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與平常無異的早晨。
週五的廣場上,下班尖峰時間。一個人躺在地上,看樣子已經流了很多鮮血,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廣場中央,目光空洞無神,看似死了很久。
廣場處於市區的中央,來來往往的人群絡繹不絕。不論是剛下班拿著公事包,身著西裝的上班族,抑或是背著背包的國小生,都不由得停下腳步看了一會。
知道是有人死了。一群人圍著屍體,望了幾眼、看了臉、探著頭、嘆著氣。
人群漸漸被這幅景象吸引著。逐漸靠攏,想知道發生什麼大事。
「真是可憐啊……」人群中,一個婦人說著如此的話。手上還提著菜籃,裝著青菜,想必是要準備回家做飯時經過的吧。
死的是一個男子。穿著襯衫,胸膛處被劃了一刀,也只有這一刀。除此之外,那名男子的手臂上有著一條長形的刺青,刺著一條黑龍繞著整條手臂。
有人開始大膽猜測,死者大概是混黑社會的,然後因為毒品或是江湖仇殺才落得如此下場。
「所以說……歹路不通行啊……怎麼走都是死胡同?!棺⒁曋z體,一名年紀大約與前一個婦人差不多大的阿伯,也感到遺憾的搖著頭。
眾人也異口同聲的點頭表示認同,也有些人呢喃地說著:「是啊……是啊……」
阿伯好像想到了什麼,表情看起來更加難受了,面容有些糾結著。從人群中拖著遲緩的步伐離開。有些人這時候才注意到阿伯少了一條腿,但是沒有人敢問上什麼。
廣場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帶著孩子的媽媽叫孩子把臉撇向別邊,別跟別人瞎湊熱鬧,就怕對孩子造成不良影響。
「其實……這裡似乎也常發生這之類的事件?」一個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說出這樣的話,其他人也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原本似乎只是喃喃自語的男生,像是突然嚇到似的結巴說著:「不……不是這樣……這樣嗎?」
這麼說起來,前陣子也有人死在這廣場。去年好像也有這類似的事件發生。眾人像是猛然陷入思緒的漩渦般,各個都像是在自己腦海裡翻找著某些記憶。
「是一個女孩子被殺掉吧……」輕蹙著眉稍,面容還稍嫌稚嫩的女孩子如此說道。但沒有人對她穿著國中制服,還未成年待在命案現場這件事提出意見。似乎也都認為無所謂了。
在那個女孩子身旁站著的一位男子反駁:「不是一個老婦人嗎?」然後像是找尋著什麼似的,接著指了最先開始說話,手裡提著菜籃的婦人,「大概就是和那個人差不多年紀?!?/font>
婦人白了他一眼。
「不過……」剛剛說過的話的國中女孩接著說,但像是半途卡死一樣,停了數秒沒有說話,之後才勉強擠出了話語。
「……前陣子死掉的女孩子,兇手抓到了嗎?」她說。
身旁的男子又接著反駁:「我不是就說是一個老婦人嗎?」
那婦人又抬起頭瞪著他。
「不……老婦人是去年的事情吧?她指的女孩子應該是今年年初的事……」有人連忙緩頰,就怕這堅持死者是誰這件事情兜著圈子轉。
「所以兇手被抓到了嗎。那個今年被殺的女孩子。」國中女孩又問。表情看起來莫名凝重,眉梢微微低垂著,好像快要哭了。然後這時候才有人想起,今年被殺的女孩子似乎也和這女孩同個學校。
是同學、還是朋友呢?有些人想著,但也沒人敢問。
「哀……不過,這個男的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才被殺掉???」穿著西裝的男子如此問道。手上還提著公事包,用另一側的腋下夾著放有文件的牛皮紙袋。
「看那樣子,肯定是做了什麼壞勾當吧?你看那刺青?!?/font>
人群中有一位正好有刺青的人砸嘴,接著用手臂把刺青的部位擋著。
「不過如果沒做虧心事的話,也不會有這種無妄之災吧?」西裝男又說,旁人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這場圍繞著屍體的談話,一直持續到警察來為止才結束。警察先問了有沒有目擊者,但是一如以往發生在這裡的命案一樣,沒有人說看見了什麼。
西裝男子往著原本應該要走的方向繼續走著;那名與年初死者同學校的國中女孩,背對著人群像是哭了一樣頻頻用手磨蹭著眼眶;買菜的婦人並沒有離的太遠,走到廣場旁的量販店外頭遇到朋友,接著就熱絡地談起對這起命案的想法。
不久之後,廣場只剩下幾名員警在看顧著現場,數十人聚集成一堆的人群,現已各奔東西,回歸自己原有的生活。
員警拿著相機拍了張照片,視線望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看似死去多時的遺體,然後呢喃著:「又是這樣嗎……」。接著又輕嘆了一口氣。
「又是一個抓不到兇手的命案。你也真可憐。」他說,然後心想著這陣子又要忙起來了,希望這件事不會被媒體鬧得太大。
短暫的處理現場之後,屍體被人抬到了車上準備運走。而屍體的眼睛最後愣愣地盯著人群遠離的方向,只不過沒有人再回過頭來看他一眼。
當天夜晚,市長親上火線向市民道歉,允諾會在周遭加裝監視器並加派員警巡邏,義正嚴詞的拍桌怒道:「絕不讓兇手逍遙法外」之後,因為媒體提到了影響年底選情的事,他又轉為委婉的用詞,「希望民眾繼續支持,不要因為偶發事件而對政府失去信心。」
「所以……那個死的人是誰?」看著新聞,有一個快把飯扒完的中年人這麼問著也正在吃飯的妻小。但他們卻也茫然地看著他。
所以,是誰?
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劇情,請自行領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