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莉莉安瞪大眼,她雖然對伽米爾擁有的好感不多,但是怎麼說都是家人。此時她很哀怨愛葛莎怎麼不多生幾顆小桃果,如果伽米爾意外身亡,她不難想像自己將嫁人,老艾布特是不可能允許菲爾羅斯家沒繼承者的。
「你們走!」即使面對威脅,伽米爾仍不動聲色要他們走,抓著他的男人輕蔑一笑,「你該不會以為我不敢對你怎樣吧?」他不意外手上抓的孩子會說這種話,男人勾勾嘴角,說到底……貴族就是這種寧要面子也不要命的低智商生物。
只是他真的也不能怎樣,因為他的主子要求人質毫髮無傷。
「你、哇!」柏特萊姆正要說話莉莉安就抓著他跑了,即使這正是伽米爾要的,他還是對她的乾脆愣怔半晌,用手臂勾住自己脖子的男人忽然大笑,他身旁的兩名暗殺者分別抓住伽米爾的左右手、將他死死綁緊後扛在身上。
「你們就看自己能逃多遠吧!就算再怎麼逃也離不開我曼達凡的眼底下!」男人朝莉莉安跟柏特萊姆奔去的方向大喊、阻止自己兩旁要追去的暗殺者,「不,我想慢慢玩,就看看這些鼠輩能跑多遠了,哈!」他踏出悠哉步伐前進,伽米爾雖然對自己像是被人扛在肩上的稻穀袋有意見,但是他感覺的出這個叫曼達凡的傢伙很穩(wěn)。
除去傑米森那種活奇蹟,劍士名副其實就是使用劍的勇士,通常劍士很容易跟戰(zhàn)士搞混但是他不可能會搞混的。
伽米爾被曼達凡扛著時一路保持安靜,還好他的眼睛沒被蒙上,能悄悄觀察那些暗殺者身上的裝備,果不其然都是相似的輕鎧甲與佩劍——劍柄底上有朱利威爾家族的徽章。伽米爾沒料到自己的第六感如此神準,朱利威爾就是前任荷比諾國王的弟弟,由於他無繼承權,所以只有一個姓氏。
傑米森之所以能稱為尊?凱文?傑米森,是因為很久以前有某任國王贈予他第二姓氏,也就是那個"尊",不然正常來說只有王族能擁有三個連貫音節(jié)。
伽米爾仔細想想他在餐桌上聽見的資訊,很快分析出老艾布特是特意讓人進來的。
他深信自己領土上的騎士不可能跟皇家衛(wèi)隊聯(lián)手還出現(xiàn)這種錯誤,看來荷比諾女王真的被逼急了,想在這一次直接誘導出全部的餘黨,而朱利威爾公爵——不,他早就被上任的荷比諾國王剝奪爵位,只是這人貌似對自己很有自信?就跟扛起自己的曼達凡一樣,深深認為他們今晚能得到勝利。
伽米爾打量曼達凡身上的鎖子甲,這一件可不是普通騎士買得起的。它具有高機動性與高防禦,雖然能透過外界的撞擊來損毀,但是在面對一名手持長劍的劍士,誰敢拿著棍棒直接衝過去毆打?
得找出他其它的弱點才可以。確定自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機,伽米爾只想尋找出曼達凡身上的弱點,雖然這角色在傑米森眼前可能不算什麼,但是現(xiàn)在對上他的是莉莉安啊!柏特萊姆只是順路遇到。
伽米爾注意到曼達凡腰間的劍好像比旁邊人都大上一些。
「妳就這樣跑了?」柏特萊姆問歸問還是緊緊跟著她,只是已經有些喘不過氣,雖然查里斯王子才六歲但也是有重量的,他可不想聽從小王子的意見讓人自己下來跑。
「嗯。」莉莉安不否認、她的腦袋正飛過千萬個思緒,柏特萊姆噗哧發(fā)笑,「你們感情還真不錯,正常人都知道那只是場面話吧?」他忍不住出言譏笑莉莉安,雖然自己對伽米爾不算有好感,可是家人……他可是她的家人!柏特萊姆天殺的快笑死了,他多希望能再看見自己家人,結果卻有個人如此瀟灑地丟棄自己家人的命。
「我知道。」莉莉安聽出他語中的不悅,與柏特萊姆躲進一間房、她立刻尋找房中的窗戶往外看去,「但他可是家主。」這理由果然讓房裡的另個人忍不住抹臉,他看見莉莉安在拔窗簾便知道要幹嘛,趕緊將王子放下來,「麻煩您先幫忙莉莉安女士。」
「好。」查理斯王子點點頭,立刻往窗邊的女人靠過去,他有些緊張地看著外頭,「妳不怕有人偷放箭嗎?」
