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1-11 廢墟※3
黎明的清晨吹來涼爽的微風……不對!我身處雪山中應該凍得要死,怎麼可能會涼爽呢?
「該死,怎麼會這麼快!"容器"現在沒有時間給你睡了快起來!」我在米勒的大聲辱罵下緩緩清醒。
「唔——為什麼我會這麼想睡?」睜開雙眼已經看到米勒已經全副武裝,神情不悅地站在我的前方,我膽顫地問道:「該不會是我晚起所以要殺我吧。」
「當然不是,你這傢伙值得我動幾次手?再說容器本身應該要好好的修養,這樣裝的東西才會多。」米勒不屑道:「以後別太容易把你和一些大事件聯想再一起,這是因為祂的『復甦』你根本不夠格造成我的恐慌。」
所以米勒現在處於恐慌中?重點是「誰的復甦?」
米勒一手壓在額頭上用力的甩了幾下,顯然的我是一個不清楚狀況的局外人,米勒努力穩住怒火說道:「看看你的身旁蠢呆!」米勒的語調已經顯得他不屑在理我了,下一秒翻到銀牙巨狼身上留下一句:「入口見!」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臉茫然的我。
一粒汗水滑過臉頰伸手拭去,屆時才發現汗水都濕透了背,溫度不知不覺的上升難道是因為太陽升起的原因嗎?
我癡呆地站在原地環顧四周,赫然發現原本冰天雪地的山坡變成了一片深褐色的土壤,只有幾株營養不良的小草長在上面,沒有白雪的覆蓋黑雪巖上表露無遺,雖然上頭有太陽但四周的景物漆黑猶如白日下的地獄。
向遠方的山崖望去景象也大有不同,雪融化露出的黑土和未融化的白雪交織再一起,深綠的樹林也占了部分彷彿飽受凌虐的孩童,身上處處都是包紮和瘀青的痕跡。
回頭向山下看去,入眼的竟是一望無盡的雪白世界!山上的雪融光光山下風雪交加,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不過動腦不是我的強項米勒應該知道原因。
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景色,不經懷疑在我熟睡的時候是否又被帶到其外的地方了,但由米勒方才慌張的情況應該是沒有。
不過真的感到非常羞愧,身為一名盜賊理應有敏捷的身手及銳利的觀察,卻在睡夢中一點知覺都沒有。
不過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尼西部見了,指引道路的傭兵也放棄任務了,阿可里的聲音突然在浮現:「你的命運由你自己決定。」我不知所措地看向四周沒看到任何人影,聲音也沒有繼續出現。
「我的命運由我自己決定,這就是你要給我的指引嗎?」阿可里昨夜給完提示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不曉得他在忙些什麼,會是跟安娜亞的計畫有關連嗎?
「沒有『真名』的人不能參與計畫……」記得阿可里有這麼說過,真名的意思應該指的是名字吧,但這個世間除了我沒有名字之外就沒幾個了吧,總覺得還是有些玄機。
而且在我出生以來不知道服侍過多少主人,也理所當然地擁有許多名字,難道就不能拿來用嗎?
「當初安娜亞從人口販子那兒把我賣下來,也給我起了個名字……」好像是差點死掉的那個夜晚。
記憶——
「唔——」刺眼的火光在眼中燃燒著,是壁爐屋暖的光線映入眼簾喚醒我的意識。
「……好重!」全身彷彿被巨石壓住動彈不得,「你醒了阿……等等喔。」安娜亞從木桌那走過來,幫我把蓋在我身上的毛毯拉到我的腹部,讓我能順暢的呼吸「謝謝。」
安娜亞坐回一旁的木椅,隨手抓一張信紙和一組書寫用具,拿著墨筆開始快速書寫,她寫信的速度一定比我服侍過的主人都還要快,雖然我服侍過的主人不適上游社會就是商人都是需要經常寫信的,但也因為這樣才出現了新的僕種「信僕」。
信僕的工作就是聽主人說出信中的內容,快速地寫在信中,是我所知的僕種中最輕鬆的一種,因為也不用像開門僕一樣需要站在門旁好幾個小時,只要主人需要寫信時才出來就可以了。
搖曳的火光照著安娜亞讓她的黑影在房內晃動,看來她沒有什麼意思要理會我,雖然現在是清晨但是日光還是有些不足,可能是因為今日的雲層特別的厚實,昨天在這個城鎮下起了暴風雪但之前待在這服侍前一任主人也有三年了,都沒遇過這麼大的風雪何況還沒有進入冬季,昨夜時我應該在雪中啊怎麼會在這?
