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卡不耐煩地將水桶用力甩到地上,水濺在周圍的石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陽光在水滴上閃爍,像無數顆細小的寶石。那桶水沿著地面滾動,發出沉悶的聲音,最終停在院子的角落。
「我不要再幹這種無聊的打水工作!」艾菲卡皺著眉,雙手插在腰上,目光不滿地望著母親。
「不然你想做什麼?洗衣服、擦地板,還是砍材?」母親站在門口,手上還拿著晾衣用的竹竿,聲音裡帶著些許疲憊和無奈。
艾菲卡滿臉倔強地回應,「我要離開這個家!」
母親眉毛一挑,冷笑著說:「離開?好啊!你要去哪裡?」
艾菲卡怒目圓睜,雙手握拳,氣得臉色發紅。「我不會再回來了,臭婆娘!」
「你說什麼!」母親的臉色變得陰沉,她揮動手中的竹竿,朝艾菲卡猛然追去。「小心我打死你!」
艾菲卡立刻轉身,邊跑邊對著她做鬼臉。「才不告訴妳呢,婊子!」他靈巧地閃過竹竿,迅速地跑遠,留下母親在背後氣得直跳腳。
街道上的日光昏黃,逐漸變得溫柔。艾菲卡跑出家門,站在寬闊的石板街道上,卻毫無頭緒。他從未真正想過離開家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面前的卡姆洛爾帝國,是個美麗卻充滿隱晦陰影的地方。神族統治下的繁榮表象,掩蓋著許多黑暗的秘密。儘管如此,年幼的艾菲卡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只是對家中的繁瑣日常感到厭倦,渴望一個新生活。
「家人?什麼重要的。」艾菲卡望著天際的暮色,心中無比堅定。離開的念頭令他心情激昂,雙腳踏上未知的冒險。
「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艾菲卡掏出隨身的小錢袋,感受到裡頭的沉重。「從那臭婆娘的錢包裡拿的夠多了,應該能過個一年吧。」
金幣在手掌中閃爍著誘人的光芒,他心中已經打算好要好好享受。「先去酒吧喝點東西,再到賭場大賺一筆。」他露出自信的笑容,彷彿自己掌握了未來。
然而現實遠比他想像的殘酷。幾天後,艾菲卡兩手空空,站在熱鬧的市集中央,四處張望尋找出路。隨著太陽西沉,空氣中逐漸有了些許寒意。他嘗試去找工作,但沒有一個地方願意雇用這麼小的孩子。夜幕降臨,艾菲卡只好蜷縮在一條狹窄的巷弄裡,依靠一個破舊的木箱遮擋寒風。
街道寂靜無聲,突然,他聽見一陣腳步聲在漆黑的巷道中回響。腳步聲緩慢而沉穩,像是某種掠食者正靠近。「不會是流氓吧?」艾菲卡心跳加速,冷汗順著額頭滑落。他想躲起來,但已經來不及。眼淚不禁湧上眼眶,恐懼讓他無法自控地啜泣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小弟弟,你怎麼會在這裡?」一位年輕的女子蹲在他面前,眼神充滿關懷。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條乾淨的手帕,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艾菲卡愣住了,望著她明亮的眼睛,片刻後才支吾著說:「我……我沒錢了,只好睡在這。」
女子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卻堅定。「你這樣會生病的,來我家吧,這裡太冷了。」
艾菲卡看著她的微笑,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似乎一下子被融化了。他點點頭,站起來,跟隨她走向遠處的街角。
「為什麼你會這麼晚還待在那裡呢?」她在路上問。
「我……錢花光了。」艾菲卡聲音低沉。
「那你怎麼不回家?」她問得輕柔,不帶任何責備。
「一言難盡。」艾菲卡低聲回答。
女子也不再追問,只是輕輕牽住他的手。「我叫艾米,請多指教。」她笑得如同月光般柔和,手掌的溫暖透過指尖傳來,驅散了艾菲卡心中的寒意。
回到她的小屋,艾米為他泡了一杯熱茶,茶香四溢,溫暖的蒸氣輕輕撲上艾菲卡的臉頰,讓他放鬆了不少。「艾米,妳一個人住嗎?」艾菲卡輕聲問。
「是啊,我的家人都已經過世了。」她語氣平淡,似乎早已習慣了孤獨。
這一夜,艾菲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安慰,對未來的恐懼和焦慮,也隨著艾米的關懷漸漸消失。
