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地界的一隅,被青山綠影環繞的藥草園,默鈴的丈夫正在揮舞著鋤頭耕田;其實夫婿目前的地位是身居監督與指導職,這類粗活不必由他親力親為,但夫婿表示偶爾下田陶冶一下心性也不錯,刻有唐字的鋤頭居然有辦法被鏟入牛馬犁田時的深度且犁田效率跟畜力差不了多少,可見丈夫的體魄之勇健;上身赤裸的雄軀亦維持著不知疲憊的勤快半滴汗也沒流,至於沒流汗為何還要脫上衣。
「因為鈴兒想看。」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白嫩嫩的手指戳弄著夫婿的奶頭,害得對方為之一顫。
不過默鈴也不單單是閒著沒事幹用合法合禮的男色一飽眼福,懷著雙子的她正單腳站在隨意推砌的石頭塔上保持平衡鍛鍊秘傳的心法,夫婿多少會擔心在工匠眼中重心不穩的石推會害默鈴摔倒傷及母子三人;默鈴則是笑著反駁當場在丈夫面前迅速地換腳,石堆沒有半點搖晃這才讓夫婿放心。
「鈴兒的輕功很強,就算懷上師兄的娃娃也不會連三尺高度都應付不了呀。」
夫婿沒多久便把土都翻鬆,接下來就是把鋤頭當成是兵器與重物開始在田邊演武著;唐默鈴也跟著變換的節奏開始鍛鍊另一項目,她用從石堆上躍起了約兩尺,以令人懷疑重力是否存在的緩慢旋身落腳踏石堆。
(消力,搖晃,牴觸,摩擦,全都消於無形)
落在石堆的同時身子開始旋轉,像是個慢動作的陀螺一樣,而她被身孕所累的嬌小身軀亦能在這種情況下將另一隻腳抬起,前抬上段手舉踝,側抬劃圓一字馬,後抬身腿構懸月;興許是此處僅有夫婦倆,默鈴才得以在戶外自在地做著她婚前在女寢婚後在夫婦房才有的伸展幅度。
與此同時也接連換腳立於石堆上並保持緩慢而平穩的轉身。
「好美..........」夫婿的讚美令默鈴嫣然一笑,但總覺得夫婿的語氣怪怪的,很焦躁。
「嗯。」而默鈴也跟著出聲,卻不是因為要回應夫婿。
接在無意發出的歎聲後面的是石堆傾倒的聲音,不過默鈴並沒有跌倒喔,而是石推沒了默鈴練功給與的平衡才倒地,而方才踏舞著婀娜舞姿的她現在正躺在夫婿半裸的健壯臂膀上。
「我沒事,是孩子動了一下而已。」她似乎誤解丈夫打斷她練功是全然出於擔憂。
聽聞默鈴提到倆人的骨肉,夫婿便把臉貼在她膨大的肚子輕輕磨蹭著,而默鈴亦伸出小手給丈夫摸摸頭。
「我的孩子…抱歉...爹又要吵妳們了....」「咦?等等師兄,等一下!」
丈夫輕柔地將默鈴給放在地上,用他壯碩的肩胸遮擋天空。
「師兄不要,這裡不是房間。」
一隻大手雖說沒有握緊但也彎成環繞默鈴小臂的手銬,另一隻手則是已經伸入她的下裙。
「禽獸,禽獸,師兄禽獸。」
害臊到燒紅臉蛋的唐默鈴斜眼瞄著會令尋常姑娘驚聲尖叫的妖魔面容,非人的魚眼正燃燒著污濁的渴望。
她其實並不怕,反倒有點興奮
(師兄好強硬,不行不行鈴兒在想什麼)
默鈴覺得自己是個變態,是個對不起腹中骨肉的壞娘親,因為她挺享受平時正人君子的丈夫在行房時露出惡棍的一面支配她;之前也會叫丈夫扮演壞人,然而她看出現在不是演的而是出於某種情緒?
再怎麼說在田裡燕好也太不得體了,好歹找個有屋頂的場所,最低限度是有毯子覆蓋兩人。
「師兄不行,萬一被看到了怎麼辦。」
也只是講講,她沒有認真抵抗。
唐家地界的戶外藥草園,就算位處偏僻突然有唐門子弟或蜀川鄉親路過也不稀奇。
沒一會兒夫婿不但只用單手把默鈴的褻褲給扒下來以及他自己的褲子也脫掉,成親這半年多來丈夫揉合雪山派爪功與嵩山寺指法成為只屬於唐默鈴一人的褪褲俠。
「嗯..嗚嗯...師兄.嗯哼..為什麼....」親夫又再度行刺得逞,內側被撐開的疼痛令默鈴發出細弱的呻吟。
明明夫婿自己立好了僅在早晚求歡的約定,之前也一直很努力地遵守,但不知為何最近就有幾次突然間發情不管當下在做甚麼就硬要與她親近,算上這次一共四次,沒像平時一樣先尊重她意見過問是否能做。
「不要離開我」丈夫一邊維持結合的狀態,一邊用頭蹭著默鈴。
(師兄你怎麼了,在害怕嗎?)
陷入微醺她伸出小手撫摸夫婿的臉龐,是不是江湖或國家又發生什麼害他擔憂了?
如果自己的身體能給對方慰藉,倒也不是不行在不得體的地點任夫君逞慾以後再問問看原由。
「妳是我的,我的,我的」夫婿伏於默鈴上方貼合著她嬌弱的身子卻沒有施加多餘的重量。
像手銬一樣握住默鈴右腕的指掌負責支撐丈夫的上身,有體貼母子三人狀況這點代表對方依舊是平時那個溫柔的夫婿,但丈夫的另一隻手卻一反常態隔著衣服接連對默鈴的雌性花蕊發勁按捏撥搔扭。
平常時也會疼愛同個弱點讓她乾澀緊繃的地方更快進入狀況,但這次的手法沒有平時的精妙輕巧,而是很蠻橫地給予刺激害得這名懷孕的少婦兩腿忍不住掙扎起來。
要是給路人看到這幕會不會報官呀?但默鈴沒心思考多餘的事,隨著蠻橫的勁道持續蹂躪她微醺的意識,她洩漏了不是尿液的事物並放軟因排斥粗長重劍而緊繃的內側,開始濕漉漉且一縮一縮地討好丈夫。
「師兄你這禽獸」這便是唐默鈴直到冷靜下來前吐出的最後一句話。
唐家贅婿在唐家田犁著唐家娘早已結實纍纍的唐家苗圃,要問罪只能等沒有生殖意義的播種告一段落了。
歸途的棧道中挺著孕肚的紅衣少女與扛著重荷的青衣醜陋男子傍身並行,兩人身上沾著來自田地的塵土。
雖然男子沒有牽手的餘裕,但身為妻子的少女仍喜歡在這時拉著夫婿的衣角,儘管她此時有些生氣。如果沒有生氣的話,就不會讓丈夫一個人扛著柴薪藥草斧頭與鋤頭了,至少會幫忙揹負藥草的竹簍。
「師兄」
「怎了?」
「最近會不會太貪得無厭了?」
默鈴指的當然是房事,雖然表定的工作都有完成,但夫婿這兩天有四次在早起夜寢以外的時間求歡。
先天並且亦是武功有成的緣故,總之夫婿在身體層面是頭讓默鈴吃不消的禽獸;為了讓她有足夠體力應付日課與巡視產業,默鈴大多在晚間戌時前或是凌晨寅時初刻起與之交纏,晚上做完她給丈夫擦澡完便入睡,早上做完也是讓丈夫擦澡接著換上衣服抱起來迷迷糊糊地去吃早餐,得以不影響每日行程。
為什麼會給夫婿寵溺成這樣?因為師兄翻雲覆雨起來真的很激烈啊,更可怕的是不只體魄連內功與醫理方面都有相關造詣,給這麼一頭禽獸蹂躪完當然要好好要求賠禮,撒嬌是她身為妻子天經地義的權利。
只是讓這懷上甜蜜負擔的身體承受夫婿的激情也罷,但最近確實太得寸進尺了,求歡不看時間場合。
「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丈夫心虛地傻笑著。
「把我壓在田裡弄,拖去樹後面弄,河邊吃魚被弄,還有趁三師兄跟弟子們不在講經樓也能弄。」
講這句話的時候,默鈴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懷有身孕的肚子。她嘟著小嘴鼓起臉頰瞪視夫婿。
「我….」夫婿的聲音又低落起來。
「嗯?」
是不是有什麼煩惱所以壓力大了性致也跟著增加,少女心想著。
「就,掌門恢復的狀況很好,大概快醒了。」
什麼?為什麼提這個。
「我好怕掌門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好怕他不承認我們的關係趕我走,所以」
「所以就更想要鈴兒了?」
夫婿在她身旁羞愧地點了點頭。
這什麼邏輯?少女本還想說是不是敵人的蠢動害丈夫心煩。
「好怕離開妳,所以就更想要,更想要貼在一起,想著想著不知不覺….」
拖著她、抱起她、或者溫柔但強橫地壓倒她接著開始剝去衣裳。
她聽得出來夫婿沒騙人,只是理由一整個哭笑不得。
「不要緊,師兄想太多了,我們早就是共犯了不是嗎?除了成親以外還有很多事沒過問爹。」
她向丈夫伸出小手,示意要擁抱,在對方接受默鈴原諒後她便輕輕地拍了拍丈夫的背。
「這個就給鈴兒扛。」「不會很重嗎。」夫婿望向揹起竹簍的默鈴。
「比鈴兒輕喔,鈴兒現在比以前重多了,是師兄餵得好。」
說著邊撫摸著她膨大的腹部,是增重了不少但餵的是哪張嘴呢?
