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無劇透
×建基於沒有接觸原作小說的前提下撰寫。
我覺得這部作品並不是那麼的“男同文學”……原作者也不是男同,據wiki所述這是由一件不怎麼搭嘎的事開始刺激,作者加以自己的觀測和想象寫成的。電影很可能為了拍出它的美而不選擇直接描寫,通篇最直接的字眼便是兩人發生性行為以後的“我不是Queer”,原作短篇小說本身也很可能因為邊幅局限性而少了更多能說服人的理據(但其實作者也修改了很久,我想更大的可能就是她的遐想始終還是遐想,也有時代對LGBTQ+群體還沒那麼熟悉的局限性)。儘管它的取向是貼地的,關乎生活的,但它呈現的東西給人的感覺是缺漏了更多的。
又例如兩個堅持自己不是Queer、當中一個甚至是有了婚約者的男性,到底是怎麼克服自己身心理的順直男意識,衝破所謂的面子和前面人生累積下來的社會觀念枷鎖,對另外一個男性產生愛意和性慾?要知道在作品的意識中,它會認為這種愛意才是最真的,它並沒有表達到兩位男主角對他們生命中的女性有責任以外的愛,沒有那種“不管是愛是責任,那也是度過了大半人生的對象”,妥協一般也是對人生給個答案一般的“愛”。不過延伸出這點倒是挺寫實的,因為它似是在說只要他履行了責任,沒有跑,那他自己就覺得足夠了。把剩下的責任都想推到妻子身上,自己逮著那每個難能可貴的機會與對方幽會。
所以我會說,我認為這部作品比起說“同性戀是一件不可告人的事”的意識,其性質更接近外遇。你會發現劇內角色是甚少對兩位男主人公的男同性質表示直接的否認的:老闆知道倆男的債山上脫光衣服打鬧更氣的是他們疏忽職守,不提男同的部分,也或許是沒想到那去;妻子知道丈夫外遇更多的是對外遇的生氣,也就很久以後,在自己也成家了的時候才以“你需要找個伴”的關心,慢慢帶出了她早就知道兩人男同行為的事實;老丈人或許是這部作品中“最直接”的一位了,透過電視節目迂迴地表示Jack和妻子的孩子應該要陽剛一點。哪怕它以不直說來暗示同性戀“不可告人”的性質,但始終沒有在這個點上直接地敲打兩位男主。
在斷背山發生的事無人知曉,是很多男人宣稱嚮往的“自由無拘”之地,這裡有美山好水,有自己的白月光,靈魂伴侶,是不用結婚不用生子不用擔責的好地方。
正文——細節談
劇透有
?羊
相較於願意冒險,性格上更放得開的Jack,Ennis是更要保守的。
這點倒也不難理解,Jack雙親健在,從結局的scene來看,父母對兒子也是有支持和愛意的,最起碼還是想把他的骨灰留在家族墓裡的,這裡面有一種父權對繁衍對後代的強權,但大概也有一種不願捨棄的意味。
對此,我想也有可能Jack的父母是知道兩人的關係的,因為Jack父親對Ennis說的話若有若無似,他說他知道斷背山在哪,Jack那時也經常暢談想與Ennis兩人一起生活的夢想。

(因為寫這篇時Netflix已經把這部下架了我只好去YouTube找Clip來截圖)這段還有一個細節,Jack母親在聽了Ennis提出為他們把Jack的骨灰帶回斷背山時,在Ennis語畢把頭扭了過去,看向Jack父親,露出了背後的十字架。他們家是有宗教背景的,也是加強了“Jack父母知道,他們對此也不樂見”的意思的。
但就算如此,他們看到心碎疲倦的Ennis還是願意讓他進Jack的房間,帶走那件衣服,Jack母親還很貼心地給了他一個袋子去裝。
在這種家庭背景下,很顯然Jack要比Ennis更敢去愛,去提出讓兩人私奔的想法。Jack給我的感覺是他有更大的犯錯成本的,他可以輕易搞砸羊主給的工作,說出偷羊吃也好,對方憑什麼管著自己——這樣的想法。
而Ennis的雙親早逝,靠哥哥和姐姐才得以長大成人,活得艱辛,也更希望盡早成家立室。他有一種硬氣,一種我想從劇本的意思中是吸引Jack的一點。大冬天的他願意當那個在外頭守著的那個,很多時候他會顯得更願意擔責。擦槍走火時也是成了1的那個(我對1/0沒有性別上的偏見,就是0畢竟是納入式,更接近傳統異性戀性愛中女方的角色,那麼1意味著什麼就不用我多說了),在兩人中,Ennis是更符合傳統“masculinity”的那個。在這樣的家庭背景下,他沒有那麼多的犯錯成本,更害怕失敗(這點也挺男的),所以他想要選擇更保守的路。他對於Jack表達偷羊吃最初還是抗拒的,Jack吃羊時他還說把羊留給對方,自己吃豆子。
