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叛逆之樂篇（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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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斬穿空氣，搭配流水一般的瞬步突襲、讓刃眼化做湍急的逆流濤捲、流暢而迅速的劈砍幾乎找不到破綻。
往前衝！
落葉比我的話語更快踏出步伐，短暫衝鋒後翻轉(zhuǎn)重心、方便身體的左半邊活動，我立刻鉤勒指尖，翻轉(zhuǎn)長鞘迅速點打；眼看鞘尾就要砸在手背上，海倫娜以相當(dāng)荒唐的反應(yīng)速度壓下刀柄，翻刃畫出截?fù)簟?/font>
「嘩──鏘！」
遲了半秒的刀刃，落葉相當(dāng)輕鬆的接下了。
「這一手不錯?！?/font>
「學(xué)姐才是，為什麼會考不上鬥技生？」
「那當(dāng)然是……怕?lián)屪邔W(xué)妹妳的資格呀！」
「鏗鏘、鏗框鏗鏘──！」
「德瑞學(xué)長，那、那真的是海倫娜嗎？簡直就像另一個人……」
「是啊，以前的她就像六法全書，戰(zhàn)鬥的一步一動，都是在記載頁面上的體術(shù)刀法，但她相對的，她太著重於『正確』了，點到即止的禮數(shù)一直束縛著海倫娜?！?/font>
「呼──」海倫娜橫跳一步，身影在低蹲後一時脫離落葉的視線範(fàn)圍，落葉連忙轉(zhuǎn)動眼球捕捉、卻被一道不規(guī)則的暗潮刺襲。
「……！」
我把反手架鞘在小臂上、作為簡陋的臂甲彈開水浪，落葉勉強跟上那道在周遭流轉(zhuǎn)的殘波疾影，有些頭暈之際，海倫娜的身影也逐漸清晰──
「這裡！」「太慢了！」
鋼灰色的刃波就像躲藏於漩渦裡的巨鯊，尖齒大口撕咬還未聚力的丹羽，海倫娜的刀拉動落葉的手臂向側(cè)面拋去。
「經(jīng)你這麼一說，她現(xiàn)在的打法，就好像要……殺死對方一樣？」
「沒錯，鬥技使用的是模擬痛，可是認(rèn)真打起來也很常骨折、脫臼什麼的，換句話說，鬥技就是傷害人來取樂觀眾的遊戲，海倫娜以前非?？咕苓@點，但現(xiàn)在……她是認(rèn)真地想要傷害落葉學(xué)妹?！?/font>
兩把長刃刀慘烈對撞、用力彈開，如果是上禮拜站在主將擂臺的落葉，絕對是用力扯臂拉刀，就算斷手也就要救回來，但現(xiàn)在──她只是輕盈的鉤轉(zhuǎn)右腿，搭配左腳踝緩衝截轉(zhuǎn)，湧流般的流利身法迴旋半圈，高速抽刀而出。
「嘩唰──」「？！」
能斬穿流瀑的利刃碰了空，印入眼底的海倫娜已經(jīng)拉開五步左右距離，後拉腿腱、縮肩拱腰，看準(zhǔn)落葉無法動彈的剎那飛踏前躍，宛如潰堤暴水奔襲迅至、和落葉當(dāng)機立斷揮出的壓刀快斬對鋒。
「結(jié)束了？」
「哼哼，妳總算放棄當(dāng)奶奶眼裡的乖乖牌了嗎?！?/font>
德瑞將目光看向躬身架勢的海倫娜，滿意的點點頭。
「──咳啊！」落葉猛咳幾聲，抱著腹部前跪。
「好、好厲害！」「海倫娜學(xué)姐！超帥氣！」
「別喧鬧，這只是日常訓(xùn)練罷了，然後……落葉學(xué)妹！下刀太輕了！」
「是、是！」
獻(xiàn)殷勤的劍道部員們已經(jīng)把落葉包圍，還沒伸手?jǐn)v扶，她卻精神飽滿的跳起來。
「啊咧？學(xué)妹妳沒事喔？」
「嗯！好好的防住了！」
「學(xué)妹的防禦比你們?nèi)考悠饋磉€要厲害，可惜了對吧?！?/font>
「咦、為什麼可惜啊？」
「啊哈哈哈……學(xué)妹，請喝水！」「來、毛巾請擦汗！」
「謝謝！」
「海倫娜、拿去。」「謝了德瑞?！?/font>
「學(xué)姐學(xué)姐，再一場！」
「不行，趕快去沖澡冷靜下來，等等要準(zhǔn)備讀書了?！?/font>
「咦……話說德瑞學(xué)長，你不一起來讀書會嗎？」
