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走在前頭,白色裘衣攏在她略顯豐滿的身上,明顯地勾勒出纖細的腰肢,柔滑的裙擺隨著扭動的腰身在膝邊擺盪。
後方的金煌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沒有絲毫波動,淡淡地開口詢問:「銀月約妳在這麼遠的地方見面?」
前方傳來一聲輕笑,白皎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著。
「若是以玄魄大人的宅邸位置來說,這裡確實有些遠了,但這個地方......金煌大人應該也還算熟悉吧?」白皎用純真的聲音說著。
剛才金煌的注意力全放在白皎身上,她這一說,金煌才打量起周圍的這片樹林,此時白皎的聲音再次從前方傳來。
「啊,我忘了呢......」白皎突然回頭朝他嬌俏一笑,媚聲說道:「雖然這個地方對我跟銀月而言,還算頗具意義,但是於金煌大人而言,卻是個傷心之地呢......」
金煌微微蹙眉,在白皎的提醒下,他已經認出了這片樹林。
「銀月竟然......約在這裡?」他努力壓制著情緒,不讓自己失控。
白皎回頭給了他一個無辜的眼神:「我也不知道呀!或許,金煌大人待會可以自己問問他?」
金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卻只換來她一聲笑。
隨著越深入這片樹林,他心中的回憶也逐漸清晰起來。白皎先前的那一番話就像是一把利錐,適時地在他心上敲了出一條裂縫,打破他堆砌多年的冷靜。
當年......
僅僅只是回憶起開頭,就讓他渾身一冷,手指不住地顫抖,金煌迅速閉上眼,打算平靜一下紊亂的心緒,但已經浮現在心頭的那抹血色,卻如何也擦不掉。
再次睜眼時,眼前的白狐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僅如此,就在這短短一眨眼的時間裡,周遭的森林竟已全數被籠罩在濃密的白霧之中,金煌立即停下了腳步,擺出戒備的姿態,開始警戒周圍的情況。
濃霧遮去了視野,也弄亂了氣味,金煌很快察覺到附近有其他的存在,但是無法分辨出究竟是不是白皎。
忽然,眼角餘光閃過一抹黑影,他立刻轉頭看過去,下一刻,一條獸影挾帶著渾身狂亂的氣息貼到他身上,他只來得及抬起手臂,就被撲倒在地。
強勁的衝擊力道在地上留下一條拖曳痕跡,金煌忍著手臂上的痛楚,定睛看向壓在他身上的那條獸影,對方此刻正死死咬住他的手臂,眼底一片腥紅,面容扭曲猙獰。
殷紅的血液順流而下,塵封的記憶不受壓抑地洶湧而出,最終化作了一個名字。
「......銀月。」
當年銀月成功破壞了兩大狐族的聯姻,在族裡立下大功,再加上狼族族長的承諾,在銀月回到狼族之後不久,他與墨依就成婚了。
金煌面帶微笑地祝福,他為她們的婚禮致詞,獻上了珍藏已久的禮物。看著墨依眉間藏不住的幸福,金煌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雖然自己的感情永遠不會得到回應,但他卻願意守護這份墨依想要的未來。
金煌以為只要自己藏好這份想法,墨依就會永遠的幸福下去。
他卻開始注意到,銀月總是會在墨依面前走神;銀月總是會到後山的樹林裡獨自吹著短笛;銀月總是會憂傷的看向狐族的方向。
心裡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但他卻一直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
直到那一天......
金煌的內心有點慌亂,總覺得似乎要發生什麼令人不安的事情,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試圖撫平那裡的躁動。
他看向銀月常去吹笛的樹林,不安感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擔心驅使著他的腳步,他開始在森林間快速跳躍,朝那個方向狂奔。
遠遠地,一頭黑狼躺在地上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
金煌臉上失去了冷靜,他露出慌亂的表情,朝那具黑影撲了過去。
「怎麼會......」
黑狼胸口被掏出一個大洞,裡面的妖丹已經不翼而飛。
金煌抱著黑狼已經沒有溫度的身體,悲痛得仰天長嘯,他不懂......明明昨天,墨依還開心的說要一起去賞花,為什麼現在卻......
他顫抖著抱起黑狼,眼中出現一道金光。
面前出現了兩具躺在地上的軀體,一具狐貍、一具黑狼。
然後,銀月走到黑狼的軀體前,蹲下掏出了黑狼的妖丹,再將妖丹送進了狐貍的嘴裡。
金煌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包括狐貍變成白皎後與銀月對話,然後離去......接著銀月追了上去......
他低下頭,溫柔地看向黑狼,輕輕地抱著黑狼,走向月湖邊,那個他們約好要去賞花的地方。
埋葬了黑狼後,金煌想找銀月問一句為什麼,卻沒找到銀月,最後他在一棵樹下,看到一隻渾身是傷的黑色幼虎。
「我會盡全力讓你成為百獸之王,而你將來只需要替我做一件事。」
他抱起這隻因為毛色不同而被驅逐的幼虎,輕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