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旗要來。」
林湘不完全確定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原著上,在這段時期,楊逍和五行旗似乎關(guān)係並不好,范遙與五行旗間是敵是友則不得而知。
從陶兒說的故事中,也只知道明教裡和范遙不睦的人像是比看楊逍不順眼的少一些,難以此推斷現(xiàn)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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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日,范遙只是提了這麼一句,林湘便僅輕輕「喔」了一聲。
范遙沒多說什麼,林湘也就不尋根究柢。
畢竟自己在此是客,聽聽從前的故事、傳說沒什麼,打探到眼前攻防可就不便了。
不過,雖是不去探問,接下來幾天,她還是發(fā)現(xiàn)了些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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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巡邏教眾的神態(tài)比平時更多了些嚴(yán)肅與戒備。有人手召集,是操演,或是調(diào)度嗎?這,是要開戰(zhàn)?」
雖有些疑慮,但想到范遙說起此事時的從容鎮(zhèn)靜,林湘自然心安,只是每日裡深居簡出,以免給人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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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林湘臨完帖。
「總算沒那麼像狗爬字了。」她微微笑著,自言自語,像往常一般隨手將自己的字燒了,看著這一個多月來累積的紙灰餘燼,又哈哈一笑:「這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望了望天色「嗯,陶兒待會才過來,我還有時間練會兒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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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攜劍而出,先舞了趟落英劍法,待練畢玉簫劍法時,陶兒正巧來到面前。
「好漂亮的劍法!但是,林姊姊,你為何這麼愛練功?」陶兒歪著頭問。
「練功好玩啊!而且,…還可讓我能走遍高峰險灘。」
「好玩?…走遍高峰險灘?」陶兒顯然沒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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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志,也不是每個人都非練武不可。」林湘看到陶兒的表情,下了結(jié)論。
「耶,這話太有道理了。林姊姊真好!」陶兒歡呼。
林湘道:「不過,生在亂世,還是要有能力保護(hù)自己比較好。」
眼見陶兒的臉?biāo)查g垮下,林湘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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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兒跺腳嗔道:「壞姊姊,連你也欺負(fù)我。」轉(zhuǎn)移話題:「不說武功了。上回講到黛綺絲離開光明頂,你不是想聽後面的故事嗎?」
林湘道:「想聽,只要你不嫌煩。」
兩人回至林湘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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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兒把玩著桌上的紙鎮(zhèn),道:「當(dāng)年黛綺絲離開後,懷疑陽教主已經(jīng)過世的人慢慢多了起來。又過了段時日,開始有人提議另立教主。明教的高層──二使、三王都有人推舉,其中,只有白眉鷹王表明有意繼任教主。」
「白眉鷹王在教裡的資格最老,有不小的勢力,也曾立下無數(shù)功勳,但是,要當(dāng)教主,卻無法使眾人一致點頭。楊左使是明白地否決了,韋蝠王也沒同意。聽說鷹王向來重用自己人,有時處事不甚公允,因此,五行旗也不服他。或許,還有不少人認(rèn)同范右使表示的“既然沒見到陽教主屍首,陽教主就有可能尚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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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王沒有當(dāng)成教主,便帶了他的親信和手下們離開光明頂,自立門戶。謝獅王苦勸無效,聽說兩人還大吵了一架。鷹王離開數(shù)日後,獅王接到一封家書。不知家書說了什麼,只知道謝獅王喜形於色、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後來據(jù)說鷹王在江南成立了天鷹教,我們卻沒有再聽到獅王的消息。」
