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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切】關(guān)於我的基友變成老婆這檔事

愛天使亞夜 | 2024-08-10 08:00:08 | 巴幣 26 | 人氣 245

讀切作品
資料夾簡介
讀切一詞來自日語「読み切り」,指在雜誌上刊載,一回完結(jié)的非連載作品。

關(guān)於我的基友變成老婆這檔事 Regarding my buddy becomes to my wife



  令和元年七月,暑假前夕,這天還是一如往常的炎熱。這裡是偏僻的鄉(xiāng)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沒有幾戶人家了。咱就讀的這所高中,也沒什麼學(xué)生了。

  人口外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這裡除了種田就是養(yǎng)牛,根本也賺不了幾個錢。雖說生活開銷也不算太大,但這樣一成不便的枯燥生活,也難怪留不住人。

  這天,跟咱一起長大的好基友,也來跟我道別。


  雛田三之(Hinada Miyuki)——就住在我家隔壁的那個屁孩。嘛,說是屁孩,其實(shí)我也不遑多讓就是了。這裡到處都是田,說住隔壁,其實(shí)也相距好幾十公尺,畢竟大家都是獨(dú)棟的農(nóng)舍。不過嘛,畢竟還是很近,所以我們平常都一起上下學(xué)。

  「喂,龍矢,明天我們家要搬到東京去了,掰掰啦!」

  這就是屁孩的口吻,搬家是你家的事,連道個別都這麼跩。

  「滾啦,誰稀罕。」

  禮拜六的早上把人家叫出來曬太陽,結(jié)果是講這種屁事,任誰都會不爽。

  「你沒有想要跟我說點(diǎn)什麼喔?沒義氣欸……」

  雛田這麼說。

  「你突然說要搬家,我是要說什麼?你搬家關(guān)我屁事喔?」

  我懟回去。

  「例如請我吃『最後一支冰』之類的啊,或者說『要想我喔』之類的啊……幹,你土包子喔!」

  雛田開始情緒勒索我起來。

  「屁啦,講得好像你不是土包子一樣。你搬家是我叫你搬的嗎?要請也是你請吧?」

  拜託,我一個月零用錢才一千塊,比櫻桃小丸子還少,我自己吃都不夠了,哪有錢請他吃冰?

  「小氣欸……唉,就這樣吧,掰。」

  眼見勒索不成,雛田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聽說東京的消費(fèi)很貴,你到時候就不要沒錢又灰溜溜地逃回來嘿!」

  我看著雛田的背影,像是喪家犬一樣對著他的背影狂吠。為什麼這麼說?雖然嘴巴不說,但其實(shí)我倆都清楚得很,我們不想就這樣分開,但礙於現(xiàn)實(shí)卻不得不接受。

  寂寞啊……



  假的。

  雖說雛田一走,接下來每天就變成要自己一個人上下學(xué)了,但對於班上大部分的人來說,這只是剛好而已。確實(shí)一開始會有點(diǎn)不習(xí)慣,路上少了個人可以聊天打屁,但少了繞遠(yuǎn)路的誘因,每天都能早點(diǎn)回家早點(diǎn)開電腦看臺,其實(shí)生活也沒有那麼無聊。

  雖然我在班上成績吊車尾,但無所謂,反正我家裡有大片大片的田等著我去耕,我根本沒有上大學(xué)的壓力。倒不如說,別人玩社團(tuán)或準(zhǔn)備考試的時間我在幹嘛?不是在看臺就是幫家裡耕田,愜意的啦。

  比起考試重點(diǎn),哈密瓜的價格更讓我在意。

  一如往常,我開電腦就只是在看臺。我看的也很單純,就是一個單推。她叫做雛雪,專門推廣農(nóng)業(yè)知識與農(nóng)產(chǎn)品,很莫名其妙對吧?別的主播呢幾乎都是在玩遊戲或者閒聊,而這個主播則是一天到晚在講日本農(nóng)業(yè)科普,這才是我單推她的原因。



  乍看之下,就是很普通的二次元角色。然而她背後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主播。就算我是鄉(xiāng)巴佬,我也知道這玩意只是所謂的「皮」而已。其實(shí)她跟 Youtube 上的真人實(shí)況主根本就沒什麼兩樣,差別只在於人家有露臉而她用這個二次元皮來當(dāng)作形象罷了。

  你說「皮」有沒有影響嘛?多少有吧!看過的主播那麼多,就都覺得大同小異。二次元的主播看起來就特別有新鮮感。不過最吸引我的確實(shí)不是這張皮本身,而是她的直播內(nèi)容。

  沒錯,單純只是因?yàn)椋何铱吹枚?/div>

  從牛奶聊到薰衣草,從螃蟹聊到哈密瓜,看她的臺,就像是在看北海道的介紹節(jié)目一樣。那是一種共鳴,彷彿她人就住在這裡。

  當(dāng)然這只是幻想。咱家這裡幾十戶人家彼此都認(rèn)識,也沒見過誰有能力當(dāng)主播的。不過拖她的福,現(xiàn)在時不時就會有外地人來參觀。雖然農(nóng)忙之餘還要接待訪客很煩,但他們給的錢實(shí)在太香了,讓人欲罷不能。



  令和三年三月。一轉(zhuǎn)眼,高中就畢業(yè)了。

  雖然這兩年都沒有跟雛田聯(lián)絡(luò),但自己一個人上下學(xué)這種事,只要習(xí)慣了其實(shí)根本也沒什麼。寂寞不過是兩天的事,現(xiàn)在有 VTuber 可以看,誰還會寂寞?

