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
在那名陌生貴族冷漠的聲音宣告「帶走她們」之後,我們並沒有如幻想中的解脫,相反,我們似乎被拋入了更深層的黑暗。他的聲音冰冷無情,像是刀刃輕輕滑過皮膚,不帶一絲溫度。那不是救贖的話語,而更像是死亡的宣告。他的目光掠過我們,如同看著一群毫無價值的物品。被他購買並不是命運的轉折,而是跌入了另一場更殘酷的交易。
被推入馬車時,腳鐐的鐵鏈在行進中發出刺耳的聲響,隨著車輪的顛簸,我們一顆心沉入了冰冷的絕望之中。貴族的僕人不曾多看我們一眼,甚至不屑為我們遮風擋雨。我們像牲口一樣被丟在馬車的角落,任由風吹雨打。一路上,我們身上糾纏的泥土與海水乾涸,形成了一層厚重的結痂,割裂著肌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我們的無助與卑微。
終於,馬車在黑帝斯深處的某處停了下來,那名貴族的府邸終於出現在眼前。那是一座高聳的建築,厚重的石牆將一切光芒拒之門外,散發著死寂的寒氣。大門在我們面前緩緩打開,像是一張巨大的黑色怪獸之口,隨時準備吞噬我們。僕人用力推攘我們,逼迫著我們踏入這片比黑暗更為陰森的地界。
我們被安排在地牢般的房間裡,窗戶被厚厚的鐵柵欄遮蔽,只能透進幾絲微弱的光線。濕冷的牆壁讓人無法安心入睡,空氣中彌漫著腐敗的味道,像是凝聚了無數人的怨恨。每當夜幕降臨,黑暗便會吞噬一切,只有牆角偶爾閃過的老鼠影子提醒我們這裡的生機——然而,那微弱的生機只會讓我們更深刻地體會到自身的無力。
每一天,我們都被迫接受簡單粗暴的命令,勞動、跪伏,或者只是任由他們指指點點,嘲弄我們的脆弱和無助。貴族的冷酷目光時不時落在我們身上,似乎只是欣賞一件破損的古董,任意擺弄,毫無憐憫。妹妹的手時常顫抖著握緊我的手,我們只能靠彼此的體溫來維持心中僅剩的溫暖,心底卻清楚,這種依靠是多麼渺小又脆弱。
「你們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們嗎?」一名貴族隨從冷笑著,話語像是冰水倒入心中。他嘲諷的眼神下,是我們靈魂早已殘破不堪的實相。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次踐踏,都讓我們更深刻地認識到,被這位貴族購買,並不是獲得新生的開端,而只是走向更深淵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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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那位冷漠的貴族似乎厭倦了我們,甚至沒多看一眼,就把我們當作物品一般,再次賣給了那些人販子。當拍賣場的鐵欄再度將我們圈禁時,我才真正明白,這個世界沒有終點,只有無盡的黑暗。每一次的交易,都是一次身心的摧殘。我們宛如破布,被拋來拋去,毫無選擇的餘地。
我和妹妹在這樣的生活中一日一日地枯萎,宛如不見陽光的花朵,早已乾涸無力。她的眼神不再帶有恐懼,甚至連淚水都乾涸了。面對命令、毆打,乃至侮辱,她只是無聲地忍耐著,僅剩一點溫熱的體溫透過彼此的手傳遞。我們的希望早已被無數次的交易撕成了碎片,無法重拾。妹妹的身體越來越瘦弱,皮膚貼著骨頭,猶如一具骸骨。她時常在夜裡顫抖著入睡,喃喃呼喚著母親的名字,然而她並不知道,母親早已被這片土地奪去了性命。
我憎恨這片土地,無聲地在心中咒罵這些冷血的人。我曾經試著在心中燃起一絲憤怒,但那種憤怒在無數次的羞辱中變得空洞,逐漸成了麻木。每當看見周圍那些貴族高高在上的表情,或者旁觀者帶著厭惡和漠視的眼神,我便感到這世間對我們的無情。這片土地上的人,無論身份如何,都習慣將我們視為低賤的存在,他們的冷酷如同這片土地的寒風,將人心徹底冰封。
當我們再次被推入拍賣場,站在那些炙熱的目光下,我的心中只剩下一片空洞。拍賣場的喧鬧聲像是遙遠的嘈雜,我早已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我的視線一片模糊,沒有焦距,眼神空洞如同死水般無波無瀾。我不再試圖掙扎,也不再祈求任何希望,這片土地已經將我的心靈摧毀,只剩下一具空殼,無情地站在這些人的目光中,等待著下一次交易的安排。