不過到後來,兩人歡愛過後的第二天,有一頭羊還是因他們的玩忽職守而死了,羊成了聖經中的蘋果。
?理由
我覺得這堪稱名場面,是全劇我最難忘的一處:Ennis的妻子Alma在床事中讓對方做上防護措施,Ennis說“If you don't want no more of my kids, I'll be happy to leave you alone.”。Alma回對方說“I'd have 'em if you'd support 'em.”——最後一夜無事,倒頭大睡。

這邊我覺得很值得玩味的一點是,仿佛這樣他才找得到理由和一個他心不在記掛在上面的人做愛。但另一方面我又覺得這又非常的可笑,非常的有寫實男味,這說明他還是“繁衍”對他而言是有那樣的價值,而“繁衍”正正是男男之間做不到的事情,去履行夫妻的歡愛之事竟是為補全這一個缺口。
?1/0
我在意的這個發生在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中。當Ennis抱怨說知道Jack曾經試過找男妓,Jack是這樣回應的:“You got no fuckin idea how bad it gets. I'm not you. I can't make it on a couple a high-altitude fucks once or twice a year. You're too much for me, Ennis, you son of a whoreson bitch.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其實撇除去墨西哥的事,那時下山Jack也試過去找男性伴的,他嘗試過去勾搭那個救了他一命的小丑牛仔(防止牛仔被踩踏至死的工作人員),但對方是拒絕了對Ennis來說fuck男的跟fuck女的可能都是fuck,但對Jack來說跟女的fuck和跟男的fuck是兩回事,一個是fuck人一個是被fuck。所以對他而言他當0真就是和Ennis相聚的事了……那個年頭的0還真難啊(不禁感歎)。
說到他們的這次會面,看到那句“if you can’t fix it you got to stand it”(也是小說中的最後一句)時我還特意記了下來。我想說的正是少數群體、弱勢群體的狀況,沒辦法改變就只好忍了。
正文——延伸談
無劇透
?當代現象
關於這個最早還要追溯到好幾年前看的那部《叔?叔》開始,那是一部關於年輕時被要求成家立室的同志,在已經年邁的現在想要追求真愛的電影。近來我突然想起這部電影,好奇大家對這部的評價遂去搜了,結果豆瓣條目下針對的是劇中的這種“同妻行為”。
當然這件事背後還很複雜,可以涉及到中式家庭觀念、男女之間的抉擇權並不等(比如說女人不婚和男人不婚,社會對他們是兩個評價系統的),等等……可是再想想,你會但其實如果我們同意並支持盲婚啞嫁的人去追逐真愛,其實也應該要支持因像《叔?叔》中這樣背景的同志們追逐他們的真愛。
看到《斷背山》的簡介時,我會想的是同妻的性質跟外遇類似,差在可能最初對原配甚至不愛,可很多時候異性戀婚姻也與此差不了多少,特別是上一輩、再上一輩他們就更是如此。很多時候看到人指責虛構作品中的行為是同妻行為時我都覺得多少帶了恐同的意味在裡面。
?無人知曉
其實我一度設想過斷背山這個環境設定,因為無人知曉所以他們也放開了對對方的感情,所以說促成他們的男同行為也是有這點的支持的。你或許會留意到,我說的是男同“行為”,而不是“男同”,因為我覺得作品的意思是兩人不是真同,而是真的喜歡的人是這個男的而已。
我在前言中詬病過這段情的發展合理性,但我又想了想,如果我不試著質疑他呢?難不成作品的意思是表達只要在沒有外人的地方,人類就會不顧及環境地成為同性戀?沒有人知道的話人本心都是嚮往成為同性戀的嗎?人之初,性本同?
可我認知中的人類,只要不是完全與社會脫節,在一個孤獨的世界中的話,是在連無人知曉的地方也會有自己的倔的,畢竟這就是人的信仰所在。所以還是說不太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