  『感謝大家一年多來的支持,不過今天我要宣布,我即將從 VTuber 活動畢業(yè)。大家也知道,我作為一個個人勢,背後沒有公司撐腰,要不是大家的支持,我很難一路走到今天。』

  不過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陪伴我整段高中生活的單推,竟然在我畢業(yè)的這天「畢業(yè)」了。雖說只是巧合,只是未免也太過剛好。

  不過也確實(shí),身為一個「農(nóng)業(yè)」主題的 VTuber,我猜她大概也把能講的都講完了。北海道就這麼點(diǎn)大,不如說真虧她竟然能撐到快兩年。再說,她平常的直播人氣也就幾千吧,訂閱數(shù)甚至連一萬都沒有,我甚至很懷疑她到底有沒有營利了……

  唉,身為單推,結(jié)果卻沒在她身上花過半毛錢。沒辦法,誰讓我一個月只有一千塊的零用錢?吃一支冰都要一百塊了,哪可能有錢斗內(nèi)?我都不投錢了,又有多少人會投錢呢?畢業(yè),預(yù)料中的事,要說這天已經(jīng)比我預(yù)期的要來得晚了。



  令和五年六月,同學(xué)們順利的話大概已經(jīng)大二、大三了吧?我呢,現(xiàn)在是個快樂的百姓貴族。自從高中畢業(yè)了以後,沒了通學(xué)的需求,每天早上起床就是下田幹活,不然要幹嘛?

  這天也是,忙著忙著就中午了。我靠在樹下休息,不自覺地就打了個盹。

  「是誰?」

  我突然被蒙住雙眼,被問了一個莫名的問題。

  「靠夭啊,你誰?」

  我從打盹中驚醒,也許是因?yàn)榇蝾蛔グ钠鸫矚猓液芗ち业負(fù)荛_了他的手,結(jié)果眼前是一位我沒見過的女孩。


  「猜一下?」

  她這麼說。

  「小妹妹妳找誰?我應(yīng)該不認(rèn)識妳喔。」

  畢竟是女生,還是溫柔一點(diǎn)好了。

  「姆!龍矢!四葉龍矢!」

  她指著我說。

  「沒禮貌,要加『先生』好嗎……等等,妳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下意識地因?yàn)閷Ψ經(jīng)]有加上敬語而感覺遭到冒犯,結(jié)果才發(fā)現(xiàn)對方直接叫的是我的名字。那麼,我們在哪裡見過面嗎?我實(shí)在想不起來。別說附近了,就連我以前的同學(xué)我都不認(rèn)識有這樣的女生。

  「喂,龍矢!四年不見,你竟然一通電話都沒打給我!」

  她切換了聲線。這個聲線以及這個語氣,化成灰我都認(rèn)得。

  「三之?」

  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用疑問句。

  「對啦!還好你沒搬走,不然我都不知道要上哪找你了。你這個負(fù)心漢,四年竟然一通電話都沒有。」

  眼前這個好像是女版雛田的人說。

  「欸不是,妳搬家前是有留電話給我喔?」

  我狡辯道。雖然沒有留下電話號碼,但我們總有 LINE 可以聯(lián)絡(luò)。我們雖然是鄉(xiāng)巴佬,但還不至於連手機(jī)都沒有。

  「LINE 電話啊 LINE 電話。」

  雛田當(dāng)然也知道我在狡辯,於是完全不給我打混的空間。

  「那麼想通電話,妳幹嘛不打來?」

  我回應(yīng)道。

  「讓一個女生給男生打電話,這成何體統(tǒng)?」

  「欸對,妳什麼時候變成女生了?」

  「人家一直都是女生好嗎?你慧根差喔看不出來?」

  「不好意思,真看不出來。到底哪個女生會在田裡打滾?」

  「你眼前不就一個嗎?」

  「強(qiáng)詞奪理……是說,妳怎麼在這?」

  確認(rèn)了身份以後,那也只能接受了眼前的女孩就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雛田。不過雛田四年前就搬去東京了才對,現(xiàn)在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我們這裡也不是什麼觀光地,說她是來度假也不對吧?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就回家而已啊。」

  「咦?」

  雛田開始說她這四年的經(jīng)過。

  四年前,因?yàn)槔习止ぷ鞯年P(guān)係,全家搬到東京去住了。不敢相信,他老爸是個碼農(nóng),雖然白天跟我們在田裡幹活,但晚上其實(shí)都靠著電腦遠(yuǎn)端幫公司解決問題。之所以還留在這爛鄉(xiāng)下,其實(shí)只是為了照顧年邁的老媽,也就是雛田的奶奶。不過老媽往生以後,就沒有繼續(xù)留在這爛鄉(xiāng)下的理由了。他把田交給我們附近的鄰居照顧後,就帶著全家跑去東京討生活了,說東京機(jī)會比較多什麼的。

  因?yàn)槔习衷趶V告公司上班,所以雛田也接觸了很多電子娛樂產(chǎn)業(yè)的知識。生為獨(dú)生女的她,也想要做點(diǎn)什麼,於是就開始當(dāng)起了 VTuber,以介紹自己故鄉(xiāng)——北海道的特產(chǎn)為主,就這樣頻道經(jīng)營了兩年。

  「欸靠,雛雪(Hinayuki)的中之人就是妳喔?,難怪聽著總覺得耳熟。」

  「你很木頭欸,我叫雛田深雪(Hinada Miyuki),中間挖掉不就是雛雪嗎?你都不打電話來,我只能用這種方法找你啊,結(jié)果你都不回應(yīng),唉……」

  雛田說著的同時,用樹枝在地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雛田深雪」。雖然發(fā)音相同,但跟我印象中的「三之」簡直是天壤之別。

  「說是同音啦,但漢字又不一樣,誰會想到啊?再說我印象中的雛田三之是男生!」

  「你就不奇怪我的名字嗎?哪有男生叫 miyuki 的啦?」

  「有啊,妳啊。」

  雛田說,之前之所以用「三之」這個漢字,只是因?yàn)闉榱撕脤憽.吘箤πW(xué)生而言,深雪兩個字都太難了。然而長大以後,大家叫著叫著都習(xí)慣了,其實(shí)根本也沒在管漢字,於是就忽略掉了。

  「所以妳回來幹嘛?」

  如果雛田老爸在東京發(fā)展的好好的,那麼其實(shí)也沒必要回北海道這裡。這裡是故鄉(xiāng),四年沒回來了,回來度個假似乎也還好吧。

  然而事實(shí)超乎我的想像——她老爸被裁員了,只好又回家種田,於是全家就又搬回來了。

  「不景氣啊,房東每年漲房租,東京實(shí)在有夠難討生活。廣告公司的競爭也有夠激烈的,老爸公司的經(jīng)營好像有問題,為了減少損失一直在裁員,果然裁到我們頭上啦,唉……」

  「呵,至少在這裡種田永遠(yuǎn)不會餓死對吧?」

  「反正你會養(yǎng)我。」

  「蛤?」

  雛田說了個莫名其妙的話。就算妳是女生,為什麼我要養(yǎng)妳?妳家又不是沒有田,想吃飯就自己種!

