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朔了,再一次的回到了同樣的那天。
透過這副,再一次的,回到了慘劇發生前的這一天。這二零一零年,四月二十日,早上七點整。
但那又如何?時間確確實實的回到了過去,以主觀視角來說的話,是我又再一次的跳躍了時間,來到了這對我來說是過去的時間。
明明,做好了決定,做出了改變未來的選擇,選擇了在四月二十日,不上那臺被劫持的公車。但還是發生了,劫持公車案件。
但時間點,卻與不一樣我跳躍時間前不一樣,不是選擇不上車的四月二十日發生劫持案,而是延遲到五月一日去遊樂園,而在當天上的車發生了劫持案。
這麼說來,本該於四月二十日發生的劫持案,的確變成了沒有發生。
腦袋很混亂,就算回到了這還沒發生前的時間,也什麼都無法去進行探討,而且,做這些的意義又何在?會不會,我就這麼不斷跳躍、不斷思考、不斷重來,到最後迎接的都是一模一樣的結局。
失去小夢,是既定的嗎?那到底該怎麼做......就算能夠站在名叫時間的洪流之上,也無法改變洪流的流向,這樣,穿梭時間又有甚麼意義。
那畫面不斷的,在腦中上映,不論是小夢的額頭被子彈射中的畫面,還是小夢因為客運緊急煞車而撞破擋風玻璃,飛出車外的畫面。
小夢死亡的畫面,就像是壞掉的錄影帶一樣,不斷重複重複重複重複重複重複———的在自己的腦中播映著。
2010/4/20 AM 7:05
做在自家沙發上的萬昇低著頭,以這姿勢在嘴邊囔嚷一些不明所以的話。這樣的他,雙眼十分混濁,像是一個被強制灌入太多理論,無法解析資料的科學家一般。
但這樣的他,只維持了五分鐘,就在七點五分到來時,再次抬起了頭,盯著那掛在牆上,不斷轉動指針的時鐘。
「改變不了嗎......想避免的未來。」
盯著時鐘的萬昇一直依然回想著那血淋淋,看似虛幻卻又十分真實的畫面。
小夢死亡對萬昇來說是十分大的打擊,從那一刻起,萬昇改變了生活型態,變的頹廢,失去周遭好友,但那時,萬昇依然不放棄拯救小夢的希望。
他研究著時間相關理論,整天看著書去計算一些能夠做出時光機的演算。
但,終究沒得出個所以然。就在腦中快要將一切放棄時,不知名的少年出現了,本以為只是路過,和自己聊聊天的他,不僅說了根本不是正常人會說的時間理論,還給了自己一副懷錶。
抱著懷疑態度,操控懷錶的萬昇,確確實實的跳躍了時間與空間,超越了各式理論,乘著時間,來到了過去。
雖然成功的改變了四月二十日發生的劫持案,但還是在不清楚頭緒的狀態下,於五月一日出現了本該在四月二十日發生的劫持案。
想到這裡,萬昇深呼吸一口氣,同時像是刻意忘記懷錶的存在一樣,將手伸入口袋,抽出那副藍色的智慧型手機。
望著那與手掌大小差不多的長方型3C產品,萬昇只在意在左上角的時間。
2010/4/20 AM 8:11
確認完時間後,萬昇開始看起臉書、LINE等社交APP,也在最後點開了聯絡人電話簿,以手指滑動著螢幕後,看見的是以小夢為第一位的所有聯絡人資料。
「呼......到底該怎麼辦.....」
輕輕嘆口氣後,萬昇收起了手機,拿起一旁的遙控器打開電視。也就這樣盯著電視新聞看,腦中不斷試著去放空來忘記不想回想起的畫面。
維持這放空狀態不知多久,萬昇的手機鈴聲響起,拿出手機後,萬昇也立即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時間,確認已經來到了九點。
同時,螢幕上顯示的來電人,與第一次時間跳躍一樣,是那在對方認知上,兩人許久不見的王育賢。
雖然經歷過一次改變失敗,但萬昇的內心還是不想放棄希望的按下了接通,再將手機貼在耳邊後,來電的育賢也說了一句似曾相識的話。
「喂,你現在有空嗎?我今天有打算去跟我女友一起到你老婆的店裡面喝咖啡,能不能幫我問問看嚴夢能不能預約位置?」
聽著手機傳來的話語,萬昇的腦袋在一次從放空狀態變為思考,想著這句熟悉的話是否在哪裡聽到過,也在幾秒後得出了答案。
