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緊張什麼?』魔王慵懶的飄在空中看她,只見艾淇兒正加緊繃提高警覺,那雙漂亮的眼都快要瞇成一直線。魔王嘆氣、抬頭用下巴指了指艾淇兒,利奧發呆幾秒才意會過來,變他開口:「呃……魔王說妳不用太緊張。」
「你為何幫魔王傳話?」艾淇兒謹慎瞪著利奧揮出一隻手像是要攻擊,利奧立刻慌亂起來:「嘿!淇兒妹妹別這樣,妳的眼神有夠殺的我快嚇死了!」「回我重點。」她認真起來的態度讓利奧不知該怎解釋,魔王見了只覺得煩躁:『你先退下。』
「呃……嗯。」利奧看魔王下令也只好摸摸鼻子先下樓,艾淇兒發現他要跑立刻大喊:「利奧!你為什麼背叛普爾薩!」但是對方沒有回頭,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給。艾淇兒要撲過去才發現自己的腳不知何時被鐵鍊困住,她咬牙切齒瞪著魔王,魔王挑眉:『真像隻貓兒。』
「我聽不懂妳說什麼。」她試著裝狠,因為魔王……外表居然是十幾歲的少女,去掉皮膚是灰白這點,艾淇兒真的沒辦法對小孩子發脾氣,就算她一臉欠揍的模樣也沒法發怒,而且更重要的——為什麼沒有穿衣服!意識到這點艾淇兒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盯著魔王看,她全身赤裸不會覺得冷嗎……甚至羞恥,完全沒有遮啊……等等,利奧是男的耶!
『我知道妳懂一些。』魔王很大方的展現自己裸體,完全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奇怪,所以看不出艾淇兒又是在皺眉什麼,只覺得人類根本難懂。
「等等,這不是重點。」艾淇兒回神,她出力試著解開綁在腳上的鐵鍊:「妳把利奧怎麼了?那男人是我同伴,妳對他做了什麼?為何他聽妳的。」說完話的瞬間,艾淇兒發現鐵鍊的某處異常脆弱,等等只要讓魔力從那一瞬間爆發就可以掙脫。
『妳說什麼?』魔王歪頭沉默半秒:『喔,懂了。他已經不是妳的人了,是我的。』「妳知道『我的人』有雙關意思嗎?」艾淇兒有點抗拒,並不是討厭利奧而是認為魔王要是誤會,到時如果威脅恐嚇之類的可能會拖他下水,原本清白的水會被攪拌成混濁的泥。
『知道。』她愉悅一笑:「妳果然聽得懂我在說什麼。」
艾淇兒沒有回應,她在魔王面前把腳上的鐵鍊粉碎。聽得懂魔語的人類很少也會被當成罪人或背叛者,下場往往是被判處火刑,不過除了「我流」派。我流派人基本上都得學會魔語,就像當間諜得懂敵國語言一樣。而艾淇兒也不意外剛誕生的魔王會說人族語言,魔王與生俱來的意外太多太多,她不必去在意小小一點,反正能懂也好溝通不是?
『妳那什麼臉?』很討厭被人一直盯著瞧:『怎樣?要不要我去把那個利奧殺了?』「不!」艾淇兒趕緊阻止:「他現在站在妳那,妳殺了他不怕被同族恥笑沒肚量?」『魔王需要什麼肚量?』她翻了白眼,從空中跳下來潮艾淇兒靠近,艾淇兒正要後退立刻被其它鐵練纏住全身、動彈不得。
『我要妳成為我的人。』魔王認真說著:『只要妳願意,我就不殺那傢伙。』看她認真的態度就好像幾年前與前任魔王對質一樣,那句話根本不是名言,而是刻在靈魂裡的臺詞吧?為什麼魔王都喜歡說那句,態度都詭異的認真。
艾淇兒哼了聲:「那我會說,很可惜——如果他還是站在人類這邊,我絕對會跟妳求饒,如今他已經叛變,妳要殺要刮請自便,對我來說他不過是曾經的同伴,算不了什麼。」艾淇兒高傲的甩髮看向一旁,魔王聽見這句瞇起了眼。
『妳是在恐嚇我?』她不悅的飄在艾淇兒前方盤腿坐:『態度也變好快……』
艾淇兒不敢看過去,雖然都是女性……這不表示她一個女人敢直視幼女的裸體,就算還沒有胸也沒有毛……不對,她不該再去想有的沒有:「魔王陛下會在意這種事情嗎?妳該習慣的。」
『……如果是妳說的,就會。』
她感到有些古怪不自覺轉頭瞬間被嚇到,因為魔王的臉貼近自己:『我想要妳成為我的人,但是這跟黑狗是我的人不一樣,妳和他雖然都是我的人,不過意思不一樣,就像妳說的相關語。』她瞪大眼睛說著,艾淇兒唉了聲疑惑,她感覺心跳突然緊縮了一下,是因為魔王瞪大眼睛靠近有點恐怖,還是因為不解、誤會那意思了?
