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該醒來了,他還是忍不住賴在床上。
伽米爾嘆了氣,雖然昨晚正式接下代表菲爾羅斯家族的繼承人戒指,但心裡卻悶悶的,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笑不出來。昨晚的繼承儀式很完美,跟每任的菲爾羅斯交接儀式一樣成功,雖然正式繼承得等滿十八歲的大典,但這種形式上的典禮已經是向外人證明他為下一任當家。
真的該感到高興才對,菲爾羅斯家族歷史可只有他在滿十三歲被選上當繼承人。
煩躁感讓他在心裡數到三後爬起來,反正再怎麼掙扎也無用,簡單打理好自己步出房間。
在他房門的斜對面有一扇紫門,上頭有精緻的植物雕刻像幅美畫,從有記憶以來那扇門都是上鎖的,但昨晚回來時卻開了。
才剛盯著門看幾眼就被人從內拉開,他愣著同時迎上一張女人的臉,從紫門出來的女人並不是特別漂亮卻有某種氣勢,他不太會形容,並不是說女人不好看,而是看慣女人柔弱樣子的他實在無法想像有這般『硬』氣勢的女人存在。
「莉莉安阿姨,早上好。」發現對方也在看他,即使不想說話還是得先釋出善意。
「早。」莉莉安回了禮貌性一笑,頭一撇關門、轉身離去。
伽米爾在心裡垮下臉,這女人連他的名字都不喊是在瞧不起人嗎?
跟在莉莉安的身後,他發現這個人走路很快,不像一般的淑女會慢慢步行。
伽米爾幾乎都快小跑步跟著了,等到中廳時他偷偷喘氣,但那女人卻很平靜的拉開椅子坐下去,伽米爾看見她很自然地坐在主桌旁的副位,只好摸摸鼻子往自己的以前的位子坐下去。
莉莉安坐的位子是當家繼承人才可以坐的,只要是菲爾羅斯家的人就不可能忘記這傳統。
他看著僕人送上早餐,先淨手後偷瞄莉莉安一眼,她已經在優雅地擦手,拿起餐盤上的麵包撕下一小塊沾點奶油後放進嘴裡。
伽米爾只顧著看她一沒注意就咬到自己的手,在他嘶的一口氣時莉莉安看過來。
「天呀,你們兩個都好早起喔,姐姐不多休息一下嗎?」
「母親早上好。」
「小伽米。」愛葛莎走來讓伽米爾抱自己一下後,在他臉上用力一親才放開自己的寶貝兒子,面對這親子氣氛莉莉安仍面無表情地吃著早餐,等他們互動完才說話,「在回來時已經休息過了。」
「真的?我覺得一邊工作一邊休息不算是休息。」愛葛莎摸摸伽米爾後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下,莉莉安不予回應繼續吃早餐。
伽米爾看傭人送上來的餐居然沒有湯後不禁蹙眉,「要等晚餐才有湯?」
「親愛的,沒有人一大早喝湯的。」愛葛莎笑了一下、遞來茶杯,「紅茶?」
「我想喝湯。」伽米爾唸歸唸還是喝了口母親倒的紅茶。
早餐基本上都很簡單,麵包、奶油、火腿還有水煮蛋,伽米爾一下子吃光後又要了一份小牛排跟麵包,最近他的胃口有點大,在迅速掃光一個盤子後,伽米爾才發現自己母親三不五時會往莉莉安那裡看過去,彷彿是想說什麼,卻總是語到嘴邊便消失。
「還有麵包嗎?」莉莉安發現麵包沒後蹙眉一問,僕人加快速度送上剛烤好的熱騰騰麵包,愛葛莎趁機搭話,「姐姐,明天里斯夫人下午有辦場茶會,妳要不要來?」
「不了,我明早就要走了。」
「什麼?」愛葛莎聽見忍不住驚呼,伽米爾聽到只豎起耳朵看過去,莉莉安仍是冷靜地拿起麵包又撕了小塊放入嘴裡,這次她改沾醬而不是奶油。
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法戲?伽米爾才剛想完莉莉安就看過來,她像是能聽見他的心聲故意在這種尷尬時間對望,莉莉安挑起眉,表情雖然仍是冷漠卻多了點活潑,他感覺到心臟猛然一縮、手一時沒拿穩叉子便摔在盤子上發出聲響。
「小伽米!」愛葛莎正想拿餐巾替他擦拭,伽米爾已經放好叉子、將沾到醬的背心脫下來交給僕人。
「母親沒事,只是叉子掉而已。」
「叉子掉也不行啊,伽米爾你已經十三歲了,該像個男人。」
「父親,早上好。」
「親愛的,你剛忙完?」愛葛莎跟男人擁抱、親了一下,男人拉開愛葛莎身旁的椅子正要坐下時朝莉莉安的方向點頭,「早安莉莉安,抱歉昨晚一時抽不了身,無法先跟妳打聲招呼。」
「無所謂,奧斯頓。」莉莉安的語氣異常冰冷。
伽米爾在心裡重述了一次她剛剛唸父親名字時的語調,跟母親問話回應時的語氣差了一截溫度。
她是不是跟父親有私仇啊……
「姐姐,妳為什麼不肯安定下來?」愛葛莎很快開口抱怨,奧斯頓一聽忍不住喃喃幾句,「什麼?她該不會明早就要走了吧?」
「安定有什麼好,像溫室小花似的。」莉莉安替自己的紅茶加了糖、拿湯匙攪拌,「與其一生關在這,我還寧願走遍全世界。」
「但是姐姐妳已經三十二歲了,這年紀再不結婚是不行的。」愛葛莎的語氣略帶責備,她不是很能理解莉莉安一直往外跑的原因,那一點都不符合淑女的標準。
所謂的淑女就是該為自己的家庭、丈夫付出別老是往外跑,等年紀到就該嫁出去——從小她就是被這樣教育的,但顯然某人不吃這套,直到現在伽米爾都滿十三歲了,莉莉安仍過著單身貴族生活。
「呵,單身有何不好?不必跟人吵吵鬧鬧、做些自己不情願的事,再說,如果不是妳……我現在早有丈夫了不是?」莉莉安終於看愛葛莎一眼,那瞬間她抿緊了唇、看見莉莉安眼裡的傷痛。
「而且里斯夫人很愛嚼舌根,失陪了。」莉莉安說完隨手帶走一顆蘋果,伽米爾一直盯著她的背影,回過頭時只見母親露出難過的表情揉揉太陽穴,而父親則輕輕拍她的肩膀幾下靠過去低語,「繼續吃飯吧,別想那麼多。」
「……嗯。」
伽米爾將父母的反應看在眼裡,他優雅地加快速度吃完早餐後下餐桌,等到走廊時才開始跑起來,他很好奇父母的反應,但是問了多半不會說吧?反正無所謂,老艾布特一定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