  雖說是久違的重逢,但倒也沒什麼特別的話想說。畢竟這裡就只是個普通的窮鄉(xiāng)僻壤,每年都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是有什麼新東西能講?倒是雛田跑去東京四年,她那的故事就像是滔滔江水一樣說個沒完,聽得我都累了。

  不好,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休息時間了。再繼續(xù)陪雛田聊天下去,我這田恐怕要弄不完啦。得在被罵之前趕快弄好才行。



  令和五年八月,水蜜桃採收完了,可以休息一陣子了。今天不下田,一早我就趴在電腦桌上吹電扇看廢片。

  「龍矢,出來玩吧!」

  我房間門突然被打開,對我來說這已經(jīng)很稀鬆平常了。農(nóng)村嘛,小鬼互相跑去鄰居家裡也是常有的事,就算現(xiàn)在長大了,把鄰居家當(dāng)自己家這種事依然見怪不怪。

  「雛田喔,都幾歲人了還出去玩?」

  「深雪啦!」

  「靠,很丟臉欸。妳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三之了,要我直接叫女生的名字……」

  「有什麼關(guān)係?走啦,出來玩啦,天氣超好的!」

  雛田拉著我往屋外走,我才發(fā)現(xiàn),雛田的手原來這麼細(xì),以前都沒注意到的說。



  我們騎著腳踏車穿越田野,往市區(qū)移動。這幾年之間,咱家這裡還是一大片農(nóng)田,但幾公里外的市區(qū)明顯熱鬧了不少。

  「到了。怎樣?漂亮吧?」
  

  我們在一處公園停下來。我記得這裡以前還是荒地,究竟什麼時候變成如此綠意盎然的公園了呢?

  「深雪,我發(fā)現(xiàn)妳眼睛顏色變了欸。」

  她拉著我的同時,我有注意到她的眼睛。我印象中的「三之」,眼睛看起來就灰濛濛的,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現(xiàn)在則明顯亮了許多。

  「你注意到了啊?一百分喔!」

  「啥鬼?」

  原來雛田一直來煩我的理由之一,竟然是要我自行發(fā)現(xiàn)這種小細(xì)節(jié)……以前因?yàn)榻暤年P(guān)係,雛田一直有在戴隱形眼鏡。到了東京以後,因?yàn)樘闊┝司椭苯尤プ隽死咨洌赃@才是她眼睛本來的樣子。

  「這種小細(xì)節(jié),有這麼重要嗎?」

  「但你還是注意到了啊。」

  「那還不是因?yàn)槲覀儚男』煸谝黄鸬年P(guān)係?喔,好像有十幾年欸。」

  「差不多吧,不過我大概四、五年級左右才近視,你都沒注意到嗎?」

  「那麼久以前的事情誰知道啦!」

  我們沿著公園裡的步道走著,該說不愧是市區(qū)的公園,周圍人其實(shí)還不少。家裡需要添購日用品的時候,老爸也會載著我們來這採買,對這裡明明也不算陌生,但還真沒注意到這裡其實(shí)如此生氣勃勃。

  「龍矢。」

  「幹嘛?」

  「我們這樣並排著走,看起來是不是很像情侶啊?」

  「蛤?」

  「哈哈哈,開玩笑的,你還當(dāng)真喔。」

  「媽的,看來妳去東京玩回來還是一樣屁欸。」

  「我這叫表裡如一。」

  說一樣屁,其實(shí)雛田去了趟東京改變了不少,畢竟是十幾年的死黨,我還是看得出來的。至少不像以前那樣扭扭捏捏,個性看起來也積極了不少。至少,我有點(diǎn)招架不住。

  「龍矢,請我吃冰。」

  走著走著,我們經(jīng)過一整排攤販,這裡幾乎都是在賣冰,畢竟這種天氣,冰品最好賣了。

  「欸,為什麼?」

  「我?guī)愠鰜硗妫阏埼页砸恢П健!?/div>

  「屁啦!」

  雖然嘴裡說不要,但我還是幫雛田買了一支霜淇淋。物價啊物價,家裡附近的雜貨店雖然漲價了,但一支冰棒也才一百塊,這裡一支霜淇淋就要七百是在搶劫是不是?

  「請給我一支抹茶跟北海道牛奶混合口味,要加橄欖油。」「這樣是一千日圓。」「謝謝你。」

  結(jié)果在我買霜淇淋的時候,雛田也跑來買,而且還買特別高價的混合口味。

  「欸,你讓我請妳,結(jié)果妳自己跑來買是怎樣?」

  「你請我一支,我請你一支啊,有問題嗎?」

  說完,雛田就搶走我剛買的北海道牛奶口味的霜淇淋。

  「妳這樣我很難做人欸!」

  「怎麼說?」

  「我請妳七百的,妳請我一千的,這樣我不就變成小氣鬼了嗎?」

  「反正你本來就是。之前跟你要一支冰像是要你命似的。」

  「妳還在記仇!」

  我家也有養(yǎng)牛,牛奶我已經(jīng)喝到怕了。但做成霜淇淋就是經(jīng)典。然而雛田給我的這支,抹茶霜淇淋跟牛奶霜淇淋的混合,上面還淋上橄欖油,整個口味又是另一個層次了。這貨一千塊雖然不便宜,但感覺很棒。

