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 MOON：灰色都市》75．全面戰爭
汗水淋漓的刊與納紮克，用水龍頭的水冷卻了自己發燙的腦袋。
洗完臉後，納紮克忽然想起了前一天在狗狗收容所與盧卡的對話。
「從現在開始，會是一場血戰?！?/i>
「所以呢？你來這裡是想好心提醒我們嗎？」
「我是告訴你，現在是時候選擇了。遊戲結束了。他們開始行動了?？寺搴Ｄ费u藥那邊的吸血鬼動向十分不安，他們已經在那裡安插了我們的家人?！?/i>
納紮克突然感到不安。他一直以人類的身份生活，像個普通人那樣行動，彷彿一切都沒問題。但這一刻，這一切忽然變成了一場謊言。
納紮克和刊掛著毛巾，隨意地搭在脖子上，朝著中央大樓走去。
然後……一陣寒意竄過脊背，彷彿有什麼東西擦肩而過。那氣息既非純粹的吸血鬼，也非純粹的狼人，而是兩者混雜在一起，毫無明確界線。
納紮克立刻知道那是誰。自從那天他離開馬哈巴草原後，一切都沒變過。那是伯巴。
納紮克的臉色瞬間扭曲，而刊則本能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目光交會，瞬間彼此認出對方。
「是你啊，萊卡翁?！?/font>
伯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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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空仍然一片昏暗。
人類的祭品化為了指縫間輕輕飄落的灰燼。毫無生機的屍體，體內的血液早已被抽乾，對疼痛也沒有任何感知。他們如同蒼白的布偶一般，在莎拉腳邊崩塌、破碎。
莎拉感受到一股無法控制的強大力量。三名年幼的狼人男孩跪伏在她面前，完全被莎拉的精神力所壓制。
莎拉用手捏住其中一人的臉，強行將他提起，指甲深深刺入他的皮膚。血液從裂開的傷口滲出，但那孩子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對，就是這樣……這才是正確的方式，不是嗎？」
莎拉低聲呢喃，語氣慵懶，隨後轉過身去。站在她身後的菈菈低下頭，垂下視線。莎拉脫下沾滿血跡的衣服，往空杯中倒了些威士忌。對她來說，喝酒只是娛樂罷了，畢竟酒精對她毫無影響。
雨聲漸起。莎拉倚靠在沙發上，緩緩地仰起頭。
「已經快到終點了……要不是有幾個微不足道的害蟲，事情早就結束了?！?/font>
「很抱歉。」
和往常一樣，菈菈沒有任何辯解。她的表情依舊乾枯冷漠，語氣毫無起伏。她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卻是個極其稱職的傀儡。
然而，他們最近損失的力量遠超預期，他們的監獄甚至遭到狼人襲擊，損害相當嚴重?，F在正是最後一躍的關鍵時刻，卻出現了不利的變數，讓莎拉感到不耐煩。
「我已經聽膩你的道歉了。」莎拉語氣微微發顫。
話音剛落，菈菈的心臟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緊緊勒住，呼吸瞬間停滯。她還來不及發出聲音，整個人便直直地倒在地上。
「呃啊……咳！」
額頭猛然撞擊地面，皮膚裂開，鮮血順著額角滴落。劇烈的疼痛讓她意識到，若再拖延片刻，她恐怕會當場窒息而死。剛剛吞噬了人類鮮血的莎拉，力量正處於巔峰。僅憑一個手勢，便能將中級吸血鬼壓制到這種地步。
當莎拉鬆開控制的瞬間，菈菈那如同蝦米般蜷縮的身體才終於得以恢復原狀。她大口喘息，努力恢復呼吸，眼下浮現出一抹暗青色。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為王。若無法戰勝對方，便只能選擇屈服，或是死亡。
「真的很痛嗎？」
莎拉的聲音輕柔，彷彿是真心關切自己的部下。菈菈勉強支撐起身體，整理著被弄皺的衣物，隨後用手背隨意地擦去額角的鮮血，血跡一路沾染到了耳後。
「哈、哈……不會的，莎拉?！?/font>
「狼人總是拿和平與安穩當藉口，試圖破壞自然的生態秩序。我們各自有自己的定位，強者生存，弱者滅亡。他們並不渴望繁榮，他們所執著的停滯狀態，簡直可笑至極?！?/font>
狼人與吸血鬼本質不同，他們不可能永遠共存。只要其中一方還存在，這場血腥的戰爭就永不會結束。所謂的「聯盟」、「承諾」與「協議」，都只是虛假的謊言罷了。
「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font>
莎拉勾了勾手指，示意跪在旁邊的小狼靠近。那孩子像隻馴服的野獸般，慢慢爬上莎拉的腿，然後抬起下巴，將臉貼在莎拉的掌心上，輕輕地蹭著。
「保持戰線。我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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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用毛巾擦拭著車子的側鏡，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輛車每個月清洗一次，與往常一樣，他與刊一同進行這項工作。這輛車已經有數十年歷史，但這臺心愛的寶貝依舊光潔如新，沒有明顯的刮痕。
「我在想明天去港口附近的魚市場?！?/font>
「你又想做紅燒魚了？」
