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語錄
神說:「有一說一。」
魔說:「加油添醋。」
「童子傑,你就不能早一點通過試煉嗎?」與巴蛇等人分開後,童子傑的心中總是徘徊著雪曼這句指責的話語,久久無法逝去。
雖說子傑心中也明白,雪曼只是心疼唐蛇君的遭遇,以致於出言責難自己,但真正的原因也是在童子傑的內(nèi)心中,還真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內(nèi)心也是不斷地問自己,如果自己能早個幾分鐘,或是幾小時通過巴蛇的試煉,唐蛇君興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就算自己和雪曼礙於身份不便出手,至少還有巴蛇啊,有著上古輩份的巴蛇,再怎麼樣也罩得住吧?
只是,人生最缺少的就是「預言」和「後悔藥」,前者一堆人在販售,但從來沒有真品;後者則是永遠售罄,有錢也買不到。
「這叫有心算無心,是我失算了。傻傻地以為大夥同屬一蛇妖一族,應該不會對自己人下手。」巴蛇慨然說到。
「能在背後捅你一刀的,永遠是你最信任的自己人。」
「自己人?」子傑的感嘆沒想到引來唐峮嫂的尷尬冷笑,「王錦部從來沒把我們唐蛇部當成自己人,不同於王錦部,我們唐蛇部也是略懂使毒,更重要的是,我們天生就具有抵擋鹽水的能力,以致於在他們眼中,我們唐蛇部就是異類,進而一直想把我們趕出『黃頷旗』。」
「沒事就是族群多樣性;有事就是非我族類」。雪曼的俏臉上,閃過一絲絲的無奈,體貼的小蛛立刻伸手輕握雪曼的玉手,讓雪曼感受到一陣溫暖,轉(zhuǎn)而對小蛛投以微笑,以安小蛛之心。
「說到底,還是選邊的問題。」
巴蛇的臨別之語,不斷在雪曼、子傑兩人的腦內(nèi)迴盪,像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和嘲笑著兩人試圖安撫、拉攏妖精一族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似的。
「啊……,我現(xiàn)在很想扁人。」
與巴蛇等人分開後,雪曼、子傑和小蛛三人再次乘坐著仙鶴重返神門。一路上兩人一妖都深陷在哀傷的氛圍裡,不發(fā)一語,直到童子傑的豪氣吶喊。
「別再亂了啦你。」
「可是、可是,小曼,我真得忍不下這口氣,唐蛇君不該……。」
「你這個大笨蛋。」
面對子傑的任性,雪曼也是火氣上湧,竟然直接破口大罵童子傑,讓與雪曼同乘仙鶴的小蛛,反被嚇到瞪大雙眼,大氣都不敢吐一聲。
「你就不能理解,為何巴蛇拒絕你復仇的要求嗎?」
「我……我……知道,只是小曼妳不覺得這樣很憋屈嗎?」
面對子傑的反駁,雪曼其實也是認同,畢竟打自妖精年會開始,大到神門;小到自己個人,像是陷入一種莫名的迷霧之中,處處受制、處處挨打,但除了挨打之外,還真是只能憋屈以對。
「我又何償不想把蛇睿姬痛扁一頓,只是這一打,那接下來就是『惡意螺旋』了。」
巴蛇無奈的神情和語氣,再次迴盪再雪曼的心中,讓雪曼想要回應子傑的話也硬生生地吞了回去,默默望向子傑之後,又默默地低頭不語。
「好啦、好啦,我……我會乖乖的啦。」
「啊,我終於懂了。」
一直默默陪伴雪曼的小蛛,沒來由地冒出這句話。雖然是暫時制止了子傑與雪曼之間的爭擾,但也讓子傑與雪曼兩人呆愣在現(xiàn)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小蛛這句話,只能瞪大雙眼看著若有其事的小蛛。
「懂了什麼……嗎?」子傑率先打破這個尷尬的氛圍。
「魅豔首領(lǐng)講的那句話。」
看著小蛛依舊天真爛漫,若有其事的神情,童子傑也只好繼續(xù)捨命配淑女了。「魅豔大姐大說了什麼話?」
「這就是要當好人的代價。」
好、人、的、代、價,最簡單的五個字,然後從單純天真的小蛛口中說出,反而更有威力,每個字都衝擊著子傑與雪曼,仿彿這五個字就能完美地詮釋為什麼他們就必需吞下去的憋屈。
「看樣子,魅豔也受了很多委屈嘍?」
「雪曼姐姐,妳不知道,首領(lǐng)她啊……。」
拜小蛛這神來之語,讓子傑與雪曼之間的小矛盾得以化解,更轉(zhuǎn)移了雪曼的注意力,兩個小妮子滔滔不絕地談起魅豔的委屈和不滿,完全忘了在兩人身後,還有一個童子傑,一人默默地騎著仙鶴。
「好人的代價。」童子傑小聲地覆誦這句話,然後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一抹微笑,淡淡地說到:「如果這就是當好人的代價,那是否當個壞蛋會比較輕鬆呢!」
打自雪曼和小蛛聊起魅豔正式成為第一任妖選首領(lǐng)後的種種經(jīng)歷之後,童子傑就索性躺平在仙鶴的背上,狀似小眠般,靜靜地聽著,小蛛以口若懸河般地態(tài)度陳述,魅豔好幾次都在盛怒之下,動起狠意,想以力量、以天絲鎧甲的威名直接輾壓族內(nèi)的反對意見,但最終還是選擇遵守與雪曼的承諾,默默地承受所謂的「好人的代價」,與蛛妖長老們妥協(xié)。
最讓童子傑覺得好笑的是,若非雪曼更改制度,廢除天絲鎧甲的指定世襲,改為選舉制。不然所謂的蛛妖族長老群,應該也是唯唯諾諾地服從魅豔,一如果去的魅影一樣,怎麼可能敢對著魅豔拍桌叫囂。更意想不到的是,魅豔會選擇吞忍,任憑著蛛妖族上上下下的指責,想著想著童子傑都不經(jīng)意地笑了起來。
「雪曼姐姐,妳可千萬別告訴魅豔首領(lǐng),不然……不然……。」
「放心,雪曼不是那種人,她啊,左耳進右耳出,放一萬個心吧。」
「結(jié)果,最辛苦的是妳,魅豔沒處發(fā)洩的怒火,全往妳身上倒了。」
面對雪曼的關(guān)懷和稱讚,小蛛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沒有啦,最辛苦還是魅豔首領(lǐng),她……。」
「她真得是一個好人,不對,是一個好妖。」童子傑看似突兀的插嘴,卻意外地下了一個最好的註解,讓雪曼與小蛛兩人紛紛對子傑投以欣賞的眼神。
嘎嘎鶴鳴,提醒三人,終點站神門已經(jīng)到了。三人才意識到時間就在雪曼與小蛛兩姝以魅豔為主的談天中流逝了。
「雪曼,匯報的工作就交給妳們了。」
童子傑留下這句話後,連和仙鶴道別的動作都不作,就一人默默地離開,留下錯愕和不解的雪曼和小蛛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