  「這個好好吃喔。」

  「怎樣?驚訝吧?」

  「等等,為什麼妳一副神氣的樣子?」

  我對橄欖油不是很了解,壓根就沒想過要把橄欖油拿來淋霜淇淋。或者說,對我而言橄欖油就只是一般的烹飪油,根本不會想到拿來當(dāng)成食物直接吃。

  雛田表示,她是在東京時學(xué)到了這種吃法。因?yàn)閷?shí)在太驚艷了所以找了個藉口要我也嘗嘗看。真是用心良苦啊……

  「妳肚子餓不餓?」

  我問向雛田。

  「還好,怎麼了?」

  「走,我請妳吃拉麵。珍珠奶茶拉麵(Tapioca Ramen)。」

  「珍珠奶茶拉麵?好有趣!」

  果然如我所料的反應(yīng)。

  雛田既然去了東京四年,她一定知道所謂的珍珠奶茶(Tapioca Tea)。但是把這種東西做成拉麵,應(yīng)該是難以想像的吧?果然,就連雛田也沒見過。

  我?guī)щr田離開公園,騎著腳踏車到距離兩條街外的一條小巷裡,裡面有一張小小的招牌,上面寫著珍珠奶茶拉麵。但雖然叫做珍珠奶茶拉麵,但店裡的擺設(shè)就是很普通的拉麵店。

  看到招牌時,雛田很興奮。就坐後,雛田開始懷疑。而當(dāng)麵送上來時,雛田就馬上變臉。

  「這不就普通的叉燒拉麵嗎?哪來珍珠奶茶(Tapioca Tea)?」

  「我自始至終都沒說茶(Tea)吧?我只說珍珠奶茶拉麵(Tapioca Ramen)。」

  「哪妮?好像欸!可惡你騙我!」

  「我沒有騙妳喔,這家店主打的就是他們家的麵條是用樹薯粉(Tapioca)做的,也就是做珍珠奶茶的原料。」

  「的確,如果他用樹薯粉來做麵條的話確實(shí)有資格自稱珍珠奶茶拉麵……可惡,太大意了!」

  「哈哈哈,雖然想捉弄妳也是原因之一,不過這家麵條是真的好吃,特別有嚼勁,算是我的私藏名單之一。」

  我絕對不會說,因?yàn)槲抑耙脖弧刚渲槟滩枥I」這個名稱給騙到過所以才特別跑來吃。誰知道一吃成老主顧?雖然不會沒事就來,但要是想吃拉麵時,我總會想到這家。

  不得不說,這個老闆還滿厲害的。先用名稱吸你眼球,等你上當(dāng)後發(fā)現(xiàn)這東西是真的好吃,於是就跑不掉了。

  吃飽喝足後也黃昏了,是時候該回家了。

  沒想到市區(qū)這麼好玩。之前的我根本沒在這裡一次花這麼多錢過。

  「啊,好開心喔。龍矢,謝謝你啊,陪我瘋一整天。」

  雛田的家先到,她在家門口停了下來,然後向我道謝。

  「真謝我的話,就來幫我耕田啊!」

  「不要!」

  雛田扮了個鬼臉後,就躲回屋子裡了。

  之後,我獨(dú)自騎車回家。仔細(xì)想想,雛田這傢伙,其實(shí)長得還滿可愛的嘛!



  令和六年,十月。不愧是北海道的秋天,日夜溫差還滿大的。尤其晚上,不穿外套的話其實(shí)會冷。

  今天也是忙了一整天。幹農(nóng)活的哪有時間休息?天天都是上班日。白天那是一個炎熱,穿著短袖還能全身濕,但太陽還沒下山,驟降的氣溫就會讓人冷得想趕快躲回家裡。

  今天的飯桌上多了一個人。

  「唷,龍矢。」


  「妳來幹什麼?不對,妳穿成這樣是怎麼回事?」

  雛田穿著一身黑色的女僕裝,我還真不知道她有這種衣服。

  「這個啊,怎樣?可愛吧!」

  雛田在我面前轉(zhuǎn)了一圈。

  「可不可愛先放一邊,妳這時候穿成這樣跑進(jìn)男生家裡是想怎樣?」

  雛田一定是計畫好的,偏偏挑老爸老媽出門拍賣農(nóng)產(chǎn)的時候來。可惡,早知道我應(yīng)該鎖門的,不該仗著附近都熟人根本沒人會闖空門這點(diǎn)而疏忽了。

  「拜託,是伯母拜託我來的。他說放你一個人的話絕對又是泡麵度日,這樣超不健康。」

  「什麼鬼?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食物,幹嘛一定要吃泡麵?」

  但其實(shí)雛田說得對,我本來想打算泡麵泡一泡就算了。不過當(dāng)然,畢竟我家就是種田的,我們家廚房裡也有著吃不完的米跟蔬菜,不過生鮮肉類就比較缺了。

  「是這樣嗎?」

  雛田投以懷疑的目光。

  不過既然雛田說要做,那就看看她葫蘆裡賣什麼藥。於是我也坐在餐桌前,跟她倆人對視了好幾分鐘。

  「餒,深雪。」

  「怎麼啦,『親愛的』?」

  「靠夭啊,誰是『親愛的』啦!」

  「我們這樣坐在同一張餐桌前,不是很像新婚夫婦嗎?」

  「夢話睡著了再說啦……欸不是,妳說要來幫我弄吃,啊妳現(xiàn)在是在等什麼?」

  「我沒有呀。而且我也不會煮,你想吃我的難吃料理嗎?中毒不負(fù)責(zé)喔。」

  「欸妳不是說我媽讓妳來?」

  「對啊,但我沒說我要煮啊。伯母只說我不來的話你會只吃泡麵,為了避免你只吃泡麵,所以要我來。」

  媽的,又被拿捏了。的確,多一個人要吃飯的話,我就不好意思真的去泡泡麵了。老媽的意思就是,要我晚餐自理,但不準(zhǔn)吃泡麵,可惡……

  「那妳有得等了。」

  畢竟我本來就是打算吃泡麵的,現(xiàn)在要從洗米開始,這要沒半個小時當(dāng)然是不會好的。

  冰箱裡有青椒、馬鈴薯、花椰菜、洋蔥、胡蘿蔔。嗯……最簡單的話就是煮咖哩吧。咱們北海道的咖哩就是要給她加入蘋果跟牛奶,這對於不怎麼喜歡吃辣的我來說可是獨(dú)門配方。

