝除了,滿身是血的不成人樣,但仍忍痛逃離處刑場。
「別跑!」
「去死吧!」
共鳴到大量厭惡的聲音,這是追逐自己的人民聲音。
「別讓白災逃走了!」這是他們統一的心聲
聽著壓迫性的各個心聲,我選擇往心聲的反方向跑,越快越好。
明明自己對於人生已經厭倦了,甚至曾經有尋死的念頭??墒巧眢w的劇痛卻給自己本能逃離的動作。
「血跡往前面延伸了。」
「快點往這邊來?!?/b>
心聲越來越近
但是,但是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明明使用『共鳴』了,為什麼會有人沒有在控制範圍裡,情況明顯失控了?
「天??!域神大人!」
「我們無意冒犯您,請放過我們!」
心聲驟然停佇。
前方似乎是寺廟,不知是供奉哪一尊神的,但沒時間思考了,拜託讓我躲一下。
我拖著重傷的身子跑進寺廟裡,裡面沒有點燈而伸手不見五指,但不敢因此停下來,往更裡面鑽,直到感覺撞到牆壁後精疲力竭倒下了,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不!我不要被隔離!」
「原諒我們吧!我們不敢了!」
「救命…」
恐懼的心聲逐漸模糊,直到消失。
腳已經用力過度沒知覺了,只有皮膚活活被剝掉的痛楚強烈的侵蝕到骨隨,嘴巴急促的痛苦呻吟喘息,不知是激烈運動還是傷口劇痛的原因。
但奇怪的是,那些叫罵聲和腳步聲在沒有注意的情況下消失了,完全感應不到共鳴的回應了。
就像是那些人一夕之間都不見了。
「原來你在這裡,『媽媽』?!?/b>卻有一道平穩聲音悠悠從黑暗中鑽出來,不同於剛剛的紛亂的聲音
這個聲音…
「虔!是你嗎?」心中有了一絲希望,我努力朝黑暗中呼喚
有一股溫暖的感覺浮現,好像有人輕撫著自己已經被毀得面目全非的臉龐。
「已經沒問題了,我已經把那些叛徒趕走了!」
果然沒錯,是虔,他果然沒有放棄我。
雖然是無法共鳴到內心的孩子,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只有這個孩子肯幫助我,做母親的也很欣慰了。
「虔…是好孩子呢…」喃喃念著,一瞬間傷口似乎隨著高興的心情消失了
「沒錯!我是媽媽的好孩子…」感覺到虔抱著我,護在懷中
真是愛撒嬌的,現在我已經變得這麼破爛不堪了,血會弄髒你的。
「你只有我一個孩子就好了!」
「咦???虔…」我一瞬間感覺到這孩子語氣的不對近,正想開口問發生什麼事時,忽然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拼命吸氣想說話,卻發現什麼都做不了
沒空氣!怎麼會!
「我只是把媽媽的肺部和氣管隔離了,不用太久,馬上就能解脫了?!跪療o所謂的笑了笑,我開始掙扎,雖然知道這是沒用的
「不用擔心!我不會像那些叛徒一樣把媽媽用的這麼醜陋,我會讓妳以最美麗的方式結束?!乖诤诎抵兄饾u適應黑暗的景象,看到虔以真誠的表情看著我,虔誠無比,但令我害怕
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極度恐懼,但同個瞬間我念頭冒出新頭,令我不至於因為死亡帶來的恐懼而完全崩潰。
『這個孩子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伸出染血的手放在那個孩子的胸口,要讀出他的心思。
虔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的動作,但不在意的笑了笑。
「沒有用的,我的能力可是可以隔絕任何東西,還包括心思,媽媽是共鳴不到任何東西的?!剐嬷业耐絼冢瘻惖轿叶呎f「您不如到另個世界永遠煩惱吧!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為何要殺你?!?/div>
『不!我能知道!』
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極限,也很清楚虔的能力,如果之前那些失控攻擊我的人民是因為虔的能力而隔絕共鳴,那一切的狀況都說得過去了。
如果一開始就發現問題的話,就不會有現在的局面了吧?
『但如果能力只有這樣的話,就稱不上是白災了。』
我再一次使用共鳴,這個能力除了可以讓生物心情波長和當下想法被修改,還可以是『共振』,將共鳴能力所及的物體震碎,包括虔的『隔絕』
「等等!你是打算要做什麼?」一定是隔絕的平衡有打破的趨勢,虔明顯有了反應
過去虔用自己的能力擋住自己的心聲,我並沒有特別去探究孩子在想什麼,畢竟孩子也有自己的隱私不想被人知道。
現在才發覺,他不想被聽到的,就是殺我的想法吧?
『讓我知道你的想法吧!我的孩子!』
就在我要突破虔被隔絕的心房時,缺氧的肺部又感覺到撕裂的劇痛
「妳什麼都不用知道,只需要乖乖閉眼就好了?!跪樕系南矏傁Я?,手朝我胸口一劃,內臟被隔空劃開的痛楚讓我一時沒辦法集中精神共鳴
「明明可以更完美的終結,何必把自己搞得更狼狽,讓美麗的白色身軀染成紅色的汙穢?!?/div>
『差一點點了!』
我試圖將自身的痛楚全都捨棄,精神放在即將震碎隔絕屏障,時間不多了,只要突破隔絕…
終於,屏障消除了,感情隨之滾流出來。
『啊…原來如此…』
在打破隔絕的力量後,虔的大量思緒如海嘯般傳到我的心中,痛苦、難過和期待的心情衝擊著我的心頭。
我都理解了,為何這個孩子會變成這樣,一切都是我的錯。但現在還來得及,趁還有能力時跟孩子說…
「永別了白獵!下一次出現的,是一個完美的白神,而不是妳這種帶來災害的白災?!?/b>
似乎聽到另一邊傳來被共鳴到的思緒,我還沒反應過來,頭就有被東西打到的感覺,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我下意識地想抓住虔,但在手剛碰到他的臉龐時無力地垂下來,最後意識陷入強烈的黑暗中。
~~~
「美麗的結束,似乎是好主意,但是對於本身被稱為天災的白獵來講,根本不可能有善終。」
虔沒有回答走來的黑影的諷刺話語,只是緊緊抱住在懷中逐漸失溫的母親,全身的皮被剝除只剩下肌肉路出外面拼湊原本的身形,就像破爛的白色布娃娃一樣
「不要在意嘛!我們只是在進化她啊!這是她現在可是得到救贖了?!购谟翱粗咨倥膶企w臉上睜大的雙眼,有些死不瞑目,但是看著她駭人的樣子,黑影嘆出輕笑,似乎很愉悅
「放了那個沒用的垃圾吧!反正白獵總有一天會再度重生…」
虔聽到這裡靜靜地接著下句
「以白神的身分。」
~~~
那是很久之前,關於某個白色天災臨死前的故事,而那些未消失的當事人相信那句話,就靜靜等著天災轉生成神明。
明知是個謊言,但寧可繼續等下去。
直到某一天有些需要災害的人民,私自拿著白色少女的遺骨試圖召喚出地獄中的天災。
「唉呀呀!是你們呼喚我嗎?」
召喚出一個跟當事人記憶中十分相像,但更幼齡的幼女出現在儀式的祭壇上
「那…你們準備好要陪我一起墜入無間地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