丑時結束了約有四刻鐘的時間,先行一步在煉丹房醒來的你將身子抽離昨晚與妻子相擁的被褥。
「嗚...嗯....」「沒事,小師妹可以繼續睡,師兄我先起來準備給掌門的藥。」
昨晚用身體侍奉你的小師妹,此時正嬌媚地摟著你手掌,並不是因為她想要呢,是你很習慣在寅時就開始擾人家清夢了,她只是在配合你的習慣半夢半醒地發出邀約。
「師兄想要小師妹多睡一點,這樣孩子們才會好好長大。」她懷著你五個月大的骨肉,還一次兩個。
你用不會搖醒她的摸頭輕輕地婉拒她,對此她哼了只有你聽見的聲音並在嘴角勾起只有你能看見的微笑。
在幫身上只餘肚兜與鈴鐺的默鈴蓋好被子後,你謹慎地從窗縫望向外頭大院的警備狀況並運功聆聽。
接著才走向煉丹房的一處,按照順序運勁踩踏磚子,再來你把手指伸進地面出現的縫隙,拉開暗門走入唐門裡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曉的地窖;掌門、大師兄、掌門的獨生女意即你的妻子,入贅為女婿的你以及
(二師兄,我是不是又離你更近一步了)
世人眼中的叛徒唐錚,告訴你暗門秘密的人。
蜿蜒了樓梯既陡峭且漫長,當中還有暗算人的機關是只有知曉此處的人才知道如何不觸動,當你約莫抵達具離妻子有十數丈的深處時,出現在眼前的是擺滿書簡、藥劑與包含活體在內各類材料的空間。
「爹說不是所有藥方都能見於世。」你所屬世家亦正亦邪的『邪』部分。
儘管你也同意掌門所說無論暗器還毒藥都只是工具不存在正邪這點,但為了洗刷名聲掌門在自己執掌門派時把很多見不得人的東西束之高閣,而在二師兄接手以後相關收藏竟還繼續增加。
其中就包括你眼前用玻璃罐裝著的活體屍心蟲。
取走必要的材料與筆記,你返回暗門上方的煉丹房樓層。
「師兄不是叫妳繼續睡嗎?」「多幫點忙才不會拖到時間嘛,因為師兄最近都很過份。」
默鈴調侃著你近幾日的獸行,說早點讓你忙完你才會提早跟她完事,
不然就會被你強人所難的疼愛弄得恍惚且癱軟,日課會因此被拖延。
不然就會被你強人所難的疼愛弄得恍惚且癱軟,日課會因此被拖延。
「師兄我要怎麼做才能把形象洗回來。」「把爹治好,讓爹在鈴兒面前誇獎師兄?」
你所需要的工具她已經幫你拿出來擺好,不過她居然仍光著屁股。
「那妳先把衣服穿好,不然師兄又要忍不住了。」「嘿嘿。」她發出他人耳中淡然無味的笑聲。
聽出她心情的你則是好有感覺,不得不運功壓制某部分的脹熱。
你將主爐打開,而默鈴則是負責幫你剪藥,在你的指導下她漸漸能在煉丹房裡幫上一些忙了,儘管仍未及其它頻繁出沒煉丹房的弟子;磕嚓一聲,不多不少的份量被她裁切下來,秤藥的時候她就沒法抓這麼準,是因為剪藥用的是刀子嗎?你想著在伙房教導她的情況,她也是對宰殺與刀工上手大於調味。
在你將萬壽回春丹化開並進一步加味調製時,默鈴則穿好衣裳並準備好需要的器具在門邊等你。
「一起去餵爹吃藥吧。」
「嗯嗯,鈴兒想自己來。」
看護掌門的工作由你與三師兄挑選出來的資深弟子輪班,但今天不是唐默鈴值班的時段,不過作為親女兒的她想接手時其它入室弟子自然是得乖乖讓出,於是你吩咐那人去伙房幫忙備妥早膳。
洗淨身體、處理便溺、還有灌食與服藥等你都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等到她坐在掌門身側握著老父親的手以後才輪到你介入,在你將針具與灸條擺好的時候,默鈴則是握著掌門的手試著跟他說話。
「爹不用擔心,鈴兒已經選好夫婿了,是個很優秀的人,爹只要醒來鈴兒就會讓您看看他。」
「爹知道洞庭湖嗎?雖然坐船很可怕,但是魚蝦很好吃,師兄也在那學了幾道菜式回來。」
在默鈴對老父親說話時,掌門的脈象有少許變化,是反應老人家的情緒,不過他有沒有聽明瞭是另一回事;從掌門時不時說出的夢話內容你明白他的時間依然停留在一年九個多月以前,訴說他對唐門的不捨,對師娘的愧疚,對女兒與包含你在內幾個弟子的擔憂與吩咐。
(是對外界有反應了,但就好像在跟一個來自過去的人說話)
你想著三師兄說過的情況,這對江湖往事知曉多過其它同輩的長者,能講出許多讓掌門有所答應的字句。
造成這種狀況的人,一是叛徒唐錚、一個是你自己。儘管你至今仍不相信二師兄背叛師門,但與你共同商討治療對策的門人均對掌門體內的屍心蠱表示憂慮,因此除治療長年痼疾外另一個難題是屍心蠱的移除。
避免蠱蟲因掌門的身心變化受意外的驚擾、他身上有幾隻針已經埋了好幾個月便是為了刻意維持昏迷;而蠱蟲你則是用灸法輔以氣功、逐漸誘使其移動並用二師兄留下的丹方修補路徑上的缺損。
如今蠱蟲跟埋針已移除,現在只差逐步投入滋養的補藥與煉氣的毒藥掌門的清醒勢在必得,
愈發對外界有所反應這點鼓舞著資深的弟子們。
「師兄還有帶鈴兒去泉州跟平江府、都在船的地方坐船,爹您醒來唸唸師兄,唸他明知故犯嘛。」
「趙活」
「嗯,是師兄,外姓的師兄」
妻子說出你的名字時,仍沈於舊夢的掌門有所回應。
「是老夫對不起你,明明比任何人還努力」
他重複著廣唐進犯當日與你說過的話,而默鈴在看護她爹時也聽過好幾次了。
「師兄」
「怎了」
「你會恨爹嗎?」
「怎麼會恨,沒有掌門收留我一個棄兒哪會有今天,報恩都來不及了為什麼要恨?」
在老體夢囈的病榻旁,你倆夫婦陷入沈默,你好怕妻子會看出你的想法,不知不覺你又用往昔在點香奉茶的身姿站立以及替掌門點燃灸絨,拘謹而不顯喜怒、完美的下人儀態。
