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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丘之貉

小山不是山 | 2024-07-04 20:38:37 | 巴幣 2 | 人氣 45

咚!咚!咚!咚!咚!咚!...
府衙前登聞鼓敲的震天價響,擊鼓的少婦面容消瘦,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緊緊包裹在婦人懷裡,露出一雙水靈眼睛,安靜看著自己的母親汗流浹背的模樣,涔涔的汗水滴落到嬰兒的臉上,順著酒窩流入女嬰嘴角,鹹苦的汗水雖難入嚥,但久未沾水的小嘴唇,彷彿久旱逢甘霖,不停地舔動自己的嘴唇。
「賊娘子,在這潑什麼野...老子前腳剛要親到翠雲閣紅牌,後腳就被妳這廝給壞事,看我不把妳皮剝了,俺還不是妳老子...」看守登聞鼓的官吏聽到鼓聲,此時醉醺醺地蹣跚走來,旁邊的小伺還不時攙扶著,才勉強不讓主子跌倒。
「格老子的....」剛開口,一見衙前除了申冤擊鼓的少婦,還滿滿站著圍觀的群眾,才要繼續開罵的鼓官,看到眼前景像,便立刻換了一副模樣,正聲詢問婦人:「這位大姐莫不知擊鼓規定,無論是何事擊鼓,都須向鼓官申請,如今念妳孤身一人,襁褓中還有一孩兒,咱家姑且通融,望妳心懷感恩,今後切勿再犯。」鼓吏說罷環顧四周,似乎等著圍觀百姓的贊許,等了一會不見任何反應,便吆喝小伺,還不拿紙筆來,通報大人,便興沖沖往內走去,留著少婦和看戲的百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升堂!威武!
「犯人何在?」
「稟大人,有一婦人在外擊鼓許久,現在還在衙前跪著不起,鼓官大人還未安排入衙歇等,是否要傳婦人到側廳等候?」補快宋騏明知有人鳴冤擊鼓,雖為補快之首,無奈衙內門第府深,新官大人上任不久,還不知為人如何,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自保原則下,只能被動地等待命令。
「哦!快傳婦人,另外外頭是在喧鬧什麼?」
「稟大人,是圍觀百姓在外談論擊鼓案,加上鼓官大人....」
「鼓官?怎麼了嗎?」
「是鼓官大人渾身酒氣,衝著婦人胡口大罵,鼓官大人現在正在內堂休息,要請鼓官大人出來答問嗎?」
「正好,也一併把婦人和圍觀百姓傳入衙內。」
「遵命!」宋騏第一次聽到知府大人竟然要開放百姓旁觀審案,心裡雖驚訝卻也想看看這新任知府到底能不能壓一壓這鼓官吏的銳氣。

