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碧海殺機篇（6）
一段時間過後──
「落葉報到！啊咧，賽斯用腳趾頭在作畫嗎？落葉也要玩！」
「我這邊要結束了，妳去幫叛迪立柱子。」
「這個東西……有什麼用？」
「妳把它放在我畫圈的地方，然後插上桿子。」
「……好重！呼、咻，擺好了！」
叛迪縱身一躍，把手上的旗子刺入基座，然後伊美莎拉開網子，拋丟給落葉。
「我知道這東西！電視上的人都站在兩側，然後拿拍子打小球球！」
「啊、原來落葉同學沒打過羽球，沒關係！這也很好玩！學姐～直接丟過來！」
海倫娜輕輕點頭，高手拋出一顆黃藍相間的大圓球，落葉好奇的盯著看，小跑幾步跳起來，輕盈的攬手擁抱。
「好輕喔，這是……氣球？」
「姐姐，那叫做海灘球，即使掉在水裡也不會沉，丟過來。」
落葉想也不想拋過去，櫻立刻雙臂輕夾，手指向上托推，用指腹輕輕點觸球面，海灘球即刻在空中畫出漂亮的拋物線，又回到落葉手裡。
「落櫻妹妹的動作還真標準。」
「那當然！櫻可是帶著班上那群運動白癡、連續兩屆拿下班際排球冠軍！說是白百合排球教科書也不為過！」
「荷拉，說得太誇張了……」
「喔喔！既然這樣，那務必跟我──叛迪大人較量較量！」
「是的，請多多指教，那姐姐跟荷拉，可以幫我一把嗎？」
「嗯！」「我、我還是算了，像我這種蠢才會脫累妳的……」
海倫娜用力巴了叛迪的頭，稍微蹲下來與荷拉平視。
「沒有要較量啦，那只是開玩笑，所以，妳願意陪我們一起玩嗎？」
「好、好的。」
「謝謝，落葉，妳過來我們這隊。」
「咦～」
「妳妹妹這麼厲害，不想跟她一決勝負就算了。」
「學姐請多指教！」
「姐姐完全被摸透了呢，那賽斯先生，請多指教。」
「不會，還請落櫻妹妹指導。」
「喂等等，我只是去喝口水，怎麼就擅自決定分組了？」
「抱歉抱歉，伊美莎同學就等下一場吧。」
「既然賽斯同學都這麼說了……」
「喂～伊玟、特勞克拉、我們先開始嘍！」
「OK～」「沒問題！」
……
「咻。」「嘿！」
荷拉下撈雙腕打飛海灘球，挑起期待的目光看著它在空中翻滾，那模樣相當惹人憐愛，不過叛迪倒是完全沒放心思，只想著把回打刁鑽的一擊。
「咚！」
落櫻在他回擊的當下立刻奔跑，光滑的腳底板踏過白沙、揚起點點塵埃，然後她踢腿側躍，用單手救起落在底線上的海灘球，銳減的力量剛好可以過網而已。
「姐姐！」「來了！」
被妹妹溫柔的點名，落葉無視自己的站位，蹲身猛衝、彷彿蜿蜒的川流順水推舟，跳起來接──不、滑倒了。
「噗喵！？」
「啊、忘了跟妳講，沙子沒什麼抓地力，最好別太依賴腳趾。」
「學姐是故意的吧！」
「沒問題、滑倒的落葉同學也很可愛喔！」
「下、下一球要來了，咻！」
練習用的第一局，因為落葉的亂跑亂衝小輸兩分落敗。
「櫻、櫻！我做到了，我得分了！」「所以去年就讓妳上場呀，只是妳把位置給了出去。」
落櫻輕輕點了一下小侍從的鼻頭，親暱的舉動差點沒讓荷拉噴鼻血，然後，她轉頭向賽斯肯首，用眼神感謝救球和支援。
「可惡……要是能殺球的話！」
「好吧，那改個規則，只準對賽斯殺。」
「嗯！交給落葉來！」
「不會打球的回什麼話啦。」
「荷、荷拉！準備發球！嘿。」
「喔拉啊啊啊！」
荷拉才剛抬頭要找飛高高的球，叛迪已經後鉤小腿，拉展結實的臂肌、挺拔的身體漂浮半空，掌心緊接著「碰噹！」一聲爆打，輕盈的球體瞬間擠壓變形，連殘影看不到就猛力砸落。
「咦？球呢？」
「荷拉妹妹，我傳給妳！」
賽斯及時救球，再溫和的提點著，荷拉慌張抬起雙手托球，正好傳給起跳的櫻，她小口吸入一絲空氣，在吐氣的同時壓掌。
「碰！」「我來。」
