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停在學校門前,看著貼在門上、寫著「冒險者公會臨時事務所」的紙張。
「在排隊的很多人呢?」
薩洛面無表情地挖苦赫拉奧,但後者沒理會他,邁開大步走進學校。
正打算跟著弟弟進入學校的赫拉斯,意識到薩洛仍站在後方沒任何動作,有點在意的回頭看他。「怎麼了?」
薩洛看著學校好一會,搖搖頭。「才剛從這裡畢業,沒幾天又跑回來了。」
「對呢。」赫拉斯笑笑。猶豫了一會,才走到薩洛身前。「我知道你沒有很大興趣,如果你不想的話……」
「進去吧。」薩洛丟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搶在赫拉斯前頭走進學校。
小村子的學校並沒有很寬廣。進門後有一個小小的操場,供為數不多的學生做做體操、種種花,觀察各類昆蟲。操場的旁邊有兩個房間,靠近校門的房間是上課用的,另一個則是老師休息室暨雜物房。
薩洛和赫拉斯走進權當接待處的課室。面積不大的正方形空間中,十數張學生用桌椅全被推到左方的牆邊,排成一條直線。普夏國規定,五歲至十五歲的小孩全部強制要上學。由於年齡差距大,瑞南貝農人口又不多,所有學生共用一個課室,因此學生用的桌椅有幾個尺寸,可以相互堆疊起來,省下不少空間。
老師專用的大桌子,現在是接待櫃檯,被推到課室中間,面向入口、背向窗戶。窗戶前方堆放了十數個大木箱,幾乎佔了課室的一半空間,都是巡視隊伍帶來的物資。
桌子後方坐著一個男人,頭被壓在桌子上,一臉無奈。赫拉奧站在男人身後,手肘放在男人的頭上,托著腮,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看到薩洛和赫拉斯進來,赫拉奧立刻向他們招手。「你們來啦?我剛把這傢伙叫醒了!」
「范斯可!」薩洛和赫拉斯異口同聲喊出來,語氣中透出興奮之情。
被赫拉奧壓著的范斯可向他們揮手。范斯可每年都參加瑞南貝農的定期巡視任務。各村莊的定期巡視任務都是由普夏國的議會直接委托公會的。這任務並不受冒險者歡迎,因為工作太瑣碎,冒險成份也不高,經常招不到足夠的冒險者。為此,議會特意提高報酬,吸引一些等級不夠高不能參與高難度任務、不想冒險只想悠閒過活、或是急著要賺生活費的冒險者。范斯可就是其中之一。
「很久沒見。」范斯可頭被壓著,每說一個字,頭就會上下抖動一下。「怎麼了?有委托嗎?啊!」范斯可推開在背後一直壓著他的赫拉奧,坐直身子,煞有介事地指著薩洛。「是有人喝了你家的回復藥,然後肚子痛了吧?」
「才沒有。」薩洛並沒生氣,反而露出笑容。
「也對,你家那瓶回復藥應該還沒賣出才對。」
薩洛毫不猶豫地點頭,惹得赫拉兄弟大笑起來。
「那你們是來幹嘛的?」
「哪還用問嗎?」赫拉奧走到赫拉斯身邊。「當然是來申請當冒險者的啊!」
才剛從巨大壓力中釋放,還在扭動僵硬肩膀的范斯可,聽到赫拉奧的回覆後,頓時停下所有動作,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們……不是認真的吧?這可不是拿石頭丟史萊姆那麼簡單的事情啊?」
赫拉兄弟頓時臉色一沉。「我們當然是認真的。」說話的是赫拉斯。「你該不會忘了我們父母的事吧?」
這次換范斯可的臉色沉下來。他怎麼可能忘記:那一天、為了守護年幼的孩子而倒在血泊中的兩人、還有抱著逐漸冰冷的親人嚎哭的兩個男孩;那一天、那個住在隔壁的男孩、不帶任何表情、也沒說半句安慰的話、卻義無反顧地陪伴在失去至親的鄰居身邊;那一天、眼看著三隻身形和等級都比自己高上一倍的食人魔來襲,身為冒險者、身為戰士的他,卻連壓抑著顫抖的能力也沒有,只能無助地看著魔物肆意蹂躪。
那一天、范斯可暗自下定了決心。
他仔細觀察眼前這三名少年人。赫拉斯和赫拉奧眼神堅定,表情也十分認真,清晰地表明他們並不是鬧著玩。至於薩洛,既沒有興奮期待、也沒有不情不願,仍舊是那張不帶表情的臉。
范斯可輕嘆口氣,下意識放鬆不知何時握緊了的拳頭。「申請這個的話,要填特別的表格。你們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