眼前的一切早已模糊成一片暗淡的影像,像是隔著一層濃厚的霧氣。視線之中不再有色彩,也不再有任何溫度。我已經不再在意周圍的動靜,不管那些拍賣者高聲叫價,或是他們間的喧鬧聲如何震耳,我的心早已麻木。我已無力抬頭,雙眼呆滯而空洞,彷彿這副身軀早已成為一具行屍走肉,只剩殘破的外殼,行走在無止境的黑暗中。
隱約間,耳邊傳來陣陣異樣的喧囂聲,比平常的拍賣聲更為激烈,像是場上發生了什麼異常的情況。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甚至懶得去辨認發生了什麼事。這世界上無論發生什麼,都與我無關。我疲憊地閉上了雙眼,讓身體陷入一片迷茫的沉睡中,彷彿這樣便能逃離這個冷酷的現實。
隔壁妹妹的鐵籠突然響起了聲響,接著又是一陣接一陣的開鎖聲,像是連綿不絕的鎖鏈被解除,鐵籠門依次被打開。我微微睜開眼,朦朧的視線中,只見一個模糊的影像從旁邊的鐵籠被拖走。我不知道那是誰,也不清楚他們要去哪裡,只覺得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真好啊……」我喃喃自語著,聲音微弱如輕嘆。或許被拖走的人便是解脫了,終於可以擺脫這個令人窒息的拍賣場了。這陸續的鐵籠聲、開鎖聲,像是某種召喚的樂章,一次性打開了那麼多籠子,仿佛是為我們這群殘破的靈魂舉行最後的送行儀式。
「也許,我們終於能夠上天國了吧……」心裡泛起一絲渴望,如同溺水者的最後一口呼吸,那麼微弱又那麼短暫。我不抱任何期待,但那渺茫的希望終究是止不住地在心底燃起,如同深淵中的最後一絲微光。我彷彿看見了無邊的黑暗正向我吞噬而來,將我徹底包裹,帶我離開這片永無止境的苦難之地。
好餓……每一絲力氣都被這無盡的飢餓掏空了,彷彿胃裡已經只剩下冰冷的空氣在回響。我無法記得上一次吃飽的滋味,這種乾涸的飢餓讓我恍惚間以為自己早已不再活著。
好冷……寒氣從腳底蔓延上來,穿透皮膚、骨頭,直達心臟。我蜷縮著身體,雙臂環抱著自己,卻無法帶來一絲溫暖。這種冷,是骨髓裡的冷,讓人連顫抖都無力。
好痛……我的每一寸肌膚都像被利刃割裂般刺痛。曾經這種痛會讓我哭泣,讓我掙扎,但現在我只能靜靜地忍受著,默默接受這一切。好痛啊,卻又那麼麻木,彷彿痛楚已經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好累……我再也無力撐下去了,眼皮沉重得彷彿有千斤,卻無法真正合上。我多想好好睡上一覺,遠離這一切,逃進溫暖的夢中,可這種奢侈早已成為過去。我累得無法感覺自己的存在,彷彿靈魂也開始慢慢被掏空。
「爸爸……媽媽……」我輕輕呢喃,聲音如同飄散的塵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死去,或許這就是臨死前的幻覺吧。那些曾經熟悉的身影,如今只剩模糊的輪廓,但他們的溫暖卻仍然隱約在我心中閃爍。我想見他們,哪怕只是最後一次,哪怕只是做個短暫的夢。
眼前的世界愈發模糊了,聲音和光線都漸漸遠去,唯有這些記憶片段在我腦海中游離。我終於要解脫了嗎?我只能無聲地問著,靜靜等待那一片黑暗將我完全吞沒。
.....
接下來唯一清晰的感覺,是那雙抱住我的手臂,緊緊地攬著我,溫暖而堅定。我無法看清她的臉,只能隱約感受到那份不言而喻的柔情與保護。眾人似乎都在對她說話,像是在匯報、在請示,也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雖然我無法理解他們的話語,但在這片紛亂之中,有一個「名字」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彷彿被一次次呼喚著,回蕩在我心底。
「愛琳。」
這是我被賣來黑帝斯,也是我人生中…
第一次感受到陌生的溫柔。
*這個人口拍賣場,不在其他地方,正是在琉璃港內部
*秘銀城與十字城的所屬國家,就是黑帝斯
*黑帝斯在大陸上侵略性殘暴出名
*前面章節,就有暗示碧莉絲的哥哥德拉高,
在過去殺人本來就不眨眼。
*瑪莉娜以前殺人與拷問也沒罪惡感,
因為這在黑帝斯很正常。
*娜娜莉能在這樣的國家環境被判死,
代表她真的很危險。
*莉絲蒂年幼時害怕貴族的主因,
是因為這邊的貴族傲慢到,
可以隨時取侍從的性命
礙於這是普遍級文章,內文我就沒具體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