「當然怕,殿下。」莉莉安挑眉,「但是我想這不阻礙逃生?」
「也是。」查理斯王子頻頻點頭,莉莉安壓抑差點伸手捏臉的衝動,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褐髮王子,會讓人聯(lián)想到那隻金髮幼獅。
抿緊唇,莉莉安請查理斯王子幫忙找能撐住他們體重的東西後繼續(xù)自己的工作,而柏特萊姆也扯下床上的床單,但是他沒有拿給莉莉安反而是扔到鎖著的門前、將床單鋪了一小條壓在門縫,從自己的腰包中拿出四瓶小藥劑,先將其中一瓶透明無色的淋在床單上就立即押住門縫與地板——這是他新研發(fā)出來的黏著劑,原本是開發(fā)用來抓莊園裡的老鼠,結果他發(fā)現(xiàn)這黏性太強,不只老鼠連潤滑液都能被黏住。
他很快把鎖頭也黏起來,從腰包拿出另一瓶瓶身很明顯不同材質的黑色瓶子、用床單還沒被黏住的地方往裡面沾後快速點在剛剛拖過來的櫃子,櫃子發(fā)出喀滋聲時開始產生變形、黑化,僵硬像是顆石頭一樣。
他拖過衣架擺在門的正中間。
「你不是要做陷阱?」莉莉安綁緊窗簾,柏特萊姆在衣架底用黏著劑固定、抽出棉線,「是啊。」
莉莉安挑眉不再說什麼。
「還有點時間。」這次柏特萊姆是保持極高警覺在注意外頭動靜,他將線纏上衣架又用到門上。雖然線有些難卡在門縫裡,但只要用黏著劑就行了。
莉莉安不會去懷疑在門口忙的青年有沒有足夠的藥劑,雖然他稱不上是帕姆凱瑞司的知名藥劑師,但他具有的靈活技巧可不是普通藥師就能超越,如果沒藥了他一定可以從哪裡生出藥材現(xiàn)場搞起來,帕姆凱瑞司就是這麼獨特。
看他一下忙著纏衣架一下又再用門,連查理斯王子都好奇的歪頭旁觀。
「需要幫忙?」
「不用,最好別過來。」柏特萊姆看了看自己纏起來的線有六條,接著從自己口袋拿出一條羊腸膜——莉莉安早就不自覺遮住查理斯王子的眼睛。平常如果有人在她面前拿出那種東西,莉莉安會二話不說直接把人踹出去,但眼前的人是柏特萊姆,她深信對方是有原因的。
「這是我加工過的。」柏特萊姆拿起來看看又急忙塞回口袋拿出另一個,莉莉安挑眉,只見他迅速把羊腸膜用小刀割成一段段後朝裡面吹氣、踏入了不少的藥汁。現(xiàn)在他手上的羊腸膜就像是顆參了水的透明小皮球,柏特萊姆趕緊將他們都綁上棉線的另一端,莉莉安換個角度看才發(fā)現(xiàn)他還在距離球不遠的位置固定了針。
「好了?」感覺再拖下去他們就要來了,柏特萊姆卻搖手指拿出另一條羊腸膜,「還沒。」
「別玩了。」莉莉安早已做好繩子準備扔下去,現(xiàn)在就差等柏特萊姆過來後才要開窗,她可不覺得那三個人不會追來,莉莉安現(xiàn)在只想快點找到老艾布特,讓他自己去想辦法拯救伽米爾。她從一開始就不贊成幫忙女王這件事情,現(xiàn)在害到自己繼承者被抓就自己去解決。
……就怕老艾布特是故意的,因為她回來了。
莉莉安很清楚即使自己不嗜血,但老艾布特一定會選擇最優(yōu)秀的個體繼承家業(yè),賭看看之後生的孩子有沒有遺傳,這點就跟愛葛莎一樣,即使莉莉安不記得母親的瞳色,但是她很確信自己妹妹是遺傳到奶奶的漂亮瞳色。
就在莉莉安陷入自己的思考時,柏特萊姆已經急忙跑過來了,「走吧。」
莉莉安推開窗看外頭無人便把做出來的繩子放下去,她在上頭特意打結,所以不會直接滑到下面。柏特萊姆率先下去,查理斯王子吞了口水後披上一件黑披風跟著下去,他硬撐著頭皮看這有些腿軟的距離、用自己的小手抓著繩子慢慢爬,幾乎含淚說服自己這是將來成為國王的考驗之一。
畢竟這時夜色暗了,如果柏特萊姆前背就很難爬繩子,後背也不易注意遠方有無暗箭。莉莉安對這隊伍的配置很無奈,不管是她還是柏特萊姆在上在下都無法確實保護王子的安危,現(xiàn)在就只能靠他自己保護自己。