  「喔,牛奶的香味。嗯……難道你在做白醬?原來龍矢也懂法餐?」

  「白妳個頭,咖哩啦。」

  「把牛奶倒進(jìn)去咖哩裡面熬?這什麼黑暗料理?」

  「才不黑暗好嗎?等等妳就知道什麼叫美味。」

  看著煮了差不多了,我拿來兩個盤子,盛上適量的飯跟咖哩後,四葉家自製的日式奶香甜咖哩飯就上桌了。這東東除了需要時間煮以外,幾乎沒什麼技術(shù)含量,反正所有食材切碎丟進(jìn)去煮熟就行,真正的懶人料理。

  「這奶香確實(shí)濃郁,但這顏色怎麼跟我想得不一樣?我以為顏色會更淺一點(diǎn)。」

  「喔齁,這是因?yàn)槲矣忻孛芪淦鬣浮!?br>

  我在咖哩裡面放入了黑巧克力,中和了牛奶的白色,這樣看起來就會比較像是普通的日式咖哩的顏色,而且除了奶香以外,還能在裡面產(chǎn)生一點(diǎn)點(diǎn)的苦味跟香味,而且還會有「回甘」的感覺,這是老媽的獨(dú)門秘方。

  「欸,看不出來欸!看起來雖然是很普通的咖哩,但這個完全不辣,香甜香甜的,層次感簡直不要太豐富。我覺得,這個給米其林來評分肯定有五星!」

  「米其林最多三星啦!拜託我一個沒離開過北海道的鄉(xiāng)巴佬都知道了,妳東京去假的喔?」

  「我這是稱讚你煮得好吃,你就不能老實(shí)點(diǎn)嗎?」

  「誰讓妳講話欠吐槽?」

  就不知道是餓了多久,我煮大概四人份左右的咖哩,竟然被吃得一乾二淨(jìng)。

  雛田說這鍋咖哩比她在東京吃過的都還要好吃許多。東京的咖哩不是超辣就是超甜,就是沒有這種又苦又甘又甜又香的超多層次咖哩。

  其實(shí)我也只是學(xué)老媽而已。我雖然不是不能吃辣,但就是不喜歡,所以從小就不怎麼喜歡咖哩。理論上嘛,咖哩畢竟不像是蔬菜這種為了健康不得不吃的東西,我不愛吃老媽別煮基本上就沒事了,但老媽不服輸?shù)膫€性,就一定要煮出一鍋我稱讚好吃的咖哩才肯罷休,於是才有了今天這鍋四葉家特製咖哩。

  最了不起的是,除了咖哩塊跟巧克力外,所有的東西不是我們家有種就是附近有人種,食材的取得唾手可得,隨時想吃就能重現(xiàn)。

  「啊,吃飽了……想睡覺了。」

  雛田町著肚子,半躺半坐在客廳的搖搖椅上。

  「妳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蹭飯的。」

  「真不害臊欸。」

  「哪裡哪裡,過獎了啦。」

  「我沒有在稱讚妳好嗎?」

  你家廚房裡有一個女僕,然而她不下廚,而是等著你餵飯。餵飽了以後也不收拾,就跑去客廳裡躺著休息,有沒有一種想要揍人的感覺?

  來者是客,雖然雛田只是來蹭飯的,但畢竟還是客人。她跑去休息而我負(fù)責(zé)收拾,其實(shí)並不奇怪。只是別穿著女僕裝啊!

  「深雪。」

  「怎麼啦?」

  「妳身為女僕卻不幹活,我身為主人卻在這邊打雜,這反了吧?」

  我邊洗盤子邊抱怨道。

  「說的也是。」雛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我旁邊陪我一起洗盤子。「我本來想說來幫你做做家務(wù)什麼的,所以才穿女僕裝過來,結(jié)果沒想到你比我還行。天哪,你的女子力比我還高是什麼情況?」

  面對女子力的這個說法,我無言以對。都什麼年代了還女子力,咱家這麼大片田,就老爸老媽跟我三個人要顧,大家不共同分擔(dān)的話最好做得完啦!

  說起來,雛田家不也一樣嗎?自從長輩往生以後,一樣就剩下三口啦,雖然現(xiàn)在田還是托給鄰居管,但你三口之家不大家分工,老媽是要做到死喔?

  結(jié)果一問之下還真的是老媽做到死……雛田阿姨辛苦妳了。

  「妳這樣不行啦!阿姨白天要種田晚上還要打點(diǎn)你們?nèi)移鹁幼黾沂拢家呀?jīng)是令和年了不要再把昭和那套價值觀帶過來好不好?」

  我對著雛田說教。

  「對不起喵。」

  雛田低下頭回應(yīng)道。

  「喵屁啊?」

  「對不起啦……」

  「不是跟我對不起,是跟阿姨對不起吧?」

  由於有雛田的幫忙,整理廚房的時間比預(yù)期的還短。



  整理完後,我把雛田趕回家去,就回房間去看我的臺了。

  看著看著覺得渴了,就到廚房去倒水喝。然而在走廊上時,卻聞到一股香味,這是薰衣草的味道。

  現(xiàn)在是十月,薰衣草季早就過了。這味道該不會是……
  

  「唉呀,在門口堵我洗澡?龍矢好色喔。」

  浴室的門突然打開,雛田圍著浴巾從裡面走了出來,我們就這樣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抱歉……不對,為什麼我要道歉?妳怎麼還在這裡?」

  這裡是我家,距離我趕雛田回去應(yīng)該差不多有一個小時了,再怎麼磨蹭也不應(yīng)該到現(xiàn)在都還在,甚至還在人家家裡洗起澡來。

  「今天我家裡沒人喔。」

  雛田說。

  「那又怎樣?」

  我回答道。

  「外面很冷。」

  「誰叫妳不帶外套?」

  「讓我過一夜啦!」

  「不——行——!妳給我滾回家去喔!」

  「小氣欸!」

  「馬的,妳衣服先穿好,這裡等我。」

  我回到房間拿了件大衣,這種防風(fēng)外套在這種天裡真的是神器。唉,真是受不了雛田,盡是給我添麻煩。

  我把大衣交給雛田,讓她穿上後,出門送她回家。真是的,就幾個田埂的距離而已也要人送,長大了反而沒辦法獨(dú)立了是不是?

