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柔和地灑落在病房內,牆角的植栽在光影間搖曳,空氣中有股說不出的寧靜。零二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廣,目光溫柔得彷彿怕驚醒他。直到護理師進來為廣做例行的檢查,才輕聲提醒:「今天的狀況看起來很好呢,等下可以加強訓練了。」她記錄完數據便悄悄離開,房間再次回歸安靜。
廣緩緩睜開雙眼,瞥見零二的臉龐就在身旁,嘴角不自覺上揚,「早啊,零二。」
「早安,Darling。」零二輕聲應著,俯下身替他整理被子,「今天的精神看起來不錯喔。」
「腳也比昨天更有力氣了,應該可以再多走幾步看看。」
在零二的攙扶下,廣從床邊站起,雙腳穩穩地踩在地板上,雖然仍需倚靠助行器,但那股從腳底傳來的力量,讓他內心振奮。今天他不想只是勉強站起來,而是要真正地走幾步,找回屬於自己的節奏。
他一邊扶著欄桿練習平衡,一邊聽著零二在一旁輕聲鼓勵:「每一步都很棒,Darling,我知道你可以的。」
汗水慢慢自額頭滑落,廣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但眼神卻閃爍著堅定。他開始嘗試轉彎、原地踏步,甚至試圖脫離助行器的支撐一步。雖然身體仍會微微晃動,卻比前幾天更穩健許多。
零二蹲在他面前,用雙手接住他可能跌倒的重心,笑得驕傲又溫柔,「你越來越厲害了,等再過幾天,我們就可以一起奔跑了吧。」
廣忍不住笑了笑,「我還沒快到能奔跑的程度啦……但跟妳一起,就不怕走慢一點。」
他們練習了整整一個早上,直到陽光漸漸升高,病房裡彌漫著汗水與笑聲交織出的溫暖氣息。這是屬於兩人的步伐,一點一滴向康復靠近的步伐。
復健練習結束後,兩人回到病房稍作休息。廣坐在床邊,擦著額頭上的汗,臉上浮現著滿足的笑意。「今天好像真的走了不少路耶。」
「是啊,Darling進步好多,我都為你驕傲了。」零二拿起水壺倒了杯水遞給他,看著他一口氣喝完後,才繼續說道:「等等我去買午餐,今天想吃什麼?」
廣想了想,輕輕拍了拍肚子:「嗯……想吃烤雞飯,還有味噌湯。對了,今天我想自己吃喔,練習一下手部的協調,也算是另一種復健吧?」
零二一聽,立刻皺起眉頭,「可是Darling還沒完全恢復,萬一弄灑了怎麼辦?還是我餵你比較好。」
廣無奈地笑出聲,「我不想一直被妳餵啊,零二,這樣會被看成小孩子。」
「就算是小孩子,我也會餵得很可愛。」她一邊說一邊拉起廣的手看了看,「手雖然比前幾天穩多了,但還是讓我餵嘛。」
「至少……可以一半一半?」廣眨了眨眼,像是在討價還價。
零二看著他那副不服輸的樣子,終於嘆了口氣妥協,「好吧,一半你吃,一半我餵,不準全自己吃。」
「成交。」廣笑著點頭,心裡其實也有些感動。他知道零二是因為擔心自己才那麼堅持。
午餐時間很快就到了,零二買回兩人最愛的便當。廣小心地夾起第一口,雖然動作稍顯生疏,卻成功送進嘴裡。「看吧,我還不賴吧?」
「嗯哼,勉強及格。」零二挑眉笑著,一邊舀起一口飯餵到他嘴邊,「這是我餵的部分,好好吃完喔。」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時而笑鬧,時而對望,那份默契和甜蜜,像是午餐中最溫柔的調味料。這樣的日子,簡單卻讓人心安。
午后天氣晴朗,陽光透過病房的窗簾灑進來,照在廣的床邊,空氣裡帶著溫暖的味道。吃過午餐後稍作休息,廣便在零二的攙扶下再次起身,準備到外頭散散步。
「今天走得比昨天更穩了呢,Darling。」零二一邊推著輪椅,一邊微笑地說著。
「這是因為有妳一直在旁邊鼓勵我啊,零二。」廣笑著回應,雖然身體還有些沉重,但腳步間多了一份踏實。
兩人一同來到醫院外的小公園。這裡草地翠綠,幾株櫻花樹開得正盛,微風一吹,花瓣在空中飛舞,像是片片雪花落下。廣仰望著這樣的景色,眼神裡透著平靜與喜悅。
他緩緩地說:「我以前總是把這些風景當作理所當然……現在才發現,能自由地呼吸、走動,真的是一種幸福。」
零二站在他身旁,低頭看著他,眼神柔和:「等你完全康復,我們可以去更多地方看看——比這更漂亮的風景,更多我們沒見過的世界。」