「不了，我還得看顧這些傢伙讀書才行。」
「辛苦了學(xué)長，居然要負(fù)責(zé)不擅長的部分。」
「說什麼呢落葉，德瑞比我還會讀書喔?！?/font>
「咦？那怎麼可能！」
「放心，我跟妳一樣不喜歡課本，因為太簡單了?！?/font>
「咕、你這樣說，落葉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別嘟嘴裝可愛了，快點過來?！?/font>
於是乎，對落葉來說最恐怖的地獄之旅開始了。
「唰、唰唰唰?！辜t筆在紙上劃寫，不一會便有了結(jié)果，海倫娜表情一轉(zhuǎn)，淺淺笑著將試卷交給特勞克拉。
「只錯兩題，恭喜。」
「哇！真的假的！」
「但是錯的都是很常出現(xiàn)的變化題，一定要弄懂喔?！?/font>
「謝謝學(xué)姐！」
他好幾次的鞠躬，厚重的圓框眼鏡差點沒摔下來，海倫娜還擔(dān)心的按住肩膀制止他。
「下一個?！?/font>
「學(xué)姐來吧，看叛迪大人我的華麗解題！」
「華不華麗我是不知道……你拿算式在搓麵團嗎？」
學(xué)姐只是把試卷接過來，手上就沾了大量的鉛墨，稍微看了兩眼，海倫娜白白淨(jìng)淨(jìng)的額頭立刻多了幾道青筋。
「我看得出來你很努力，總之先學(xué)著把用正確的式子?！?/font>
「哼哼，謝謝誇獎，我真有才能（撥瀏海）?！?/font>
「呼……（大口吐氣），伊玟學(xué)妹，拜託拿妳的試卷來?！?/font>
「好～給妳?！?/font>
海倫娜搖搖馬尾，好似放鬆了心神，但眼神突然定在某一處，眉頭跳了好幾下。
「為什麼妳要故意寫錯一個……基本題？」
「呀?。≡觞N會！我明明很認(rèn)真寫要拿滿分，居然在這種地方……哭泣哭泣?！?/font>
「伊玟同學(xué)、別介意！」「就是說啊，下次再小心就好了?！?/font>
特勞克拉激動握起伊玟的手，希凌則是從遠(yuǎn)方出聲安慰，下個瞬間，伊玟對著海倫娜調(diào)皮地吐舌頭，像是在說「吶、懂了吧？」。
「……唉，這群鬥技生沒救了，下一個！」
「來、來了！」
「落葉啊，快沒水了，我開新的紅筆吧?！?/font>
「哪會錯得這麼誇張啦！」
「事實上為了教你們，鉛筆已經(jīng)用掉好幾枝了?！购惸绕沉搜鄯讲鸥倪^試卷的三人，用筆頭不耐煩的敲打桌子。
「呃……這次落葉很有自信！」
僵硬著表情遞出試卷，落葉隨後立正站直，只敢用偷瞄的方式看海倫娜，而審判的速度，比她想得還要快。
「碰！（敲桌子）」
「學(xué)、學(xué)姐？」
「妳啊……是真心想要留級嗎！」
「錯很多嗎對不起！」
「雖然是對了一半……但代數(shù)為什麼都變成蛋糕跟甜甜圈啊！」
「那樣子比較有帶入感嘛！」
「妳這個貪吃的武鬥派傻瓜，把手伸過來，我要確實修理好?！?/font>
「不要把累積的怨氣發(fā)洩在落葉身上啦！」抱著頭頂，落葉飛快躲到桌子底下。
「海倫娜學(xué)姐，也請幫我改?！?/font>
「師、師傅……那個，好。」
海倫娜一改不快的表情，慌慌張張的雙手接下，沉默的看了好一會，才在卷子上點畫，快速遞給賽斯。
「很棒，式子運用大部分都很恰當(dāng)、然後運算上……要小心一點，容易錯的地方，幫你點出來了?！?/font>
「是！」
「喂混混角色，你不覺得學(xué)姐的樣子很奇怪嗎？」
「小叛迪呀，等你有一天懂了，就會有女朋友嘍?！?/font>
「真的假的！學(xué)姐學(xué)姐，妳現(xiàn)在是什麼心情，請告訴我──嗚嗯嗯嗯？」若非陰沉及時拉走他，海倫娜的臉大概會更加暈紅。
「總之大家先休息吧，我去洗把臉。」這麼說完，海倫娜便衝出教室。
「呼，終於不用讀書了。」
「落葉同學(xué)！我今天買超好吃的口味喔，鏘～鹽烤牛舌厚薯片！來交換吧？」
「叛迪同學(xué)，落葉想……節(jié)省一段時間?！?/font>
「是喔？」
「呃、嗯?！孤淙~勉為其難的上鉤嘴角，任誰都能察覺她在忍耐。