(小師妹妳看出來了吧)
(對不起,明明答應對妳誠實)
(我不想回答這問題)
(拜託說點其他的讓師兄分心)
如果有人此時問你對雪山派恩師恨不恨,你大概也會陷入同樣的沈默。
(擅自作主,你們都一樣)
怨毒的呢喃在你耳邊吹拂,隨即被許多的『你』出聲制止,因為有比怨懟更重要的事。
(恩義必報)(沒有他們不會有今天的我)(這一切不是我一人的成就)
你不知你所表演的一派輕鬆是多麼令包含妻子在內的親友們何等敬佩;
而你理所當然的態度,此時的你也不知道默鈴是怎麼地替你感到心疼。
而你理所當然的態度,此時的你也不知道默鈴是怎麼地替你感到心疼。
「不如說師兄我才該道歉。」
「咦?為什麼?」
點完灸絨的你,不好意思地捏了自己的手臂。
「這幾天對妳那麼粗暴,其實是想…就那個…證明妳是我的人」
她先是陷入往昔的冷若冰霜,在來小聲地笑了出來繼續盯著你,盯你把話說完。
「想在掌門面前對妳,呃….就…讓他知錯,以前不該把妳跟大師兄湊對。」
「爹您聽聽師兄在說什麼鬼話,快起來用法杖打他。」
拜託不要,要打去打大師兄就好。
「還有跟妳成親沒過問掌門也很抱歉,把妳的肚子弄成這樣也是,嘿嘿….」
而且你還想讓她嬌柔的身子替你生更多崽,真是禽獸。
「不然再辦一次婚禮?」默鈴想到了這主意。
「能補辦嗎?」
「爹醒了以後我們在他面前再拜堂一次,然後就…」
這樣師兄算娶我作妻又納我作妾嗎,少女也說出會害配偶哭笑不得的話語。
「不然我們挑別的節日,辦得盛大一點好了,師兄我想想看最近有什麼節日….」
七月的話,《禮記》有曰“農乃登榖,天子嘗新,先薦寢廟”
盛大地祭祖一下如何?告訴唐家祖宗我們又再次興旺起來了。
眉山一役結束後大師兄與四師兄便開始遊歷四方拜會退隱與雲遊的唐門前輩,想要用你打下的名聲說服他們回來貢獻師門;成果似乎不錯,儘管退隱的入室前輩們許多不方便重出江湖但也還是把他們的拿手絕活整理成冊、又或者是捐款重建;而外姓前輩更多是攜家帶眷遷移蜀中一帶,以各自的手藝與人脈支持眉山鎮周邊的振興以及佈防;你的成就帶給他們這世家能重振旗鼓的希望,同時也讓他們意識到時代的巨浪即將到來,必須做好準備以應萬變。
枝開葉散,結實累累,落葉歸根,花作春泥養故土,今年的祭祖或許會特別盛大。
「祭祖嗎…」默鈴想了想。
唐門是她的家,與丈夫一樣是最重要的家人,但明明是辦來讓爹沾喜氣,
但節日的主角卻是自己未曾見過的祖宗又覺得那裡不對勁。
但節日的主角卻是自己未曾見過的祖宗又覺得那裡不對勁。
「祖宗,有包括娘….」
默鈴用幾盡無聲的音量嘟噥著。
「有,一定有的,小師妹每次寄紙鶴給師娘她一定也有收到,要不我們再寄一個拜託她回來探望掌門?」
少女微笑地點了點頭,但隨即笑容裡沾染上淘氣的風采。
「那鈴兒要跟娘告狀。」
「為什麼?」
「告狀師兄整天對我使壞,把我的肚子弄成這樣還不肯放過,鈴兒要娘對師兄說教。」
「別這樣,我覺得會鬧鬼啊!」
黑暗中,唯有零落的雨花是如此清晰。
寂靜中,卻連伊人的哭啼都似躲著唐中翎般逐漸遠去。
多少年這噩夢還是一次次襲擾著逐漸老邁的殘軀,就連女兒的乖巧都未曾治癒過這道傷痕,更甚隨著女兒成長,愈發神似亡妻的容貌更加刺痛著唐中翎心中仍在淌血的悔恨。
他痛恨自己的無力,更痛恨自己居然沒有察覺到那以愛意偽裝的獻身會對妻子何等巨大的傷害;曾經的他癡心妄想著兩人的愛情結晶可以成為妻子留戀人間的牽掛,但夢中的他卻明白了每次交合的後續—
—嬌柔的身軀在顫抖中乾嘔並且啜泣。
唐中翎一如往常地在夢中追尋亡妻,想必他也早已知道夢境的結局是在谷底盛開、並用哀怨雙眸瞪視自己的一盞腥紅花朵。但今日的噩夢卻有不一樣的發展,夢中的唐鹿這次並沒有逃離自己,而是把臉面轉向
唐中翎,可大雨依舊阻擋再兩人間,意欲看清的面容依舊模糊、苦苦追求的奔跑未曾拉近分寸。
年老的殘軀嘶吼又蹣跚地爬行著,亦是向亡妻下跪乞求對方能原諒自己,但唐鹿只是搖搖頭,口中似乎在呢喃什麼卻被雨聲遮蓋而無法聽清楚。
最後唐中翎曾經的師妹、故亡的妻子伸出纖弱手腕指示老邁殘軀返回背後的方向,在來自後方的溫暖與光明要將他吞噬的前一刻,他才終於看到雨夜中的亡妻在對他笑,既有愧歉的苦澀卻也有憐惜的柔和。
"師兄還不能來找我,他們都還在等你"
「小師妹妳確定要來這裡嗎?」「嗯,因為這次希望娘也可以回來,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自從師娘亡故後,每次唐默鈴思念娘親或是感到寂寞時就會在女弟子房摺紙鶴,一開始是真心相信在谷底閉關的母親會收到以後會回來,等她到了開始學習寫字的年紀就明白這是在寄送不可能收到回信的家書。
師娘死亡的地點另有他處而非女弟子房牆邊的懸崖,這十幾年來無論知情與否唐默鈴都用不同的理由避開此地,而她的丈夫也只有在忌日、生日或節日才會單獨來到此處向曾給自己託付女兒的長輩報告。
「嘶—呼...」丈夫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默鈴則是牽著夫婿的指掌。
不同於隨著成長才從他人轉述中略窺當年的默鈴,比她年長並曾一同在懸崖上方的夫婿打從一開始就明白發生什麼事:
"小師妹不行!師娘說..師娘說她閉關完會回來,唉呦,妳別咬人掙扎!
"小師妹不行!師娘說..師娘說她閉關完會回來,唉呦,妳別咬人掙扎!
