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霓想伸手抹消這尊神像,這時玖琉彌卻意外出聲阻攔,並讓自己進入識海裡。
「怎麼了?」
「玖琉彌讓我進空間。」
「我在。」
夜霓淡笑,意識進入空間,倒下的身體放心交給了言晨昀。
空間裡,玖琉彌捧著一顆漂浮的光點:『主人,這靈魂你在哪收的?』
原本奄奄一息,陷入沉睡的它,在主人對神像動手時甦醒了過來。
玖琉彌討厭一切違背主人想法的事物,想干涉、牽引卻發現不在自己管轄範圍內,不禁好奇起此靈魂的來歷。
『不歸。』
玖琉彌思索著:『它似乎有話想說。』
夜霓將手指伸向光點,聆聽著她想表達之事,隨後帶著玖琉彌一同離開空間。
「醒了?」
夜霓下意識往裡蹭了蹭,忽然意識到不對,趕緊離開他的懷裡。
「那、那什麼,沒想到它是想讓我用邪火燒、哈、哈哈。」他訕笑。
「包在我身上,主人。保證燒得乾乾淨淨。」玖琉彌興奮的握拳揮舞,這可是她醒來的第一個任務。
世人只知她使用藍色火焰,卻不知她還有另一種無色業火。
玖琉彌雙手伸向前,正當要對神像釋放地獄業火時,察覺到一股危險,急忙提醒喊道。
「小心!」
主人身體早已沒了修為,要想使用神力之外的力量,就需要調動神獸的靈力,因此天天與玖琉彌之中會有一位待在識海隨時供應能源。
但現在他倆都不在,玖琉彌轉身要抱夜霓,不料言晨昀早一步帶他御劍而起,也在這一刻,地面竄出無數隻粗黑勾刺,被遺忘的夏博遠小腿不幸遭刺穿,被吊掛於空中,血水順著毛茸竹節而下。
夜霓盯著從地下躥出的昆蟲腳:「蜘蛛魔獸?」
言晨昀一道靈氣斬斷想劫走神像的腳,玖琉彌則一爪拍向地面,將其震碎拽住底下的魔獸往上拋,一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了夜霓眼裡。
「李亦瑤?」
李亦瑤胸下與蝳蜍相連,原本白皙的皮膚焦黑又透點暗紅,雙眼下長出悚然的蜘蛛目與獠牙,要不是眉眼間還有一些李亦瑤神韻,可以說是面目全非了。
【偃屍。沒想到還有成功的實驗體存在。】
「她融合的不是靈獸!」
契約靈獸雖能使用靈獸技能,卻不能與主人融合,會出現這詭異形態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用人體強行縫入融合練成的偃屍。
一旦靈獸化,只會剩下本能與執念,使用過度還會爆體而亡,這東西根本違背了人類倫常,就算成功也存在許多弊端,更別說現在的坎坷條件。
「玖琉彌,先處理它!」
知道對方的目的,夜霓隔空瞬移將神像送到玖琉彌身邊,讓她盡快執行業火洗禮。
玖琉彌馬上調動無色業火,直擊籠罩在神像上,此火焰只會燃燒目標背負的罪與惡,並不會傷害到物體本身。
看似慈悲、救贖,實則是持續摧殘、重創靈魂,故此這時神像的主人應當承受著淩虐與刑罰。
眼見神像被奪,李亦瑤顫動著獠牙,如箭矢飛逝過去,夜霓閃現阻擋,抬手續力,感受到對方要使用抹消神力,李亦瑤只能停止向後,並發出一陣嘶吼,緊隨而下的是如尖刺般鋒利的蜘蛛腳,並吐出黏絲,剛好一同限制了晚一步到的言晨昀,讓他們就這麼被直接扎成刺蝟。