海倫娜搶在落葉亂跑之前小步後退，眼看快要接不到之時，她雙腳一併、拱起美型的足弓後仰跳，修長的手臂提過耳上，連帶讓腰腹的美妙肌線變得更加明顯。
「落葉！」
「像這樣，殺球──啊好痛！」落葉的後腦被球用力一砸、整張臉蛋撞上網子。
「姐姐，太早跳了～！」「姐姐妳要加油喔～！」
「嗚……」
「知道丟臉還不快點變強。」
「下一球也給落葉。」
「不！先傳給我，讓叛迪大人示範超華麗動作吧！」
「明明被賽斯隨便接住了。」
「哼、看好吧，沒有第二次了！吼拉啊啊啊啊！」
多虧了海倫娜的二傳，叛迪低膝起跳的動作比剛才順暢了一倍，印入荷拉眼裡的叛迪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到贅肉、鍛鍊過的胸膛和腹肌宛如輕盈甲冑般強韌有型，隆起的肱肌浮出硬筋，打掌一下，「碰咚」聲響立刻衝擊耳膜，荷拉隨即明白剛才找不到球的理由。
宛如著火的隕石飛速墜落，賽斯單臂輕撈、把球彈得好高好高，幾乎要撞上稍嫌矮低的白雲藍天；賽斯的身板看上去比叛迪瘦弱，白白淨淨的上半身只有胸肌比較明顯，接球的樣子卻總是一派輕鬆……也不排除球體本身太輕了？荷拉就這麼盯著看。
「荷拉！」
「啊哇、抱歉！」
「機會來了！」「落葉來接！」
兩人不約而同的跳起來，然後默契十足的撞在一塊，只有球不配合的穿過中間，就在落櫻隊以為拿下分數的一刻，海灘球旋轉著觸網、掉在櫻的腳邊，看來海倫娜很冷靜的接到了球。
「被、被引走注意了……」「那也沒辦法，再努力吧。」
「為什麼不讓叛迪大人我發揮啊！」「反正都會被輕鬆接住，換落葉玩會怎樣！」
「唉，是不是挑錯隊友了。」海倫娜無奈嘆了口氣，轉頭發現賽斯正注視著自己，深邃的五官擠出一個苦笑，她因此躁紅了臉，雙拳用力猛砸兩個笨蛋。
總之，雖然是三對三沙灘排球，叛迪的目標只有賽斯，落葉一下滑倒一下跳太高的，結果只有荷拉、海倫娜跟落櫻彼此拋球傳球，三個人玩得很開心。
「YA！又贏了！」「簡直是合作無間呢。」
「嗚，剛才明明打得很好啊，為什麼又出界了。」
「我的落葉！妳看這個。」
「哇、伊玟？噗哈、人面獅身！」
「換我幫落葉堆一個身體怎麼樣？」
「喔……好啊！要做什麼呢？」「秘密。」
「咦～」「伊玟小姐，請讓我來幫忙。」
「那我──」
黑蘑本來打算說什麼，卻立刻被伊玟按住唇間。
「只堆沙好像有點膩了，人家好想看看哥哥打球唷。」
「是、是嗎？但是那種野蠻的遊戲，我恐怕……」
「嘻，臭宅男怎麼可能打得了沙灘排球啊，對吧～小精靈。」「那個，我也不是很──」
「哼！整天參加聯誼的傢伙也辦不到啦。」
「啊？對打呀臭宅！」「誰怕誰，我才不會輸給一個粉餅盒！」
「隊員我推薦你挑那個黑髮的男生，哥哥加油喔～」「喂。」
「小姐，我毛遂自薦，這次叛迪大人我！絕對會華麗的扣殺──噗喔！？」
如此說著的叛迪，被伊美莎一腳踩在地上。
「說好輸的換人，當我空氣啊？等著吧賽斯同學，老娘來扯下你的從容面具！」
「師傅，我來幫你？」「嗯……如果妳想留下『在我面對沒贏過』的成績，當然沒問題。」
「吼？是該讓師傅看看我認真的模樣了。」
「莉、娜莉小姐？我可能會害妳輸掉喔？」
「嘻嘻，相信大姐姐吧！」
挺起胸膛的娜莉，回想著跟姐妹們去海邊聯誼的時候，當時的沙灘排球遊戲，自己可是以全勝之姿得到男生們喝采。
不過接下來，她僅僅只玩了半局，便氣喘如牛的跪了下去。
「啊、娜莉小姐，哪裡受傷了嗎？」
「這是、什麼、活動力啊！你們的體力是、呼，無限的嗎？」
「在沙上跑確實比較累，需要休息一會嗎？」賽斯伸出手攙扶娜莉，他的呼吸一如往常平穩，汗也只落下幾滴，娜莉緩緩站起來，瞥看了眼對面，黑蘑雖然也很喘，卻很得意的拋來目光。
「氣死人了！繼續繼續！」
結果直到兩位研究生虛脫，勝負都還沒接曉。