這句話確實曾經聽見過,那時候正是第一次跳躍時間,去到四月二十日的那一天早上九點。
育賢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一字也不露,完全一樣。
「嗯,我會幫你問問看,對了育賢......我也有事想和你商量。」
「感謝啦!話說是怎麼樣的事情呢?你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讓你很無力的事情喔!」
將手機壓在耳朵上,同時也坐在沙發上的萬昇嘴角微微彎起,呵了一聲後回:「你曾說過的,有事可以找你商量......不論什麼事都可以回答的,所以我想跟你聊了。」
「欸?我說過?嗯......可能忘了吧,總之!你說的的確是事實,無論再怎麼科幻虛幻,我都會盡可能回答你的。」
當對方說出我說過的疑問句時,萬昇的腦袋頓時閃過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時間點的育賢,的確沒有對自己說過那樣的話,以精確時間來說的話,育賢是在咖啡廳看著我一直思考事情的模樣才說的。
「嗯,感謝,總之我會幫你問問小夢的,等我,不過她大概會答應。」
育賢帶著笑容回了句好喔後掛掉電話,把手機放在桌上後,萬昇把自己的雙手蓋在臉上,閉起雙眼想著到底要如何去改變這既定的未來。
但在好好的思考一番後,萬昇還是以得不出答案告終。
只好再次隨便抓一件外套,將手機鑰匙帶上後離開家裡。
也在一邊前往咖啡廳的路上,一邊舉起手機與那自己心愛的小夢通電話,聊著暫時不要去遊樂園以及育賢等人要到咖啡廳的事情。
商量好事情後,萬昇掛斷電話,專心的走著路,也在這狀態下不知多久,來到了拉下鐵門的咖啡廳入口。想著上次,小夢因為幫忙回收而遲到的畫面,萬昇嘆了口氣,以背部靠在鐵門上的姿勢望著那積雨雲不斷聚集,逐漸從藍變為灰的天空。
「快下雨了啊......是說我好像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這樣感嘆後,萬昇低下了頭,看著自己腳上那雙黑色休閒鞋。一邊發呆一邊等待著友人與愛人。
但在不久後,雨滴開始落下,淋濕了路上許多沒有帶雨具的路人,也能看見一些趕去上班的中年人以公事包遮住頭部,或是努力以身體保護公事包的畫面。
將雙眼閉起,萬昇試著去放空,但過沒多久,摩托車的引擎聲就傳進了萬昇耳中,且逐漸靠近著。
再次睜開眼,萬昇看見的是戴著粉色安全帽,還坐在機車上準備下車的小夢。這樣的她,也在看見萬昇後,加快速度解開安全帽的鈕扣,把安全帽掛好後,來到萬昇面前,雙手合十抿嘴道:「對不起對不起!讓你久等了阿昇,我幫樓下的老婆婆幫忙弄回收,一個不小心就忘記時間了。」
盯著那閃爍著淚光,小動物求饒般雙眼,萬昇輕輕的笑出聲音回:「哈哈,笨蛋,我才不會生氣呢......」
萬昇一邊說,一邊將手放上小夢的頭髮上,被對方摸著頭的小夢臉上染起紅暈,低著頭回:「看你靠在鐵門上閉眼......我還以為阿昇生氣了。」
「笨蛋,我怎麼可能會生你的氣呢,快點開店吧?看看妳,身體都淋濕了,進去後好好用毛巾擦一下。」
萬昇說完後,收回摸頭的手,攬住小夢的肩膀讓小夢只能以這個狀態拿出遙控器,按下鐵門開啟的按鈕。
被攬住的小夢毫無怨言,臉上的紅暈也未見散去,於是兩人就在鐵門打開時,以這個姿勢一起走進咖啡廳,直到小夢抵達咖啡廳內的員工更衣室,拿起毛巾擦起身上的頭髮後,萬昇才離開更衣室。
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就算是相處好幾年的情侶,也不會再對方脫下衣服換上工作服時,去看著對方,這樣很明顯就是個變態行為。
離開更衣室的萬昇走出咖啡廳,聞著那雨天所帶來的潮濕味,同時也以雙眼掃到了一對看起來十分眼熟的情侶檔。
這情侶檔,只撐著一把傘,但是紅髮男性以手攬住女性,讓兩人都不會被雨淋濕,這樣的畫面看在萬昇眼裡也再次讓萬昇露出了笑容。