李亦瑤竊喜,卻發現兩人的身影不見蹤影,頓時惱怒的大範圍攻擊。
「哇,不管看幾次都覺得神奇。」
被攻擊的殘影只是弔影創造出的幻象,通常只有龐大且純粹的靈力者,才能培養出帶有能力的劍靈。年輕一輩具有這項能力之人也就言晨昀一個了。
李亦瑤暴躁的再次嘶吼,她雙眸染上噬血的紅,身體關節處飄逸出紫黑氣體,周圍頓時陷入瘴氣霧中,與黑霧一同落下的還有她的前肢與獠牙。
「退後。」
「那你小心。」
言晨昀拔劍迎擊,夜霓則連續瞬移,將玖琉彌與夏博遠帶出了打鬥範圍。
「一時半刻是燒不完了。」
夜霓注視被無色火焰燃燒的神像,這是他第三次讓玖琉彌使用這種力量,在它的罪贖完前火是不會滅的。
玖琉彌看著遠處的李亦瑤:「主人,要不我連她一起燒吧。」
「那她就真沒救了。」
不說過程生不如死,待罪孽完全燒乾淨後,身、心、靈也已遭受無法恢復的創傷,註定只能當個癡傻廢人。
玖琉彌訝異的指著一直往他們這方向衝的怪物:「主人想救她?」
「很意外?」
玖琉彌搖頭。她不意外,但不喜歡。
「她很執著這東西啊。」夜霓無奈,要是弦冰在手就能確認她想許什麼願望了。
玖琉彌也不懂這東西有啥吸引人的,瞇起眼仔細瞧,下一秒直接慌張跳起。
「怎麼辦,怎麼辦,對方想斷開連結!」
「蛤?」
未等夜霓反應過來,神像啪的一聲出現裂痕,原本燃燒的火焰也瞬間消失,而李亦瑤也在這時從天而降,將三人震飛離地。
「哇─嚇我一跳。」
言晨昀御劍於空中攔腰抱住夜霓,又被搶先一步的玖琉彌氣得直接現出原形,氣憤叼上夏博遠遠離李亦瑤。
此時李亦瑤並不關心周圍的變故,她將神像捧至眼前,被獠牙穿破的嘴巴開合著,雖然距離遠,但夜霓還是透過湧出的執念讀到她的願望。
『亦和…救救我的弟弟……』
可惜背後之人斷開了連結,神像已然失去它原有的能力,根本回應不了什麼。
李亦瑤雙眼通紅瞪大,心神焦慮浮躁,不斷用額頭敲擊神像,嘴裡發出陣陣刺耳悲鳴,可神像宛如普通石頭,給她的只有可笑的沉默。
最終,李亦瑤像被定身般停止了所有動作,她望著上空,眼神空洞,就在眾人以為她到達極限時,李亦瑤突然張開大口,瞬間將神像吞入腹中。
「不好,必需阻止她!」
雖然神像失去散播魔種的能力,但不表示這些年吞噬的能量都消失,要是李亦瑤真吸收了裡面的能量,就算他的神力再厲害也救不回來。
夜霓把玖琉彌收進識海,閃身到李亦瑤身上,將手插進她胸口,準確攔截到神像,奈何李亦瑤不願配合,扭曲著身體想將他甩下,兩人就這麼僵持不下,李亦瑤惱怒,直接使力改變肌肉骨骼,以胸腔連帶夜霓手掌一同壓碎。
夜霓吃痛收回手:「哇靠,這什麼構造啊!」
沒預料她會來這招,要不是有靈力護體,他的手就廢了。
眼看情況一發不可收拾,言晨昀立即向空中發出信號彈,藍白的煙花於空中綻放,緊隨而來的是黑光在上空擴散開來,伴隨轟隆巨響,引起整片土地地鳴,眨眼間就將羽冬領土完全包裹籠罩。
要不是言晨昀時機抓得好,根本來不及通知遠在另一棵巨樹下的小孩們。
突如其來的天象,讓百姓驚恐大叫起來,場面頓時陷入混亂狀態。子毅一行人雖有心安撫,可這些人就像失了魂般亂竄、起鬨,輕易就把他們的聲音淹蓋掉。