  外面是真的涼,雖然這點(diǎn)溫度我還受得了,不過可以的話我也想穿大衣。可惜我的那件現(xiàn)在在雛田身上,我也只能忍著了。

  這種天氣騎車就太冷了,不過我們需要光源,所以還是去牽腳踏車,點(diǎn)著車燈當(dāng)照明。畢竟這種田間小路晚上幾乎是沒有路燈的。

  幾個田埂的距離,真的走路個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沒有很遠(yuǎn)。

  「唉,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雛田說。

  「別說得好像永遠(yuǎn)見不到面似的,我家就在那邊而已好嗎?」

  畢竟家裡的燈還點(diǎn)著,遠(yuǎn)遠(yuǎn)的都看得到。

  「唉,家裡沒人,寂寞。」

  雛田又說。

  「關(guān)我屁事,都已經(jīng)讓妳蹭飯了,妳今天就好好看家。都幾歲人了還怕一個人住喔?」

  「唉,可惜……」

  雛田轉(zhuǎn)身把腳踏車停好,然後關(guān)掉車燈準(zhǔn)備進(jìn)屋。

  「欸,大衣還我啊!」

  我說。

  「什麼?你拋棄人家,現(xiàn)在連人家身上的衣服都要奪走?天哪怎麼有這種人?」

  「這大衣本來就是我的吧!」

  「你一定是想要蹭我的體香,你回去一定會聞著我穿過的大衣自慰吧?」

  「我勸妳最好在我還沒生氣之前把大衣還我喔!」

  氣溫越來越低了,我分辨不出來我是氣到發(fā)抖還是冷到發(fā)抖。

  「好啦,晚安,龍矢。」

  也許是讀懂了空氣,雛田收起玩鬧的態(tài)度,將大衣脫下來還我。

  我趕緊套上大衣,上面還留有雛田的體溫跟薰衣草的香氣,這還真的有點(diǎn)讓人小弟弟錯亂。

  「晚安啦。」

  為了避免在雛田面前露餡,我跨上了腳踏車,全力衝了回去。



  令和七年,六月。梅雨的日子。

  種田哪有在跟你管天氣的?只要不是大風(fēng)大雨到會釀災(zāi)的,我們都嘛風(fēng)雨無阻。偶爾想放個假?等收成後休耕的時間就能大放特放了,但正常時間就是得上班。

  「龍——矢——」

  我朝聲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雛田淋著雨,濕漉漉地跑過來。

  「怎麼突然下起雨來啦?剛剛明明太陽還超大的啊!」

  雛田抱怨道。

  「這不是很正常嗎?拜託,如果一直不下雨,咱田要怎麼種啊?妳真的是北海道人嗎?」

  「早不下雨晚不下雨,挑我來找你玩的時候下雨欸!」

  「最近每天都下雨好不好?」

  「不管,我淋濕了,你要陪我玩。」

  「種田啦,別添亂。我今天要是不把這些雜草除乾淨(jìng),這場雨過後明天草長更多,到時工作量增加不講,咱家的菜還長差了就麻煩了。」

  我不管雛田的要求,繼續(xù)拔著田埂裡的雜草。

  看著我專心的樣子,雛田似乎也知道我工作的重要性。她沒有再任性地干擾我,而是跟著我彎下腰來一起拔草。

  「這草不知道能不能吃?」

  雛田說。

  「能吃是能吃,但是不好吃。拿去餵牛牛都不吃,如果種得出好吃的菜,為什麼要吃雜草?」

  「好可惜喔,如果很好吃的話該有多好?」

  「很好吃的話就不會是雜草,而是會被大量種植了吧?」

  「有道理……」

  冒雨工作還是相當(dāng)辛苦的,還好沒有打雷。安全起見,一旦打雷,那不論如何都得工作丟著先回家躲躲了,否則萬一遭到雷擊那不是鬧著玩的。

  雛田的衣服全黏在身上了,把她的身材嶄露得一覽無疑。

  不對,我到底在想什麼啊?六根清淨(jìng),六根清淨(jìng)……

  「啊!我踩到蝸牛了……對不起……」

  雛田突然叫了一聲,我還以為怎麼了,結(jié)果只是這種小事。

  「踩到就踩到啦,不如說幹得好!這東西會吃作物,是害蟲。」

  對農(nóng)夫而言,蝸牛就是該死。然而咱家的田採用有機(jī)種植不灑藥,蝸牛這種東西實(shí)在防不勝防,好在因?yàn)橛袡C(jī)認(rèn)證的關(guān)係我家的農(nóng)產(chǎn)品價格比市面上的都好,但也因?yàn)楫a(chǎn)量都被這些害蟲弄?dú)Я艘话耄詠K沒有比較賺錢。

