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妳的已讀不回——
五年前,我與妳在這地方相見;五年後,我與妳弟弟在這舉行婚禮。
當年這地方還只是游泳池,我正巧去更衣室要換衣服就看見妳。
妳背對著我全身赤裸,我先是「??!」了聲嚇到,然後被妳背部的漂亮刺青給吸引目光。妳不好意思的對我尷尬一笑趕緊拿衣物遮住,說著:「我以為冬天只有我會來這游泳,所以才直接在這更衣……」我聽完也只是嗯了聲點點頭,然後有些僵硬的回說:「我也是?!?/div>
因為第一次見面時的印象太深刻,所以在學校又遇到妳時我很快就認出來。
妳是我學姐,我是妳學妹。在學校認識後發現妳非常有趣,而我當時也沒參加社團妳就把我拉進學生會,我們因為對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太深刻,所以很快就熟,妳把我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照顧,我也把妳當成親姐姐撒嬌。
在一次學生會舉辦的兩天一夜活動中,妳說妳想要出去透透氣,就拉著我故意溜開多人的地方,我已經看出妳的臉色不是很好,所以什麼也沒問就乖乖跟著妳走。當時妳帶我繞了許多小路到達一個觀望臺,那裡很漂亮,圓圓的月高掛在星空,我第一次看見沒受到光害汙染的夜景,天上數不清的星星讓我十分興奮,我轉過頭正要問妳怎知道有這地方時,看見眼淚從妳臉上落下。
那時妳才告訴我說,自己背後的刺青是前男友刺的,本來是一對,不過已經不是了。
我瞬間明白了、不敢多問,就看著妳蹲下來哭,我也無奈的蹲下輕抱住了妳安慰。
就是因為心痛所以才哭、就是因為被傷害過所以才會痛吧?
妳哭到一半突然抬頭,我看著妳紅通通的眼睛正要發問時,妳親了上來、我嚇到。
「噗……妳的表情好好笑。」妳看見我的反應就笑了,我立刻發覺自己被妳耍,就在觀景臺這打打鬧鬧了出來,很快的,悲傷情緒全都消失,雖然不太明白妳當時是真哭還是假哭,我都希望妳能夠開開心心的渡過每一日。
認識妳弟弟是在某次我去妳家玩時才看到的,他長的跟妳很像,就像是男性版的妳。高、身材算是中上,笑容也跟妳一樣的迷人,當時我突然心跳加速,只簡單的打招呼就轉過頭——我沒發現到妳有看見我這反應。
「妳喜歡我弟嗎?」幾天後獨處,妳問了我這句話,我當時不敢看妳,可是妳的眼神卻依舊緊緊的盯著我,氣氛可以說非常糟糕。
「喜歡……嗎?」我沒給妳正確答案,卻看見妳臉色愣住、很快就轉變了:「我弟也喜歡妳,他昨天晚上問我妳有沒有男友,他想追妳?!垢杏X妳說這句話時很無力,但是我卻沒有察覺出來,甚至在心裡有了喜悅……
妳湊合了我跟妳弟,在一次的機會下,他跟我告白我也答應,我們在一起了。
妳表情很開心的拍手祝福我和妳弟,正要謝謝妳時妳卻離開。我當時沒有注意到自己傷了妳,追上去時看見妳在哭我嚇到了,內心當然很慌亂也感覺到抽痛,我以為只要像以前一樣抱住妳就可以了,但是妳卻推開了我,哭著說一句滾。
我亂了,不懂妳對我發脾氣是為什麼。而我也不敢跟妳弟說,怕他會不小心破壞了與妳之間的親情。
那是第一次被妳喊滾,也是最後一次跟妳相處,因為之後的時間,妳都有意的避開我、不在與我出去也不再陪我逛街,就算在路上遇到也只簡單說了幾句話就走,刻意把我當成了陌生人、故意的疏忽。
我做錯了什麼?妳不說。
直到妳弟跟我說妳最近怪怪的,原本不會喝酒的不知道怎樣開始狂喝,本來不會抽菸的也開始抽的很兇。他勸過卻勸不聽,我不敢相信妳會這樣對待自己就衝去找妳,進到妳房間時,本來都是香水味的房間混了點淡淡的菸味,妳一向很重視服儀我卻看見妳穿的邋遢的坐在床上看我。
妳眼神冰冷、氣色不是很好,一句話都還沒說,就被妳給推出房外。當時妳弟立刻在門外大吼大叫也搥門,我是第一次看見他發怒,不知道是對妳這不聽人說話的態度生氣,而是因為妳把我給推出去這件事而惱怒。
我很丟臉的哭出來,蹲在妳房門外哭。
求求妳跟我說話,求求妳跟我說妳怎了。
那天晚上妳弟花了很久的時間哄我開心,然後騎機車送我回家。我回到家後才看見妳傳訊息給我,雖然只傳了一個「?!箍墒俏液荛_心,當下立刻回覆希望妳能夠回話,不到幾秒時間妳回了,我立刻打電話給妳妳也接了。
