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戰(zhàn)錘同人設(shè)定【審死官 莎爾茲穆】的延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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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燈下,背光導(dǎo)致看不清長相的人影,投下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孩子,你準(zhǔn)備好招供了嗎?」唯一能看清的,是那象徵著審判官權(quán)威、閃爍著反光的骷髏徽記。
「說出真相,帝皇才會赦免你的罪?!?/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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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審判官凝重審問言詞的話彼方,被拘束於金屬椅上的,是一名少年。
說是少年,甚至仍太過年幼,他稚氣的臉孔被恐懼與哀傷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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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的金屬矮桌上放置著一份文件夾,露出的一小截紙張上寫著一段文字——「名:安托萬,姓氏:無」,並且在文字旁還配有少年的一幅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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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喚安托萬的少年身上披著破損的暗紅色袍服,那是機械教的象徵。
他有著一頭有些蓬鬆、有些亂、但頗為輕柔的淡金色頭髮……還記得,有些人說他像是綿羊,也許指的同時是他的頭髮,也是他的性格。
他的右眼確實如同受到驚嚇的羔羊一般,黑亮滾圓的瞳孔中滿是不安,左側(cè)的眼睛卻是紅色,仔細一看會發(fā)現(xiàn),那是一隻機械義眼。
然而,在以身體改造為美的機械教來說,他身上的改造程度未免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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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自然肉身,這在機械教當(dāng)中是低階人員的標(biāo)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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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走向星海、輝煌萬丈的人類文明陷入莫大的衰退,如今自先祖廢墟之上重建的帝國,即使仍懷抱著古時傳下的高度科技,知識卻已然落入了迷信的深淵。
機械教由此誕生,一個將機械視為神明的、作為帝國首席科學(xué)部門的狂熱宗教神權(quán)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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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yīng)該知道,這銀河不是個平和的地方,即使是現(xiàn)在,仍然有上千萬的士兵正在戰(zhàn)場上為國廝殺……帝國面臨著太多太多的威脅?!箤徟泄倮_椅子站起,開始一邊踱步一邊說道。
「像是異端,那些驅(qū)使著所謂靈能的巫婆神漢?!顾恼Z氣頗為咬牙切齒,像是眼前便見到了那些異端的身影一般:「又或者,那些叛變的混沌星際戰(zhàn)士……本該是帝皇的死亡天使的他們……啊啊,願帝皇淨(jìng)化這些該死的雜種的罪孽?!?/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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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他走到了少年眼前的金屬擔(dān)架旁,將手搭在了擔(dān)架的把手上。
「最後,還有就是這種,可憎的東西……」
審判官手邊,擔(dān)架上的物體,它有著一頭披散、凌亂的垂落著的柔順深灰色長髮,以及淡灰色的肌膚,
那是一個極度類似於人類……或說是一個美麗的人類女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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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頂配帶著一對半月狀的金屬飾品,宛如一對胡狼耳朵一般,半掩在髮絲裡的臉孔仍然毫髮無傷,然而,頭顱已經(jīng)跟身體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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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裂的頸部,露出黑色金屬構(gòu)成的頸椎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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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喪失生機的雙眼仍然微微睜著,綠色的瞳孔渙散而黯淡無光,但彷彿還是能從中看出一絲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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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為莎爾茲穆——懼亡者文明之至高聖裁官?!?/div>
——「你叫什麼名字,幼小的人類?」
初次見面的話語浮上心頭,望著她如今的樣子,少年感到眼淚幾乎要溢出。
即使他早已哭泣了很多次,如今似乎連淚腺都已經(jīng)乾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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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jīng)名為莎爾茲穆的異星生物——的纖細身軀自腰部斷折,四肢也與軀幹分離,傷口之中露出了黑色骨架,以及灰色、綠色、黃銅色調(diào)的多種不明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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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亡者」,這個名詞在修道院中的海量文件紀(jì)錄裡,曾給少年留下了少許記憶。
他記得,它們被認為是一種全員機械化的外星異形,人們更常稱之為太空死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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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果她是機械,為何——曾讓他感到如此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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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碎成塊的軀殼,仍然隱約看得出昔日美麗的身影。
多數(shù)太空死靈皆為漆黑的鋼鐵骷髏,卻唯有她,具備格外類似於人類的柔軟外觀。
也是他見過最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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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形、異星人、人類之?dāng)常⒆樱闩c她相處了這麼久,你們究竟做了些什麼?」審判官無視了他直直注視著莎爾茲穆的遺骸、幾乎要爆發(fā)的情感,開始咄咄逼人了起來:「你向她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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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追求著不朽,然而直到今日,我們可曾真正活過?」
——「若生命有著感觸,也許,就該是現(xiàn)在這樣……幼小的人類啊……」
記憶中的莎爾茲穆微笑著,在旭日的光芒下回眸,向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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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未曾有過任何值得一道的秘密,有的只是像這樣無聊的日常。