  「蝸牛的命也是命啊,你怎麼這樣說?」

  「誰叫它不吃雜草吃菜葉?它如果吃雜草不吃菜葉我就愛死它了。」

  「真現(xiàn)實(shí)。」

  「沒辦法,我現(xiàn)在是現(xiàn)實(shí)的大人了。」

  雨下著完全沒有停的跡象,田埂裡已經(jīng)淹水了,雖然還不至於把蔬菜泡爛,但在這些或著水的泥巴地裡很難行動,而且雜草會更難拔。

  要命的是,天空閃了一下。

  「深雪,今天到這裡就好,快回家!」

  「咦?雜草不是還沒拔完嗎?」

  「打雷了,安全起見,別待在田裡。」

  我話說到一半,一發(fā)轟隆聲響徹雲(yún)霄。從我看到閃光開始,大概只過了十多秒,換句話說,這雷距離只有幾公里,不算太遠(yuǎn)。

  當(dāng)然,我也是丟著手上的工作,就往家裡跑去。畢竟安全最重要。

  「欸?等等啊……」

  我又看到了閃光,這一次的雷鳴特別響,而且不到五秒就到了,距離相當(dāng)近。雖然很急,但在雨中跑步阻力特別大,還要小心滑倒,實(shí)在沒辦法跑得很快。

  我好不容易跑到家門口的屋簷下,轉(zhuǎn)頭一看,雛田沒有回家,而是跟了過來。

  那個傻白甜……

  「哈、哈……我就說,等等我齁!」

  雛田隨後也到了我家屋簷下。

  「我不是叫妳趕快回家嗎?妳跑過來做什麼?」

  「你家比較近齁!既然開始打雷了,當(dāng)然是找近的地方躲啊!呼……」

  雛田的判斷是對的,儘管距離沒有差很多,但控制風(fēng)險這種事情,從來就不是差多少的問題。

  「真受不了,進(jìn)來吧。」

  既然雛田都來了,外面又在打雷不好外出,當(dāng)然也只好請人先進(jìn)來坐了。

  「打擾了。」



  進(jìn)到屋內(nèi),老爸老媽也一樣淋了一身濕。大家都是因?yàn)榇蚶锥坏貌粫和9ぷ鳎榷慊丶已e避雨。

  「深雪也來啦?先擦乾再說。這邊還有熱茶可以暖身。」

  老爸拿了毛巾給雛田擦,同時老媽也把泡好了的熱茶端出來。

  「謝謝伯父伯母。」

  我也把身體稍微擦乾,然後回房間換套衣服。這些被打濕的就丟在洗衣籃裡,等等準(zhǔn)備餵給洗衣機(jī)。

  「龍矢,你也拿套衣服給人換。人家濕成這樣,萬一感冒怎麼辦?」

  老媽說。

  「不用不用,我擦乾就好,謝謝伯母關(guān)心。」

  雛田客氣道。

  「我哪有適合的衣服可以給她穿啊?」

  我講的也是事實(shí),我怎麼可能有女裝?

  「重點(diǎn)是心意好嗎?你實(shí)在有夠不會做人。」

  老媽說完就直接闖進(jìn)我房間,不久後,拿了 T 恤跟短褲出來。確實(shí),這種東西好像沒有很明顯的分男女的問題。

  不過雖然老媽拿著換洗的衣服出來,但總不可能要雛田在這裡換吧?

  「深雪,要不妳去洗個澡吧?等等就換龍矢的這套,換下來的衣服我先幫妳烘乾,這樣妳晚點(diǎn)才好換回去。」

  老媽提議道,而雛田竟然也同意了。

  等雛田進(jìn)了浴室,老媽也收走了雛田的衣服,拿到洗衣間裡去烘。

  「龍矢,你知道閃電為什麼叫『稻妻』嗎?」

  在客廳裡休息的這段時間,老爸突然問我個問題。為什麼閃電要叫「稻妻」,因?yàn)槊慨?dāng)秋天打雷閃電過後,稻子也會開始結(jié)穗的關(guān)係。而且雷打得越厲害,稻穗就越飽滿,因此就像是打雷讓稻子懷孕一樣。這點(diǎn)呢,身為日本的農(nóng)民應(yīng)該是常識,所以我當(dāng)然也知道。

  雖然說按照這個邏輯,閃電應(yīng)該是「稻夫」吧?

  「不錯,看來你有成為農(nóng)家子弟的資格。」

  老爸說。

  「我一直都是好嗎?」

  我吐槽道。

  「所以說,你是不是也該找個對象了?」

  老爸接著說。

  「誰會嫁給個住在北海道鄉(xiāng)下的農(nóng)夫啊?要錢沒錢要車沒車要不動產(chǎn)沒不動產(chǎn),生活超不方便的!」

  「哪會?明明眼前就一個。」

  「深雪喔?不行啦。」

  「會嗎?我看她滿喜歡你的啊。拜託,除了深雪以外,誰還會要你啊?你還不好好把握?」

  「我已經(jīng)做好單身終老的覺悟了。」

  「齁,你這是不想給老爸抱孫了對吧?你這不肖子。」

  我跟老爸聊著,突然傳來薰衣草的香味。接著,老媽跟雛田一起走進(jìn)客廳。

  「深雪,你覺得我家龍矢怎樣?」

  老媽說。

  「大喜歡!」

  雛田笑著回答,這下?lián)Q我尷尬了。

  「考慮嫁給我家沒出息的兒子嗎?」

  老媽接著問。

  「樂意之至!」

  雛田亦不假思索地回答。

  「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要逃避嗎?笨兒子!」

  老爸這時突然插進(jìn)來講,這時機(jī)掌握之好,根本是套好招的吧?

  「可是我們哪來的錢?結(jié)婚要花錢啊!」

  我做著最後的無畏掙扎。

  「放心,我們家還有積蓄,是不多啦,但讓你們到札幌買棟房子都還夠。如果覺得家裡太小,要搬出去也都安心啦。家裡的田,我跟老媽會處理的。」

  看來老爸老媽早就想把我跟雛田送做堆了。到頭來我才是被拿捏得死死的那一個。

  老爸說的沒錯,以我的條件,雛田大概是唯一的選項了。如果放走了雛田,我就真的要單身終老了。不過,正因?yàn)閯?wù)農(nóng)這件事很沒有未來,既無聊又賺不了大錢,如果讓雛田嫁進(jìn)來,對她來說未免也太辛苦了。就是不想讓她跟我受苦,所以我才不想跟雛田結(jié)婚……

  「爸爸、媽媽儘管放心,我會跟龍矢一起生一打孩子,到時候家裡的田就不怕沒人照顧了!」

  「生一打?開玩笑嗎?養(yǎng)得起嗎?而且我還沒說要娶妳。」

  「那我今天就不走了,到你開口同意為止。」

  「什麼?」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我又再次被雛田勒索了。

  「龍矢,人家深雪已經(jīng)等你兩年了,你是不是男人啊你!」

  老爸也開始對我情緒勒索了。

  「姆……好啦……」

  我沒得選,只能答應(yīng)。

  「我愛你,老公!」

  聽到我同意後,雛田就抱了上來。等等,我們還沒結(jié)婚啊!

  「喔喔!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得趕快打電話通知雛田先生才行。」老媽拿起了手機(jī)開始撥號,隨後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著。「雛田先生也同意了,還說等等要來我們家開慶祝會。嗯,該煮什麼好呢?」

  老媽說著,就哼著歌跑去廚房忙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不能虧待人家哈!」

  老爸說。

  「我的人權(quán)呢?」

  看來這件事沒有轉(zhuǎn)圜的餘地了。就跟流傳說的一樣,打雷稻子就會結(jié)穗。我呢則是打個雷就多了個未婚妻,唉……



  令和七年,十二月。年關(guān)將至,也是咱家休耕的時期。同時,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坐飛機(jī)的日子。人生第一次離開北海道,不過還是沒能離開日本的國門。目的地是沖繩,日本的最南端。即使現(xiàn)在是十二月,白天溫度也能保持在二十幾度,對我一個北海道人來說,這哪門子冬天?