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喬安娜應該早就對西蒙的紅燒料理感到厭倦了。他總是把所有東西燉煮成紅燒料理。
「哈哈，你真會開玩笑。我只是想看看那裡有沒有不錯的生魚片。最近城市裡發生了太多糟糕的事，市場一直很冷清。但我聽說攤販們過了這麼久終於要回來了，我想這會是一個出去走走的好機會。」
「換個環境確實不錯。我想媽媽也會喜歡的。」
「對吧？希望她會喜歡。」
這對夫妻結婚三十多年，彼此依然恩愛如昔。
「要我們回來的時候幫你買些巧克力嗎？」西蒙像對待小孩般問刊。
「那當然好?！?/font>
刊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被疼愛、被珍視的角色。
那天晚上，當刊遇見伯巴回家後，他又做了那個噩夢，而這次，他真的在夢中看到了自己父母的臉?；蛟S這些只是想像，但夢境過於鮮明，過於真實。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夢，而是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真實片段。
「刊！跑！快跑……！」
他的親生母親即便在被吸血鬼群拖走的最後一刻，仍設法讓兒子安全逃脫。她在臨終前，面容扭曲，滿是痛苦。為了保護自己，這段可怕的記憶長久以來被封存在他的無意識之中。
但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這段記憶現在會如此清晰地浮現？刊想，也許是因為他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分是狼人。
隨著他對自身存在的確認，他的夢境變得更加生動、具體。於是，遺失的記憶逐漸拼湊出完整的畫面。
刊繼承了偉大的萊卡翁之名，以及他長久以來藏在抽屜深處的銀牙；村民們敲擊著祭壇上的石頭，為他這位血統後裔而讚頌——這些都不是夢，它們真實發生過。
即使他確信這些混亂的記憶都是現實，他依舊得極力保持冷靜，以免讓真心關心他的西蒙與喬安娜擔憂。
「我昨晚聽到你在大喊?！?/font>
「你聽到了……？」
「你夢到什麼了？這麼久以來，你已經很少做噩夢了。」
西蒙努力保持鎮定，但刊可以想像他在開口前，一定猶豫了許久。
「抱歉，讓你擔心了?！?/font>
「沒什麼好道歉的。我本來想上樓看看你，結果發現你已經重新入睡了，這才放心了些。只是……是很可怕的夢嗎？」
「有點吧……但我現在沒事了?！?/font>
我有我需要守護的事物。我有必須走上的道路。我還有未償的血債。所以，我不會像個孩子一樣慌亂。我會謹慎而完美地完成這場復仇。
當西蒙進浴室洗澡時，刊坐在舊車旁，靠著車輪放鬆身體。吉力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
「刊。」
當吉力喊出他的名字時，那聲音聽起來很陌生。其實，刊自己的名字對他來說也是陌生的。他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刊」這個名字象徵著萊卡翁的繼承人。
即使吉力叫了他的名字，兩人依然沉默不語。他們保持靜默，心中緊張，彷彿即將迎來最後的戰役。他們對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感到敬畏。
「拼上性命與吸血鬼戰鬥，在你看來，這件事是毫無意義的嗎？」
在這場漫長的沉默後，吉力的提問出乎刊的意料。他顯然是在試圖窺探刊的內心?？粫r無法回答，因為他自己也無法完全理解自己的心情。吉力的目光變得柔和，彷彿在告訴他，一切都沒關係。
「對，你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但這就是我們狼人的方式，我們以此守護我們的領土與存在?！?/font>
吉力完全認可刊是他的戰友、他的同胞。曾經那個一生都覺得自己無處可歸的男孩，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名真正的狼人。
「或許……只是或許。如果我死了……」
「我不想聽。」
刊堅決打斷吉力的話。他從未如此無禮地回應過對方。然而，吉力並不打算就此退讓。
「不，聽我說，刊。你必須聽。成年的狼保護幼狼，這是天經地義的事。這不是什麼值得悲傷或愧疚的事。所以，別感到內疚。你已經明白了一個重要的事實。當你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時，無論多麼可怕或困難，你都必須勇敢。永遠不要忘記?！?/font>
「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還有納紮克、還有恩吉，他也可以對任何一個人說這些話，那為什麼偏偏對他說？吉力那些簡單的假設，讓刊感到痛苦不已。
「因為你是個戰士。也是戰士之子。是萊卡翁的後裔。但這不是我信任你的理由，刊?！?/font>
「沒有人像你這樣理解人類，沒有人像你這樣愛著他們。而未來，恐怕也不會再有人像你一樣了?！?/font>
即使曾被人類傷害，他依然愛著人類。這是刊此生注定承受的悲哀與美麗的命運。而吉力看見了這一切。
「這就是為什麼我信任你。所以，也請你相信自己，刊?！?/fo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