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看。這裡的景色滿不錯。」莉娜指住眼前的雪山,像觀光客那樣。
「對,但記得穿好外套。你的魔法師長裙無肩的,不要冷壞身子。」
我繞到她前面,為她整理外套。她的外套淺藍色,只有半身,而且邊緣上繡滿棉花般的毛球,可愛而高貴。她沒有扣上鈕扣,讓小部分的上半球外露。
「看看你們,像極一對愛鳥。如果我什麼都不懂,我真的會誤以為你們是來渡蜜月。」卡比道。
「你真的這樣想?」我問。
「你們在幽靈谷的時候,已經在放閃了。你們糖黏豆似的,別人這樣想,一點也不奇怪。」
「嗚??」
莉娜聽到卡比的話後,身子拉遠我少許。她臉色逐變成桃紅,避開我的眼睛,但仍然無法掩蓋她害羞的心情。
現在回想起,我和莉娜的關係,已經開始了差不多一年。
我和她是由去年十月開始有接觸。我和她原本遙不可及,卻因為魔法拉上關係。我們在暴走的列車上,正式開始了關係,然後是占卜師的預言,最後一起撐過了末日。從前,我覺得她是高貴的千金,但與她經歷許多後,我才發現她和一般少女差不多,而且很有少女心。
「天啊,你們真的會讓人看到妒忌。」納魯西斯道。
我隱約看見他的頭,冒出一團亂煙。
「你妒忌?你還記得上一次你妒忌的時候,差點毀了我們?」我回應。
「大家,專注任務。我們有任務在身,不是來觀光旅遊的。」
「是的,肥龍哥。」艾爾回應。
肥龍.辛格,魔法管理局的人員。我們之前在暴走火車和惡夢獸的事件上共事過。今天,他是陪同我們去偵查位於艾哈山脈上的天空鎮。
魔法世界終於團結起來,正式討伐黑之巫師。亨利國王和阿貝爾向我們解釋了他們的計劃。他們的第一步,是要在天空鎮設立據點。據情報指,山脈內的魔力流動很奇怪,因此亨利請求我們去調查。另一方面,阿貝爾也想要另一個小隊,去收集瑪瑙哈之湖附近的絕望之霧。
因為需要同時進行兩項任務,所以阿貝爾將我們分成兩組人。我、莉娜、光光、卡比、小雪、納魯西斯、艾爾和肥龍,會去艾哈山脈調查;越峯、潘朵拉、阿波羅、別西卜和亞絲莉,則去收絕望之霧。
我們初到艾哈山脈的時候,發現環境有點像阿爾卑斯山。山腳下是小草原和森林,山腰有比較乾燥的短草和一點點的雪,最後山頂被染成一層白色。實在很難想像,如此優美和充滿畫意的地方,背後被黑之巫師弄到烏煙瘴氣。
現在,我們已經走到山腰,距離天空鎮不遠。附近空中一人,連一隻小動物也沒有。登山過程很順利,但順利到令人不舒服,身上的皮毛,也因此而變直。
「小雪,有感覺到奇怪的魔力嗎?」肥龍問。
小雪站著,皺起眉頭。
「很難說。這裡的魔力流動很奇怪。各種元素的魔力在無序地流動,而且時大時小,很難下定論。」
「光弟弟,你怎麼了?一直都不説話。」
艾爾在逗光光說話。然而,他不發一言,連臉上也失去了以前天真和單純的笑容。
「??光弟弟?」
「唔?啊,艾爾。」他過了幾秒,才意識到艾爾在跟他說話。
卡比跳到光光的頭上,摸摸他的額頭。
「你不舒服?你最近好像沒什麼活力。」
「我可以,或許我太累。」
「要我送你下山嗎?接下來不知道會遇上什麼。」肥龍關心。
「我可以繼續。我們很快就到天空鎮,對不對?」
光光向我們微笑,並走到最前面,繼續前行。
他的笑容,是勉強掛上來,叫我們不要擔心的。
自從海難回來後,我幾乎沒有見過光光笑。我覺得,可能是因為黑之巫師來得太突然,令他不能好好發揮。此前,我們清了一波骷髏海盜,抗衡住希迪,他是在選我們最虛弱的時候發動攻勢,使我們全軍覆沒。
我們十個人,包括別西卜,連同四顆元素寶石,合起來也不夠黑之巫師打。
是單純真的缺乏魔力,還是即使全力抵抗也不足以抗衡?