「妳怎麼了?」我希望妳不會掛我電話,心臟不停蹦蹦跳跳的好像自己在面臨人生重大事情一樣,我期望妳回我話,雖然才撥通短短的兩秒,可是對我而言卻像是已經過了好幾分鐘。
『……沒事。』很久沒聽見妳聲音,我很懷念,可是卻變了,不再是那麼有精神。
「妳騙人……」
我聽見妳用力吸鼻子的聲音,『那又如何……不重要了,這不重要了。』
「怎麼可以不重要,妳——」『我只想殺了我弟?!晃毅蹲×耍骸甘颤N……」
『因為他有妳?!晃衣牭暮芮宄?,可是腦袋卻亂成一團,我聽見妳無奈的聲音、感覺像是快哭一樣,也很像妳打從內心說出這句話。我不知道自己該回什麼,為什麼妳會說這句話,而我聽見時也心跳也重敲了一擊、不敢置信。
『我不是說過我有前男友嗎?其實,他是前女友才對,我家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妳問我弟我前任到底是男友還是女友,他一定會跟妳說是男的,可是,他其實是女的?!?/div>
「嗯……」我感覺到了緊張,握住手機的手有點發抖。
『我以為失去她後自己不會再喜歡上人,可是我喜歡上了妳,但是妳卻和我弟互相喜歡。我能做什麼?當然什麼都不能做,就只能幫我弟與妳牽線,本來我以為自己可以死心,結果再怎麼逃避我還是喜歡妳,再怎麼的轉移注意力還是會發現自己在想著妳,我想殺了我弟,因為他搶走了妳,可是就算沒有他,妳還是會喜歡上其他的男性吧?這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同性戀,也沒有那麼多的人會喜歡同性,我很怕跟妳說我喜歡妳後妳會躲我,所以才一直都沒有說,才一直把妳推離我身邊,而妳卻活像是個白癡,為什麼要一直回來,為什麼要一直找我?』
「我……」聽見她說這一大串,我紅了眼眶:「我不知道妳喜歡我……」
『白癡,我沒說妳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對我大吼一句,很明顯就是在強忍哭意,我擦掉自己默默流下來的眼淚:「為什麼妳不跟我說,逃避……不一定會逃啊……我……」
還沒說完就被掛斷電話,我正要傳訊息就接受到妳傳來的,只打著——喜歡?是朋友的喜歡還是情人的?我對妳是情人的喜歡,那妳呢?別說笑了。
「笨蛋——」我立刻回傳了答案,出現了已讀,卻沒有回應。
一分鐘後,妳弟打電話給我,說——妳跳樓了。
當下我崩潰,在電話裡大哭出來。跟著妳弟去了醫院,確認妳是真的死亡後我感覺自己的世界缺了一塊,明明還活著,靈魂像是被拉出來一半飄在外頭。妳弟弟扶著我走、送我回家,他在路上說了什麼我都沒有注意聽,只感覺這像是夢一樣。
妳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做夢夢到妳,場景是那年妳帶我去的觀景臺,我們有說有笑的聊天,兩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手指緊扣著。起床後我很開心自己夢到這樣的夢,正要拿起手機撥給妳時——想起來妳昨晚跳樓了,我立刻回到現實,手無力的垂下、無聲的哭出來。
喪禮那天,妳弟拿著妳的手機給我,說:「他很對不起?!?/div>
他跟我說,其實他知道妳喜歡的是同性。他會追我,是真的很喜歡我,以為妳對我只有朋友的感情。他會這樣判斷是因為問了妳我有沒有男友時,以為妳會反對說一堆藉口來阻止他追我,結果妳沒有這樣做反而還幫助他。
你弟說完閉上眼睛,我抱著他沉默。
如果當時妳願意開口,會不會結果就不同?
我還來不及跟妳說,我喜歡妳弟,是因為他長的很像妳。
所以……我把他當成了妳……以為可以把感情淡化……
五年前的故事;五年後的接續,我接受了妳弟的求婚。
他知道我內心有妳,但沒有多說什麼,只說著他會代替妳守護我一生一世。
如果當時不是在那最絕望的一刻才知道妳我互相喜歡,那會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不明白妳知道我也是情人的喜歡後跳下去的原因是什麼。
是因為來不及?還是因為妳認為我在騙妳?
反正,這個愛……已經已讀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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