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少鋒、楊千帆和夏羽來到校門時,只見那裡聚集了許多學生,似乎有什麼騷動。
李少鋒頓時湧現不祥預感,按照以往經驗通常是有外人待在校門口,其中又以夏旖歌的可能性最高,當下加快腳步,越過人群卻看見一名身穿坦克背心與熱褲的金髮少女站在警衛室旁。她單手撐著平臺,一邊用手指轉著訪客證一邊笑嘻嘻地向滿臉尷尬的許廣淵攀談,正是雷歐娜。
「喲,老闆,好久不見了。」雷歐娜同樣看見李少鋒,立刻拋下許廣淵,走到他面前端詳地說:「我不曉得臺灣學校的放學時間,想說早點過來卻沒有看到你,幸好那位鳥窩頭的警衛大哥說你應該還在校內。沒想到你真是學生,這身制服看起來真不習慣。」
「確實幾天不見了。」李少鋒知道附近不少學生都想偷聽對話,低聲說。
「嗯……」雷歐娜蹙眉看了幾眼,突然伸手抓住李少鋒的制服衣襬,毫不猶豫地往上扯。肚腹頓時裸露在外。
「突然做什麼啊!」李少鋒急忙將制服拉回去,用眼角瞥向表情森冷的楊千帆和準備拿手機偷拍的夏羽,拽著雷歐娜走到警衛室旁邊。
「居然沒藏武器。武術家沒有類似魔兵那種能夠瞬間凝聚出武器的變化,遇襲會很麻煩吧……還是說藏在褲子裡面?」雷歐娜擺出作勢要扯掉褲子的姿勢,不解地問。
「咳!咳咳!」李少鋒急忙打斷那些不會出現在日常對話當中的詞彙,苦笑著說:「臺灣治安算是挺好的。真有什麼萬一,憑著武術也能夠應付。」
「是喔。」雷歐娜聳聳肩,將視線轉向楊夏兩人說:「沒想到老闆雙手捧花,真是艷福不淺。」
魔法師真的都很喜歡用成語和俗諺耶。李少鋒暗忖繼續讓她扯下去沒完沒了,乾脆地問:「有什麼事情嗎?」
「有說過會找殲滅軍拿現金吧,難得都來臺灣了,沒有見個面就離開也說不過去,話說老闆,麻煩先幫忙介紹一下。」雷歐娜偏頭望向夏楊兩人。
「我就不用了。」夏羽說。
「我可是還記得妳在最後把我強行扔進去。」雷歐娜瞇眼說。
「是嗎?」夏羽刻意裝傻地反問。
「這邊這位是楊千帆,我的師父。」李少鋒急忙介紹說。
「久仰大名,『狂犬』維洛妮卡?齊格勒的弟子。」雷歐娜笑著說。
「妳認識維洛妮卡師父嗎?」楊千帆冷淡地問。
「有朋友受過關照。」雷歐娜聳肩說。
這樣聽不太出來是有實際交情的關照,還是曾經大打出手的關照耶。李少鋒忐忑想到她們兩人在這裡打起來的情況,急忙說:「堵在校門口也不好,我們先換個地方吧。」
「當然,我也想要向工房長打聲招呼。」雷歐娜笑著說。
「請往這邊走喔。」夏羽適時插話,領著雷歐娜走向高中對面的工房公寓。
羽兒在這種時候很會看氣氛真是幫大忙了。李少鋒稍微放慢速度,壓低聲音問:「師父,為什麼一副不打算好好相處的態度啊?」
「這個是維洛妮卡師父的教誨。在遊歷世界的時候會遇到許多人,如果初次見面被看扁只會引來後續更多麻煩,與其到時候才展現實力揍回去,不如一開始就揍下去。」楊千帆理所當然地說。
李少鋒固然覺得一開始就揍下去也不太對,然而也沒有爭辯的意圖,繼續說:「雷歐娜小姐應該沒有惡意啦。」
「我家弟子在『蛇人的古王墓』受到關照,自然會好好招待。」楊千帆勾起嘴角說。
?