然而也正因如此的平淡,對安托萬來說,正是無價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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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從未有過權(quán)限接觸絲毫軍國大事,更遑論提供任何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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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偏偏這份回憶,他不願向任何人分享。
這是安托萬幾乎浸泡在痛苦裡的短暫人生裡……僅有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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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始終緊緊閉上嘴。
他也早已習(xí)慣了苦難,身體的疼痛對他而言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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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能坦白,至少能為人類的安危停損……」而這份單純情感的結(jié)果,是審判庭持續(xù)的逼供嘗試,他們顯然相信某種有價值的情報,促使他守口如瓶。
當(dāng)然,與一個異形結(jié)交的下場,打從一開始就是罪。
這是一段從來就不該存在的緣,一個錯誤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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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回答,也會決定你究竟是會得到一發(fā)解脫的子彈,還是將大腦貢獻為伺服濕件?!寡垡娝m然因內(nèi)心與身體的苦痛而瑟縮,卻依舊默默不語,審判官冷淡地打開了審問室的房門:「你自己決定?!?/div>
並在轟然甩上門時,留下了一句冰冷而可怖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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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行星群劃過了蒼涼的宇宙,隕石撞上太空站的護盾,於是四散崩毀,蕩漾開一陣虛空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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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作為交通中繼點的太空站裡如今一片狼藉,瓦礫、血液、肉質(zhì)碎塊、以及一些可能曾經(jīng)是人類的東西散落在地。
充滿哥德雕塑、與太空環(huán)境突兀相伴的典型帝國式挑高大廳裏,馬賽克地磚充滿了彈坑、刀痕、以及被氣浪掀翻的殘跡。
那是一場激戰(zhàn)留下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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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被紅色警示燈照亮的室內(nèi),傳來一陣濕潤的咳嗽聲。
一個披著繚繞妖異藍光、充滿腐化痕跡的動力甲的高大人形,以扭曲的姿勢癱倒在地上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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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因內(nèi)傷而咳嗽、從格柵狀呼吸口罩裡嘔出鮮血,但卻仍然在一邊發(fā)出笑聲。
「妳、妳就這麼憤怒嗎?異形?」他捂著被撕開——實際上是表皮與肌肉被分解消失——的腹部,撐起上半身,以戲謔的語氣,向他前方的身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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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有著如瀑布般垂落的深灰色長髮,以及淡灰色肌膚的存在。
一雙纖細深邃的眼睛,鑲嵌在以人類而言約二十來歲的清秀臉孔上,瞳眸深處正閃爍著源於非人類技術(shù)而造就的綠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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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著修長的身形,瀏海與髮尾平整端正的長髮之上,一對半月狀、如同胡狼一類犬科動物的金屬飾品倒映著星辰的光芒。
被綠色能量光芒點亮的異星象形文字,點綴在她覆蓋於四肢與局部軀幹的袍褂與黑色輕型護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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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莎爾茲穆,拄著她頂端鑲嵌著一個巨大的、宛如天秤的機械裝置的權(quán)杖,冷冷地走上前,俯視著這個垂死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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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是人類可能已然不準(zhǔn)確……他是混沌星際戰(zhàn)士。
一種已經(jīng)在宇宙黑暗深淵的禁忌能量裡被扭曲了本質(zhì)的,人類的叛徒。
莎爾茲穆碰巧回憶起安托萬曾跟自己說過關(guān)於這些人的故事。而她的雙眼深處,古老科技製成的仿生視窗,同時捕捉到了太空站大廳前方,自己心心念念的對象正被困於其中。
——年少的侍僧,被裹挾在妖異的藍色力場裡,雙眼迷茫的跌坐在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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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倍增了她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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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黑色裝甲覆蓋的手掌伸向混沌星際戰(zhàn)士,抓住了他的一條手臂,在混沌星際戰(zhàn)士「嗚呃!?」的痛呼聲中,將本該有數(shù)噸重的巨軀給拉扯了起來。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靈能……嗎?」她邊說邊望向不遠處顯然受困於某種幻境的少年,以及這不久前遭到混沌星際戰(zhàn)士團伙以污穢能量屠殺的太空站:「你對他做了什麼?介意在我開始折磨你之前告訴我嗎?人類?」
「哈……我、我只是讓他看見……一些可怕的東西罷了。他最深的恐懼……」混沌星際戰(zhàn)士破損的頭盔露出了他的單側(cè)眼睛,那隻滿是瘋狂的眼睛瞇了起來,顯然,他仍舊在笑:「你真不得了啊,女異形……擊殺了我們整支戰(zhàn)幫。就為了一個甚至沒有任何地位的侍僧?那群機油瘋子的修道院裡,這種奴工有成千上萬!在那該死偽帝的麾下有無數(shù)這種螻蟻!你、你花了這麼多心力,就為了守護一個、一個我們自己都不在乎的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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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問題所在……人類。」莎爾茲穆打斷了他,幽邃的綠色雙眸轉(zhuǎn)回他的臉上,其中透出了濃烈的殺意:「你們總是不明白,自己擁有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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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莎爾茲穆,懼亡者之主、至高寂靜王麾下之神聖仲裁人?!顾龑⒒煦缧请H戰(zhàn)士無力的身軀舉得更高,開始彷彿朗誦一般的宣誓道:「在此以聖裁官之杖為證,宣判——汝,犯下了忤逆之罪……因汝侵害了一名懼亡者貴族之神聖眷屬?!股癄柶澞碌牧硪浑b手舉起了她的天秤權(quán)杖,將頂端的裝置靠近了混沌星際戰(zhàn)士的臉孔,並提高了音量,以冰冷、如同公事公辦的語氣開始了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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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中,他不只是侍僧。
莎爾茲穆有時會思考,懼亡者如今被稱作太空死靈……本該無魂的自己,為何會對這名少年有著如此波瀾?
