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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運廣播聲響起,李狼將剛凝聚起的睡意驅散,他揉了揉眉心。
「他媽的,連續工作十五小時你們還真幹的出來,我早晚要去投訴業管局。」
「狼,你應該還記得我聽得到你的聲音吧。」
「廢話,我就是抱怨給你這死兔子聽的。」
若是周圍有其他人,或許會將喋喋不休的李狼當成瘋子吧,但正午十二點的時間,本應人潮擁擠的捷運車廂,此時卻是除了李狼之外空無一人。
「那你應該知道業管局的員工不算一般勞工吧。。」
李狼拉了拉脖子上的項圈,項圈上的扣環處能看到淡淡的鐵鍊虛影。
「那我就罷工!抗議壓榨勞工!沒有雙休就算了,還要On Call。連薪水都已經兩年沒漲了!」
「你要是罷工的話就違反合約了。合約的違約金非常高,到時你的餘生只能當『畜奴』來還債了。」
「媽的!從勞工變奴隸,國家還真是會保障勞工呢。」
李狼憤憤的抽出胸口的菸盒,想起自己年少無知時被業管局騙去簽下的合約,就讓他想狠狠的抽上一口尼古丁把自己毒死。
「至少明面上來說,你是有公務員身份的,以你的智商想考上國考應該比登天還難吧?另外,捷運禁煙。」
「嘖!」
沒有反駁,李狼收回煙盒後抽了抽鼻子,一股痛感正灼燒著他的鼻腔。
「這味道真的是怎麼聞都不習慣。」
「生成的時間很短,你的話應該可以輕鬆解決,但是別大意。」
嗶嗶嗶嗶~
捷運的車廂門開啟,這次站點廣播通知沒有響起,死板的電子通知音在死寂中迴盪。
「看來該開工了。」
「沒問題,牽繩的狀況也很良好。」
「這次記得把我拉出去,我可不想再在這鬼地方待一個禮拜。」
「你不是剛好想放假嗎?」
「要是讓我在這種地方放假,我一定想辦法把你也拖進來。」
李狼從捷運座椅上站起,伸展起略微僵硬的手腳。
車廂外,原該是明亮潔淨的候車站卻是燈光昏暗,地上還殘留著數攤紅黃混雜的不明液體。
「就沒有品味好一點的失鬼嗎,怎麼每一次都要把空間搞得那麼噁心。」
李狼皺眉看著沾到皮鞋上的不明液體,不耐煩的走上通往一樓的階梯。
「請、請請請請請排隊,快快快快快快速速速速通過!!!」
李狼踏上一樓,剪票口處就傳來一陣尖銳且黏膩的尖叫。
乍一看會將擋在剪票口的陰影錯當成一位垂垂老矣的老翁。但細看一會就會發現,『它』不只不能稱為人,甚至不配當成自然之物。
李狼的出現令它激烈的揮動著軀體兩側的四對人類手腳,活像是隻站起的蜈蚣。而最詭異的卻是它的頭,一張巨口佔據了整張臉,之所以能辨認出是嘴而不是單純的洞,還要多虧於並列在嘴旁那發黃且擠滿驅蟲的黃牙。
「發現失鬼。」
「稍等一下,手扶梯的人有點多,我要花點時間。」
項圈連接的另一端聽起來正被人群擠的不可開交。
「靠,你倒是走樓梯啊!」
話音剛落,李狼腳下一動閃開飛來的物體,在剛剛李狼站立的位置上,一灘詭異的液體冒著氣泡腐蝕著地面。
剛才還在剪票口的失鬼,巨口的下沿流淌出些許的液體,與剛才朝李狼噴來的液體明顯是同一種。
「我要是死了絕對是你害的!」
不等回話,李狼從口袋中掏出一把3公分大小的木劍吊飾。
「請勿勿勿勿勿勿擋住出口口口口口口口!!!」
尖嘯響起,失鬼撞破剪票口的柵欄朝李狼直衝而來,巨口噴涌出酸水,雨點般足以將人蝕穿的水滴飛來。
「劍來!」
木劍吊飾炸出金光,一把長劍赫然出現在李狼手中。李狼揮劍成圓,本該撲向他的酸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給全數擋下。
