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彤夢見,自己在藍天白雲下的草原,枕著翻肚睡著的大福,伴著牠的呼嚕聲與清新的體香,舒服自在地熟睡著。
「信義新生路口到了,要下車的旅客請準備下車,下一站大大森林公園站。」
公車上的電子播報聲驚醒了劉慧彤。她睜眼片刻,意識到自己似乎靠在別人的肩上,連忙坐直身體,瞄了眼梁達夫,「抱歉,昨晚沒睡好。」
「快到站了。」梁達夫微笑著,遞了張面紙,並示意她擦擦嘴角。
劉慧彤意會,耳朵一紅,接過面紙擦拭嘴角。頓了頓,目光飄向梁達夫的肩膀,發現他的肩頭有一小塊濕潤──那是她的口水?想到這兒,她的臉頰瞬間燙了起來。
梁達夫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肩膀,噗嗤一笑,「組長,看來妳睡得很熟呢。」
「對不起。」劉慧彤把頭低下,掩飾像蕃茄一樣的臉脥。
到公司後,因為劉慧彤下午要和行銷企劃部部長開會,便和「白組」的伙伴火急火燎的趕往寵物展作問卷調查。
白組來到寵物展的大福公司展位後,五人自發性開始準備試吃問卷和調查問卷。
大福公司此次在寵物展的目的,主要以主打公司形象為主,所以展位僅租設半個籃球場左右的空間,展位設計以公司Logo的紅白色系為基調,在展場中確實有一定的吸睛度,但展位僅有三、兩的工作人員,負責發送公司簡介、商品DM及試吃品,因此,沒能吸引到展客的駐足。
蘇欣馨身著兩件式,紅白撞色的露肩性感展場服,踩著高根鞋走到劉慧彤身邊,「劉慧彤,妳們白組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她打量了後者幾眼,見對方一身平常著裝,手上抱了一袋東西。便輕哼一聲,「是來幫忙搬貨的嗎?」
劉慧彤放下手上提的一大袋試吃包與問卷,「來做問卷調查的,」她打量身型性感的蘇欣馨,「妳呢?穿成這樣來做什麼的?」
蘇欣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輕笑道:「做問卷?你們這樣的穿著怎麼吸引展客來跟你作問卷?」她掃視三位白組的女性,「我看展客會把妳們當會場工作人員,問路的機會比較多吧。」
這時,李宥蓉快步來到蘇欣馨面前,伸手在後者的藕臂上輕撫一把,「唉唷,蘇腥腥,妳穿這樣好漂亮喔──。」
蘇欣馨了解李宥蓉性格,對她的讚美毫不領情,甚至伸手嫌惡地拍了拍被摸過的地方。
李宥蓉見狀也不在意,手抱在胸前,「妳們穿成這樣,應該不是來上班的吧?」
「妳懂什麼?這叫策略穿著。能吸引更多展客停下填寫問卷。」
「哦,原來為了收集問卷啊……」李宥蓉故作恍然大悟,嘴角微微仰起,「我還以為是來參加聯誼的。」
蘇欣馨傲慢地仰起頭,用下巴指著李宥蓉,「妳的腦子,恐怕無法理解,這策略中複雜的心理學原理。」
當年在大學裡,成績優異的蘇欣馨,因為傲慢的性格,人緣很差。而李宥蓉則是成績很差,個性真誠開朗,人緣極佳。再加上被蘇欣馨視為勁敵的劉慧彤,是李宥蓉的閨蜜。厭屋及烏,她對李宥蓉相當不友好,兩人勢如水火。
李宥蓉依然保持著微笑,語氣輕快,「是啊,看來妳組員的腦袋跟我一樣,無法理解妳的『策略』用意。」
「哼,別拿我的組員跟妳的愚蠢相比。」蘇欣馨語畢,發現劉慧彤和巧芯正看著她身後的某處忍著笑。她眉頭一皺,轉過頭去,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行銷企劃「紅組」的女性組員,全圍著帥氣的梁達夫搭訕,甚至有人伸手在梁達夫身上亂摸。梁達夫則臉帶微笑,紳士地勸說她們要自重。從旁看去,就像是一群飢餓的母獅圍著一頭美味的小羚羊。