「請問……」
「唉!」安娜亞立刻嘆口氣打斷我的話:「你很清楚我是從什麼樣的人那裏把你買過來的吧?」
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壓迫感,連同過去不願回想的記憶一起湧出來:「是人口販子我很清楚,安娜亞主人。」只要感受到那股壓迫感,我的身體就只會按照奴僕的意志去動沒有任何自主感。
「很好。」安娜亞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把你買下來,那麼你還會在前往異國的商船上受苦,而不會是因為愚蠢受重傷躺在病床上。」
「非常感謝主人的恩典。」我的心情整個都沉了下來,沒有一個主人樂意看到自己得僕人跑去送死因為那是他們的財產。
看來那個聞名全大陸和藹可親的安娜亞主教也不過世這樣的人,依她對待我的方式可知道她應該曾經雇用過許多的僕人。
「我讓你傭有自由之身是要你幫助我,而不是製造麻煩。」
自由之身?這從主人的口中說出真有不盡的諷刺呢,看來這位新的主人是採取開化僕人的那類型,讓僕人自願為她犧牲生命,通常一班的有錢人雇用奴僕都不會有太多的言語只有命令以及鞭打,以這種方式來驅使僕人往往在危急之時會遭到背叛,看來這主教也是挺細心的。
安娜亞手按在頭上似乎不願想些不耐煩的事,但她還是開口了:「尼西是你的救命之主雖然是我花錢把你買下來,但還是尼西為你求情,她第一眼看到你似乎就這麼決定了。可是我倒看不出你有什麼特別。」
「尼西?是那個祭司嗎?」那個祭司給人的映象很特殊,她看到我這個奴隸時的眼神也相當的真誠。
「沒錯尼西就是昨夜我要你帶傘給的那個祭司,昨夜……她為了你這個平凡的奴隸差點就死去。」安娜亞抬起頭正視我,她的眼神中沒有鄙夷就和那個祭司依樣真誠,其中不同的是帶著淡淡的憂傷。
「她沒是吧……不,為什麼為了我?我只是個……不值得她……」我的心彷彿被狠狠刺了一針,因為從來不會有人在乎我,現在連話都說不好了。
安娜亞撇開她的視線:「俠影看看窗外的積雪吧。」我驚訝地向後一看卻是空無一人,那麼安娜亞叫的人名是?
「俠影是我賦予你的名字,你至今都活在社會的陰影底下,而我能就看的到你心中就懷著常人的義。」安娜亞解釋著,我在她身後點點頭,每個主人都可以賦予僕人一個名字,雖然俠影聽起來不太像個名字但我也只能欣然接受。
窗外景色滿滿的積雪,讓我回想起昨夜在廣場單膝跪著被風雪掩埋的痛楚,祭司去幫主人買飲料現煮咖啡是需要等一會兒的,可是風雪越吹越大主人就命令我為她送傘,我將傘送到祭司大人那可是她並沒有接下,當下我的反應就是堅持,「堅持」是上一個主人要求他全部的人都要做到這點。
在寒冷的風中我單膝跪著雙手持著傘,腳踝及膝蓋因為長時間不動加上寒冷而傷到了,當我還在堅持時祭司早就走遠了,這樣當主人的命令就沒有完成了,這讓我懷疑上一個主人的堅持是不是對的?我在風雪中一動也不動直到意識消失。
「不對啊,尼西應該早就進屋了……」在我的記憶中的確是沒有再看到她了阿。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安娜亞主人不留情面提出了有力的證明,她深深吸一口氣說明昨夜發生的事情:「尼西端著幾乎冷掉的咖啡進屋後就立刻不見蹤影,我看著她倉促留下的痕跡,沒有上鎖的門、沒有被披上的熊皮大衣還掛在一旁,沒有穿上的雪靴擺在一旁。」
「怎麼會……」
安娜亞沒算要停下來,繼續說了下去以增加我心中的愧疚,但比起尼西所受的苦這點愧疚少的只會讓我更想死
「一個沒有穿任何保暖衣物的女孩,打著赤腳在風雪中拖著孱弱的身軀漫無目的地尋找你,不知過了多久她找到了你,那時你一定奄奄一息了,她都不確定你的生死就施放了她身體無法負荷的醫療術……」安娜亞停頓了一下深吸口氣,安娜亞說的內容讓我無法思索茫然地看著窗外,太陽已經升起了在白雪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明亮刺眼,屋內的油燈用處已經不大了。
「她不久前剛晉升為祭司沒有太多的力量,但看到在死亡邊陲的你不惜消耗全部的法力跨等施放高階治癒術,跨等施放法術會遭到反噬,所以她當場就失去了意識,值得慶幸的是在風雪中消耗的體力早已讓她透支,才沒有做出瘋狂的事。」
「……」
「當時我及時趕到才沒有讓她的生理上留下任何副作用,之前看到你覺得你沒什麼特別,但現在不同了,因為妳能讓我最心愛的徒弟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救你。」