就如此時,她彷彿六千萬年前的自己一般,開始了對罪人的「審判」,而她實在難以否定,她的個人情緒,實際超越了她對守護聖典戒律的責(zé)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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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混沌星際戰(zhàn)士注意到權(quán)杖上的天秤開始發(fā)出微微的響動,並搖擺了起來,其中一端似乎正在隔空吸走自己體內(nèi)的某種東西。
「其次,汝,犯下了侵略之罪……因汝踐踏吾之王朝的聖域,每一個子民——都是吾之江山的一部分?!股癄柶澞聼o視他的困惑,繼續(xù)冷酷的宣判著。
隨著她的話語,權(quán)杖上的象形文字發(fā)出了更加耀眼的綠色光芒,並且杖頂?shù)牡耧椧查_始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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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我未能守護住任何事物。
她兀自記得,曾經(jīng),自己的王朝裡充滿了生機,無數(shù)活力充沛的人民,鍛造出了懼亡者……那宇宙中最古老的智慧種族之一……的無盡榮耀。
過去的她堅信,他們就是宇宙中最偉大的生靈,這也是為何她成為聖裁官,她對懼亡者文明的崇高理念抱有絕對的信仰。
然而,一切都在他們貪得無厭的,對永恆的追求當(dāng)中,驟然崩潰。
懼亡者,畏懼死亡之人,他們渴求超越俗世生命的願望,甚至反映到了他們的自稱上,他們不惜以冰冷的金屬取代了肉體,甚至取代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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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君主頭銜,這聖裁官的神職,這不朽的身軀,最後換來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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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啊啊……」混沌星際戰(zhàn)士開始呻吟,那條帶有塑鋼護甲、並且被不淨(jìng)的能量所護衛(wèi)的手臂,在莎爾茲穆的手掌中逐漸發(fā)出金屬被壓彎變形、骨骼碎裂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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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曾經(jīng)閃耀著希望的孩童只能用空洞的電子音向我宣示服從的那一天,我的一切榮耀與驕傲,都成為了一個玩笑,一個殘酷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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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爆裂聲響起,那是混沌星際戰(zhàn)士的手臂被握碎、爆開的聲音。
「呃喔喔???」失去手臂的混沌星際戰(zhàn)士跌落在地,那條臂膀也碎散落地,成了一條金屬與血肉混雜在一塊的悲慘爛泥:「妳這瘋子!妳和妳的小玩伴究竟期待著什麼未來!?帝國會追殺你們!我的同伴會追殺你們!連你的同類,那些該死的骷髏架子……他們會接受你們嗎???接受妳這貴族跟一個所謂的野蠻人私奔?。俊?/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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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啊,我們沒有未來……
——我們早已……不被任何一方接受……
莎爾茲穆並未回應(yīng),卻在內(nèi)心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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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次,我……只想守住現(xiàn)在。
——我不允許再失去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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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汝,犯下了傷害之罪。汝殘害無辜生靈,證明汝之內(nèi)心已然腐敗至極,無可饒恕——」權(quán)杖上的天秤上下?lián)u擺,而綠色能量匯聚成了一個有著壓倒性大小的巨大光團,掀起的氣流甚至搖撼了整個大廳,就好像其中凝縮著足以引爆一顆恆星的威力一般。
——我要……證明……我能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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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宣判汝,死刑!」
伴隨她說出的最後一個字、麾下了權(quán)杖,那機械天秤陡然歪斜,落下的那一側(cè)正好停在混沌星際戰(zhàn)士的鼻尖前,倒映出了那面甲破口處露出的腐敗臉孔,其上的血色瞳眸驚駭睜大,被爆發(fā)出的不祥綠色能量給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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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耀眼的綠色光芒吞沒了一切,短暫照亮了太空站周遭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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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裡的少年,想起他們相遇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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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都的底下有著某種未知古代遺跡」,當(dāng)這個消息傳來時,安托萬正在那如一座城市一樣大的修道院裡,負責(zé)打理機械修士們的無數(shù)個檔案庫之一。
鑲嵌著帝皇與國教聖人形象的花窗之外,是直竄入大氣層的巨型階層都市的剪影,這些如蜂巢的都市,被稱作「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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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壓抑的鋼鐵大廈山脈之中,他的雙親以過勞死換來的入教資格,也僅僅足以讓他們的孩子獲取一個與奴僕相差無幾的見習(xí)侍僧地位。
