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予蘭第一次見到程默默是在一間路邊的小茶舖裡,穿著鵝黃色衣裳的英氣女子,熱情地招呼著過路的旅客,正好他也覺得口渴了便找了張空桌坐下,要了一壺茶慢慢地喝。
或許是因為被女子的英氣吸引,或者是甚麼別的理由,總之後來他就成了茶舖的常客,在那裡靜靜地喝茶享受平日難得的安閒。
這天他照例去喝茶時,茶鋪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一名身穿藍衣的青年踏入茶鋪,「唷,好個美貌的小娘子啊!」十足十登徒子的口吻,「小娘子家住何處?可否告知芳名?」
張予蘭往四周看了看茶鋪中的客人除了他以外,只有另一桌也坐了一人而且是男性,程默默兀自忙碌不像是被人糾纏,張予蘭微覺古怪卻也沒有多想。
「哪,小娘子,妳怎麼不理人呢?」青年這次幾乎是緊貼著張予蘭的耳邊開口,張予蘭這才意識到那人口中的小娘子似乎……是說他?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淡青色漢服,分明是很普通的男裝款式,心中頗為不解。男子過度的貼近也讓他覺得不快,張予蘭便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這位兄臺,在下是男人。」清脆悅耳的嗓音,如果是少年郎倒還合理,可從張予蘭高挑纖細的身形和秀麗臉龐來看,卻更讓人懷疑他是女扮男裝。
「少騙人了,爺逛過多少青樓楚館,是男是女我還分不出來?小娘子,妳可真愛說笑啊……」藍衣青年調戲的言語,讓張予蘭氣得臉色脹紅,可在青年眼中只覺得更加秀色可餐,忍不住便伸手想摸摸那白裡透紅的臉頰。
江湖上給他的名號毒郎君可不是叫假的,如果那人真敢摸他的臉,保證手一定會馬上爛掉,張予蘭在心中偷笑面上卻是神色如常,但是此時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卻發生了。
那個登徒子的手還沒有碰到他的臉,便自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手還維持著伸出去的僵硬姿態,看起來還有呼吸,面色卻微微泛青顯是中毒之象,張予蘭心中大奇,他知道自己沒下毒,那這人身上的毒是誰下的?
「哼!敢在我程默默的地盤撒野調戲良家婦女,你這渾小子是不要命了!還追魂劍咧!」程默默一邊罵還一邊踢躺在地上的藍衣青年,「青海派的弟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哪,我說我把你今天做得好事告訴你師父,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情?」女子格格嬌笑。
「毒娘子放過我吧!別告訴我師父」青年的師父向來最痛恨弟子行為不端,如果真讓他師父知道,他還能有命在嗎?「我、我只是一時迷惘……」美色當前師父又不在,一不小心就露出了浮浪本色。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師父剛剛就在旁邊,早看了全場你自己回去請罪吧。」
「咦?」青年大為震驚從地上跳了起來,這才發現身體居然可以動彈了,而他師父正坐在一旁的桌子冷著臉瞪著他──他怎麼就忘了他的師父擅長易容呢?還想說茶舖裡只有普通的客人就大意了。
「真不好意思,倒叫毒娘子看笑話了,我會帶這孽徒回去好好管教。」男子對程默默鎮重地開口,隨後轉身對張予蘭道歉,「這位姑娘真的非常抱歉,在下教徒無方,驚嚇到姑娘了。」
「那個……我真的是男人。」張予蘭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這時眾人才發現雖然張予蘭面容漂亮的不似男子卻有淺淺的喉結,「毒郎君張予蘭,多謝兩位相助。」
除了張予蘭以外,其餘幾人神色皆是有些尷尬,畢竟他們原先都以為張予蘭是普通女子,就連擅長毒藥的程默默也沒認出張予蘭是毒郎君,傳聞中毒郎君心狠手辣,哪裡是這般含羞帶怯的溫吞模樣?看來江湖傳聞確實不可盡信啊。
「呃,抱歉,在下失禮了,望毒郎君勿介懷。」男子要徒弟也向毒郎君道歉之後,便迅速地帶著弟子離開現場。
程默默情緒倒是恢復得比較快,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張予蘭,「沒想到傳聞中的毒郎君,居然相貌如此俊俏。」生得這般貌美,卻又沒什麼家世背景,想來平日也遇過不少麻煩,或許毒郎君那一手精妙的毒術,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程姑娘別打趣我了……」說著張予蘭臉又微微泛紅,那模樣還真的挺像是羞怯的小姑娘,「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有程姑娘的三分英氣就好,省得老遇到剛剛那種人。」
「那有甚麼關係,你娶我就好了啊!以後我都會保護你的!」程默默明亮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張予蘭,「你說好不好?」原本她不知道為何張予蘭來茶鋪光顧總是有意無意地看著她,現在知道張予蘭是男子,心中疑惑也就豁然解開。
「好。」張予蘭露出了程默默看過最美的笑容,然後緊緊地握住了她的雙手,「我一定會娶妳的。」
碎碎唸:
這篇算是<蛇毒>的姊妹作,不過兩篇並沒有劇情關聯各自獨立成篇,即使沒看過另一篇也沒關係。
風某平常很少寫一般向的文章,總覺得不夠到位。
總而言之還是請大家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