乖乖的師兄會講故事給妳聽,乖乖的才有魚吃,乖乖的師娘…才會…回來…"
當時雨花零落的夜晚是十一歲的他揹著近四歲的她返回大院告知留守的唐家人噩耗,再來也是他看顧著哭泣的她,在其他家人警戒點蒼的進犯、在掌門凱旋歸來後發出對師娘的搜索時,也是曾為男童的夫婿講故事哄她睡覺、替她蓋被子,陪她上廁所甚至提早爬起來按照唐默鈴亡母的指示備膳。
即便到了今天以前,默鈴的夫婿對一切來龍去脈都了解的比她還要詳細,或許是怕她憂慮,怕她被仇恨浸染,想要看著她平安長大才不對她說出多餘的真相,其他知情者如大師兄三師兄也基於同樣理由隱瞞。
(極樂教、屍心蠱、綁架)
(極樂教、屍心蠱、綁架)
拍拍,拍拍,默鈴摟著夫婿的一條胳膊,用只有丈夫一半大的小手撫摸夫君的臉並擦拭眼角。
「沒事啦,不如說終於跟小師妹坦白反而鬆了一口氣,放下心裡的大石頭呢。」
此處地形過了午後便鮮有陽光照射,陰冷的谷地終年積蓄濕氣,倆人的體溫是能讓彼此感到舒適的唯一。
夫妻倆在一處巖石上擺放鮮花、以及倆人各自折的一紅一青紙鶴,紅色那隻成形不太好。
「娘對不起,鈴兒還是折得不太好。」「沒關係,妳折的師娘一定會很喜歡。」
點香後夫婦倆雙手合十默禱了一陣子,接著夫婿便從背後拿出了由鋼鐵鑄成的琵琶。
點香後夫婦倆雙手合十默禱了一陣子,接著夫婿便從背後拿出了由鋼鐵鑄成的琵琶。
至於為什麼,從大院出發前他們便在討論一件事。
「師兄覺得要怎樣才能把娘帶回來?」「敲鑼打鼓?」「這樣感覺好不尊重娘喔,又不是在叫賣。」
默鈴轉了轉她的小手,看來是想到唐門子弟們下山販賣藥物鐵器時用來吸引客人的波浪鼓。
「符錄這些東西要另請高人喔,師兄只會演成畫虎類犬的假道士。」「誦經?」
「符錄這些東西要另請高人喔,師兄只會演成畫虎類犬的假道士。」「誦經?」
應該不太有效,儘管掌門曾在正心堂誦經悼念逝去的同代人,但夫婿不認為佛祖會把師娘領回來。
畢竟死因是佛家所不齒,但他還是出於好意對妻子說謊講或許可以試試看。
「不過爹也唸過好幾次了,覺得不夠特別,要再增加個什麼呢...阿對了。」
於是丈夫就在谷地以腿托琴身坐鶴樁來為故人獻曲,默鈴則是在一旁對亡母報告。
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丈夫心想,一直以來都是他到谷底報告小師妹的近況;結果現在不但自己的事蹟要給妻子唸來聽,還在她的要求下要表演才藝。因為想讓娘知道自己的夫婿是個多優秀的人嘛。
「師兄真的很了不起,真的很感謝娘在小時候托師兄照顧我。」
是的,趙活也感恩師娘締此良緣,儘管他到現在仍想不明白為甚麼是自己;記憶中師娘的容貌與妻子唐默鈴十分相像,許多經歷過當年的長輩都曾稱讚過這點,但與默鈴的常時冷若冰霜而伴夫笑口常開不同,師娘給夫婿的印象是:
(總是在憂愁甚麼,在恐懼什麼,但在門人面前特別是掌門身邊都戴著勉強裝出來平穩)
(總是在憂愁甚麼,在恐懼什麼,但在門人面前特別是掌門身邊都戴著勉強裝出來平穩)
或許是出於同病相憐吧?雖說原因不同,但夫婿也曾在幼年所經歷的虐打、飢餓、辱罵與孤立中學會了察言觀色並且戴上一張磨平個性的面容,剛來到唐門時也是人前寡言不語,人後蜷縮啜泣卻一有什麼工作便馬上壓抑軟弱的部份對壓在自己身上的責任盡心盡力,是說自己哭泣的樣子有給師娘瞧見過,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才特別關注自己?
(無論如何,就算相處的時間很短,趙活會感恩師娘至今替我所做的)
"原來你不是啞巴,那試試看跟人說話如何?先從請、不客氣還有抱歉開始"
"鈴兒這孩子身體虛,也常常尿褲子,但卻很乖巧跟她說不哭就會安靜下來了"
(那妳為甚麼要拋下她,拋下掌門,還有我們,為什麼不一起面對)
夫婿已憑藉著打聽來的江湖過往拼湊出概略的真相,只是情感上仍很難接受,現在回憶起師娘投崖自盡前表情依舊歷歷在目,在割捨的痛楚與求死的愧疚間掙扎,才沒有把一切視如草芥拋棄。
夫婿已憑藉著打聽來的江湖過往拼湊出概略的真相,只是情感上仍很難接受,現在回憶起師娘投崖自盡前表情依舊歷歷在目,在割捨的痛楚與求死的愧疚間掙扎,才沒有把一切視如草芥拋棄。
「不過鈴兒有件事想跟娘訴苦一下,雖然師兄很優秀又對我很好,可自成親來一直都很勉強鈴兒;
每天睡前睡醒都跑來對鈴兒做愛做的事,整天淨想著怎麼折騰我,娘妳可以唸唸師兄嗎。」
「小師妹我們說好了不提這個!」「咿嘻嘻。」銀鈴般的嗓子響著淡如水的笑聲。
每天睡前睡醒都跑來對鈴兒做愛做的事,整天淨想著怎麼折騰我,娘妳可以唸唸師兄嗎。」
「小師妹我們說好了不提這個!」「咿嘻嘻。」銀鈴般的嗓子響著淡如水的笑聲。
「對阿對阿,師弟你再繼續禽獸下去別說師娘,咱家列祖列宗都要從牌位爬起來跟你輪番抗議。」
「幹大師兄你來這裡銃三小!」渾厚悠長的琴聲戛然而止。
「小師妹妳好阿,還有唐門鬼畜俠。」唐布衣從山壁間滑下來「還能做什麼?當然是跟你們一樣。」
飛俠在默鈴夫妻倆擺放供品的石頭上亦放上另一只花瓶「順便也替離家出走的壞孩子錚兒拜一下。」
接著一臉忘記什麼的表情,唐布衣匆忙地搜著自己的行囊,摸出了一朵暗器無形箭。
「大師兄你這個是?」「就,供品阿,鮮花算做二師弟的份,那麼琉璃花就當成我的份了。」
「喇逼雕啦你她娘親的給我有誠意點,哪有人拿暗器當供品的。」「可是,可是很漂亮阿!」
「好歹自己做不然花個大錢買禮,大師兄你真她媽要用無形箭來拜本俠就操到你自己會做為止。」
掌門麾下大弟子把求救的目光望向掌門獨生女,對方卻與夫婿站一線表示會幫忙監督。
「怎麼這樣...二對一,你們好過份。」「所以大師兄你除了從大院開始跟蹤我們還有什麼事。」
「沒有跟蹤啦,是又有退隱的前輩上門了,三師弟派我出來找你們,聽到琴聲所以就找到了囉。」
但當唐布衣說明他為何現身此處的理由時,師兄妹三人又注意到什麼騷動在接近此處;對此唐門大師兄雙手合十比出請求的手勢退到陰影處躲了起來,正當夫妻倆疑惑到底發生甚麼事。
「唐公子!出來,小女子今天就要你給個交代。」「喂~~別再跑了...咦?弟你怎麼在這。」
「來這裡祭拜先人,湘姊妳又為何來此地,該不會是大師兄又闖禍了吧?」
來者是錦香宮的『寂夜慈燈』盛雪、『錦香宮殺人魔』龍湘,據她們所說又有婦女把飛俠的名號給呈上惜花錄,所以即便是假的也必須求證以示謹慎。
「來這裡祭拜先人,湘姊妳又為何來此地,該不會是大師兄又闖禍了吧?」
來者是錦香宮的『寂夜慈燈』盛雪、『錦香宮殺人魔』龍湘,據她們所說又有婦女把飛俠的名號給呈上惜花錄,所以即便是假的也必須求證以示謹慎。
「而且這種事太常發生了,雖然姊也知道你大師兄不是壞人,但走到哪都會招惹麻煩放任不管好像也不對;我跟盛師姊討論過的結果是乾脆把唐布衣特別保護起來,對他還有女孩子們都好。」
真的只有這樣嗎?默鈴的丈夫想著盛姓女俠去年在洞庭湖畔所述對飛俠的情愫。
『寂夜慈燈』正在盯著唐家贅婿看,而夫婿則把目光傳遞給默鈴,接著夫婦兩人異口同聲道。
「這邊。」「在這裡。」
「這邊。」「在這裡。」
煙霧與閃光還有譴責夫婦倆良心被狗啃的幹罵聲從石縫中同時爆發,一道青影化作疾風自現場逃竄;雖然輕功造詣比不上唐家千金但也是以『飛俠』稱號名震大江南北的男人,再這樣下兩名白衣女俠就會被狡詐勝潑猴的大齡頑童給拋之腦後。
(要介入嗎?)