行銷企劃紅組組員全是女性。除組長蘇欣馨,共六人,各個長得美麗動人,在公司有著「盤絲洞」的稱號。而這六人又以名為朱嶺霜的長髮眼鏡御姐為首,組內工作上的大小事都是由她與組長接洽,只要是組長的要求,她都能不計手段地達成,深受重用。
至於為何會有這樣的組成,是蘇欣韾在面試用人時特意為之。她認為美麗的容貌,是優勢也是最好的武器。白組的巧芯就是因為外表,被她捨棄未錄用的人。但劉慧彤看過巧芯的履歷後,覺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立即決定錄用。
蘇欣馨看到組員不是在工作,而是在搭訕男同事,心中羞怒。回頭瞪了李宥蓉一眼,覺得被她算計打臉,哼了一聲,又看向劉慧彤,「我們現在已經收集到五十份問卷了,要不然我們比一下,到時看看今天紅組和白組誰收集的問卷比較多。」
「好呀,比就比,我才不信美色萬能。」李宥蓉不服氣的說。
「公平競爭。」劉慧彤伸手要與蘇欣馨握手。
蘇欣馨看了劉慧彤伸出的手,挑釁地冷笑一聲,「你們輸定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劉慧彤與李宥蓉相覷,無奈一笑。兩人都習慣蘇欣馨的傲慢,對她的態度並不放在心上。
巧芯忍著笑,「組長我們不去救梁達夫嗎?」
劉慧彤輕咳一聲,「我覺得他要學會自己處理,畢竟大家都在同一個公司,這種事一定會常常發生。」
Andy早就看不下去,已來到紅組的美人群邊,「各位美女,妳們是不是忘了,白組還有一位更完美的帥哥呢?所以,別纏者我們家的第二名了。」說著,他自信的仰起下巴,以自認為最帥的角度看著與姿勢看著眾女。
空氣突然安靜,紅組的美女們,尷尬地看向Andy,接著互使了個眼色,然後齊聲向梁達夫道別,快步離開,只剩下擺著Pose僵在原地的Andy。
梁達夫見眾女終於散去,將笑僵的臉稍稍鬆了鬆,向Andy道謝,「謝謝,前輩幫我解圍。」
「誰要幫你解圍。」Andy不甘心的瞪了眼梁達夫,「我哪裡不如你這個第二名?」
梁達夫一臉不解,他不曉得為何前輩會不開心?還有,第二名倒底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白、紅兩組人馬,分頭在展場努力收集問卷。
紅組的人果然在收集問卷時,展現出優勢,展客被她們亮麗的外表吸引,幾乎都願意為他們駐足填寫問卷,雖然大部份都是男性展客,但也算是收集到問卷了。反觀白組,試吃問卷是送出不少,調查問卷收集卻不成正比。
李宥蓉在逐漸增多的展客中,遇到了帶著梁達夫收集問卷的劉慧彤。擠過人群,來到她身邊抱怨,「慧彤──,都快中午了,我才收集了十二份問卷。」
「我兩小時也才收集了十份問卷,」劉慧彤無奈地晃了晃手上的問卷,「不知道其他人情況怎麼樣?」
李宥蓉指向兩人的左前方,「巧芯在那兒。」
只見巧芯手握問卷,神情慌張地在人群中穿梭,既沒攔下人填問卷,連試吃問卷也沒發出去,看來收穫為零。
「巧芯……」劉慧彤一臉愧疚。因為巧芯對外極為內向,平時都是由她帶著巧芯收集問卷,但今天要帶梁達夫,所以,只能讓巧芯獨自歷練。「那Andy呢?」
李宥蓉指向一處,中年婦人聚集處,「那兒。」
「哪兒?」劉慧彤望向該處,並未見到Andy。
原來,Andy善用自己的「美色」優勢,吸引了不少中年婦人為他填寫問卷。婦人們容易聊起來,熱情地一個拉一個,很快他身邊就圍了不少婦人,紛紛請他「好好」教她們填寫問卷。
「我們就靠他了。」李宥蓉用看烈士的眼神,望著被埋沒在婦人堆,偶露身影的Andy。
「是啊……辛苦他了,」劉慧彤不捨地看著,Andy為了團隊拼命的樣子,「但我們還是得想辦法,增加問卷的年齡和性別的多樣性。」
「組長,需要我去幫Andy前輩嗎?」梁達夫問。
劉慧彤急搖頭,「不不,你繼續跟著我。」