但緊接而來,失鬼的巨口已至李狼身前,腐臭的氣味有如死透的老鼠整股撲向李狼的鼻腔。
但李狼沒有絲毫驚慌,只是微一閃身,在身體避讓的過程中,還將右腳一伸,止不住勢的失鬼瞬間被絆倒在地。
「吸!呼!死兔子,你快點!這傢伙太臭了,我快不行了!」
當失鬼撲向李狼時,李狼就被失鬼的氣味刺激到只能屏住呼吸,對於嗅覺靈敏的他來說,多吸一口從失鬼口中呼出的臭氣都是折磨。
「快了,業主的反應很近了。」
「你再不快點,我的天國也近了!」
跌倒在地的失鬼沒有起身,反倒是用身上的手腳撐起身體在地面爬行,竟比剛才用雙足走路更加快速。
「勿勿勿推推推擠擠擠!」
「啊啊!煩死了!吸~」
李狼深吸一口氣嘴巴鼓起,揮舞著手中長劍朝失鬼刺去。
「嘎阿阿阿阿阿!」
劍光閃過,失鬼的其中一隻人類腳掌斷落在地,鮮血從傷口處流出。
但李狼卻沒有一絲欣喜,只因他發現長劍的劍身竟出現了黑點。
「喂!這傢伙連血都是酸的,我沒帶備用武器。」
「你又沒帶?我不是叫你一定要帶備用的嗎!」
「少囉嗦啦,反正沒法收尾的話,你就直接把業主殺了吧。」
「你說的倒是輕鬆,屍體很麻煩耶。」
關我屁事。沒說出這話,李狼再次揮劍將沖向自己的失鬼砍傷,同時劍身的黑點再次增加。
五分鐘過去,李狼雖沒有受傷,但手中的長劍卻已近乎全黑,而失鬼身上本被斬斷的多處手腳卻重新長出,且被長劍砍在身軀上的傷口也冒出細小的肉芽,正緩緩組成新的手腳。
「發現業主!先生,請配合調查,根據業管局的權利,你有……」
「他媽的,別唸警告語啦!快點把業主制服!」
「唉,這樣我又要寫報告欸。」
「報告比屍體好處理好嗎!」
李狼感受到脖子上項圈一緊,原本是淡淡虛影的鐵鍊漸漸現形,半截的鐵鏈沿著他的項圈漂浮在半空之中。
「終於!臭嘴怪,給我死!」
李狼左手抓住浮現在半空中的鐵鍊,用腳將再次直衝而來的失鬼踢翻在地,但這次沒有給失鬼恢復體勢的機會,李狼一個大跨步,將近乎全黑的長劍狠狠插入失鬼的巨口,直至貫穿地面。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就痛一下下。」
李狼手比劍指,對著插在失鬼嘴中的劍柄比劃,一道八卦陣虛影浮出,原本還在慘叫的失鬼立刻停止了動彈。
李狼將鐵鏈的後端取來捆住失鬼的脖頸,接著輕輕用食指扯了兩下項圈。
瞬間,巨大的力量將李狼的身體往上抬起,四周的景色變換。
「吸!!這才是空氣啊!」
陰暗破敗的捷運站搖身一變成了明亮潔淨的樣子,失鬼的身影也不知所蹤,只剩下一把黑色的木劍吊飾落在地上。
「你們這是迫害人權!我要求申請律師!」
還在享受現世空氣的李狼被一道尖利的聲音打斷。
在他身旁不遠處,一個體型龐大的胖子正被壓倒在地上,而控制住他的,卻是一個身高矮小的少年。
「玄兔,你怎麼沒直接打暈他。」
「他脂肪太多了,我怕力道沒控制好力道把他敲死了。」
玄兔坐在胖子的背上,扶了下自己的粗框眼鏡。
「好吧,該完成今天的差事了。」
李狼撿起地上的木劍吊飾,朝胖子走去。
「你們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別擔心,我們可是國家政府授權代表的業管局,不是什麼壞人。而你,親愛的朋友,你現在犯下因長期失業而引起業力動盪的重罪必須和我們走一趟。」
李狼露出一個自認為燦爛的笑容,並將木劍吊飾拍到胖子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