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父皇
翌日，宮門前上演一齣精采的"鬧劇"，一個約略三歲的小男孩站在門衛前，攤開一幅畫卷，大聲問著門衛:「你們可知這畫卷上的姑娘是何人?」
這孩子自然是易容成男孩的夜夢姝，他仰頭望著兩個高大的男人，一臉認真的把畫著自己的捐軸遞向他們。男人一楞，捧過卷軸細細端詳，看了看卷軸，又將視線轉向夜夢姝，看著兩人相似的容貌，臉色瞬間蒼白:「見、見鬼啦!!!公主殿下，您好好的在陰間待著，別來找小人呀!!!」
「什麼公主?難道這畫卷上畫的是公主殿下?」夜夢姝看著六神無主的門衛，假裝疑惑道。
「是、是啊...公主殿下是在五天前突然去世的，只是畫師從未見過殿下的雙眼，是陛下讓他這樣畫的。或許公主殿下讓陛下想起淑妃娘娘了吧...」另一個門衛回道。
「我想要見陛下!你能幫我帶路麼?」夜夢姝讓語氣帶了點懇求，在外人看來像個無助的小孩，絕對的身高差也凸顯了他的弱勢。
「不行，陛下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可是...」
「不行，這是規矩。」
「陛下可能是姝兒的親爹啊!你們不讓人見爹爹!你們...討厭!」夜夢姝忽然把嗓音提高，大聲喊著，引得京城周邊商鋪的人們圍過來看起了熱鬧。
「小書兒!別鬧!」忽然人群中衝出個布衣少年，上前一把將小孩抱起，向門衛低頭道:「大哥，家裡小弟不懂事，讓您見笑了!」
「啊...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位兄弟不必如此。」
「多謝。哪天你不當值小弟請你一頓。」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眼看少年和門衛就要談妥，少年懷裡的小男孩掙扎著大喊:「欺負人!我只是想找親爹!只是問幾個問題而已!我想要見陛下!」
「小書兒!」少年愣了下後迅速反應過來，摀住男孩的嘴巴讓音量降下來。
「這位大哥...能否賣小弟一個面子，將畫卷呈給陛下?」
「這難辦了啊...」門衛沉吟一會，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要不這樣，我呈給咱們統領，讓上面的大人決定，如何?」
「如此甚好，多謝大哥。」少年拱手一禮，便帶著安靜下來的小男孩離去。
退朝後，辰皇夜滄瀾正批閱著像小山一樣堆疊著的奏摺，突然抬手揉了揉眉心。
「順德啊，之前夜夢姝那孩子死時朕是不是不該罷朝?」夜滄瀾嘴角帶著玩味的笑，目光撇向奏摺堆。
「咱家不敢妄議。」名叫德順的內侍低著頭，心裡暗暗苦笑。
"您和公主殿下的事我們這種小小的內侍怎麼敢多嘴啊..."
「陛下，影子求見。」夜滄瀾面前突然出現一個裹著黑袍、臉被面具覆蓋的人，聲音像男性，身子被黑袍罩著看不明確。
德順迅速朝辰皇一禮道:「咱家告退。」便飛快離開行宮。
夜滄瀾一直養著一群線人，其中的核心被稱作「影子」，只有辰皇能命令他們，他們也只忠於辰皇。
「陛下，臣是零號，有要事跟您彙報。」黑袍人單膝跪地，眼睛盯著地板。那是一雙平靜的毫無波瀾的墨色雙眸，再加上那毫無起伏的聲線使他像個莫得感情的機械。
「說。」辰皇的周身氣息在那個「零號」出現時瞬間改變，眼神銳利得和之前那個懶散批閱著奏摺的樣子判若兩人，暗藏著危險氣息的目光、認真嚴肅的表情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來了也不敢認。
「宮門前有個和五公主極其相似的男孩說要尋親，拿著五公主的畫像嚷嚷著要見陛下，這是那個男孩大概的樣子和他拿的畫像。」"零號"取出兩張畫卷遞給辰夜滄瀾，等待下一步指示。
「讓德順去找那個小孩帶他入宮。」
「是，微臣告退。」
漆著金漆的主位上，夜滄瀾的嘴角翹起，露出一抹玩味的淺笑。
"葉孟書啊...你會是夜夢姝嗎...有趣極了...."
得到夜滄瀾的命令後，德順備好了馬車帶上小順子出了宮，終於在一處老舊的房舍內找到夜夢姝，發現走出來的"男孩"有著一雙和前陣子過世的五公主一模一樣的瑰麗紫眼，只是這雙眼睛透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冷淡和強烈的警惕。
「找我何事?」夜夢姝緩緩眨了下眼，他再度對上內侍雙眼時，原本的冷淡感被恰到好處的藏了起來，看得內侍一陣感嘆:"不管這少年是不是陛下的兒子，他的敏感也和殿下們有的比，進入圈子肯定吃不了虧...."