「你去,會有人受傷。」李宥蓉笑道。
「誰會受傷?」梁達夫不解。
「Andy。」
「為什麼?」梁達夫的疑惑更深了。
「我去忙啦。」李宥蓉沒有回答,只是嘿嘿一笑,擺擺手離去。
「好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可別真輸給蜘蛛精們。」劉慧彤拍拍梁達夫的肩,示意他跟著自己。
「組長,請問,我們一共需要多少份問卷?」
「至少三百份以上,當然是越多越好。」
「要那麼多啊……照這樣的速度,感覺今天是一定完成不了。」
「是啊,看來要聽蘇欣馨嘲諷一星期了。」劉慧彤苦笑一聲,旋即打氣,「沒關係,要問卷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必要的話明天再來一天。」她很能體會收集問卷的難處。因為,就連她自己在逛街、通勤時也很少願意停下腳步填寫問卷。
梁達夫覺得,目前收集太沒效率,就算明天來也可能難以達到目標,於是陷入思考。
「當然,今天如果能達標,我們就有更多時間準備企劃比賽的內容。」劉慧彤補充道。
梁達夫點頭,「原來這不是單純的勝負之爭,而是會影響後續工作進度的重要大事。」
「當然,比賽只是為了打發蘇欣馨才答應的。收集到足夠的問卷,我們才有準確依據,做出值得信服的報告。」劉慧彤一邊解釋,一邊遞出試吃問卷。
梁達夫表情嚴肅地問:「那我帶人來,妳就可以讓他們填問卷嗎?」
「只要他們願意停留,我就有辦法,」劉慧彤疑惑的看著梁達夫,「難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那妳現在就去請組員在公司展區那邊等著,我有辦法把人帶到展位集合。」話音剛落,梁達夫就跑進了人群。
「梁達夫。」劉慧彤本想與他討論他的想法,卻沒能喊住他。心想,這新人的說做就做的強勢病又犯了,只得輕嘆一聲。
於是,她只能試著相信梁達夫會有辦法,並先請巧芯一起回到展位等待接應。
巧芯站公司展位發呆十分鐘後,「組長,帥哥新人,為什麼要我們在公司展位等呀?」
「他說要去請人來公司展位。」劉慧彤望著來往的展客。
巧芯推了推眼鏡,眉頭一皺,「意思是要請人來給我們填問卷?」
「就給他一小時試試吧,也許他真有辦法請到人來。」劉慧彤看了看手錶,已經是11點5分了,「真的沒辦法或效率太差,就只能午餐後再繼續努力。」
「帥哥新人不只人帥,還很有勇氣。不像我那麼沒用,連發試吃問卷都不敢。」巧芯為自己的性格感到自悲。
「妳別妄自菲薄。」劉慧彤拍拍巧芯的頭,「我相信我的夥伴們都不是平凡之輩。」
巧芯感動地看著她,「組長──。」
此時,一隻黃金獵犬拉著一名男子,快跑進大福公司的展位,「胖呆!你怎麼啦?」
胖呆,興奮的在展區內叫了幾聲,一屁股坐下,便不在移動。
劉慧彤見狀,連忙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員,奉上試吃品與簡介。而她則把握機會,帶著問卷向胖呆的主人訊問填寫意願。
胖呆的主人才答應要填寫問卷,又見兩條拉不拉多,拉著主人來到展位,同樣是開心的叫了幾聲,便不肯離去。
劉慧彤立刻請巧芯來協助胖呆主人填寫,自己則去與拉不拉多的主人們勾通意願。但還沒走到跟前,又來了一隻邊境牧羊犬和一隻哈士奇。
接下來不到兩分鐘,大福公司的展位,已來了十多組展客,且數量還不斷增加,展位很快就被水洩不通。
「這是怎麼回事?」劉慧彤雖為此現象感到驚喜,但更多的是驚訝和疑惑。
我發現在寫這部的時候,每一話的字數好像比往常都還多耶……希望我想讓每一話故事更完整的想法,不會導至讀者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