「明天我就會搭飛船離開這裡。」
「你要去哪?」艾米的聲音帶著些許擔憂。
「不知道,可能去泰爾緋斯吧。我從來沒去過那邊,就當作旅行的起點吧。」艾菲卡說,語氣中充滿無限期待。
「旅行啊?我也好想去呢。」艾米的眼神在空中飄蕩,彷彿看到了無數的可能性。
「妳也想去?那為什麼不去呢?」
「原因很多,比如旅費……」艾米苦笑了一下。
「我也是,現在正在想辦法賺搭飛船的錢。」艾菲卡笑著說,帶著一點自嘲。
「你這麼小,誰會僱用你?我給你錢吧。」艾米乾脆地掏出一枚金幣,遞到艾菲卡手上。
艾菲卡愣住了。「這……我們不太熟,這樣不太好吧。」
「沒關係,明天我去天空港口送你。」
艾菲卡打從心底感激她,回應道:「謝謝妳,艾米。妳真的是個好人。」
隔天,艾米準時出現在港口前。
「你要搭幾點的飛船?」艾米問。
「九點。我媽八成已經在找傭兵來抓我回家了。」艾菲卡露出苦笑。
「你討厭你家人?」
「不是……只是對這貧乏的生活感到無趣。」艾菲卡語氣平靜,眼神卻流露出掙扎。
「你離開這裡後,就會開始想念他們的。你要去很遠的地方,恐怕很久之後才會回來。」艾米語重心長。
艾菲卡聽到這話,心裡微微動搖。
「要不要回去和家人道個別?就這樣不吭一聲離開,他們一定急壞了。」
良知告訴艾菲卡,他應該回家。然而內心的小惡魔卻低語著:一旦回家,就再也無法逃離那個沉重的生活。想到那無止境的勞動,他心裡暗自後悔自己不早點逃走。
「既然你不想回去,我也不勉強。」艾米笑了笑,「來吧,我們去買點旅行用品。」
「不用了啦,我東西都帶齊了。」艾菲卡固執地說。
「你只帶了衣服、指南針和長劍。」艾米一邊數著他所帶的東西,一邊無奈地笑著。
「這樣已經很充足了。」
「你講話真老氣!」艾米忍不住笑出聲來。
「會嗎?我講話哪裡老氣?」
「正常小孩子應該會說:『又沒差,妳管那麼多幹嘛!』之類的。」
「那樣太沒禮貌了。」艾菲卡板著臉說。
艾米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呵呵,你真的好可愛。」
「別摸我的頭啦!」艾菲卡嘟著嘴,但臉上也不禁泛起微笑。
後來,艾米給他買了一些必備的旅行物資:食物、地圖,還有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帽子和項鍊。
時間到了,他們來到港口。
港口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市集攤販林立,賣著各種奇珍異寶,四處都是人來人往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巨大飛船停靠在高大的平臺旁,粗壯的繩索與木製船體相連,讓整個場面顯得宏偉壯觀。
「這就是港口?」艾菲卡睜大眼睛驚嘆。
卡姆洛爾帝國的港口位於漂浮大陸的邊緣,天空的盡頭便是無垠的虛空,彷彿稍不注意就會墜入深淵。巨大的飛船在懸崖邊緩緩升降,宛如巨鯨穿行於天空與大地之間。
「好多人啊!」艾菲卡感嘆,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熱鬧的氛圍。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忽然變暗了。厚重的烏雲像是被無形的手迅速推來,遮蔽了整個天際。原本晴朗的天氣迅速轉為陰沉,狂風吹過,四周的攤販紛紛開始收拾物品,準備避開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天空怎麼突然變了?」艾菲卡抬頭望向天空,烏雲迅速凝聚,細雨隨之而來。幾乎是一瞬間,細雨轉變成了狂風暴雨,雷鳴聲響徹雲霄,天空如同被撕裂般劈下無數閃電,照亮整片天地。
「我們該找個地方躲雨了。」艾米緊張地說。
艾菲卡卻站在原地,目光仍鎖定著那陰暗的天空,彷彿心中隱隱感覺到這場暴風雨背後有著某種未知的力量正在逼近。
「閃電打起來了,天氣這麼糟,飛船怕是無法起航。」艾菲卡焦急地掃視天際,心中愈發不安。「而且,傭兵們正在追捕我。如果不盡快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閃電劈中市集廣場,雷聲震耳欲聾。令人驚訝的是,閃電竟漸漸凝聚成一個人形。隨著光芒散去,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現在那裡。他有著一頭閃閃發亮的金髮,瀟灑自若,面容冷峻,宛如天神降臨。他的眼神如電般銳利,周身還繚繞著殘餘的雷光。