對於帝國那以億兆為單位的貧民而言,這不過是平淡的日常風(fēng)景,甚至安托萬明白,自己的如今,已經(jīng)遠勝那些在工廠裡生老病死的人們了,例如他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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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僧們也許終究能脫穎而出,得到導(dǎo)師的眷顧、被傳授來自古老人類的神聖科技知識,擺脫在修道院底層打雜一輩子的生活,成為一個機械神以及帝皇的榮耀忠僕。
他們將在更加偉大的舞臺上發(fā)光,甚至留名於這個統(tǒng)治銀河億萬行星的巨型國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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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同一個機械神甫的麾下,少年尚有數(shù)百至數(shù)千個同門。
能夠出人頭地的,大概永遠不會是一個巢都工廠工人的孩子吧。
於是,當(dāng)探勘隊正在隨意清點一批侍從隨行作為勞動力,而他碰巧被放上名單的那一天,由此成為他這一生的最大轉(zhuǎn)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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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巢都底層、在那行星的地函之間,機械教的探勘隊發(fā)現(xiàn)了一座以黑色金屬製成、上面以流動著綠色能量的象形文字圖騰裝飾的設(shè)施。
「像個陵墓」——那實在是讓人不安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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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相比於此後出現(xiàn)的那些活體金屬構(gòu)成的聖甲蟲群、似乎潛伏在虛實之間的修長殺人機器、和將人分解消失的守陵機關(guān),這個猜想本身帶來的恐怖感甚至算不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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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少年怎麼可能想像到,在那一連串混亂中墜入了深淵的自己,在最深處的主墓室裡所遭遇的存在——
一個仍然栩栩如生的人形,彷彿沉睡一般的,躺臥在一副巨大的黑色棺槨當(dāng)中。
她被自己的秀髮包圍,雙手交疊於胸前,頭頂一雙宛如胡狼的髮飾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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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她似乎被噪音所驚動,微微睜開了綠色的雙眸,望向了闖入墓室的不速之客時——
「好漂亮……」
他脫口而出了,照理來說不該給予一個異形的評語。
當(dāng)時他甚至忘記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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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樣的她,如今成為了一堆碎塊……
「安托萬?」
碎塊?
為何碎塊會說話?
「安托萬侍僧?年幼的人類?你還好嗎?」
眼前的空間蕩漾起來,隨之,一陣溫暖的觸感碰觸在自己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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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觸碰,讓殘酷的幻象瞬間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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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猛然回到了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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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癱坐在一個太空站裡,四周凌亂散落著叛變星際戰(zhàn)士的遺骸,其中有一具格外淒慘,它僅剩一個破損的頭盔和一條被扯下的血肉模糊的手臂,似乎整個身軀都被分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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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莎爾茲穆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臉頰,見他雙眼恢復(fù)了神采,她鬆了口氣、釋懷地微笑起來,頭上的胡狼耳飾品彷彿隨之喜悅搖動似的:「太好了,我還擔(dān)心是否有後遺癥……啊。」她說到一半,少年無語的緊緊抱住了她。
「你究竟看見了什麼呢……算了,回憶起來很痛苦吧。」望著將臉埋在她懷裡的嬌小少年,她愛憐地揉了揉他的頭髮,並也伸出了雙臂摟緊了他:「我就在這裡……也會一直在這裡,你的身旁?!?/div>
一個異形,也對人類吐露了本不該有的關(guān)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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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那個位於星球地函之中的陵寢深處,倆人達成了一個約定。
「今後就由我來守護你吧,幼小的人類……相對的,帶我看看這個世界……我想感受,活著的一切?!?/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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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可能有未來。
或許終究會在悲劇中消逝。
滿是戰(zhàn)火的銀河裡,無處容納的一絲溫柔,繼續(xù)展開它追尋生之意義的茫茫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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