大家害怕的往外圍衝,卻不知那黑色的薄霧已將他們與外界隔絕,一眾人馬擠在無形之牆上,剛好被爬出的邪祟圍剿。
子毅跳上屋簷,在四方丟出陣盤,搭起簡易的結界。霍雲與陌娘則運用能力將人甩進結界裡。
「大家不要慌,待在裡面不要出來!」子毅運轉靈力維持陣盤運轉:「子沐,過來幫忙!」
「等……哇!」
子沐拔劍抵擋撲過來的邪祟,卻被側面衝出的邪祟抓住脖子,身體騰空而起,他能想像脖子被輕鬆掐斷的畫面,好在一名修士及時出現斬殺。
「小心!」
「咳…謝了。」
「我就說吧,跟著主人就不會發生輕鬆的事情!」好在她有先見之明,提前要了強大幫手。
邪祟不斷湧出,見怎麼殺也消不下去,要不是有聻在最前方擋著,他們輕易就會被包圍。
「前輩,這要怎麼辦啊?」
陌娘焦急的在上空救人,瞧著底下密密麻麻出現的焦黑軀體,整個頭皮發麻。
「主人真會給我找事做。」
天天幻化出翅膀旋轉衝刺,猶如強風旋渦直掃,絞碎、焚燒不少邪祟。如此來回讓他煩心嘆氣。
「子毅,你不覺得這些邪物動作越來越快嗎?」力氣似乎也在持續提升。
當他說出自己想法後,子毅的臉充滿不解與懷疑,這讓他莫名恐慌。
「絕對不是我能力退步!我們搭檔這麼久了,我的實力你是知道的吧!」
「確實,如果撇除大意、冒失、嘴欠等等因素,你的能力其實是不差的。」
「……」
不過子沐說的對,邪物在夜晚裡更能發揮出實力,現在已過午時,要是不能在夜晚來臨前解決,只怕會更加棘手。
「前輩,我們能在天黑前結束嗎?」
天天偏頭碎嘴:「啊─真讓人無語,這靈力都是白修的嗎?」
跟天黑不黑無關,是他們身處的黑霧變濃了,邪祟當然活耀。
天天也不打算再拖下去,身體湧出刺眼白光,高濃度真火直接吞噬掉一大片邪物。
「不愧是御神聖火!」
一米五的身形,耀眼的火紅頭髮,犀利上翹的鳳眼,這些元素搭配上裸露的發達胸肌,未免太過違和了!
子沐見到如此浩大的景象,難免忍不住感嘆,一團火焰卻直逼他來,險些遭罪。
天天決定一鼓作氣,將視野裡的一切邪物燃燒殆盡,他控制著真炎流動,在空中環繞出一圈火焰,那大小足足有三十米。
正當眾人因為強烈火光與熱氣而抬頭時,範圍內的所有邪物一瞬間燒個精光,連灰燼都沒留下。
「厲害!」
「不愧是前輩。」
天天趁機傳音給四人:『讓聻留下,源頭不除,沒完沒了。』
子毅、子沐接收到傳音馬上御劍而起,陌娘也拉上霍雲,四人跟著天天一同往中央而去。
與他們同樣想法的還有夜劍無、闕子瑜跟一些具備一定實力的能人,大家都從不同區域往中央集合。
不知身在何處的李亦瑤,此時只剩下滿滿的怨恨,言晨昀想幫夜霓製造近身機會,卻敵不過數量上的壓制,只要夜霓停下來發動神力,邪祟就像不用錢般全往他這撲,甚至飛天遁地的,一點喘息時間都不給他們。
「她也太難纏了!」
夜霓不斷閃躲,在感知到天天靠近後,知道機會來了。
雙方會合,言晨昀抓準時機,以龐大靈氣劃分出防護膜,子毅與子沐也放出陣盤建立結界,玖琉彌瞧著空檔探出識海,與天天分別在防護膜外築起火牆阻隔邪祟,陌娘跟霍雲則在防護外,借助自身能力消滅阻擋夜霓視線的邪祟。
其利斷金,夜霓竊笑:「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