「那道閃電變成人了!」艾菲卡震驚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別愣著了,快上船!」艾米焦急地催促,艾菲卡來不及多想,只得照她的話去做。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艾菲卡爬上飛船,心裡充滿疑惑,回頭望向艾米。她似乎全然知曉一切,但卻沒時間解釋。艾菲卡望著她淋在雨中的身影,她站在港口向他揮手告別,雨水打濕了她的頭髮,但她依舊堅毅。
隨著飛船逐漸遠離港口,艾菲卡向艾米最後揮了揮手,心中百感交集。飛船越飛越高,艾菲卡的視線從島嶼逐漸模糊成一片模糊的剪影。但從遠處望去,島上的情勢卻愈發混亂。烈火吞噬了城鎮的建築,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夜空,但隨著大雨傾盆,火焰又迅速熄滅。天空中不斷有閃電劈落,電光交錯,猶如末日降臨。
後來,艾菲卡到達泰爾緋斯的時候,從報紙上得知,卡姆洛爾帝國遭遇了毀滅性的災難。無數人死傷,城鎮幾乎毀滅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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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早就要睡了嗎,小鬼?」泰倫特推門而入,語氣帶著揶揄。
「吵死了,泰倫特!我還沒吃晚餐呢,誰要睡啊?」艾菲卡翻了個身,沒好氣地回嘴。
「難得我好心晚上想請你吃點東西,居然還這麼沒禮貌。」他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滿。
「什麼東西?」艾菲卡警惕地問。
「田園沙拉,怎麼樣?」泰倫特挑挑眉。
「沙拉?!」艾菲卡皺了皺眉,「我才不要沙拉,我要吃高檔的琥珀高原牛肉!」
「別得寸進尺了,小子!」泰倫特冷哼一聲,帶著一絲不耐。
艾菲卡假裝思考了一會,嘆了口氣。「唉,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強接受沙拉吧。」
「你大可不必勉強來吃!」泰倫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飛船在寂靜的夜空中航行,甲板上只有幾盞昏黃的燈光微微搖曳。道爾森站在甲板中央,雙手揮舞著一根巨大的鐵棒,體態健碩而矯健,鐵棒每次揮下都發出沉重的呼嘯聲。他的動作雖然猛烈,但眼神卻悠然望向滿天繁星。
「你看,道爾森,」蘭蒂站在不遠處,仰頭看著天際,「星星看起來好像伸手就能碰到。」
「實際上應該還挺遙遠的。」道爾森笑了笑,揮著鐵棒的動作一點也不減慢。
他的身軀因鍛鍊的劇烈動作而滲滿汗水,在寒冷的夜風中,汗水蒸發,形成薄薄的煙霧,從他的肩膀和背部蒸騰而起。遠處,星光黯淡映照在他堅毅的臉龐上,與他手中那沉重的鐵棒形成強烈對比。
蘭蒂看到這情景,忍不住嘆道:「你把健身房的東西都搬來這裡了?」
道爾森用手背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隨意地回答:「男人隨時都得鍛鍊。今天在飛船上沒怎麼活動,這點小運動不算什麼。」
「你剛剛和艾菲卡不是才決鬥了一場?」蘭蒂皺眉。
「那只是熱身而已。」道爾森繼續揮動著鐵棒,「至少得揮這五百公斤的鐵棒三千下,才算是真正的鍛鍊。」
夜風徐徐,道爾森的身體在寒風中彷彿一座熱氣蒸騰的熔爐,汗水迅速蒸發成白霧。每一次鐵棒揮下,空氣都會發出微微的爆裂聲,夜空似乎也因此而微微顫動。
蘭蒂瞥了他一眼,「你的身體都在冒煙!」
道爾森笑了笑,語氣平淡:「這還好吧。以前我還運動到脫水呢。」
「你這傢伙……」蘭蒂無奈搖頭,「算了,我要回房休息了。」
「晚安。」道爾森繼續他的鍛鍊,直到西北方突然颳來一陣強風,飛船開始微微傾斜,軌道變得不穩定。
巨大的風浪像是無形的巨手,猛然撼動飛船的船體,甲板隨著飛船的擺動發出不安的吱嘎聲。道爾森止住動作,雙眼警覺地望向天空,只見一道黑影從雲層中穿透而出。
「那是……棪龍!」他驚訝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