我無視肢體的疼痛犯下床向安娜亞磕頭:「真的很抱歉,我實在不能在服侍您了,根據之前大部分主人的規範無能的僕人需要自我處刑。」迅速的從一旁的櫃子拿出短刀朝腹部刺入。
頓時之間血染腹部卻沒有傳來任何痛覺,低頭一看身體顫抖,安娜亞跪倒在我身前右手緊握刀刃阻止我自殺……細白的髮絲也被自己的血染紅。
「主人!」
安娜亞雙手壓在地上來止血,抬頭用碧綠的雙眼瞪著我,她應該很痛但倔將的不留下一滴眼淚,仔細一看發現她和尼西有幾分相似,因為安娜亞主教本身就很年輕還有許多追隨者,還有她們的個性。
不過敢徒手握住刀刃的女人我完全沒看過,就算仗著自己有高強的治癒法術也不該這麼亂來吧,現在的安娜亞因為痛楚顯得狼狽,一點也沒有主教的威嚴,現在的我是有機會獲得自由。
將手伸向腰間的短刃,抽起指向安娜亞「自由就在眼前了……」我淡淡了說。
安娜亞睜大了雙眼什麼也說不了,以全身的力量刺入。
跪倒在血灘中,我不知道會不會後悔一切只是一念之間「自由」至從我出生以來從未獲得,「自由」真的能帶來幸福和快樂嗎?不過是將靈魂和血肉之軀分離。
眼前一片漆黑,這就是自由嗎?感覺好像一個迷途的牧羊人,失去了羊隻又迷路,失去了一切的羈絆獨自一人毫無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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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他好像有動靜了!」這是一個女孩美麗的聲音夾帶著啜泣,右手傳來一陣溫暖,應該說恢復了知覺……睜開雙眼,銀白的髮絲和幾滴淚水搔弄著我的臉,右手被緊緊的抱住磨蹭她的胸口。
我的胸口也有溫暖的感覺不斷的灌入,是安娜亞在施放治癒術,她手上果然留下一道傷疤:「主人我並不……」
安娜亞搖搖頭說道:「曾經爭取過自由的人不會再是奴隸,雖然你沒有獲得自由但我不希望你繼續做傻事,因此我要和你訂下契約。」
「主教!」一旁的女孩大叫。
「現在?」我疑惑地問。
「俠影我就了你的生命,在此我封你為騎士從此以後為我的弟子尼西賣命直到死亡,不得結為夫妻,不得脫離契約關係。」安娜亞的話說完右手被抱得更緊,那女孩不發一語。
而我自然是依著過去的習慣,絕對服從:「是,無以俠影維明和安娜亞主人訂下契約,脫離僕人階級成為騎士,終身服侍您的弟子尼西且不與其為妻,不脫離契約關係。」剛說完契約的內容我的右手重重的摔到刺骨的雪地上,這時才發覺我全身無力而且我們不在旅館裡了。
「很好收下這個。」安娜亞遞了一封信給我,上頭還有許多用墨水寫成的魔法陣,在手中的感覺毫無重量,突然一陣風吹來緊閉雙眼感覺到頭髮被吹得散亂。
風暴停了下來,安娜亞的身影也不見了,而那封信掉落在雪地中沒有被吹走,我將它撿起並收好。
「你們就帶著這封信到雪域後,交給一個名叫阿可里的人那裡會有任務給你們做,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所以先回皇城一趟。」
「安娜亞主教,我還沒有完成修業呢!」一旁的女孩對著空氣大叫卻沒有得到回應,估計安娜亞已經走遠了。
「我們走吧尼西主人。」
尼西轉頭看向我她的神情也沒有想像中的憤怒,雙手叉腰嘟起嘴:「都是你和安娜亞主教亂訂什麼契約,才會被被他掉下只剩下我們兩……」說到這尼西低下頭不發一語。
她為了我失去了和安娜亞修業的機會,她跨等施放了治癒術消耗了大量的魔力,意思是現在她的魔力不足夠再和安娜亞繼續修業,而安娜亞離開我們等於少了一面厚實的保護牆,我一手加尼西拉入懷裡。
「你……你幹什麼啊你?」她仍舊低著頭,我能感受到她的顫抖。
「我會保護你的。」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說這話,就只是憑著直覺說出來的,我緊緊的抱住她。
尼西抬起臉,眼眶中泛著滿滿了淚水紅著臉頰,不同於安娜亞的是嘴角的微笑:「你著個笨蛋……騎士。」
∮回憶結束
我甩甩頭不知不覺就線回憶中了,但現在我的目標明確了,就照著安娜亞的契約去做吧。
「首先要找到米勒,那傢伙再走之前似乎有和我說些什麼呢?」
「是什麼呢?好像是什麼見的,到時見?」
「不對。」
「再見……不見……永別?……好賤!喔啊阿——!」就快想破頭時想起了:「入口見!」
「沒錯就是入口見,哇哈——米勒怎麼樣我的記性不錯吧?只不過……入口是在哪啊!」
Book1-11 廢墟3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