「我知道了，嘿、吃吃看?！古训峡焖倮_包裝，把薯片推了過來。
「但是落葉沒準(zhǔn)備零食?！?/font>
「大份量的垃圾食物就是買來分享?。 ?/font>
「哎呀，叛迪你偶爾也會說一句好話嘛，我的落～葉，張嘴，啊～嗯，很棒吧。」
伊玟從旁邊黏上來，不由分說的塞叉子過來，落葉只能一口吃掉蛋糕，忍不住洋溢出幸福的倉鼠表情。
「落、落葉同學(xué)，我這邊有小泡芙，不介意的話可以多拿點！」
特勞克拉慌忙從抽屜拿出皺皺的小盒子，推到落葉手裡，還來不及拒絕，希凌則是單手抱著臉頰，邊從包包裡翻出外表樸素的便當(dāng)盒。
「我今天做了幾片小鬆餅，想讓大家分著吃～」希凌充滿慈愛的表情，和染髮又穿唇環(huán)混混外貌完全不搭，當(dāng)然陰沉跟叛迪倒是早就習(xí)慣了，興奮得打開塑膠蓋爭食。
又圓又蓬鬆的小鬆餅表面呈現(xiàn)漂亮咖啡牛奶色，盒邊小小罐的蜂蜜、糖霜與巧克力糖，就像是女孩子的手製點心。
「那我就開動了～」
「??！快點住手啊伊玟潔媞！不可以灑那麼多巧克力糖！」
「包包裡還有袋裝的，盡情灑沒關(guān)係喔。」
「……」落葉不解地看向賽斯，他聳聳肩，把長方形的木盒推過來，輕聲向特勞克拉詢問：
「小泡芙好久沒買了，有漲價嗎？」
「價格一直都是四十元，只是內(nèi)容物變得很少，你看，容器下盤都凸起來了，這樣起碼少裝五、六顆?！?/font>
「那正好，我媽一時興起買了整箱布朗尼，結(jié)果放到快到期，你要幫我消耗一點嗎？」
「咦～天城糕點？羅塔爾鎮(zhèn)很有名的那家耶。」
「里奧瑞茲同學(xué)、希凌同學(xué)，要不要也來一點？」
「那我用一堆味精添加物的魷魚絲來換?！埂高馈梢圆灰@樣形容食物嗎？」
「那很貴嗎？」
「跟小泡芙差不多錢，卻多到膨起來，現(xiàn)在的化學(xué)技術(shù)很讓人驚訝吧?！?/font>
「咦……」
「YA～布朗尼我要了、啊～呣?！?/font>
「那個、希凌同學(xué)，鬆餅很難做嗎？」
「不會啊，超市買一買，粉加水拌一拌，平底鍋滾一滾，噹啷～」
落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偷偷拿了一顆小泡芙來吃，爽脆的酥皮和牛奶砂糖調(diào)製的奶油餡，不怎麼令人滿足卻很好吃。
「這樣啊，大家一起分著吃，真開心?！?/font>
「落葉同學(xué)，這包化學(xué)魷魚絲想吃多少都可以?！?/font>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陰沉同學(xué)！」
「你其實不想吃吧?！?/font>
聽到賽斯的疑問，陰沉默默的別過頭，倒是叛迪先「咚！」的搭他肩膀。
「居然搶先我刷好感度，太過份了陰沉角色！來落葉同學(xué)、請用薯片！」
「嗯！」
「要我們帶垃圾食物過來，是為了讓我的落葉開心？呼呼，賽斯你呀～」
「昨天的對話妳也聽到了，她想要變得普通，這只是手法?！?/font>
賽斯瞥了眼伊玟，看到賽斯古井無波的眼神，她稍微收斂了嬉戲，聳聳肩說道：
「嘛、改一改也好，那樣胡亂花錢不自覺的模樣，任誰都猜得出她出生不凡，尤其是新聞部的那個，讓她知道肯定會變得很麻煩?！?/font>
「……妳知道？」
「如果說天底下，有誰敢在那種場合反抗無花家的夫人，就只有她的親人了吧，不過沒想到，她居然只告訴你一個人，稍微有一點受傷了。」
「是我主動提的?！?/font>
「哎呀，真沒想到，我以為你喜歡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font>
「……單單伸出手的話，也許還算擅長吧?！?/font>
「哼～我也以為我擅長接球，卻從來沒接過你拋來的球。」伊玟意義深長的說著，邊用手指抹畫下唇，等到賽斯收回視線，她也轉(zhuǎn)而抱向落葉。
…………
……待續(xù)
達(d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