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從墓地前的稻苗田左側進入,向兩側種滿楓葉的寬闊道路的盡頭前進;在那頭看得見的茶館中,突然有個像是老師的人走了出來。我直到那個人的眼鏡邊緣的日光反射過來,才敢向前靠近。然後我搶先一步大喊:「老師」。老師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我的臉龐。
「為什麼???為什麼???」
老師重複兩次一樣的話。那些話在靜謐的正午以反常的狀態反覆著。我突然變得無言以對。
「難道是尾隨在我的身後?為什麼???」
老師的態度毋寧是心平氣和;聲音毋寧是成沉著以對。但是,那個表情中明顯有種難以言喻的雲霧。
我跟老師說我為什麼來到這裡。
「是來參拜某個人的墓嗎?太太說了那個人的名字嗎?」
「不是。什麼都沒說。」
「是嗎?———是??!當然不會跟你說那些事,畢竟沒必要跟初次見面的你說那些事。」
老師看起來總算是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我好像還是感到不明所以。
老師和我順著小徑離開,穿過墳墓之間。「依撒伯爾」之類的墓,「耶穌信徒」之類的墓的旁邊,還有立著寫下「一切眾生悉有佛性」的墓。也有「特命全權公使」之類的墓。我站在刻著「安德烈」的小墓碑前,問老師:「這三個字怎麼唸?」。老師說:「也許可以唸作『ㄢ ㄉㄜˊㄌㄧㄝˋ』」後,便苦笑。
老師好像對這裡各式各樣的人的墓碑,所記載跟我一樣滑稽且搞笑的名字無法認可。我不斷地指著這些圓形的墓碑及細長的石像;雖然一開始,我是靜靜地傾聽,這些石頭想要說的話;但是在最後一刻,我還是忍不住說:「你根本就沒有認真地想過你已經死的事實!」。之後,我就不說話,老師也不說話。
墓地的分界上,有一棵碩大的銀杏彷彿將天空隱蔽般高聳入雲。來到樹下時,老師抬頭仰望高處的樹梢,說道:「已經稍微長大,變得美麗了呢。這棵樹完全轉黃後,這裡的地面就會被金黃色的落葉掩埋?!?。老師若要看一眼月亮,就必須從這棵樹下通過。
填平前方凹凸的地面後,起造新墓地的男子,放下手裡的鐵鍬,看著我們。我們從那裡向左方切入,很快就離開那裡走向街道。
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我,只能向老師行走的方向走去。老師比平常還要沈默。即便如此,我還是沒有感到拘束,於是便漫無目的地走在一起。
「是不是馬上就要回家?」
「是啊,沒有其他要去的地方?!?/font>
兩人依舊沈默地走下通往南方的坡道。
「老師家的墓地在那裡嗎?」我說道。
「並不是」
「是誰的墓呢?是親人的墓嗎?」
「並不是」
老師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答覆。我也就此將話題結束。走了約一公里後,老師又突然向那裡折返回去。
「那裡是我的朋友的墓。」
「每個月都會去朋友的墓參拜嗎?」
「沒錯」
那一天,老師除此之外,就沒再多說什麼。
(作者日文程度欠佳,此僅作為翻譯練習,若有誤譯懇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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