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很小,裡面就只有簡單的桌椅與一張床,除了躺在床上虛弱的老婦人,還有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床旁。
「妳就是絲凱菈?」我對著老婦說道。
「您果然忘記我了。」老婦對我伸出手,我則下意識地握了上去。
透過那隻骨瘦如柴的手,我能感知到她的生命確實已經要到盡頭了,即便我將偉大母親的力量輸送一些過去,也是很快地從她身上流逝掉。
我張了張嘴卻怎麼也開不了口,明明心中的疑惑是如此的多。
『妳為什麼要將整個命運教派的人都變為魔偶?』
『妳為什麼當時要與世界為敵?』
『為什麼擁有製作頂尖魔偶技術的妳會如此衰弱?』
心中太多的為什麼?但不知為何就是說不出口。
「不用浪費力量在我身上,我很快就要死了。」絲凱菈露出完全不像傳聞中那種邪惡大魔頭的慈祥笑容。
「……妳怎麼不換個身軀?這對妳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吧?」
我設想過很多次與絲凱菈相遇的情景,我曾想過她會不會與臭人偶那樣換身體跟換衣服一樣簡單。也想過她若能存活至今,那很有可能是變成了巫妖之類的不死生物。
然而這些猜測都不是,現在看來絲凱菈只是用休眠的手段延長了自己的生命,就跟芙蘿菈她們當年一樣,只是絲凱菈休眠的時間更長更久,而現在這副身軀終於還是到了極限。
「不,這對我來說非常困難,我無法割捨掉這副身軀,因為這副身軀已經是我最後存在過的證明了。」
「妳想讓世人記得妳?」
絲凱菈搖頭道「不,是我想讓您記住我。」
「雖然這麼說大概會讓妳很失望,但我跟妳所認識的女帝有很大的差別,現在的我完全沒有女帝時期的記憶,所以妳把我當成開國女帝看待的話,這著實有些……」
絲凱菈打斷道「我知道,您說的我都明白,我並沒有感到失望,恰恰相反我很開心,因為這樣您就不會責怪我。」
「呃,我要責怪妳什麼?」
絲凱菈過去或許真的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但這又跟我無關,就算是以命運教派的角度,我這個假命運之子也沒立場去指責她啊。
「責怪我沒聽您的話。」
……完全搞不明白,女帝到底跟她是什麼關係,絲凱菈現在又在盤算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說「妳還是直說找我過來的用意吧。」
絲凱菈握著我的手顫抖地說道「我就要死了。」
「看得出來,還有我事先聲明,如果妳是打著我身上那幾片世界樹嫩葉的主意,我勸妳還是放棄吧,對延長妳的壽命不會起到任何效果。」
絲凱菈的身軀已經沒有多少生命力了,就算是世界樹嫩葉也無法活化一個沒有生命力的肉軀。
能讓沒有生命力的肉軀動起來的只有死靈系的魔法。
絲凱菈笑了幾聲「我不怕死,我只是想在最後的時間再見到您一面,您能……抱抱我嗎?」
我抓了抓腦袋說「先跟妳說清楚,我可是已經結婚了。」
雖然對一個老婦人說這種話讓我覺得有些彆扭,但我覺得還是要說清楚才行。
「我知道,我很替您感到高興,如果可以我也想見見她們,可惜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想了下便走過去將其摟住,雖然曾想過她會不會耍些什麼小動作,但臭人偶就在我肩上盯著,我也不怕她突然出手。
但促使我這麼做的原因更多是來自直覺,直覺告訴我必須這麼做。
絲凱菈將頭靠在我胸膛上「這種感覺,真的好懷念。」
「妳究竟與開國女帝是什麼關係?」我終於問出心中最深的疑問。
絲凱菈抬起頭露出微笑,有那麼一瞬間那張蒼老的臉上閃過一張小女孩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是您養大的孩子。」
聽到這回答,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妳、妳是女帝的女兒!?」
絲凱菈竟是開國女帝的女兒!?這什麼劇情!?就算是最荒唐的吟遊詩人都不敢編造出這種故事。
「女兒……我多麼希望自己真的是您的女兒。」
「呃,別嚇我啊,所以妳是……」
「我該離開了,女神大人來接我了。」絲凱菈打斷我的話,將目光投向我來時的房門。
赫然發現房門前站著一名身穿黑色大禮服,面部則被黑紗禮帽給遮蓋住的女子。
「命、命運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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