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遇到需要我全力以赴的對手了。」卡利基揚起手掌,凝視著眼前的闇魘。
闇魘沒有回應他的話,瞬間再次發動攻擊,直衝向卡利基。然而,卡利基輕描淡寫地揮手,一道白焰斬擊波如閃電般切過闇魘的身體,快到讓人無法反應。闇魘的身體從腰部被整整齊齊地斬成兩段,隨著白焰的熾熱氣流緩緩分離。
「怎麼可能?」闇魘低頭看著自己被一分為二的身體,眼中滿是驚愕與不解。
「這就是我們之間實力的差距。」卡利基冷漠地看著他。「回去繼續沉睡吧,闇魘。」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闇魘的意識開始從道爾森的身體中消失,道爾森的身體則無力地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血染紅了石板。四周的白焰照亮了這片混亂的戰場,卡利基看著道爾森的倒下,自以為終於結束了這場對決。
「這下你終於可以安息了吧,道爾森。」卡利基低語道,嘴角浮現一絲自信的笑意。
然而,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心中的不安再次浮現。他不禁頻頻回頭,彷彿道爾森隨時會再次站起來。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喃喃自語:「是我想太多了吧,全身傷勢如此嚴重,失血過多,正常人類早該死了……道爾森這個人意志力確實驚人。」
卡利基笑了笑,覺得自己的警惕是多餘的。但就在這時,一道虛弱卻堅定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多謝你打倒闇魘,讓我能恢復意識,把力量發揮到極致。」
卡利基猛然轉身,難以置信地看著道爾森——他又站了起來,儘管身體已經搖搖欲墜,臉上卻帶著決然的神情。
「你……是不死之身嗎?」卡利基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驚恐。
「你想太多了。」道爾森平靜地回答,血跡斑斑的嘴角微微上揚。「只是我有理由非得活下去不可。如果我死了,大家都會很難過。還有誰能夠去拯救並保護我的夥伴?」
「看來,要徹底毀壞你的身軀,才能讓你永遠安息。」卡利基站在不遠處,冷冷地注視著道爾森。
「可能吧。」道爾森無奈地笑了笑,聲音中帶著疲憊和絕望。下一瞬間,卡利基驚訝地發現,道爾森已經移動到了他的身後,動作之快,讓他完全沒感覺到。
卡利基的心跳瞬間加速,他回憶起當初的戰鬥,當時道爾森也是如此神出鬼沒,這次竟更為迅猛。「跟那時候一樣……我根本無法察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低語著,雙拳緊握。
然而,他的疑問還沒來得及解開,突然,身體上開始劇烈抽痛。他的肌膚在剎那間被割開,像是被無形的利刃所劃過。數百條深深的斬痕瞬間出現在他全身上下,鮮血如同決堤的河流般,噴湧而出,血柱飛濺,濺染了四周的地面。卡利基踉蹌著,想要站穩,但他能感受到生命力在快速流失,血液迅速染紅了地面。
「不可能!」他喘著粗氣,瞪大雙眼,試圖喚醒體內的白焰。「白焰……白焰會立刻修復我的身體!」
然而這次,他的體內再也沒有任何力量響應。那曾經無堅不摧的白焰,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無法理解,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無法再站起來了。」道爾森平靜地說,語氣中透著一絲冷酷的事實。「你內心的支撐已經消失了,沒有力量再支撐你的心靈。」
卡利基無力地倒在血泊中,四肢癱軟,身體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抗動作。他的眼神變得空洞,似乎早已放棄了抵抗,只是默默地望著天花板,保持沉默。
「這次,是我輸了。」卡利基低聲道,語氣中充滿了絕望與悔恨。「把我殺掉吧,像我這種惡魔渣滓,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殺了太多無辜的人,罪孽深重。」
道爾森沒有立刻回應,他緩緩走到卡利基身邊,坐了下來,臉上沒有任何嘲弄或譴責,反而顯得平靜且溫和。他靜靜地望著這個瀕臨死亡的男人,語氣平靜:「為什麼你要殺人?」
卡利基眼神依然空洞,緩緩開口:「我的父母是非常貧窮的人家,欠了一堆債,連養活自己都快不行了……我的出生,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喜悅。他們把我當垃圾一樣糟蹋,最後丟棄在暗巷裡。」
他聲音沙啞,回憶的苦澀如刀鋒般割裂他的心:「我就在那些暗巷裡撿垃圾、廚餘維生,不時還會被那些混混欺負,打壓。後來,我還被父母欠債的那些人抓去當奴隸……那時候,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唯一支撐我的,是恨與復仇。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於是我發誓,我一定要有足夠的力量來支配別人,殺掉那些曾經看不起我、把我當成廢物的人。」
卡利基的語氣逐漸低落,痛苦的回憶如潮水般淹沒了他。道爾森則平靜地看著他,搖了搖頭,語帶責備:「你成功地把他們殺掉了,那又有什麼用?那些仇恨不會讓你得到真正的解脫。」
