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十五【六九】(一萬人次賀、Ariz點文感謝)
他的名字是九瀾,雖然並不是特別喜愛這個稱呼,但有時候比起三哥這個稱呼,他更希望那個人能直接呼喚他的名字。
他喜歡屍體,雖然他更加喜愛的那個人並不喜愛血腥。
比起織圍巾、做點心,他更加擅長拼湊破碎的肢體,如果那人願意,他可以把他作成世上最美的屍體標本。
若是有人問說他想選擇的人生,那除了屍體與屍體之外,他還希望會有個六羅在身邊。
「為什麼呢?」被喚作六羅的男子,眼角深處帶著嘆息的笑,抬起手觸碰著看似冷漠卻溫暖的臉。
九瀾聳了聳肩。
單純地順從直覺回答。
沒有多加深究,笑了笑,六羅又埋首於手上書本的字裡行間。
醫療班今日開會,整間保健室裡只剩下九瀾與六羅。
或許是戀屍癖代班的消息傳開,一整個早上過去,竟然半個學生都沒有被送進來,難得清閒的六羅拿起了書,而九瀾則是無所事事地望著六羅靜默發呆。
又發呆了一下,沒有思考的腦子突然頓悟一樣,前話不接後句的,九瀾說……
「若是少了你,時間好像多了一倍。」像是突然被充塞的空間,充滿著壓抑的窒迫。
六羅沉默,望著金色的眼,九瀾思索了一下又說……
「也許身體的時間在邁進,但是心裡的時間沒有。」
沉默,接著說。
「所以,我很需要你。」
九瀾辨析著獲得結論,最後一句成就了一個確立的事實。
一段驗證愛情深度的思索。
有時他看著書,看得不是書,而是如蘿藤攀想著六羅傾著臉,讀著書的模樣。
聽著,六羅的眼角揚起沒有憂鬱溫度的笑。
執著的愛情連死亡都無法消退半分,他不懷疑。
『也許你愛我比我愛你的深。』
悄悄的,樹梢飄落的葉、悄然灰濛的天空,不急不躁。
他們過度相異,六羅不看九瀾身後的血腥上演、九瀾不去碰觸六羅眼中深藏的澄淨,但他們只需要彼此相愛就足夠。
捧著書,六羅說……
『九瀾。』
名字,沒有靈魂,只有被呼喚的時候,才會被賦予超脫一切的力量。
愛情沒有重量,但卻令人幾乎無法承受卻又甘之如飴。
些微的,六羅自覺愚蠢。
需要的,他需要好好愛過,他不能讓口中的言輕易地漂浮在空氣中,而失卻了真正的意義。
於是慎重而專注地說……
「我愛你。」
九瀾抬起眼,看著六羅,一者專注、一者微笑。
那三個字,每念一次,都會加深彼此的牽絆與眷戀。
浴火的鳳凰,不停不休的五百輪迴又一次涅槃,而他們會糾纏多久,則是未知,是否會如同浴火的燄,五百年又五百年的重複著。
若是如此,但願他們永遠都學不會要如何去告別。
金色的眼,光芒滅了又起,學會悔恨的鳳凰伸出雙手,無力、輕柔地用著全身的力氣擁抱著眼前用著黑色的髮掩蓋去面容的人。
「九瀾……」將臉埋入對方的胸懷中,六羅的聲音低淺地傳出,「還記得嗎?活人體溫的溫度。」閉上眼,靠上九瀾的頸窩。
無言地、不得要領卻不顯得笨拙地學著對方回抱回去,面對這個簡單的問題,九瀾不習慣地隨後又放開了手,靜靜讓人抱著,接著慢慢地回應道:「人是溫血動物。」
人是溫血動物,所以活著的人總是溫溫暖暖的……而他們需要經常擁抱,來確認這個事實。
閉上眼。
呼吸著帶著屬於對方溫度的空氣,九瀾將鼻尖靠上六羅的髮邊。
九瀾想著。
應該是在好久好久之前。
愛著,六羅……唯一讓他想掉淚的人。
毫無準備地,懵懂的血緣羈絆,在六與九交會時,就這麼開始了,他們之間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