(要介入嗎?)
(得讓大師兄學會長進)
夫妻倆心有靈犀地同時撿起石頭,小手輕輕伸向大手把夫婿巧勁所握給撞成合適的形狀。
「唐門飛蝗石!」丈夫揮臂彈指即興打製的暗器。
「投石問天。」默鈴也甩出夫婿教給她的外派暗器。
劃破空氣疾駛的尖石與輕點地面彈跳的鵝卵石各自砸中唐布衣兩膝後側,飛俠再次落地。
呼,太好了我就知道二師弟你不會做壁上觀,不過你是怎麼打發掉兩位女俠的?
喔...是拜託仙兒師姊阿,對了對了二師弟你可不可以幫我調個藥,我要拿去報復一下趙師弟。
馬八羔子夫婦倆扔石頭家暴大師兄我也就算了,趙師弟居然還拿夏侯姑娘的功夫對付我!!
嗯?就冰川拂穴手阿,大師兄我感覺現在身體裡有冰塊在經脈裡溜著滑,他奶奶的冷到我動彈不得還發顫個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二師弟你那甚麼眼神,快幫大師兄我解穴別一副發現實驗品的邪笑阿!
空氣中瀰漫著藥香味的煙霧被唐中翎給吸入肺腑,口舌殘留著熟悉的辛麻與陌生的苦寒。
一道暖流般的內力與藥力一同流入經脈、在外力的操控下滲入臟腑中修補虛弱的部分。
不完全是唐門中人的用藥邏輯,混了點苗疆的口味,與內功一同導氣的溫法則取經自泥教天道 ?
「師兄,師兄,爹好像在做噩夢?」
暖暖嫩嫩的小手輕輕拍拍老邁的軀體。
「那就多跟掌門說說話吧,說說我們去遊太湖的故事。」
這聲音對唐中翎也同樣印象深刻,是那名堅守到最後的外姓弟子。
「全部都要嗎?」
「當然是全部都要。」
「包括師兄在船上對我....」
「不不不,小師妹講話前要想清楚啊,那件事不行!」
「前天在田裡?」「一樣不行!」
是壓低了聲量,但唐中翎還是聽到了,這下子可好,老人家忽然有了強烈的動機想睜開眼睛好好質問後生小輩到底在瞞什麼。於是唐中翎先是喚了女孩,接著才是他虧待多年的外姓弟子。
掌門醒了,同你照料老人家的默鈴立即熱淚盈眶,緊緊地握著爹爹的手,銀鈴似的嗓音因哭啼而顫抖。
(該留給父女倆人獨處的時間吧)
你才這麼想卻來不及踏出後退的腳步就給掌門唐中翎叫住,也對,
比起情緒激動到說不清話的小師妹,有餘力故作鎮定的你才是那個有責任也有能力整理這幾年上至江湖下至唐門大小事並稟報現況的人。
(泥教的接觸)(我要講選婿)(正事要緊,風雨山大會跟眉山之役)(小師妹就不是正事了?)
你立即在腦中研擬了針對不同疑問的回答,不過掌門卻無視你轉瞬推演的一籮筐話題,他老人家更好奇默鈴脹大的肚子是怎麼一回事,尷尬壟罩並徘徊在你頭殼使思考靜止約一兩息的時間。
「爹不可以!」
默鈴自顧自地貼了上來,緊緊地摟住你一條胳膊的同時,用她懷有身孕的嬌小身體擋在你與掌門之間。
「是鈴兒自己選的,師兄沒有做錯任何事!」
「等一下,為什麼講的好像我做了甚麼壞事阿。」
確認彼此心意的隔日,你們都擔憂過掌門會覺得你配不上她而拿出飛燕流星翎給你家法伺候。
「因為師兄,真的對鈴兒使壞好多次,好多次,好霸道,好強硬....」
才沒有,師兄每次問妳都說好啊!你在心中慌亂地吶喊,臉色卻戴上以往焚香奉茶時的儀態故作鎮定。
默鈴把她的小腦袋埋進你的懷裡磨蹭發出傻呼呼的笑聲,她一定是在親爹面前想著不宜讓爹知道的回憶,雖然她害臊的模樣相當可愛但拜託別繼續加深掌門老人家對你的誤會了。
嚯...掌門發出歎聲,撩鬚打量著在小師妹懷中僵直的你。
「你們成了?」
掌門面色寧如潭井,並未表現出你預期的怒目,相反地還安穩到有種惆悵的模樣。
「弟子趙活今年二月娶唐默鈴為妻,還請掌門恕罪。」雙手交疊於腰腹的你深深地鞠了個直角的躬。
你考量著最糟的情境,抱持著掌門他老人家一拳劈死你的覺悟,宣告你與小師妹現在的關係,他老人家可是上一代的武林傳奇之一;但你自己也是這一輩的傳說,就算要不得動武也不能在這方面退讓,必定讓掌門心服口服力也服承認你倆的關係,即便要承受單方面挨打的劣勢你也願意耗到掌門怒火消退。
是說這到底算不算有經過女方家長同意?當時的掌門仍病重不醒,而在選婿中勝出的你居然半點聘禮都沒帶,反倒是她有送你,便是現今被你緊張揉捏的香包;至於媒妁之言當然是沒有,這你可表現得比日後喪命於你手下的敗將差上幾百倍,儘管招親當時你有自信能在文試上駁倒三師兄,但半路攔轎的你攔的可是新娘本人簡直把來競逐繡玉的四海諸俠都給當白癡耍了;害慘了唐門名聲也害你跟小師妹清清白白的關係被江湖人講成私下茍合的淫行,直到眉山一役戰勝武林盟相關謠言才止歇。
而成親一事三師兄有跟掌門請示,婚宴時大師兄有把掌門抬出來給你倆拜堂,但說到底他本人仍沒同意。
「是入贅...是鈴兒選擇師兄。」小師妹把你摟得更緊,你擔心小手這麼使勁會不會給她造成負擔。
並不是她成為你的女人,而是你成為她的所有物,她護住你的身姿向掌門如此透露。
"我希望妳選我"
"我希望妳選我"
「爹的病是師兄治好,師兄也替唐門做很多事,是師兄努力才保住唐門的!」
這倒是說得你有些心虛,確實你是掌門的主治大夫但這也是建立在很多基礎上,二師兄對你的教導與留下的丹方,四師兄進貨的醫書與四處張羅的藥材,大師兄也曾捎來作者不詳有他潦草字跡的小抄,已故南宮世伯贈你高祖筆記裡提到的養生術、在內功的造詣上雪山派師傅給你提供的觀點,其他有在醫館工作的唐家人與你討論掌門病情。至於東西武林一役,要感謝的人太多了,所以你才婉拒他人將你抬舉為盟主。
「還有爹的...爹的孫兒就在這裡,是是...是師兄給鈴兒的,求求爹不要打師兄...」她摸著自己肚子說道。
默鈴越說越小聲,對於成親時扔下親爹沒讓老人家參與,她其實也跟你一樣覺得虧欠掌門。
未曾同意婚事的老丈人正聽著女兒如何替女婿辯解,眼睛瞪大了起來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發出中氣十足的爆笑,老嗓宏亮連練武場上的門人都聽到了。
「鈴兒,還有趙活,你倆小毛頭到底把老夫想成什麼了?老夫看起來像吃人的妖怪?」
曾把敵手給字面上地大卸八卦,被江湖恐懼的千里追命唐老魔臉上掛著的只有開懷而慈祥的笑容。