「加油～精靈先生跟黑髮帥哥都很棒！」
「上啊小胸美女組！二十比二十只要再贏兩分！」
「『誰是小胸美女啊！！』」
「話說回來，人開始變多了呢……」
特勞克拉畏縮的目光掃過沙灘，些許的人潮中比較多是壯年夫婦，身旁帶著十來歲的小孩們，一邊堆沙一邊看向這邊，呼喊著加油，其他零星的年輕人都聚集過來，自動分成三個三個，大概是想報隊玩吧。
「喔、快十點四十了，時間還過得真快，娜莉小姐，妳和朋友約好的交換時間，大概是幾時呢？」
「咦？我想……也許還有一點時間……嗎？」
「哥哥～從剛才開始電話就一直響喔。」
黑蘑接過伊玟遞來的手機，不耐煩的看著螢幕，滑指接通的瞬間──
『混蛋娜莉！！妳知道現在幾點了嗎！說好一個人九十分鐘的啊！！還給我關機咧！』
「……看、看來我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跟你平手吧，臭宅男。」
「誰跟妳──」
『哈嘍？黑蘑嗎，先別管這個瘋女人，黏蟲的活性數據你放在冊子裡了嗎？好像沒看到。』
「啊？怎麼可能，在第二十七頁……我帶到第三版嗎？」
『果然嗎，我就在想為什麼一些數據沒矯正，你給我回來，要開始忙了。』
「嗚、嗚嗚嗚啊啊啊！」
「呃……總之先讓給別人玩吧。娜莉小姐、黑蘑先生，要我陪妳上去嗎？」
「可以嗎！嘻嘻，走吧！」
娜莉抱住特勞克拉細瘦的手臂，他雖然嚇了一跳，還是紅著臉帶娜莉離開，黑蘑則是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
「……那書呆子到底哪裡吸引人。」
「伊美莎學妹難道是覺得寂寞嗎？」
「怎麼可能啊！與其說這種廢話還不如接著玩！」
伊美莎甩甩腦袋，單臂挽手把賽斯拖過來，和海倫娜三人跑去找變成乳牛身體的落葉和兩位始作俑者，女生們肆意玩弄動彈不得的牛牛。
「乳牛就算了、還捏幾隻吸奶的小牛未免太過份了！落葉可是少女耶！」
「哈哈，妳在意的點好奇怪喔，明明捏得這麼可愛。」
「就是說啊～看，連噘住奶嘴的嘴巴都做出來了，細節吧～啾啾。」
「（偷瞄）」
「啊！賽斯不準看！叛迪你也是！」
落葉踢踢地上殘留的沙雕，轉頭推著兩個男生上樓梯，一行人順勢回到泳池間，這次，廣闊的空間內多了嬉戲人聲，坐在泳圈上的男男女女，邊閒聊邊隨著水波飄啊飄，抬頭一看，還有人從高臺上排隊跳水。
「連跳水臺都有嗎，不過那也太矮了吧。」
「反正是娛樂，只要像那麼回事就好了，看。」
「咦、落葉同學怎麼在排隊了！等等我！」
叛迪和伊美莎完全不顧救生員的吹哨，一溜煙衝到跳水臺。
「荷拉，我們去右邊吧，跳格子看起來很有趣。」「好的！」
「呼哼，等會見嘍～兩位。」伊玟抽起牆上掛著的小貓泳圈抱在懷裡，對賽斯跟海倫娜露出甜膩膩的微笑過後，慵懶的跳進清碧水面。
「真的是一群隨心所欲的人。」賽斯撥弄黑髮，悄悄瞥了一眼海倫娜，她則是張望一圈，輕輕呼了口氣。
「是啊，照這個樣子，他們就算整天泡在這也不成問題。師傅也請去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咦？妳不用這樣子。」
「真是的，剛才運動量這麼大，讓我回去休息一下不行嗎？還是說……師傅想跟我約會？」
「別學伊玟那一套。」
「我是真心問的，真可惜。那師傅，大家就拜託你照顧了。」
「咻～」跳水指導員才講解完姿勢，落葉就迫不及待的跳踩踏板，在空中翻了一圈用屁股撞擊水面，濺起的白水花直接潑浪岸邊，將一群色瞇瞇看戲的青年浸成落湯雞。
浮出水面之餘，落葉一邊抹掉臉上的水珠，興奮的對著賽斯跟海倫娜招手。
正因如此，她正好看到賽斯轉交置物櫃鑰匙給海倫娜。
