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伊絲塔失去了對時間流逝的感知。
伊絲塔面無表情,又有點陰沉。她被自己的陰暗所嚇倒,自出生起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這一面。
「這真的是我嗎?」伊絲塔問自己。
跪下來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有想,甚至不知世界發生了什麼事,亦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她已分不清。
伊絲塔的心境有如深夜的湖面,映照出這無星又無月的夜空。
突然,站起來的念頭生了出來。重新站起來後,伊絲塔發現雙膝竟毫無損傷。她不禁心生疑問,這空間是怎麼一回事。她認真審視著這神秘空間。
這裡除了黑暗外,就只有更多的黑暗。既沒有她以外的生物,也沒有任何死物。這裡可說是無限的虛無,彷彿一片令人絕望的荒漠。
伊絲塔決定漫無目的地向著某個方向前進。她不知道這個方向會通往怎樣的目的地,更不知所謂的目的地是否存在,但她知道止步不前的話,只會永遠留在黑暗,不得光明。
於是,她在這比黑更黑的深淵裡,孤獨地、徬徨地前進。然而,她很快便發現,無論向著什麼方向前行,等待著她的就只有更多的黑暗。
這邊是黑暗,那邊是黑暗,黑暗之外還是黑暗,無論哪一邊都只有黑暗。
繼續在黑暗中前行或許沒有意義,可是呆站在黑暗之中更沒有意義吧。
是的,她只能繼續走下去,在這無神的荒漠裡一直走下去。
黑暗逐漸侵蝕伊絲塔的理智,帶來無法抵抗的恐懼。
她閉上雙眼,用手掩蓋耳朵,繼續前行。但閉眼和掩耳與否,其實沒有分別。她快要承受不住這股漆黑,以及這片沉默。
「我的精神快要支持不住了。」
黑暗和恐懼是心靈殺手。在黑暗待久了後,伊絲塔開始出現幻覺。她看到了不存在的鬼影,還聽到了不存在的嘲笑聲。她漸漸分不清這些表象裡,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
眼淚從她慘白的面頰淌下。
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她感覺不到任何飢餓和疲勞,卻完全被絕望佔據了身心。她開始懷疑自己會一直被困在這永劫之中。
正當她即將要放棄之時,她發出了最後的吶喊。
「有誰在嗎?誰都好,快點來救救我。」
理所當然,這裡並沒有誰在,黑暗也不會回應她的求救。
「我快要受不了。」
這次聲音變得非常柔弱,像極了瀕死者所發出的最後聲響。伊絲塔的精神和意志快要死於黑暗的折磨。
就在這絕望之際,伊絲塔的胸口突然發出了一道光線,指引她前行的道路。她認出了這道光,這是真理鑰匙所發出的奇蹟之光。
伊絲塔終於看到了,那是通往光明的路徑,那是真善美的居所。她心中再沒有猶豫,昂首闊步地前往絕望的盡頭。
那個光點漸漸變大,最終變成了一道光明之門。它足足有兩個伊絲塔那麼高,放出神聖的光明。
伊絲塔停在它前面。
「汝為何而生,又願為何而死?」
聲音從伊絲塔腦內傳出,彷彿有位神明直接對她的靈魂發問。
「為了成為魔女。」
說罷後,伊絲塔不等其回應,便踏進了這道門。
一位神秘的存在者會心微笑了。看似絕望而無盡的黑夜迎來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