……
我明白為什麼大家都怕他了。他單是存在本身,便已經可以震憾人最脆弱的部分。
此時,一隻柔軟的手按住我的掌心。
「我們也出發吧,艾倫。我們不能讓小孩子站在最前。」
莉娜溫柔的笑容,使我回到現實。
她說得對。光光仍然是一位十三歲的少年,不能讓他站太前。再者,整個魔法世界也在支持我們。我們不是獨自面對黑之巫師的,我們能做的,就是保護光光。
我向她點頭:
「嗯!我們繼續上山。」
* * *
已經走了半小時,山上吹起了風。雖然我們全體有穿外套,但保暖的效果開始不太明顯。
「很冷……」艾爾在流鼻水。
「艾爾,抹一抹你的鼻子。很噁心。」小雪彈開了一點。
「外套幾天前在魔法帝國買的,可能功效上不是給登山用的。」我說道。
「但是我買了一件跟我裙子很相配的外套。我還是很高興。」莉娜燦笑。
「你喜歡就好。」見到莉娜高興,我也很高興。
我們都是自己出錢,買自己的外套,唯獨莉娜的,是我出錢買給她,就當是我給她的小小心意。
「差不多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肥龍提示。
路的兩邊,開始出現一堆古代石埤和石柱,引領我們進入一片神秘土地。幾片白雲,點綴在藍天之上,繪出了寧靜。
我們沿著曲折的山路,爬上了不少石級後,終於看到了一個石拱門。拱門後面,是一個以石、木和稻草建成的小鎮。鎮由一條大路貫穿,並向兩邊伸出分支,連接住以各種材料建成的房子。木和稻草看起來普通,但石屋的形狀看起來好像好像寶箱一樣。每個石屋屋頂都填上了五彩繽紛的顏色,猶如許多不同顏色的寶箱堆在一起。路的兩側有狹窄的人造河流,把附近山頭的水引入村落中,也給予人整齊、有系統的感覺。除了石屋以外,還有一個迷你牧場,養著不少的畜牧,有雞、有牛、有羊,還有不少在農場中常見的動物都在。
路的盡頭,是一座石神殿。神殿兩層高,表面有點粗陋,比較像是平日看到的教堂。神殿的牆壁上,刻上了翅膀和星星,象徵著他們的神明帶給了自由和希望。
我們抬頭看石拱門。石拱門上,有一顆圓柱形的石頭,圓形表面向村外和村內,而且刻上了一顆八角星。
「是這裡了。這裡就是天空鎮。」肥龍道。
「天空鎮,是魔法世界海拔最高的小鎮,人口只有一百多人。人們最主要依靠種植為生。最近的時期,青年都會選擇離開這裡,找尋更好的發展機會,所以現在這裡,基本上就只剩下老人、小孩,以及幾十位成人。」小雪介紹。
「雖然是搬了出去,但人也太少了吧?路上都是雜草和雪,好像沒什麼人打埋。」卡比道。
的確,前面明明是大路,但路面上還是有雪,路兩邊的草也異常地長。再者,外面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這裡可能被黑之巫師佔領了,大家小心一點,」肥龍說道:「我們分頭看看房子內有沒有人。」
我們依照肥龍的指示,開始調查這裡的房子。
這裡,真是靜到令人不舒服……
我停在其中一間木屋前,敲了敲門。
「不好意思,有人在嗎?」
「……」
沒有反應。
我到窗口看看,卻發現窗都被木板封住了。
我從木板之間的空隙,瞄進屋內。屋內沒有開燈,但隱約看到裡面是有整齊的傢俱,不像是廢棄的房屋。
「……不要開……」
裡面傳出了細小的聲音。屋內明顯有人,但我聽不出裡面的內容,屋內的人看來不願意開門。
沒辦法了。
我轉頭,光光和卡比正好在調查旁邊的石房子。
或許,這是我跟他好好談一下的機會。
「光光,你那邊怎樣?」我主動走過去。
「我剛剛到而已。」光光回應。
「我們看了看對面的房子,屋內沒有反應。」卡比說明。
「我剛才那間也是。」我說道。
「……」
「……光光,最近沒事嗎?」我問他。
「我很好。」他回答。
「真的?你今天精神有點恍惚。」
「是的。如果我有事,我會告訴你。」
完全打開不了話題。
光光敲門。等了幾秒,沒有反應。
「唔……我們去下一間。」卡比提議。
「吚呀——」
我們想轉身離開時,門開了一線縫。縫後面,有一位老人在盯著我們。她不發一語,單純在看著我們,使我們心裡發寒。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住在這裡?」我問她。
「……是。」老人的說話無力。
「請問這裡最近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光光追問。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光光。
「……婆婆?」卡比再問。
「小朋友,我勸你快點離開。」
「啊?」我們對她的話感到突然。
「在艾兒發現你之前,快點走。」
她說畢後,便關上了門。
「等等!」
我再次敲門,但她沒再開門。
「啊啊——」
鎮的另一邊,傳來了女孩的尖叫聲。我們猛烈轉頭,發現有幾位成人,扯住四位小孩子的頭髮,將他們拉入神殿中。我們見狀,於是馬上走過去看個究竟。孩子的叫聲,也吸引了莉娜她們的注意。最後,我們所有人都聚集到神殿前面。
「孫女,乖。你一會便可以接受神明的祝福了。接受以後,你的內心便會永遠地舒服,再不會受到傷害。」一位婆婆拖住小女孩。
「我不要!我不要接受祝福!」小女孩哭住在求。
納魯西斯忍不住,強行從婆婆手上搶去小女孩。
「你們在做什麼?她不是說了不要的嗎?」納魯西斯叫道。
「這是神的旨意,不關你們的事!」婆婆回應,但她的眼睛很空白,毫無一點反光。
「這個神的旨意,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啊呀——神的旨意真的無比地美好。我們的領主聽到了神的福音,然後她將福音傳給我們。我們聽到之後,世界突然變得很美好,內心也不再痛、不再不舒服。」婆婆一邊說,一邊陶醉其中。
「唔……很奇怪……」卡比瞇起眼睛。
艾爾看看牠:「卡比先生,難道是……」
「沒錯,她的心靈被偷去了。」
「婆婆,你有接受所謂的祝福嗎?」肥龍問。
「當然啦——為什麼不接受?」婆婆繼續陶醉。
「是在哪裡接受的?」
「當然在神殿裡面啦,而且是由領主親自祝福的。」
我們互看對方,知道情況不妙。
下一秒,我們全都衝入神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