卡利基沒有回嘴,因為他知道道爾森說得沒錯。這些年來的復仇,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快樂或滿足,只有無盡的空虛和痛苦。
「你應該要證明給那些人看,你不是廢物。讓他們知道他們錯了,而不是單純地去毀滅他們。」道爾森的聲音堅定,像是一把針刺入卡利基的心中。
卡利基苦笑著,喃喃道:「你說得對……我真是太傻了。當我長大後,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把父母殺掉……但我卻發現,他們早已被別人殺死了。我當時後悔自己沒早點回來……我竟然這麼多年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滿腦子都是那些幼稚的復仇念頭。」
「這不全是你的錯。」道爾森輕聲說,眼中閃過一絲憐憫。「是你的成長環境讓你變成這樣。我也曾經被母親賣去奴隸工廠,後來才逃了出來。」
卡利基轉過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置信:「你明明身世也這麼坎坷,為什麼你沒有回去報復?」
道爾森輕嘆一聲,望著遠方:「後來我想通了,那麼做沒有意義。即使報了仇,也不會讓自己快樂。你殺了這麼多人,真的讓你感到快樂了嗎?」
卡利基的雙眼開始變得無神,他望著天花板,呼吸變得急促而微弱。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終點,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所有的仇恨與悔恨都似乎隨著生命的消逝而消散。
他默默凝視著那無盡的天花板,最後喃喃道:「沒有……我從來沒有快樂過……」
「殺了我吧,像我這樣的惡魔,根本不配活著。」
卡利基的聲音顫抖而微弱,他躺在血泊中,眼神空洞,已無力再抗爭。
「正因為你有這樣痛苦的過去,你才應該活下去。」道爾森冷靜地回應,眼神堅定。「告訴我,我的夥伴在哪?」
卡利基咳嗽了一聲,似乎在努力穩住氣息。「沿著吊橋走回第七區……你來吊橋的時候,應該有看到另一條路,走到盡頭就能找到你的同伴。」
道爾森點了點頭:「好,謝謝你告訴我。」
「有什麼好謝的?」卡利基苦笑著,目光黯淡。「是我派手下抓走你的夥伴。」
「這是禮貌,」道爾森輕聲說,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還有,千萬別再有自殺的念頭。活下去,換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你一定會過得更好。」
卡利基沒有再回應,只是閉上雙眼,神情疲憊至極。此刻,他似乎已經筋疲力盡,彷彿連再多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消失了。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著,血仍緩緩從他的傷口流出,四周瀰漫著沉重的靜默。
「你最後的攻擊,是故意留了一手,還是為了從我這裡得知你同伴的消息?」卡利基用最後一絲力氣問道,語氣帶著些許困惑。
「應該都有吧。」道爾森淡淡一笑,隨即起身,毫不猶豫地快步離開了這片地下空間,飛快地朝著第四區奔去。
他沿著卡利基所說的走廊一路狂奔,狹窄而昏暗的通道似乎無窮無盡,四周的牆壁佈滿了蜘蛛網和霉斑。道爾森用僅剩的體力撐住,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傷口依然在作痛,但他沒有停下。他的目光銳利,步伐急促,直到走廊盡頭。
當他終於在一扇牢房門前停下時,心頭的重負稍稍減輕。他透過鐵欄往裡一看,只見克萊蕾雅閉著眼睛,安詳地躺在地上,似乎在沉睡。克彌希亞正緊緊抱著她,神情焦慮但也疲倦至極;蘭蒂則坐在一旁,頭不斷點著,顯然是在睡夢中掙扎。烈夜仰躺著,呼吸平穩,看起來也陷入了沉睡。
道爾森靜靜地坐在牢房外的牆邊,默默守候著他的夥伴。他沒有叫醒她們,而是決定等她們自己醒來。昏暗的牢房內充滿了寧靜,唯有他們的呼吸聲迴盪在空間中,彷彿一切都暫時停滯了,戰鬥的喧囂消失不見。
「奇怪?我睡了多久?」克萊蕾雅忽然醒了過來,揉著眼睛,發現道爾森正在外頭守護著她們。
「道爾森!」克萊蕾雅驚喜地喊道,起身走向鐵欄。「你來救我們了!你怎麼滿身是傷,流了這麼多血,不趕快處理會出事的!」
「不用擔心啦!」道爾森笑了笑,揮手示意她放鬆。「嗨,各位,我回來了!」
其他三人也隨著克萊蕾雅的聲音醒了過來。克彌希亞半瞇著眼,雖然語氣略顯不耐:「道爾森,你讓我們等得真久。」但她的眼神中卻閃爍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道爾森看穿了她的真實心情,笑得更燦爛:「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蘭蒂也坐了起來,扭動著脖子,鬆了鬆肩膀:「道爾森,快點把我們救出去!」
她的手銬和腳鍊早已被她自己掙脫,讓道爾森不禁疑惑:「妳都已經脫掉了刑具,怎麼還被困在這裡?」
道爾森笑著搔搔頭,隨即轉頭看向烈夜,輕聲問候:「好久不見,烈夜。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烈夜微笑著回答:「如你所見,被狼狽地抓了起來。我連這些刑具都無法破壞。」
「這些鐵欄和刑具似乎被施了什麼特殊的魔法,確實比一般的要堅固。」道爾森說著,伸出手掌,召喚出黑暗力量,輕鬆地將鐵欄擊碎。「好了,不用再自責,快點離開這裡吧。」