  來這不為他的,就是為了迎娶我美麗的未婚妻——雛田深雪。等等婚禮過後,她就是四葉深雪了。

  雛田家早我們幾天飛到?jīng)_繩,因此我好一陣子沒見到深雪了。明明之前好幾年不見都沒什麼感覺,現(xiàn)在只是幾天不見而已心裡就慌得要命。


  婚禮的準(zhǔn)備對我保密到家,除了時間以外我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典禮開始之前,新人在教堂門外準(zhǔn)備時,我才看到深雪現(xiàn)在的樣子。我本來以為是白無垢的,結(jié)果是白紗。雖說跟預(yù)期的不一樣,不過深雪的美麗是無庸置疑的。

  「怎樣?」

  深雪問我道。

  「很適合妳。」

  我回答她。

  「什麼嘛,這什麼小並感的發(fā)言?」

  「這叫做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瞧你害羞的樣子。」

  「我很緊張齁……!」

  深雪的嘴唇貼了上來,讓我嚇了一跳,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甚至連一旁的工作人員也嚇了一跳。

  「冷靜下來了嗎?」

  深雪這樣問我。說冷靜?我心跳反而更快了。

  「啊,我不管了啦。」

  我只是在掩飾自己的害羞而已。

  「真沒耐心欸……時間差不多了,等等開門,記得牽著我走進(jìn)去。」

  「我知道啦,妳別踩到裙襬跌倒才是真的。」

  「我要是真跌倒,你要記得抱住我啊!」

  「妳別強(qiáng)人所難了唄。」

  隨後,教堂的門開了。我牽著深雪的手,一面接受著觀禮賓客們的祝福,一面踏過整路的紅毯,來道牧師面前。

  「四葉龍矢,你願意接受雛田深雪成為你的妻子,不論風(fēng)雨、不論疾病痛苦,都永遠(yuǎn)保持衷心,愛護(hù)她、安慰她、呵護(hù)她嗎?」

  「我願意。」

  「雛田深雪,妳願意接受四葉龍矢成為妳的丈夫,不論喜怒哀樂,不論歡樂憂愁,都永遠(yuǎn)保持忠誠,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嗎?」

  「我不願意!」

  深雪的發(fā)言瞬間讓全場凍結(jié)。

  「我永遠(yuǎn)都要跟龍矢在一起,即使死亡都不能將我們分開!我就是這麼這麼這麼的愛龍矢,我相信死神一定都不忍心拆散我們。」

  深雪接著說。該說她粗神經(jīng)嗎?我敢說這發(fā)言絕對是她臨時起意的。不只我被嚇了一跳,甚至牧師也被嚇到了。不過話都講這麼白了,這應(yīng)該算是完美度過了吧?

  接著交換戒指,接吻,灑花等等環(huán)節(jié),就照著教堂的安排進(jìn)行。全部弄完以後,太陽也差不多快下山了。雖然這裡是沖繩,但晚上的海風(fēng)還是會冷的,畢竟已經(jīng)入冬了。



  今晚特別不一樣。

  我們跟飯店多訂了一間房間,為什麼呢?因?yàn)槌跻狗蚱抟克?/div>



  「上次這樣肩並肩睡覺是什麼時候?」

  深雪問。

  「我忘了欸……國小的時候吧?」

  「我也忘了。不過我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喜歡你了。」

  「說得那麼曖昧。」

  「餒,你很睏嗎?」

  深雪問。

  「算算時間,我平常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吧。不過今天可能興奮過頭了,現(xiàn)在還沒什麼睡意。」

  確實(shí),農(nóng)家通常天還沒亮就要起床,因此沒有熬夜的本錢。

  「那,我們的初夜?」

  「欸?現(xiàn)在嗎?」

  「不然呢?不把握時間的話,我怎麼幫你生一打孩子啊?」

  「饒了我吧……」



  就這樣,我與深雪夜戰(zhàn)到清晨。隔天我們倆都只能拖著沒睡飽的身體去搭飛機(jī),大人嘴上不說,心裡大概清楚得很。

  「年輕真好呢」

  深雪的爸爸說。

  「看來我們馬上就有孫子可以抱了。」

  老爸應(yīng)和道。

  雖然是各聊各的,但很顯然是講給我們聽的。只是,整晚沒睡的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老公,到了叫我,我睡一下……」

  深雪坐在我旁邊,撒嬌說道。

  「我也想睡覺啊……」

  不過我沒辦法答應(yīng)深雪,因?yàn)槲乙矒尾蛔×恕?/div>

  「睡吧,到了爸會叫你們的……」

  聽到老爸這麼說,我的眼皮就不爭氣地落下了。之後的,我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後記】

今天七夕,
來點(diǎn)戀愛故事。
說是戀愛,
其實(shí)是倒貼(咦?

13000 字,
大概花掉七、八個小時吧,
斷斷續(xù)續(xù)寫的,
花了一個星期左右。
最近開始研究 SDXL,
跟之前用很習(xí)慣的 SD1.5 比起來差在哪裡嘛亞夜說不清楚,
不過很明顯的感受是更吃顯卡了(暈
難道又要花錢組電腦了嗎?

四葉龍矢(Yotsuba Tatsuya)
雛田三之、雛田深雪(Hinada Miyuki)
為什麼女主一開始要裝男的?
沒為什麼就是爽。
名字捏他魔劣的司波兄妹,
沒有特別的意涵。

珍珠奶茶拉麵(タピオカラーメン)是真有其物,
之前日本在瘋臺灣珍奶的時侯推出的,
不過就是個噱頭,
具體怎樣不好說,
但光想就不會想吃。
但在那個珍奶風(fēng)潮的時侯確實(shí)也有店家推出樹薯麵條,
樹薯粉就是タピオカ,
就是珍珠的原料,
這個是比較正常的應(yīng)用。
其實(shí)樹薯粉也就是植物澱粉的一種,
做麵條本身也沒什麼問題,
樹薯麵條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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