原本想要依照慣例請雷歐娜到會客室,然而她瞥了眼房間就表示那樣太過鄭重了,只好轉而前往交誼廳。雷歐娜毫不客氣地環顧一圈,當自己家似的逕自坐在單人沙發。
片桐總一郎隨即端著茶點,上前招待。李少鋒、楊千帆、夏羽坐在旁邊沙發,回答著雷歐娜的問題,大多是「臺中的景點是什麼?」、「最靠近的夜市是哪個?」、「有推薦什麼料理嗎?」等等,完全一副準備觀光的模樣。
片刻,燕子揹著書包走入交誼廳,瞥向毫不客氣吃著茶點的雷歐娜,皺眉問了一句「哪位?」,聽完介紹就默默坐到李少鋒旁邊,拿出手機打發時間,等待秦樓月從大學回來。
等到雷歐娜掃光第二份甜點,楊千帆才正色開口說:「聽說我的弟子在遊戲途中做出某些有失道義的行為。作為師父,在此正式賠罪。」
「哎呀,沒想到小狂犬比傳言還要平易近人。」雷歐娜難掩訝異地說。
「如果有任何條件都歡迎提出來。」楊千帆補充說。
李少鋒根據對於自家師父的瞭解,很快就理解到她打算趁現在處理好這件事情,如果雷歐娜提出的條件過於離譜,毫無疑問會打起來,當下急忙向另外兩人使眼色,不過夏羽忙著趁片桐總一郎端上第三盤點心時先偷吃幾片;燕子則是依然在滑手機,擺出事不關己的態度旁聽。
對此,雷歐娜不甚在意地說:「反正都已經順利破關,算了啦。」
「就此結束嗎?」楊千帆顯然也沒料到這個回答,蹙眉反問。
沒有打起來是好事,然而感覺有其他內情耶。李少鋒插話問:「真心話是什麼?」
「這個就是真心話啦。」雷歐娜聳肩說:「殲滅軍不只是委託金,還給了一柄冷型長刀作為額外報酬,地球製的外星兵器在英國超難買到的,黑市價格翻了數十倍,而且我也知道老闆不是壞人,一直糾結那件事情沒什麼意義,本次過來講個清楚,以免出現芥蒂。」
看來欠羊姊一個人情了。李少鋒暗自安心地說:「今後也請多多指教。」
「等等,公私分明所以先講清楚,今後接老闆的委託不僅沒有打折,而且還得加錢喔,畢竟感覺有幾條命也不夠死。全部怪罪到老闆頭上不太好,然而在『蛇人的古王墓』遇到沉眠者導致難度至少增加二十級,現在想來,沒死真的只是運氣好。」雷歐娜不堪回想地搖頭說。
這樣是婉轉被列為拒絕往來戶吧。李少鋒苦笑說:「獨眼商人又不是我殺的。」
「但是靠著老闆的感知真氣才會找到獨眼商人。」雷歐娜說。
「呃,說是這麼說啦……」李少鋒一時啞口無言。
「對吧。」雷歐娜攤手說。
至少看起來真的沒有介意了。李少鋒想著今後真要委託還是鄰近的黑虎優先,選擇雙頭鷲的機會不多,倒也沒有多說。
這個時候,秦樓月匆匆踏入交誼廳,由於已經在群組說明情況了,她立刻切換成工房長的神情,走到雷歐娜面前,微笑開口:「不好意思久等了,妳就是雙頭鷲的雷歐娜小姐吧。初次見面,我是工房長秦樓月。」
「久仰大名。雖然和『普利斯勒工房』沒有交情,也不曾見過愛德蒙?以薩?普利斯勒,不過廣義來講都是英國的隊伍,能夠見到他在臺灣的弟子也是某種緣分。」雷歐娜立即起身,伸手在熱褲擦去餅乾屑,笑著說。
愛德蒙?以薩?普利斯勒是英國籍的魔法師,也是在秦樓月小時候傳授她入門魔法迴路的師父,即使在那之後與秦樓月僅僅只有書信往來,依然是讓她得以魔武雙修並且開始研究十書的恩人。
李少鋒注意到雷歐娜刻意提起愛德蒙拉近距離,發揮同樣出身英國的優勢,顯然方才在校門與交誼廳的閒聊都只是鋪陳,過來見秦樓月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