「又過了段日子,教主還是沒出現(xiàn)。教中的氣氛壓抑,大夥心緒也越來越糟。范右使和韋蝠王本就不合,一日,兩人忽動上了手。我正閒的發(fā)慌,便和一群人去遠(yuǎn)遠(yuǎn)地瞧熱鬧。高手過招,我們自然是不敢走近。沒想到,遠(yuǎn)遠(yuǎn)地看,卻也差點看出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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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白衣的是范右使,韋蝠王穿的則是青白相間的袍子,兩個人都沒使用兵刃。好像打的挺激烈的,不過,除此之外,招式、攻守什麼的,我就完全看不清了。」
「雖然看不懂,我卻也捨不得走。忽然聽到一聲怒哼,應(yīng)該是韋蝠王的聲音。我正想問發(fā)生了什麼事,就見一個青影向我們這飛來。周圍的人驀地四散逃開,有人叫道:“快走!蝠王寒毒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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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聽人說,韋蝠王曾經(jīng)練功出岔,使用內(nèi)力一段時間後,身上的寒毒便會發(fā)作,需喝人血來抑制。明教有嚴(yán)規(guī):不能傷同教之人性命。當(dāng)時,站在我旁邊的,剛好都是未入教的雜役之人,所以,一發(fā)現(xiàn)韋蝠王向這兒來,大家都跑了。我是跑最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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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原本站得離韋蝠王和范右使打鬥的地方很遠(yuǎn)。但,不知怎麼,才一眨眼工夫,我就被人提了起來,回頭一看,抓起我的就是韋蝠王。那時,我嚇得哭也哭不出來。」
「沒想到,韋蝠王好似猶疑了一下,哼了聲道:“我豈能吃你這小娃娃。”接著,我的腳又踩到了地面。然後,我只覺眼前一晃,韋蝠王就不見了,卻聽韋蝠王的聲音說:“范遙,今日韋一笑栽在你的手裡,他日定當(dāng)討回。”我循著聲音看過去,什麼也看不到。韋蝠王就這樣離開了光明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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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裡教外,好多人怕韋蝠王,因為蝠王會吸人血。我卻知道韋蝠王是好人。記得那時看到韋蝠王臉上泛青,不知那是否就是寒毒。這些年也都沒有韋蝠王的消息,林姊姊,如果那時韋蝠王真的寒毒發(fā)作,沒人血喝,會不會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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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湘道:「照你之前說的,青翼蝠王機(jī)警聰明、武功卓絕,應(yīng)該是沒事的。假如會有事,雖然范右使剛和韋蝠王打過一架,大概也不會看著韋蝠王這樣走。」
又想:「韋一笑是離開光明頂後隨手抓了個人吃了吧?在書上,後來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時,青翼蝠王就好端端地回來幫忙了。不過,如果太久沒人血喝,還真蠻危險的。」
「書裡說韋一笑一生行事稀奇古怪,越是旁人不敢為、不肯為、不屑為之事,韋一笑越是幹得興高采烈。有機(jī)會真想親眼“瞻仰”一下這位青翼蝠王。不過,…還是算了吧,韋蝠王吸一般人的血可毫不猶豫。我既不是白眉鷹王的孫女,也沒有兒童豁免權(quán),萬一被咬上一口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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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聽陶兒又問:「范右使和韋蝠王都是好人,他們?yōu)槭颤N要大打出手呢?」
林湘搖頭,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心中嘀咕:「明教這些人總是互看不順眼,大敵當(dāng)前時,會並肩作戰(zhàn);但,在抵禦外侮前還會自己人先打一架。…之前陽頂天能讓他們同心協(xié)力,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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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兒接著道:「第二日,范右使表示要去尋找教主,也離開了光明頂。那時,大家又燃起希望,知道只要教主還在世上,范右使一定能找到的。」
