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電型?」藍蝶一邊說一邊在空白的紙張上試著畫出自己的想像,當然參考了閃光在報告上所描繪的外貌。
不過藍蝶比起畫出那未知的存在,更像是畫出相關的聯想,坐在對面好奇偷瞄的蝕蜂毫不客氣地解讀起來:「要發電應該需要燃料,但現在沒有那種東西是吧?所以牠們自身就是燃料?」
蝕蜂的話肯定是沒有多想,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往往她的話卻總是能夠意外地正中紅心,幻焰很是同意地點了點頭,「核心吧?我們也是利用敵人的核心來偽裝成同伴,根據研究人員的說法,核心就是一種超級能量體,敵人再生所需要的能量就是從核心轉化而來的,所以敵人將其轉化成電能應該是合理的推測?!?/div>
「看來沒有人對這有異議?!归W光確認般掃視了眾人一眼,這也是她在撰寫報告時得出的結論,「那就進入真正難想的問題,敵人到底為什麼要發電?需要用電的部份目前已知的包括電燈與電腦,雖然後者姑且能夠勉強理解,但前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敵人不需要照明的吧?」
美妮當然知道理由,關於敵人的事情她所知道的顯然遠比同伴多,只是此刻她什麼都不能說,哪怕是刻意把可能性帶往別的方向,這樣的舉動也有可能被敏銳的同伴所察覺。
不想再對同伴說謊,那什麼都不說就不算說謊了吧——美妮抱著這種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的想法,努力假裝在思考。
大家都在集中精神思考可能性,自然沒有人會去注意美妮的反應,特別是她平常就像在思考什麼的樣子,當下什麼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偽裝了。
沉默尚且不到半晌,千橘便分享自己的看法:「在佔領了『第一城』這段時間,敵人會不會開始學習關於人類的事情?可能是為了觀看人類眼中的世界或者人類留下的物品,誕生了擁有真正眼睛器官的類型,剛剛閃光提到的後者,也許是有關連的。」
「妳是指敵人先從紙媒上瞭解人類,然後知道電腦的存在,為了讀取總基地留下來的資訊,才開始發電並且啟動了電腦系統?」幻焰梳理出千橘話語裡的整個過程。
「不無可能?!姑滥菟銣蕰r機插話,畢竟要是一直不發表意見也會惹人注意,「雖然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電腦所用的不是人類的語言,說到底是由零和一構成的,我很好奇敵人是怎樣理解那樣的世界?!?/div>
「只是這點事情我們還是知道的啦?!刮g蜂神氣地應了一聲,「所以整理一下,就是敵人想瞭解人類,從而誕生為了學習而擁有真正眼睛的類型,從書本上知道了電腦的存在,然後就是研究電腦了吧?電燈也就是照明是因為室內需要而已。」
基本上沒有任何新的內容,真的只是「整理一下」,但這種想要表現的行為,事實上也有助其他人重新理清思緒。
「不過還是很抽象呢……」閃光沒有否定這個可能性,「要怎樣從零開始學習?城裡也不可能剛好有幼兒用的教材吧?完全沒有人『指導』,況且又是為了什麼學習?尋找人類的弱點消滅人類?說實在現在的情況只要敵人想的話人類很難抵擋吧?」
閃光刻意接連拋出心中的疑問,不是為了造成混亂,而是就像剛剛提到的「電燈」與「電腦」,說不定這些問題恰好能貫穿起來,存在一個能夠解釋一切的答案,如此一來就能省卻一些各事項中相互衝突的解答了。
「『未知』?!股n彈此時丟出了簡單的回應,所對應的自然是第一個問題。
外星生物學習人類的知識與文化並非沒有先例,據眾人所知「未知」最初就是跟人類接觸,以某種方式學習了人類的語言後,雙方才能夠交流,雖然前提與閃光所提的問題有點不一樣,就是這過程中人類應該有主動提供幫助,但針對「從零開始」這一點算是強力的反例。
「只能說聰明人……雖然不知道這樣形容對不對,但用『一般』去想像只會受限於某種框架?!姑滥輧A向支持敵人正在學習人類的一切。
「確實比起怎樣做到,動機更叫人在意。」幻焰低垂著頭,「且不說人類這邊的學者本身就有好幾派,例如敵人一直空投先兵降落地球是為了試探與適應,站在我們的角度當然覺得敵人超強、超難打,但要是換個角度站在牠們那一邊,其實在『第一城』陷落之前,反而是牠們受到無法在地球安全著陸的反擊吧?」
「所以在取下『第一城』這座橋頭堡後,要趕在人類重整反攻之前,找出人類的弱點嗎?」千橘的語氣帶著些許猶豫。
「看來妳不太同意?那妳認為是什麼?」閃光當然注意到千橘的反應意味著另有看法而不相信這種解釋。
對於閃光的追問,千橘深吸一口氣給出明確的答覆:「如果拿『未知』作為先例,比起學習能力這一點,不是更應該參考意圖嗎?」
沉默再一次降臨,只是這一次並不是因為千橘所說的內容有多叫人意想不到而造成震撼,而是眾人心中不太想面對這個可能性。
「當時巴頓不說的理由,這恐怕佔了一大部份吧,要是腦袋切換不過來就很危險了?!姑滥莼叵肫甬敃r知道敵人能夠對話且對方所表達的意願之後,自己也產生過類近的猜想。
為什麼「敵人」是敵人,最主要是「未知」率先接觸了人類,並告知了另一種外星生物的存在,而且對方即將入侵地球。
「未知」來到地球時尚且有交流的裝備,而且應該是以某種辦法表現出想要交談而沒有敵意,相對的「敵人」則是派出最原始狀態的類型以求適應地球的環境,在這樣的過程中被人類解讀為「敵意」——
先入為主。
此刻在眾少女心中浮現的,不約而同的是「這場戰爭是否沒打起來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