「趙活。」「是!弟子在!」「鈴兒說病是你治好的,現就考考你老夫的病情如何?」
老掌門伸出臥榻許久的乾瘦手腕,示意你給他搭脈。
「依你所見,本座的身體如何?」不浮不沉,從容平穩,柔中帶力的脈象。
「該如何處置?」服以本門藥膳並適當活動筋骨便能逐步康復。
「趙活。」「是。」「你做的很好。」他伸出另一隻手掌撫摸你不敢抬起的頭。
「男子漢大丈夫哭甚麼?老夫可不記得收過這麼大一個愛哭鬼當女婿。」
是的,弟子收淚。你本想這麼說但卻只能發出哽咽而模糊的低鳴。
「鈴兒,帶妳的丈夫下去,你們年輕人還有事要忙吧。」「爹不用鈴兒跟師兄看顧嗎?」
「去叫唐陞奉茶陪老夫聊聊,剛回來人間可好奇又發生甚麼變化,說書的話他最適合了。」
於是你的妻子唐默鈴便先牽著你離開掌門的房間,待你心情平靜後再重新思索該怎麼安排行程。
唐中翎看著女婿既窩囊又可靠的背影在女兒的攙扶下走出房門,環視躺了一年半載以上的房間。
每一樣物品都給擺放的整整齊齊,除了櫃子換新的以外一切他所熟悉的家具都被人打理得相當乾淨。
然後他蒼老的面容便被牆上陌生的事物吸引,一只署名唐默鈴的畫卷上頭畫著與女兒神似的婦人。
「師妹,我回來了,抱歉還得讓妳再多等等。」
噹噹噹噹噹,金屬與巖石碰撞的聲音,雖然整體大小唐門女婿已能用拳打掌劈敲下來,概略的輪廓也能扣指成鎬,不過工整的線條唐門贅婿仍認為自己的功力取代不了器具的雕琢,至少練武給他的好處是可以只帶最低限度的工具便能在行程規劃之外的閒暇抽空來此塑石成形。
最近因為籌備祭祖的緣故,唐家上下為此忙碌不少,不只前些時日派人拜訪散居各地的前輩們紛紛踴躍響應這代這差點出了武林盟主的世家,同時老掌門大病初癒也少不了鄉親甚至是縣老爺的道賀;要接待與會見的人一下子多了,要巡視與打點的事也一股腦地湧上來。
比方說今天早上就在參觀冶鍛場的成果
「鈴兒,妳擅自把爹抽屜裡的木匣子送給丈夫?」「因為...覺得要有嫁妝...」
「鈴兒,妳擅自把爹抽屜裡的木匣子送給丈夫?」「因為...覺得要有嫁妝...」
「沒嫁出去學人家準備嫁妝做什麼。」「咿嘻嘻。」淡然無味的笑聲自靦腆的顏面發出。
「趙活,這都給你重現了?」唐老掌門把玩著傳承小劍的眾多仿製的其中一把,手感更勝原版。
「趙活,這都給你重現了?」唐老掌門把玩著傳承小劍的眾多仿製的其中一把,手感更勝原版。
「爹您知道嗎,師兄真很厲害,鈴兒還沒拿給師兄看以前他就自己悟出鑄法了。」
並且唐門千金還從夫婿口袋中摸出另一個重新發明的事物—已故掌門夫人的琉璃玉花。
又比如說在由掌門觀摩本月段考是如何因弟子們的武學見解玩出新花樣
又比如說在由掌門觀摩本月段考是如何因弟子們的武學見解玩出新花樣
「可不可放水讓我們二十人一起上。」難得燃起表現慾的男弟子被外姓兄長的強大潑了冷水。
「掌門座前你們好意思嗎?說是陣法結果搞成在圍毆我,人數再多下去還排個狗屁陣。」
唐門贅婿指示不想減少休息時間的敗者去煉丹房領罰,再呼喚選擇考決鬥的弟子們一一配對。
以及下山巡視唐家產業,先是外堡鄉親接著是義田佃農們上呈一簍又一籃的熱情,之後去茶肆趁行程空檔讓父女兄婿四人與其他弟子們品茗小憩一會兒,結果老掌門在這裡也能碰上老面孔。
「唐掌門,枯木逢春、平復如舊。」「鄒掌門別笑話了,蹉跎二十載還有賴乖女婿調養。」
肥胖的老人便開始與大病初癒的老人閒話,內容下至家常上至江湖家國大小事。
「老爺子們話匣一開就停不下,我想..」「唐布衣給老夫坐好,誰準你在道長面前沒大沒小。」
「師兄還有工作要忙對不對,鈴兒會替你看顧爹也會盯住大師兄。」
所以夫婿便先行前往表定的群山一角督導修建的進度並帶上犒賞的酒食。
「趙老大你不跟咱們一起喝一杯嗎?」放工的飛石幫眾已經跟唐門弟子乾起杯了。
「還有點私事要忙,你們想喝什麼盡量跟我家弟子講。」
噹噹噹噹,他看了看眼前的作品,似乎不太滿意就地取材雕出的神龕。
「師娘還請見諒,趙活晚些時日會跟小師妹商討要給您添什麼屋頂。」
唐門女婿雙手合十默禱著,儘管身亡此處的岳母與唐家先賢同葬一處,但十幾年以來他自己的習慣是來谷底獻上紙鶴與報告,畢竟這是約定好的事
"娘說想她的時候要寄紙鶴去谷底"
"娘說想她的時候要寄紙鶴去谷底"
十多年來都是如此,唐默鈴有要求的時候,唐默鈴的生日,還有掌門夫人唐鹿的忌日。
至於為什麼現在才建這座石製神龕,因為終於有勇氣面對此處的妻子是這麼說的
"這裡好冷好暗,娘在這邊挨寒受凍一定很難受"
"這裡好冷好暗,娘在這邊挨寒受凍一定很難受"
女婿在紙鶴造型的琉璃藝品旁點了一炷香,而老天爺彷彿算準時間要驗收似的開始下起雨。
「還行,不會淋濕。」他闔上神龕,接著扛起行囊與工具並抱起一大籃鄉親送的魚肉雞。
「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又在哭了?」「被雨淋濕而已。」一只蒼白的手臂從女婿手中接過竹籃。
奇怪?為什麼自己的心靈感應會失靈呢,唐家贅婿不解地看著妻子的側臉。
捧著大竹籃的紅衣女性看起來相當纖瘦,在這雨中幽谷漫步即便未展現愁容也給人淒涼的感覺。
捧著大竹籃的紅衣女性看起來相當纖瘦,在這雨中幽谷漫步即便未展現愁容也給人淒涼的感覺。
「我的臉怎麼了?」「總覺得看起來很哀愁的樣子。」
「嘛....畢竟這裡是鈴兒那孩子的傷心地呢,也很抱歉總讓活兒操心。」
是啊,畢竟是娘親身故的場所,不過總覺得小師妹講話怪怪的,奇妙的雜念閃過女婿的腦海。
「小師妹妳怎麼自己來找我,是不是大師兄又亂跑,晚點我會跟掌門請示怎麼罰他。」
「布衣到現在還像個大孩子,怎麼教也教不會呢。」
喂,我,快看看被竹籃遮住的肚子。女婿腦中自言自語給出提示之際,他聽到熟悉的少女正在前方呼喚自己,那是所愛之人銀鈴般的嗓子,即便在雨中用呢喃的音量隔了十幾丈都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個咬字;成為少婦的少女正舉著傘並揮著另一隻小手,伴身而行的有老父親,至於沒血緣的長兄則頂著竹籃當成傘的代用品,女婿手中竹籃則好端端地給健壯的臂膀捧著。