「不想,隔了半年多,依舊沒有陽教主的音訊。推舉新教主的呼聲又高了起來,這時,還在總部的另外兩派勢力五散人、五行旗都贊成立新教主。教中支持眾位高層的,更是急著將眾高層尋回,同時也分裂成為數(shù)個派系,明爭暗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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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王新創(chuàng)天鷹教,分不開身,便派了他的師弟李天桓和兒子殷野王回來。雖然,殷野王和李天桓是天鷹教的堂主,但天鷹教算是明教的分支,他們回來倒也沒什麼不對。只是,殷野王和銳金旗好像因推舉誰為明教教主之事起了衝突。某一日,天鷹教人馬和銳金、厚土兩旗大打了一場,各自的損傷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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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木、烈火、洪水三旗正要加入戰(zhàn)局,楊左使卻出現(xiàn)了,並制止了他們。那時,楊左使問:“本教五大禁忌第三條為何?”巨木旗掌旗使答:“不得殘殺本教兄弟性命。”楊左使冷聲道:“再打下去,你們收得住手嗎?”」
「接著楊左使傳音四野:“眾位為了這教主之位可真是勞心勞力。”天鷹教人馬和銳金、厚土兩旗聽到楊左使的聲音,攻勢各自緩了緩。只聽楊左使道:“若陽教主已然逝世,又無遺命留下,新教主便須經(jīng)過光明左使承認(rèn)。我,楊逍,在此明說,若無陽教主遺命,楊逍尊尋回聖火令之人為主,亦僅尊尋回聖火令之人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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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姊姊,當(dāng)時,我就是被這幾句話叫醒的,天才濛濛亮呢。前面的事是我過兩天才問到的。」
「聽到這幾句話,天鷹教和五行旗都愣在當(dāng)?shù)亍:孟袷且笠巴跸冉辛似饋恚骸奥}火令!這如何可能?”五行旗使也紛紛表示:“聖火令已丟了上百年,怎麼還找得到?”這時五散人也到了,彭瑩玉大師道:“聖火令是一定要尋的,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尋到。在這之前,明教無有教主,未免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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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反對之人好像不少,但在眾人擾嚷一陣後,楊左使只淡淡地道:“我意已定。諸位有暇在此虛耗,還不如去尋聖火令的好。”」
「楊左使說出的話再無更改,眾人愕然、惱怒,也無辦法。在楊左使離去前,周顛長老罵道:“楊逍,我看你是想自己做教主吧!明教沒有教主,便以你光明左使為尊。不過,就算教規(guī)以你為尊,難道老子就會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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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得大師則說:“以楊左使的能力、功績,做教主也未嘗不可,從前教主也是每每徵詢楊左使的意見。至於尋找聖火令,委實太過艱難。不如大家還是坐下來,從長計議吧!”」
「楊左使漠然道:“作教主,楊逍無意。”周顛長老罵道:“楊逍,你這廝…。”楊左使冷冷接口:“要先立教主,也有一個方法。你們?nèi)粽l打敗了我,楊某便不再作這光明左使。那時,你們高興誰當(dāng)教主,便誰當(dāng)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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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野王和李天桓本來就是為了選教主之事回來,見事情如此,只能領(lǐng)天鷹教人馬走了。五行旗也是無奈地含怒離去,喏大的光明頂一下冷清了許多。」
「又過了約兩三個月,五散人一起去找楊左使,似乎說得又是立教主之事。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只曉得最後打了起來,張中道長被楊左使一掌擊碎左肩,五散人一怒立誓“永不再上光明頂,再也不管明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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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天門陸門主曾勸楊左使,畢竟都是明教一脈,不如以和為貴,楊左使只搖了搖頭,令陸門主把光明頂天險守好。」
「這是五年多前的事了。再過一兩年,楊左使也越來越少出現(xiàn)在光明頂。平時,這裡就只有天地風(fēng)雷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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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光明頂上風(fēng)雲(yún)際會,講到群雄四散,各分東西,陶兒的心情有些低落。
而熟讀原著的林湘雖然知道日後大家都會回來,卻也有些感嘆。
「唉,大家都離開了。」
「其實,我也該告辭了吧,內(nèi)息已經(jīng)順了。再待下去就變成賴著不走了。」林湘想著,向窗外望去,煙霏雲(yún)斂,山蒼水茫。秋天,是離別的季節(jié)。筆湍飛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