莉莉安在下去前從看了眼門口,門外聽來仍靜悄悄的,而柏特萊姆所設下的陷阱就像場滑稽玩笑,好幾顆含有藥劑的透明球安安靜靜吊著,柏特萊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將一顆特大的透明球固定在天花板上,像是有誰進來就會砸下去一樣。
反正她不會小瞧就是了。
「那陷阱大概能撐多久?」一下去她便問正在把王子背好的柏特萊姆,他聳聳肩,「不久,但是能造成他們一點小傷害。」他的眼裡閃過笑意,那些肌肉男大概沒想過這是他們人生中最惱人的陷阱,他在伽米爾被抓時就已經觀察過了,那些人身上沒有盾也沒頭盔,除非有奇蹟不然不可能毫髮無傷的閃過。
誰叫他們膽敢闖入帕姆凱瑞司家行竊又試圖滅族。
曼達凡看著自己手下正一間間踹門,當他注意到其中一間踹不開後勾起微笑,看來那正是兩隻鼠輩所躲起來的地方。「讓我猜猜,他們會在裡面等死還是跳下去摔死?」曼達凡用下巴示意,站在門前的暗殺者點頭後側身撞門,他發(fā)現(xiàn)門有些奇怪,正常來說撞兩下就開了,在撞了第五次後卻也只發(fā)出喀滋聲,這感覺不像是門後擋了東西而是他在撞一塊堅硬的石版。
「你也去。」曼達凡等不及了,他猜想裡頭的人在聽見聲音後是不是正雙手合十向神禱告?或者嚇得抱在一起?伽米爾盯著那一扇門,剛剛曼達凡嫌棄扛著他很浪費體力就把人扔下來,像是牽狗一樣將一條繩子綁在脖子上,他氣歸氣但沒多作聲,憤怒只會擾局,此時他看兩名暗殺者都在撞門還撞不開,猜想是柏特萊姆做了什麼。
沒有猜莉莉安是因為依照感覺,那個人會把握時間直接逃跑不會做些無謂的舉動。
「你們在耍猴戲嗎!」看他們撞了整整兩分鐘還撞不開門,曼達凡怒吼,「等等再不撞開,就換我直接抓你們撞門!」
「是!」兩名暗殺者急了,曼達凡一向不是會溫柔應對下屬的人。
他們深吸口氣後先用腳猛力一踹,像是顆皮球彈到門上後退一小步後一鼓作氣撞向門。
門終於開了,卻發(fā)出極度不像是木頭的聲音。
注意到這點暗殺者們突然發(fā)現(xiàn)開門不是一個好選擇,已經跌入裡頭的暗殺者們發(fā)出慘叫,令伽米爾嚇到趕緊往後跳一步——有顆如皮球般大的透明球直接砸上曼達凡的臉後爆開來,他被噴到一點感覺到手臂的皮膚傳來一股刺燙,抬頭看曼達凡整個慘不忍睹。
「哇嗚嗚嗚哇啊——」裡頭的暗殺者傳來尖叫,伽米爾看過去打了冷顫,他看見許多綁起來的棉線上掛著一顆顆破裂的透明膜正在滴汁,他的直覺說著不要進去。伽米爾站在門口看著裡頭的暗殺者在原地不停扭動身體就是無法將腳從地上挪開。
有個人試圖把手從臉上拔下,就扯下了自己的臉皮。
「你這死小鬼!」一聲怒吼,脖子上的繩子被人猛力一拉,伽米爾看見曼達凡的臉時忍住笑意。他的臉像是被人硬生生剝下一層皮膚一樣稀薄,曼達凡單手掐住伽米爾的脖子將他壓在牆面上,「你的同伴做了什麼?」那原本自信滿滿的聲音像是噎住一樣沙啞,伽米爾感覺到脖子像是有股火燃燒般的刺痛感,看來這傢伙剛剛一定有摸自己的臉。
「你們、自己……惹到帕姆、凱瑞司,怪誰?」他忍不住扯出笑意,曼達凡瞪大眼睛,他的呼吸逐漸激烈起來,就像越燒越旺的木頭快要炸開。曼達凡的頭髮隨著他臉部肌肉的抽動掉下越來越多,連皮膚都開始繃出一條條鮮紅的裂痕,配上他殺紅的眼,伽米爾覺著曼達凡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紅人。
「他們早就被我們滅族了。」
「呃……是喔?」即使掐住脖子的力道越來越大,伽米爾還是很想笑,笑他們的魯莽行事還是帕姆凱瑞司的不高調救了自己?
他怎麼都忘了,由於柏特萊姆的出生特殊,所以鮮少人知道帕姆凱瑞司家的少爺是柏特萊姆。
一名全身黑漆漆的十六歲青年,在外出時都被冠稱為帕姆凱瑞司家的年輕實習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