「嗯,一起去。」廣點點頭,望著她的側臉,語氣堅定,「不管去哪裡,只要妳在,就不會孤單。」
兩人就這樣坐在公園長椅上,沒有特別的話語,卻共享著寧靜而溫暖的午後時光。風吹動著他們的髮絲,也拂過彼此心中那些曾經不安的陰影,留下的,只剩踏實的陪伴。
接近傍晚時分,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美咲和健太帶著書包與幾本作業本走了進來。
「廣,今天感覺怎麼樣?」美咲一邊走進來一邊笑著揮手,手上還抱著幾份資料。
「比昨天好多了,今天還有去外面走了一圈呢。」廣笑著回應,神情精神不少。
健太拉了張椅子坐下,從書包裡拿出幾份紙本:「今天老師出了自然跟社會的作業,我們寫了一點點,但有幾題還是覺得怪怪的,想來問你。」
「才第一天就遇到瓶頸了啊,真不容易啊。」廣開玩笑地說著,一邊接過作業本。
「不然你來寫寫看啊,看你還記不記得課本內容。」健太挑眉笑道。
廣苦笑了一下,「我這幾天腦子都在想復健的事,可能會寫得亂七八糟喔。」
這時零二走了過來,端著幾杯水遞給大家,一邊坐回廣身邊。她用一貫自信的語氣說:「不管什麼作業,Darling都能學會的。要是忘了,我教你也沒問題。」
「零二也會自然和社會?」美咲好奇地問。
「當然,我可是很會記東西的!」她挺起胸膛,一副充滿自信的樣子,讓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四人圍坐在床邊的小桌前,一起研究課題、討論答案。氣氛溫馨又熱鬧,彷彿這不是醫院,而是平常的教室角落。
「這一題答案應該是海洋性氣候吧?」廣拿著筆一邊思索一邊問。
「我本來寫熱帶季風耶……」健太嘟噥了一句,引來一陣笑聲。
笑聲在病房裡縈繞,伴隨著日落餘暉灑進窗邊,為這平凡的一天添上了格外溫柔的色彩。
傍晚時分,醫生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疊資料與一份檢查報告。他環顧房內的孩子們,微笑著說:「今天看起來大家精神都很好啊。」
廣坐直了身子,零二則輕輕替他拉了拉毯子。醫生走到床邊翻閱資料,語氣溫和地說:「廣的恢復狀況相當理想,若明天再進行一次基礎檢查沒有問題,我們就能著手辦理出院手續。預計後天下午就可以回家。」
「真的嗎?」廣睜大雙眼,臉上浮現難掩的驚喜與期待。
「嗯,但還是有些事情需要注意。」醫生一邊解釋一邊將出院後的注意事項列出,包括要持續的復健練習、定期回診檢查、飲食與睡眠的配合等。「前幾天不能劇烈活動,也要避免長時間走動。還有,最重要的是,聽醫囑,好好休息。」
零二一邊聽一邊點頭,似乎比廣還要更謹慎地記著每一項細節。
醫生交代完畢後向他們道別離開,留下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傍晚的餘光慢慢退去,房內燈光轉為柔和的黃暖色。
晚飯後,同學們也道別回家了,房裡只剩廣與零二。兩人並肩坐在床上,窗外星光乍現,病房裡彷彿籠罩著一層溫柔的靜謐。
「Darling,快可以出院了呢。」零二輕聲說,視線仍停在窗外漸亮的夜空。
「嗯……我也沒想到能這麼快。」廣回應著,聲音中有一絲放鬆的感覺,「這幾天真的辛苦妳了,零二。」
「才沒有辛苦呢,我只是一直陪在你身邊而已。」她將視線轉向他,臉上是那種熟悉又帶點撒嬌的神情,「我們之前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看這個世界的嗎?」
廣點點頭,握住她的手:「我記得啊。我會帶妳一起去,這個約定,我沒忘,也不會忘。」
零二靠進他懷裡,耳語般說著:「不管未來怎麼樣,就算再被分開,我也一定會找到你……所以Darling,你也要找到我。」
廣輕輕抱緊了她,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一定會的,零二。不管多少次,我都會找到妳。」
窗外的風輕輕吹動,病房內回蕩著他們輕聲的笑語,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留下兩人心底最柔軟的承諾與溫暖。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