眾人跟隨道爾森迅速撤離牢房,奔跑在監獄的走廊上,烈夜一邊跑一邊問道:「你遇到了黑焰─卡利基嗎?」
「是的,他非常強大。」道爾森邊跑邊回應,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我們的實力差距太大了,我根本無法戰勝他。」
烈夜眉頭微蹙,追問:「那你怎麼找到我們的?這個監獄有他看守,我們又被藏得這麼隱密。」
道爾森喘著氣,苦笑道:「我費了很大力氣才勉強打倒他。說實話,能贏是僥倖。現在我也是靠僅剩的力量在跑。若是再碰到他全力以赴,我們絕對沒有勝算。」
「那快走吧,我怕又遇到他。」蘭蒂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焦急,四處張望著,彷彿隨時準備逃離。
道爾森卻神情鎮定,輕聲說道:「他不會再來了。」
「你怎麼知道?」克萊蕾雅好奇地偏著頭,微微皺眉。
道爾森笑了笑,語氣篤定:「因為我和他達成了協議。我們不用再和他交手,只要離開歐爾姆德薩就行。」
克彌希亞突然提起:「對了,艾摩呢?」她的問題讓眾人一愣,幾乎都忘了艾摩的存在。
「他去幫我吸引惡魔士兵,給我創造機會進來。」道爾森解釋著,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克萊蕾雅問。
「我也不確定。」道爾森眉頭微皺,隨著他們回到大廳。當他們推開厚重的木門時,映入眼簾的是裘汀和娜卡莉,他們悠閒地坐在那裡,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鬥。
大廳的氣氛輕鬆,昏暗的燭光在牆壁上搖曳。裘汀一臉得意,拍了拍胸口,豎起大拇指,笑得燦爛:「都搞定了!外面的惡魔士兵和那個穿金甲的惡魔都解決了。」
「謝謝你,娜卡莉,幫了我們那麼多忙。」道爾森真誠地說道,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娜卡莉只是淡淡一笑:「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叫艾摩的人,我可沒見到過他。」
這話讓道爾森微微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奇怪,他跑去哪了?」隨即他獨自走向大廳後方的階梯,腳步略顯沉重。
「你要去哪?」克萊蕾雅在後面喊道。
「我上去城堡上層看看,你們不用擔心。」道爾森回過頭,安慰了她們一番後,繼續向上走去。
沿著盤旋的石階,道爾森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經過數層樓後,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他最終來到觀景臺,這裡空曠且寧靜,四周的冷風吹拂著他的髮梢,天空中滿是璀璨的星星,宛如銀河倒掛在夜幕之中。
在觀景臺的邊緣,艾摩獨自站著,靠在石柱上,手中握著一根煙,目光悠遠地望向天際。他一邊輕輕吐出煙霧,一邊靜靜觀賞著這片美景。
「艾摩,你還好吧?」道爾森慢慢走向他,站在他身旁,一同仰望夜空。
艾摩沉默片刻,然後淡淡地開口:「好久沒這樣仰望星空了……上一次是在天空彗星之湖,那裡和這裡一樣美。」
夜風輕拂,兩人站在那裡,片刻無言。艾摩緩緩吐出一口煙,語氣變得深沉:「我很抱歉,欺騙了你,道爾森。」
道爾森側過頭,目光困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還真是單純。」艾摩笑了笑,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我利用你除掉了卡利基,這樣我就能奪回王國的王權。」
道爾森靜靜站著,感受著夜風撫過他的臉龐,臉上依然平靜如水:「我就知道你的動機不單純。」
「你不生氣嗎?」艾摩驚訝地看著道爾森,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
道爾森輕輕笑了一聲,目光依然注視著遠方的星空:「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們只是互相幫助而已。你幫我吸引惡魔士兵,我救了我的夥伴,也順便幫你拿回王位。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艾摩沉默片刻,道爾森問道:「你以前是什麼地位的人?」
「被流放的國王。」艾摩的聲音微微顫抖,彷彿在回憶著過去的痛苦。「卡利基把我打成重傷,以為我已經死了。但今天,我終於回來了,拿回了本應屬於我的王位。」
道爾森拍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慰:「那麼,好好經營你的王國吧,艾摩國王。」
艾摩眼中充滿感激,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會的,從今以後,歐爾姆德薩將與六翼懺罪公會保持友好關係,並且維持同盟。」
他們彼此握手,艾摩深深鞠躬,向道爾森致謝。
「那我們要走了,再見。」道爾森轉身,向艾摩揮手,並比出勝利的手勢。
艾摩微笑著回應,站在原地,看著道爾森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觀景臺上,夜風輕拂,遠處的星空依舊璀璨,彷彿見證了這場命運的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