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公共政策分析的課談?wù)摰酵▕Τ锘膯栴}，不知道是不是涂爾幹的陰魂不散，腦袋又想到其經(jīng)典論點：「並不是因為有罪才處罰，而是為了處罰才有罪。」
雖然不想管某些論點，譬如「允許性交易合法=鼓勵性交易」，而「通姦除罪=鼓勵通姦」，這些幾乎不動腦的反射連結(jié)，是不需要討論的。我更在乎的是老師在課堂上關(guān)注的一組統(tǒng)計數(shù)字「在通姦罪中，女生作為被告而定罪的比例，高於男性」。
只看數(shù)字，我們理所當然可以聯(lián)想到一些歸咎於男性的「社會不公」，和他們說不清楚卻很喜歡談的「傳統(tǒng)觀念」，好像中國社會5000年以來都是同質(zhì)，而自從孔夫子出現(xiàn)之後，中國的觀念便定型，而西方觀念是進步的代表。但是，每個判決都有不同的關(guān)係人以及故事，我們真的了解這些故事了嗎？我們甚至得問，婚姻是甚麼？家庭又是甚麼，在看這篇文章的您，又會為了甚麼結(jié)婚、甚至交往？
隨手打開法源，輸入「通姦」。我看到這樣的裁判：
「89,易,658」 事實經(jīng)過：「緣甲○○因開設(shè)美髮公司而自民國七十八年六月底時起僱用乙○○，並於七十九年五月二十六日與丙○○結(jié)婚，婚後育有二子，為有配偶之人，乙○○明知甲○○、丙○○已結(jié)婚多年，因故於八十八年六月間分居，二人竟仍基於通、相姦之故意，於八十八年十二月七日上午六時三十分許前之某時，在臺北市○○區(qū)○○路一段七十六號六樓甲○○之住處通、相姦。」 |
在這判決的事實經(jīng)過中，中立敘述仍能看見一種道德觀點「有配偶的人縱使因故分居，仍沒有性自由」。儘管可以理解該觀點，「如果結(jié)婚是因為兩人相愛，而彼此渡讓跟其他人做愛的自由之契約，則與非配偶做愛，便是違反這樣的契約，而必須受到處罰」，但婚姻契約，是否與愛不愛為要件？可是話說回來，不愛又為什麼要結(jié)婚？而經(jīng)驗調(diào)查上，不愛的婚姻，是否會比有愛的婚姻來得不和諧？
課堂的最後，聽到了一種反對通姦罪除罪的態(tài)度。當老師問，那覺得通姦應(yīng)受到怎樣的處罰才合理？關(guān)對方或是拿到一千萬？對方回答：「都要。」在這裡，或許法律僅淪落為單純的武器，讓偶然或計劃性取得此武器的人，能死守某種道德底線而揮舞暴力，滿足自己的慾望，貪得無厭。
我看通姦罪若加上死刑，會讓更多人笑呵呵。刑罰的本質(zhì)若不是為某種需要辯論的「正義」服務(wù)，而是某種面向的受害者逞兇的工具，誰才是加害者？當社會約定俗成認為某些人就是被害者，而不認為討論個案和其價值是重要的問題，這樣的社會並沒有生病，只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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