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按向他頭皮、耳後、肩、腰、背。
古月黎舒服得瞇起了眼,她的按摩一向恰到好處,古月黎身體其實什麼問題都沒有,但就這樣趴著讓她按摩也能舒緩肌肉放鬆心情,更重要的是可以獨佔這雙手、這個人。
這是堂堂狐仙一意孤行的任性和喜歡,理直氣壯。
白雲旭一邊認真按摩,一邊看著膝上古月黎的後腦袋——那毛絨絨的狐貍腦袋正隨著按摩的手勢微微晃動,她眼中流瀉出的是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她輕問:「酸痛好點了嗎?」
他低回:「不夠,還要。」
「已經半小時了,也不能按太久的。」她頓了一會才道:「我手會酸。」
「那別按了,用摸的就好。」他不好意思看向她,卻還是堅持:「……我喜歡妳摸我的背,很舒服。」
這話一出口氣氛瞬間微妙起來,白雲旭再遲頓也察覺了,她的手繼續(xù)撫著他肩背,指尖卻因為緊張心跳,微微顫抖還沁出了汗。
曖昧的氛圍持續(xù)流淌在兩人之間。
白雲旭一直垂頭撫著他,久久,才迸出一句話:「我們這樣到底算是、算是什麼啊……」
古月黎聞言狐軀一震,終於坐起轉過身面對她。那雙靈動魅惑的狐眼折射出他心中滋長的渴望,那麼熾烈赤誠、那麼單純直接。
他一瞬不瞬地望入她眼眸,她無處可逃——也並不很想逃。
「小旭,」古月黎眸色幽深,愈湊愈近,吻部幾乎已經貼向她豐潤的嘴唇:「我好想……」
他一句話沒完,白雲旭只看見眼前冒出一大片輕白薄霧,霧散之後,一個熟悉的俊朗輪廓浮現在自己面前,人形的古月黎雙手撐住她兩耳側的沙發(fā)靠背,居高臨下俯視她雙眼。
這什麼沙發(fā)上的壁咚啦!為什麼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由狐形到人形的變化來得太快,白雲旭又羞又慌,心都快跳出口腔,她別過臉想推開他讓出一點喘息的距離,然後發(fā)現推不開。
只聽到古月黎低沉沙啞又富侵略性的聲音飄散在耳際,再看向他,他眼底的深情半點不打折扣。
「小旭妳知道嗎,因為重力的關係,位在下方的人比較不利呢……」
然後青草的香氣包圍過來,他的嘴唇堵住了她的。
白雲旭只覺得暈陶陶、暖融融,眼神迷離得幾乎要對不上焦,古月黎啄吻她的嘴唇,時而蜻蜓點水,時而熱烈纏綿,白雲旭也迷迷糊糊地回應他的吻,唇槍舌戰(zhàn),你來我往。
「小旭、小旭……」他溫柔呼喚著她的名字,吸嗅她髮香,吻向她耳際。
「阿黎……什麼,唔嗯……」
她眼神迷濛,被他撩撥得語不成句,然而他下一句話就讓她瞬間清醒,比Airwaves超涼薄荷糖還提神醒腦。
「給我生個小狐崽子吧……」
他還待進一步動作,白雲旭已經身子一縮取出距離,跟著就迅雷般出手,往他鼻子上一拳捶下去。
「嗚哇!」
古月黎慘叫一聲,眼淚鼻涕齊飆,痛到抽身往後一仰倒在了地毯上。
白雲旭立刻騎上他腰際,雙手往他臉頰邊招呼,劈劈啪啪就給了他幾個鍋貼,一邊紅著臉一邊咬牙切齒:「笨蛋狐貍!有你這樣和女孩子說話的?第一次親人家就胡說八道,生什麼小狐崽子?我窮到連病都不敢生,還給你生小狐崽子?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位在下方的人果然比較不利,被白雲旭暴力壓制的狐仙大人完全沒了方才攻城掠地的氣焰,只能縮著身子吱哇亂叫。
「別再打了,妳打人真的超痛啊!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嗚……」
今時不同往日,白雲旭畢竟還是手下留情了,兩人動靜不像之前幾次那麼大,所以也沒引來房東太太和王為良的關切,白雲旭聽到古月黎求饒,也就停手,雙方起身,各自佔據沙發(fā)一角對峙著。
白雲旭抓住一個大抱枕摟在胸前瞪著古月黎,心跳快到呼吸都不順,再看看他兩臉頰都被打紅了倒也有點過意不去,又好奇起另一件事,遂紅著臉發(fā)問:「你、你怎麼會突然恢復人形的?」
古月黎臉上刺痛著,所幸沒真正受傷,聽見這一問,他想了想,回話時聲音裡都帶出淺淺的委屈:「我也不確定,但我猜測也許和我的情緒有關。」
「情緒?什麼情緒?」
古月黎吞吞吐吐,終於還是合盤托出:「我對妳……可能只要我對妳動情,我的狀態(tài)就會有變化,上次也是在妳睡著的時候我靠近想……總之就變成狐形,這次則是倒過來。」
這話把白雲旭聽得臉更紅,窘到不行,她忍不住噘嘴哼氣:「哪裡會有這種事!你騙我的吧!」
「其實我也不確定,還是我們再試幾次抓一下規(guī)律……」
他一句話沒完大抱枕就飛來正中他面門。
「不要靠過來啦,還抓什麼規(guī)律!」白雲旭抱枕脫手氣急敗壞:「居然還有上次?你沒真的做出什麼事吧!」
「我那時都變成狐貍了是要做什麼事?」古月黎揉揉鼻子,憋屈得要命。
「我怎麼知道,你剛剛一開始也是狐貍啊!突然就……」白雲旭想起方才的畫面又是一陣臉紅心跳,咬牙罵道:「你這大色胚!好色之徒!」
「才不是好嗎!」古月黎忍不住反駁:「我才不是好色之徒,我們狐族是一夫一妻制,認定的伴侶就是一生一世!我過去一千年來都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這用詞還真是驚呆了白雲旭,有種穿越回古代的荒謬感,但更讓她震撼的是話裡透出的訊息。
「一千年來都守身如玉,」白雲旭眼睛張得大大的:「你是說你從來沒談過戀愛也沒有……也沒有過伴侶?」
她那像在看什麼稀有生物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古月黎的內心,他惱羞起來:「沒有又怎麼樣,我堂堂狐仙是那麼隨便的嗎?我是狐貍又不是狗!」
但是……接吻技巧很不錯呢,這是白雲旭最主觀的感受,想想終究覺得不好直說出口,所以她沉默著。
見她不發(fā)一語,古月黎神色陰鬱:「妳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啊?」她茫然了:「我要說什麼?」
「我對妳……我對妳動心了啊,我堂堂狐仙守了這麼久,撞在妳手上,千年道行一朝喪,」古月黎恨極咬牙,眼角泛紅,活脫脫像個幽怨的小媳婦:「當然這不是妳的錯,我也沒有要情緒勒索的意思,可是妳是不是不想負責?」
……這就是情緒勒索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