「黑狗是……利奧?」她想起剛剛魔王好像也稱利奧為黑狗,魔王挑起眉後退、繼續飄在半空中翹起二郎腿:『我為何要告訴妳?妳答應成為我的人,我就說。』
「妳就不能先穿衣服?」艾淇兒受不了那種執著打算先轉移話題,魔王看了一下自己身體:『這樣很自在。』「我不自在。」艾淇兒皺眉:「妳先穿衣服,我在考慮要不要成為妳的人,妳要知道人類有審美觀的,如果妳穿起來好看那我就有可能會答應。」
『我搞不懂妳們怎麼那麼喜歡把別人的皮裹在身上。』魔王翻白眼、單手一揮,她身上變出一件連身黑裙,不過好像不喜歡裙子輕飄飄的感覺,她又揮手一次,裙子消失變成只穿著一條短褲,上半身卻依舊赤裸,艾淇兒以為還會有變化,結果魔王卻看著她好像打算只穿這樣,艾淇兒無言幾秒:「上衣,沒有上衣就沒有談的餘地一定要遮住胸口,還有不要直接穿褲子,裡面再多一塊布不然會不舒服。」
『煩。』唸歸唸,魔王皺起的頭眉都可以夾死一隻蚊子,卻還是變出一件黑布纏住自己的胸部:『這樣?』「相信我,很容易掉。」艾淇兒搖頭,魔王就乾脆再變兩調細肩帶在布上:『這樣?』「妳就不能遮多一點嗎?」搞不懂對方是在堅持少什麼,魔王很顯然很不甘願:『這是最大的讓步,妳沒有資格命令我。』
「沒到達標準,沒資格跟我談。」艾淇兒甩頭不理她,好像完全沒發現現在的局勢非常詭異,明明她被鐵鍊纏住全身動彈不得,結果魔王也沒有靠著讓鐵鍊鎖緊逼她答應,還生氣哼了聲重重踏地踏出一個凹洞,變出一件看起來可有可無的超短無袖輕飄飄薄外套。
『可以了吧?』她口氣很糟,艾淇兒真不知道眼前的魔王到底是真是假,像孩子一樣的可沒遇過啊……原來長大的魔王才會不講理嗎?
「可以。」她這才敢直視她,果然有穿衣服就是不一樣。
『妳願意當我的人嗎?』魔王再次發問,她飄在半空中望著她期待回應,艾淇兒搞不懂為什麼要一直問這句,雖然成為我的人有雙關語,不過感覺魔王說的不是成為夥伴也不是成為情侶,更像是另一種的……「我能先問妳為什麼想要我當妳的人嗎?」她只想知道這答案,其它不重要。
『……因為我第一眼是看見妳。』魔王想了一下:『對我來說第一眼很重要,妳是我的依納。』「母親的意思?」艾淇兒看著小魔王,她很開心的點頭:『依納,我知道自己出生時身邊會有一個人在旁邊等著也會保護我,那人會是我的依納,我的人,是領導與傳授知識給魔王的人,我清醒第一眼是看見妳,所以不管怎樣妳是我的依納。』
出問題了——艾淇兒感到雞皮疙瘩,她看著魔王期待又緊張的眼神,知道是在等她回覆,這下可好了……人類從有紀錄魔王歷史以來,從來沒聽過魔王身邊有依納這種魔物存在身邊,這還是第一次聽到。
『所以妳是我的依納嗎?』她好奇看著她,艾淇兒知道是因為魔王不敢肯定她這人類是不是才沒有動手殺她,她該說是……至少還可以活命甚至跑回我流通報這消息,可是想起普爾薩又是心裡的一個痛。
她頭也不回的離去就是因為想靠死逃避自己的心。
『怎麼了?』魔王等不到回覆有點不耐煩,卻還是耐住性子等她回答。
「我不是妳的依納,但是可以當妳的依納。」她冷淡說著,魔王張大眼:『妳不是,但也是?什麼意思?』「妳只要知道我是妳的依納就好了。」她說著這句看自己身上的鐵鍊,魔王這才想起自己還困住她立刻消除。
『為什麼妳看起來很傷心?』魔王小心翼翼觀察艾淇兒:『那依納要我叫什麼比較好?我也要叫妳艾淇兒嗎?』她說著就蹲在地上,抬頭看那位比自己高的女人類,雖然不懂為什麼人類會是依納,不過她能進到蛋裡面就是有一點魔族的血緣?人類可是進不來的。
「叫我……依納就好。」艾淇兒深呼吸,知道自己即將再繼續活著。這也算是種逃避吧?拋棄原本的名字變成「依納」,她明明只是個人類卻待在魔族之王的身邊,還要教導她一切,她哪會呢……根本就不知道該教什麼,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被發現頂多也只是一死。
從今以後,她只會是依納不再是任何人。
『那黑犬呢?可不可以讓他叫黑犬不要叫利奧?那名字好蠢。』魔王拉了拉依納的手:『妳的手好溫暖。』她愣住,魔王很主動的將自己手掌貼在她手上,魔族的身體一向都是這麼冷嗎?依納沉默數秒:『可以。』
『唉?原來依納會說話喔,我還以為妳真的是人類,或是喜歡模仿人類而已。』魔王開心笑著,依納有些勉強的拉扯自己嘴角:『我如果不是……魔物……』
她眼神有些悲傷只覺得可笑,一旦說了這句話就等同拋棄過去,可是她還是說了:『會是什麼——』
她已經死過一次,死在封印那次,照理說死了卻還活著的她根本就違反倫理,就算是人也已經不能稱人。她難道還要回去嗎?想起普爾薩就是種苦,她想逃離那世界,不想再變回人類面對他。
『也是,也有像人族的同伴,不過依納真的好特別,非常非常的像人類。』魔王點頭不加懷疑,任由依納突然把她抱住。魔王嗅了嗅她的氣息又拉了拉衣袍,好奇問了許多事她只含糊回應,現在的大多能掩飾過去不讓她懷疑,但是將來呢……依納知道謊言總有被發現的一天。
利奧不知哪時上來的,她與他對到眼,對方眼神複雜用唇語問「這樣好嗎?」依納低下頭嗯了聲,讓魔王摸自己的長髮。
畢竟撒下的謊已經收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