「奴才是宮裡的人，在陛下身邊做事，代陛下請公子入宮面聖。」內侍鞠躬道。
「知道了。」夜夢姝轉身走回屋內，語調冷漠的回應道。
屋內，一身黑衣，年齡稍長的少年正收拾著包袱，看見夜夢姝進來，立刻問道:「殿下，宮裡來人了?」
「恩，做好準備，該說什麼你是知道的吧?夜大人?」夜夢姝咧嘴一笑，露出淺淺的梨渦和小虎牙，雙眼亮起自信的光芒。
「是，一切就緒，"七皇子"殿下。」玄夜恭敬道。
門外宦官似乎有些不耐，朝屋內探了探情況，正好遇上出來的兩人。
「公子，請上馬車。」那宦官躬身請夜夢姝二人上了停在民房外的馬車，夜夢姝眼裡透著壓抑著的好奇，臉上依舊平淡，他朝那宦官微微頷首便走上馬車，後面的玄夜緊緊跟著。
很快便到了皇宮，兩人下了車跟著宦官往宮內走去。
「兩位，咱家就送到這，陛下在等著了。」德順躬身後退開，給夜夢姝和玄夜讓出道路。
金鑾殿內，夜滄瀾坐在龍椅上俯視二人，看著他們行禮的動作，眼裡浮現一絲滿意。
「免禮平身。」夜滄瀾威聲說道。
「謝陛下。」夜夢姝二人直起身，目光依然看向地面。
「葉孟書，抬起頭來，讓朕看看是否真如朝野所說，你那雙眼睛和朕的女兒一樣。」
「是，陛下。」
夜夢姝抬起下巴直視夜滄瀾，一雙紫色眼眸瑰麗純淨的沒有雜質，像塊美玉，毫無瑕疵。夜滄瀾看著看著竟愣了好些時間，他的心神失守了一瞬，掉進回憶的漩渦。
他的愛妃也有著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眸。
「陛下?」
稚嫩的童音將夜滄瀾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眼前男童的身影先是和女兒重疊，又隱約看出他深深思念的戀兒的輪廓。
「戀兒...」夜滄瀾低喃著淑妃的名字，看著眼前和女兒重名又相貌極為相似的男童，低聲吩咐著恭敬站在臺階上的德順:「去拿金盆來，朕要滴血認親。」
德順匆匆離開後，夜滄瀾將視線落在依然低著頭的玄夜身上:「你叫什麼名字?和這孩子怎麼認識的?」
「回陛下的話，草民叫吳玄，母親是吳家村賣布的大娘，當時小書兒是被丟在吳家村門口，草民的母親不忍心才將他帶回家照顧，不久後有個自稱林嬤嬤的女人為了找小書兒來草民住的村裡，看到小書兒無恙後和草民的母親交代了幾句後便匆匆離開，草民是透過那個嬤嬤知道小書兒的名字，如果陛下需要知道細節請找草民的母親，三年前發生的事草民也記不太清了...」玄夜用壓抑著興奮的語氣速度飛快的講完了和夜夢姝商量好的臺詞。
不待夜滄瀾多想，德順已經抱著盆子回到了階梯下。
「陛下，您要的金盆。」
夜滄瀾抽出匕首往指尖劃出一道傷痕，將血滴進裝有藥液的盆中，又指使德順從夜夢姝的指尖取血，同樣滴入金盆中。
看著像渲染一樣慢慢融合的血滴，夜夢姝其實不覺得意外。
「果然...」夜滄瀾低聲感嘆後立刻表現出威嚴神情，轉向德順，龍袍袖子一揮，道:「擬旨!今朕蒙天恩德，尋回小兒，應大赦天下，另將夜孟書列入辰皇室族譜，是為，辰國七皇子。」
「諾。」德順行禮後接旨退下，準備找人傳旨去。
擬完聖旨，夜滄瀾又將目光轉向夜夢姝:「小七，七日後，辦個歸宗大典，在那之前，先住在你母妃的宮殿。」
「是，陛下。」夜夢姝乖巧應道，隨後歪了歪頭，試探性的喚了一聲:「父皇?」
「好、好，果然是朕的好兒子，快下去休息吧。」
夜夢姝咧嘴一笑，裝出開心的模樣，語調輕快道:「是!父皇!嘻嘻!書兒也是有爹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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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晚，沒有後記ㄠ~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