然而這兩人,撐著傘要到達的目標,正是萬昇身後的咖啡廳,於是兩人在咖啡廳入口收起傘,其中的紅髮男性也在收傘後對著站在咖啡廳入口,露出微微笑容的萬昇道:「特地在外面等我們還真是感人的友情阿!」
男性與女性,很明顯的是育賢與小玉兩人,那長相就算跳躍過一次時間也不可能將其忘掉。
「我只是單純想要出來呼吸一下雨天的空氣罷了,總之進去吧,外面雖然下雨但還是很悶熱,裡面有冷氣,找個位置坐,我去幫你們拿菜單。」
萬昇一邊說,一邊替兩人推開咖啡廳的大門讓兩人直接走進去後,才自己去到櫃臺拿菜單,也在這之後,一同點了自己喜歡的餐點。
小夢雖然也是育賢與小玉的好友,但因為外面下雨,許多客人為了躲雨走進咖啡廳點餐的關係而十分忙碌,所以這久違的好友聚會基本上也都只有小玉和育賢兩人在曬恩愛。
直到育賢坐到萬昇身旁,搭上萬昇的肩膀道:「好了,小玉暫時要用手機跟別人聊天,是我們男人的時間了。」
「說什麼男人的時間,覺得有點噁心。」
「哈哈哈,沒有啦,小夢也在忙,就來聊一下吧,不過在回憶過往之前......」
萬昇與育賢,兩人的眼神於此刻變得嚴肅且不斷交會,打破這樣沉默的人也是育賢。
「說吧,你想跟我商量什麼。」
帶著認真表情的育賢讓萬昇突然間不知該不該說出那一連串,一般人難以理解,甚至會被說成幻想的經歷。
但想起第一次跳躍時,育賢對自己說的話後,萬昇身呼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後道:「說了不要笑我,就算不信也沒關係,是有關時間的事情。」
育賢一開始睜大了雙眼,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但很快就彎起嘴角,表現出十分的興致。
「沒想到你對時間方面也有興趣阿!說說看吧!是什麼阿!時間理論?還是你發明出時光機了!」
萬昇輕輕搖了頭,並開始說起自己至今為止的經歷,理所當然,面對這值得信任的摯友,萬昇把一切都說了出去。
在腦袋中裝進了萬昇所說的事情經過後,育賢就陷入了一個像是沉思模式的狀態,這狀態的育賢,用食指與拇指交叉放在下巴,那經典的名偵探推理姿勢,同時散發出一股閒人勿擾的氣場。
為了避免干擾賢者模式的育賢,萬昇也把視線對上了正在用笑容面對客人的小夢,但也因此想到了那些失去小夢時的畫面。
正當萬昇的腦袋開始浮現起一堆畫面時,萬昇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也因此全身抖了一下後往後轉。
「你嚇到我了。」
「我知道,但是不管如何,我都想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加入燈道,你太有趣啦!根本是時間旅行者阿~!太厲害啦!快點加入我們吧!有你在的話,一定能研究出個所以然,在這個研究時間相關理論的燈道實驗室。」
被抓著肩膀的皺起眉頭,微微歪頭問:「加入實驗室?等等等等,怎麼發展到奇怪的地方了,我只是想問問......要如何才能拯救小夢而已。」
「收束,你聽過這個名詞嗎?」
面對育賢的問題,萬昇輕輕的搖搖頭,育賢也藉此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回到小玉身旁後道:「總之我用LINE給你地址,來燈道,我會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以及我所知道的都跟你說,時間旅行者萬昇。」
此刻,萬昇清楚了,育賢不在只是一個可以吐漏心聲的好友,而是可能對改變既定未來產生影響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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