「什麼鬼!!?」雨中步行的女婿急忙再將醜陋的面容轉向身側,空無一人。
鄒掌門還沒回青城吧,唐門女婿故作鎮定地向老丈人詢問著。
七月在處暑結束前山下街坊便已販賣冥器金犀數日,而山上的唐家人亦有他們自己的盛事。
「喔?仙兒師姐妳來啦,還以為這次又會下山去野了。」「喔齁齁齁齁,奴家也是有責任感的。」
披著蓑衣的唐門弟子與哨站下方的師姐交換著口號與手勢,接著同樣也穿著蓑衣的老臉女弟子便用輕功踩著梁柱躍上搭建在大院門口兩側的木造塔臺,對方則是一躍而下回去大院伙房內找吃的。
『唐仙兒』捏了捏自己灌藥改變音調的嗓子,確認別人用黏土替自己捏的面具沒有鬆脫。
(多管閒事)
本該是長期埋伏的內間,因此不具備頻繁轉換身分的技能,變聲是從醫理毒學中湊合著使用的應急。
既是人間道也是千燈樓的『她』除了被兩方使來喚去以外還得留心在自己真正的目的,所以很討厭目前的錦香宮主為了非必要而使喚『她』,例如在祭祖結束的下午淋著雨扮演本該監視此處的他人。
很討厭因他人的使喚失去為數不多的自由,卻不討厭回來這裡,『她』所深愛的真正家園。
比圍牆還高的哨站可以望見位於練武場上的戲臺背對著大門並面對著擺放唐家祖宗的正心堂。
(演來給祖先看?唐布衣淨想些無聊點子)
但同時生者亦能同樂這場獻給先人的酬神戲,戲臺斜前方靠女弟子房的空地上有幾張撐好傘的桌椅。
其中一張坐著掌門唐中翎、而老父親的一側是空著的椅子,另一側是已作人婦的獨生女。
(趙氏種豬你該不會在臺上演)
熟悉的嗓音正從戲臺上發出飽含著真切情感的臺詞,唐默鈴身旁空著的椅子想必屬於本次主演。
如此便明白掌門身旁空著的椅子是屬於誰,但再下一個座位也是空著的椅子;老父親身側是女兒,那麼已故母親身旁的空椅子屬於誰也能一目了然,不允許回鄉的遊子依然有家人在等待他的歸來。
(..........)
他倒抽了一口氣,本來以為自己早就割捨軟弱的部份,煩人的七月下著惹人憎厭的雨水,洗不去他人捏塑的黏土面具卻害遊子歸鄉的渴望不慎露出那麼一點點給扮作女子的男人咬在真實面容的嘴角。
軟弱的錯覺化作神似親妹的面貌映在掌門身旁的空椅上,因此他只能轉過頭繼續扮演身分保持冷靜。
握手,握手,握手,唐門贅婿從來沒想過能在一天內握到這麼多人的手,有曾與妻子岳父同姓氏的長者,也包括與自己一樣未曾入室的;相比下年初的西武林十足倉促,連歃血為盟的餘裕都沒有 。
醜惡面貌的男子不好意思地看向妻子,這本是他答應為了祖宗也是為了愛妻父母所籌的活動,卻沒想到自己竟不知不覺地成為長輩們替祖先牌位上香前爭相造訪的活體景點。
「好體魄!好體魄!」有的長輩給他大力拍肩背。
「這都給你抓到啦,中翎師兄你可招了一個好女婿。」有藏著暗器作勢行刺自己的長輩。
「來跟師伯比拚一下...啊痛痛痛....」試著以內力朝贅婿體內滲毒卻被推回來。
「味道強而有力,強而有力,鈴兒可有得受了!」嗅聞腋下檢查贅婿的毒功發育狀況。
夫婿再次轉頭看向同樣也被長輩們包圍的妻子,被敬如賓的她淘氣地露出只有他能看懂的微笑。
「鈴兒還要四個多月才生。」「這麼晚?」「因為一次兩個。」「這可辛苦妳了。」
唐默鈴被師姑溫柔地拍了拍肚子,力道比拍在夫婿身上的輕了不知幾百倍。
看來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被世家捧在掌上的明珠,而夫婿自己則是
「師兄,訂來供品已經山道等了,麻煩你安排一下。」「好好,我這就來。」
「師兄,甜瓜。」「啊,謝謝,那我去拿椅子給小師妹。」「坐師兄旁邊就好了。」
嬌小的孕婦與丈夫一同坐在冶鍛場外的地板上,不只是大院裡的祭祀,山下外堡的水陸大齋開壇夫婿也必須與請來的嵩山僧人確認;相較之下她更多是接受長輩的問好,給祖先上香用不到多少時間。
「怎了,又要撒嬌了?」「沒有,就想蹭師兄一下。」「那就是撒嬌了。」
她看著丈夫的面容,一如往常的平靜且可靠,但總覺得還有其他心事
「師兄是不是累了。」「嗯....只是很感慨而已。」
感慨?才這麼想著的時候丈夫的雙唇便轉向啃咬甜瓜的動作,但聲音仍自丹田外發傳遞給默鈴。
"小師妹妳認得那幾個師叔伯嗎"
有印象但是不熟,她其實不太擅長認人,接著丈夫又繼續在依傍彼此的距離密音傳訊。
"這位妳應該不記得了,差不多師兄剛來唐門沒多久便退隱"
很感慨,畢竟要不是熬過最艱難的這幾年,恐怕這些前輩不會回來拜訪師門;就連大難臨頭時也沒回來的人等到重新興旺起來才來沾光,倒也不是對他們有什麼怨言,就連夫婿視作兄長的唐惟元也坦白過身為平凡人的無力,況且—
"不只是對我,當時掌門也有意無意在趕其他人走吧"
在夫婿終於得以搬進大院時,門內大多數便是流落蜀中又無家室的棄兒,與他一樣沒有棲身之地。
這是個什麼心態呢,明明將彼此視作最重要的家人,卻把割捨與疏離當成善意;在男子尚未成為丈夫以前不只相互傾慕默戀心中的小師妹,亦把其餘眾人與這個家一同視為必須死抓著不放的歸宿;
但老丈人卻總是在與道別、道別還有道別,不只是對死者哀悼,亦送離能自力自強的生者。
"雖然聽三師兄講過很多次唐門的真義,但這種生存方式很孤獨不是嗎"
啊,抱歉又再講些不著邊際的事。唐默鈴靜靜地聽著丈夫只對她一人說的話,總覺得對方的身影又便得更高大一些,她湊緊與夫婿的距離依偎在對方懷裡,作為回應丈夫也身手環繞她的小腦袋。
「師兄很辛苦呢,在考慮很多事情。」「只是在想怎麼活下去比較愜意而已,沒那麼偉大。」
不只是祭祖的事,將多買的齋食分給丐幫,到訪遷移蜀中的錦香閣雇用宮人奏樂,還有長兄捎來一封封看完即燒的可疑信件;丈夫為了『活著』而持續籌備著,說不偉大但也很了不起了吧。
「今年有把娘帶回來真是太好了。」「希望師娘不要對我太嚴厲。」丈夫想起幾天前的異象苦笑著。
不只是丈夫,默鈴能有現在的家也是建立在很多人的汗水,甚至是流淌的鮮血上;往後她也要為了不怎麼偉大的愜意生活而努力,這才對得起至今所受的祝福。
「不過鈴兒想先獎勵師兄。」「給師兄更多瓜嗎?比較想要素炙鴨,不能開葷至少要過個乾癮。」