「晚點見，記得多幫我拍幾張伊玟跟落葉的糗照。」
「知道了，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海倫娜憋住笑意，正要踏出進更衣室的一刻，突然一個影子晃過，搶走了套在食指的小鑰匙。
「什──」
「學姐要去哪？」
「摘花而已啊，要陪我嗎？」
「嗯。」
「……我要拿衛生用品啦。」
「學姐、今天不是那個日子吧？換衣服的時候沒看到妳在用。」
「就拿濕巾而已呀。」
「落櫻的包包裡有，落葉順便帶給妳。」
「不需要，妳先把鑰匙還給我。」
海倫娜刻意別開視線，下一個眨眼間飛快打手搶奪，不過落葉已然後踏半步，在指尖碰到鑰匙前一瞬抽手，壓身跳躍繞過海倫娜的側面，即使她攬手揮抓，也只削過落葉的大腿側，她一下子拉開距離。
「喔、差點，學姐是想一個人回去工作吧，不～準。」
「……就只有這種時候敏銳。」
落葉手搖鑰匙，手做擴音繼續說道：
「研究生們不都待在房裡？為了保險起見還把武器也留在那了，這樣還不夠嗎？」
「我就是沒心情玩，可以了吧？」
「不可以。」
「多管閒事！」
海倫娜不由分說的撲向落葉，但她只是輕快的背躍、逃出海倫娜的五步之遙，挑釁的笑目注視著她。
「……嘖！」海倫娜用腳底磨踏兩下，確認地墊的溼滑程度後，「唰──」的一步暴衝，落葉見狀反倒開心地瞇起眼角，用靈巧的後碎跳奔走，一邊扭腰躲開海倫娜的爪襲，同時又像是後腦有眼似的，鉤腿轉踝閃避著行人。
「哈哈、哈哈哈哈，快來抓落葉呀！」
「妳這、蠢蛋！在這種公眾場合、會造成困擾、啦！」
『黑髮馬尾小姐、黑髮馬尾小姐，請不要奔跑。』
「非常抱歉……為什麼只罵我啊！？」
追逐片刻，落葉跳到水池與排隊列的死胡同裡，海倫娜上翻手掌，彈腿抽臂一抓，快如皮鞭抽擊卻依然被側跳閃開，落葉縱身墜入泳池……不，她一步兩步踩踏水上的方塊泡棉，輕而易舉拉開了一段距離。
「追不上來吧、孤～僻！無～趣！」
「那個，可以讓我插一下隊嗎，不好意思。」海倫娜沒等回覆，也跟著踏上方格墊，水波帶動泡棉搖晃，她慌慌張張的搭手平衡，耳裡傳來的都是落葉的嘻笑。
「咕、妳到底發什麼神經啊！」
「噗嚕嚕～（吐舌頭）」
「……幼稚！」
落葉就在原地等著海倫娜緩慢跟上，才輕盈點跳前進，正常來想是非常沒禮貌的舉動，但海倫娜很清楚，她只是天真爛漫的玩耍著。
深吐一口氣，把目光放在步伐，落葉的趾尖踏落墊子的切線偏上，緊接著轉換重心，左腳踏住翹高的另一端，修長的玉手用可愛舞動來維持平衡。
「……說得輕鬆。」
「跟不上了嗎？」
「洗好脖子等著。」
「哈哈哈、變快了變快了！」
落葉開心的鼓掌，柔腰半轉一步輕躍，像是白鷺一樣躍然於水面嬉戲，奔跑的速度翻了剛才的一倍以上。
「荷拉妹妹借過借過～」
「哇啊啊啊！什、什麼東西從我旁邊穿過去了？」
「那傢伙是怪物嗎……」
「啊、妳好，那個、海倫娜小姐。」
「妳好、荷拉，可以先讓我過嗎？」
「可以……嗯？怎麼讓？」
雖然落葉一個C字跳就過去了，但低頭一瞧，方墊根本容不下第二個人，海倫娜把目光放向隔壁跑道。
「學姐做不到嗎！好遜喔。」
「姐姐妳別像個孩子好不好，成熟的海倫娜小姐才不會──」
「荷拉、不要動喔。」「咦？」
海倫娜原地輕跳、落地的瞬間雙腿蹬跳，稍微傾斜的前跳剛好與荷拉擦肩，海倫娜接著收回膝蓋，鉤腿踩踏墊子邊緣──
「呃！？」左腳踩空了。
「嘩啦啦。」「噗呼……意外有點難度。」
「學姐～！既然已經弄濕泳衣，就不急著回去了！」
「跟那個又沒關係，笨蛋。」
海倫娜小小聲的拗氣，落葉自然沒聽見，她反而還挺起胸部自豪。
…………
……待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