「不是那種獎勵,是鈴兒這幾天都沒有給師兄的那個...」嫩白玉指勾纏著環首於眼前的粗糙手掌。
丈夫用力地吞了瓜果肉,講出來羞死人的事情,妻子正用另一隻小手撫摸著他的腰腹訴說。
「嗚哇....你們真的好噁心,不怕祖師爺從大門走進來給你倆天打雷劈喔。」
「大師兄你滾。」唐默鈴罕見心直口快,而夫婿也跟著同時動嘴。
鏗鏘,鏗鏘,鏗鏘,數枚瓜籽在護腕上敲打出悶沉的金屬音。
「師弟我鬧著玩玩而已你動真格會不會太過分了!手有點麻欸」飛俠擠出矯揉造作的驚嚇表情。
「總不能只有我一人被前輩們圍觀參拜而卻沒人考教大師兄武功吧。」他如此吐槽整天瞎晃的長兄。
「別講得像大師兄我整天沒事幹好嗎,明明我也出了不少力。」「出力在哪你說啊。」
「喔對對對,擺那邊,你們來得正好,告訴師弟我有多勤勞。」
一群唐門弟子將大型物體給抬了進來,默鈴與丈夫一同打量著白布底下比家具還大的輪廓。
「去年比武的組合戲臺?」「真不愧趙氏活體機關人,這樣都能跟同類認親啊。」
唐布衣單手從行囊中摸出了一本書翻看著繼續說道,而默鈴與夫婿都有瞥見一閃而過的封面
「所以大師兄意思是要演戲?學廟口的酬神戲演給祖先看?」
「對啊,三師弟那邊我知會過了,戲臺的改造拜託四師弟,而我則先賒帳給認識的戲班。」
還賒帳咧,不要連酒錢以外的東西都能理所當然地打成借條好嗎。
「嘛嘛,總之給你先過問一下,乖女婿。」唐布衣遞出翻至首頁並夾有小抄的書。
為了讓掌門得以清閒休養,今年祭祖全權交給這代排行首位的幾個弟子與掌門千金;而夫婿當然是寫作輔佐妻子念作實質主導的那人,他先是看了貼在工整印刷字體上用潦草字跡寫的小抄。
「這都啥,大師兄你只聘了樂手喔,演員咧。」「看下去就知道了。」唐布衣不懷好意地笑著。
夫婿先不理會小抄上其餘所示的各類鬼畫符是怎麼描寫機關如何酷炫,只是先看向劇本大綱.....
為什麼有種熟悉感,接著翻頁快過江浪在風雨前推後繼,就在差點翻至最終幕之前唐布衣伸指擋下。
「慢點慢點別讓眼睛噎著了。」「大師兄你這劇本該不會?」
「所以我沒有聘演員,演最像的非你這張臉莫屬,好好地在列祖列宗面前表現吧!」
「等等小師妹妳怎麼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想轉頭向妻子求救的夫婿竟遭到情花朵朵開的背叛。
「這下子就是四對一,誰叫師弟你整天淨知道跟小師妹一起圍毆我。」
「你他娘親的!」「然後大師兄我負責演對手戲」「剌逼雕啦!!」
長兄作勢婀娜撫媚,必須說這張兔兒爺的臉稍加妝飾定能勝任旦角。
著:不詳,被大師兄塗掉了
編:唐布衣,夾在書頁裡的小抄與塗改後寫在旁邊的註記。
怎樣怎樣,絹兒師姊我的聲音好聽嗎~
大師兄你這女嗓怎麼練的,真他媽娘砲欸?
我也有接觸外派武功,半吊子的吼功給唐某玩壞啦~
我也有接觸外派武功,半吊子的吼功給唐某玩壞啦~
別開玩笑了唐公子這可是正旦還是閨門旦,都居然給你糟蹋成風塵女子,矯揉造作噁不噁心。
這咱家要演給祖宗看的夏侯姑娘妳哪來的臉插一腳。
孽徒,告訴你大師兄,為師是你的什麼?師傅。不是,只當一天的那個。娘親。
好,這事我也該管。
師弟你幹嘛拜堂時把夏侯姑娘請來啊!
趙氏棄兒要有得拜堂只能一日為母終生為師。
師弟你幹嘛拜堂時把夏侯姑娘請來啊!
趙氏棄兒要有得拜堂只能一日為母終生為師。
可大師兄我的儀態沒問題吧,有問題的只有聲音找人幫我唸臺本便可。
我情願小師妹站上來演,嗓子她的身子也她演。
笨弟子聽聽你在說什麼,媳婦的身體你捨得讓她上臺?
對啊對啊,師弟你真是禽獸,況且小師妹妳能唸好臺詞嘛。
(搖頭)
不然讓本姑娘來唸唸看!雲裳?!
「君夜振筆寄望歸,妹讀家書窺慕戀」呃...默鈴妳大師兄真的好厲害,動作跟表情完全對上我唸的
就說了我天生幹這行的被妳丫頭唐家寨子拐來當俠....小師妹拜託不要跟掌門講!
這樣也才兩個角色...這又要誰演,第一次看到小生是反派而且還是有打戲的反派。
趙兄,這部份由葉某擔當。
蛤?你唸句臺詞給我聽聽,不行,太生硬了。
所以這塊還是給大師兄我唸囉!喔對了,擔當老爺的淨角也是我唸。
你乾脆自己上臺演獨腳戲算了。
不行啦,這劇本的主角只有師弟你演才像;其他還能分拆身姿嗓子給不同師弟妹扮,我有教他們。
這樣也行,還有你們什麼時後練的?趁你忙夜讀或房事時練的,放心啦配角有合格就好。
可老爺的角色重要性不亞於小姐跟主角,你要找誰演。
當然是三師弟來扮,年紀最適合。
你確定?!三師兄一個溫文儒雅的人演這剛烈...渥操又紅又黑是怎樣
哈哈...大師兄說我震驚的樣子畫完臉以後很適合演震怒,而且還說我病倒的部份演很像。
好帥......
默鈴妳眼睛沒事嗎,爺爺的臉跟本被畫成妖怪了。
啊哈哈,被人說妖怪是這種感覺嗎。
啊哈哈,被人說妖怪是這種感覺嗎。
嗯,的確很適合,三師兄風高節亮的部份三師兄可以其他靠妝容彌補,是說我要不要也跟著畫臉?
師弟不用啦,你演你自己就好。
故事於並非中原的遙遠國度上演,在飛俠加筆用以揶揄的宣和末年。
兵禍四起,瘴癘叢生,魑魅高居廟堂而魍魎行於社稷。
一名望族家主不忍餓殍遍野,於是設義田、施粥水以濟災民
主角便是被他收留的一名身染痲瘋的少年...
「大師兄你會不會寫得太過分了?」
「抱歉抱歉,初次見面真以為你得了什麼病。」「去你娘親。」
「我還以為臭哥哥是中了唐門豬頭藥...好痛,默鈴妳幹嘛捏我。」
老爺惠賜丹藥救了少年的性命卻治不好毀壞的面容,光走在街上就會讓少年被人視為瘟神打罵驅趕;
因憐其孤苦無依不受世人待見,便收他為僕從侍其身側,少年則不負恩義為世家大族盡心盡力。
而勤學苦練的動機不僅是抱恩,目睹破敗面容卻不顯懼色的大小姐使少年萌生不欲人知的戀慕。
「我們用同樣的臺本但趙兄卻是專用的小抄,只有角色設定跟時代背景以及大綱嗎?」
「少許提示會更好進入狀況,太過詳盡又會拘泥窠臼而生硬,我家師弟是即興才能演好的類型。」
「這出神的模樣,原來弟子讀自修練的蠢臉是沉思不是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