「來者何人?有何冤案要報?」知府不急不徐緩緩問道婦人。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群眾瞬間安靜,等待婦人開口。
「稟大人,范婦為城外西北鵝口村人,家裡經營鵝隻買賣,夫家張武平時在風口做做生意,咱家的鹹水鵝遠近馳名,官人也是老實巴交,卻不知何地來的一群山匪,不僅要脅咱要交什麼來食費,也就是咱家賣多少鵝肉來多少客人,都得按數上納銀兩,咱官人氣不過,和咱家弟兄商量想給那群山匪苦頭嚐嚐,結果...結果...咱家官人和兄弟隔天在山壑被人發現,都斷氣了....」少婦說著便泣不成聲,連帶懷裡的女嬰也被母親悲切的哭聲感染,跟著一起哇哇大哭,頓時間衙堂上炸成一鍋,你一言我一語雜沓討論著。
「肅靜!肅靜!」知府眼看壓不住現場群眾,眼色往宋騏一使,宋騏心領神會,將手中衙杖往地上鏗擲兩聲,兩旁的衙役跟著不停敲擊手上木杖,同時異口同聲地喊著「威~武~」,現場再次鴉雀無聲。
「本官即刻命人前去調查,王子酉、秦統聽令。」
「下屬在!」
「前去調查清楚鵝口村命案,並將擾亂的山匪逮捕歸案。」
「屬下遵命。」
宋騏原以為知府大人會派他前去調查勦匪,好不容易有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結果卻安排同他一起到府赴任的隨從,心裡著實不是滋味,不過眼下確實覺得這事有蹊蹺,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鼓官!」
「下官在!」
「今日有民婦擊鼓申冤,你當時人可在現場!?」
「稟報知府大人,下官在現場,是該民婦不說明來意,執意強奪下官保管的擊棍,為免傷及襁褓中的嬰兒,且下官明白大人海慈天下,苦民所苦,愛民如己,遂讓婦人擊鼓申冤,下官未按規定,自知有錯,請知府大人責罰!」
「你亦知繫在民心,然規定是規定,無規矩不足以成方圓,念你知過改過,本官罰你捐奉一月俸給,望你能知所警惕。」
「下官叩謝知府大人。」
看戲的群眾這時爆出一聲好,大伙紛紛對著新任知府讚頌起來,惹得知府大人也跟著眾人笑了起來,說著好了好了,都退下吧,便來到少婦面前。
少婦經過幾日的奔走早已蓬頭垢面,卻也掩不住那瓜子臉,柳眉尖、櫻桃小嘴還有那雙會笑的眼睛;只見知府大人看了看少婦又瞧了瞧襁褓中的嬰孩,向少婦點了點頭,轉身向旁邊的師爺說了些話,便回到後堂歇息。
這時身著黃衫的黃雙從人群中走向少婦,說著:「范姐姐身體還行嗎?」
「謝謝妹妹的關心,不礙事的,謝謝妳的餅和水...」少婦說著眼眶又開始打轉。
「沒得事」黃雙說罷又拿出一塊米餅給范小妹,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不禁是又憐又愛。
「咳咳」先前和知府大人交耳過的師爺,看兩人熱絡談著,便向兩人一揖說道:「知府大人吩咐下屬好生安頓范婦母女安全和起居,等案情水落石出再派人將范婦母女平安送回,不知同行的朋友如何稱呼?」
「在下黃雙,你只管顧好我姐姐就是了,我姐姐有個什麼皮毛損失,我唯你是問!」說罷頭一轉,逕自往外走去。
「那是妳親妹妹?!」師爺哭笑不得的問著。
「師爺別誤會,是之前曾經來店的客人,今天又巧遇在街上,她見我孤身一人來,女兒又乏照顧,便替我照顧了一會。」
「既然如此,那便隨我安排。」說完便領著范婦前往後面廂房安住。
一夜無話。

「大哥,你說這些山匪不是應該住在山裡嗎?你帶我來這裡是做什麼?」終聞半信半疑的問著。
「你懂匪子還是我懂匪子?!你說匪子是男的女的?」
「男的」
「那男的最喜歡什麼?」
「喜歡金銀材寶?」
「不對,再猜!」
「喜歡打抱不平,浪跡天涯...」
「你個瓜娃子,我上次看你看黃雙妮子眼睛都快看凸了,你還在跟我牛頭馬嘴。」
終聞聽到老平提到黃雙,耳面一紅竟說不出話來。
「傻小子,被我說中心事了吧。」老平又開始賊笑賊笑起來。
「沒那回事,三妹人好做事心細,這次要不是她要求,我才不要跟你來這裡呢。」
兩人說完便被一位濃妝艷抹的老鴇牽著,熱情地從每間房門逛起,不過無論老鴇如何彈動她的三寸之舌,老平還是一副死了老婆的臉,拚命搖著頭,倒是終聞一副幸災樂禍看著老平的樣子,看的老鴇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一聲豹子通殺!老平突地眼神一亮,遂拉著老鴇尋聲往一個小房間走去。
只見房間內密密麻麻站滿人,一張方桌除了莊家之外,還有另外三組人馬,除了莊家側面的兩位客人因為戴著簑帽看不清輪廓外,餘下兩組一人面容清臞,身形瘦長,直挺挺的像個竹竿,另一個則滿臉愁苦,似乎今天的手氣並不太好。
「下好離手!」莊家賣力吆喝著,苦臉滿面的老哥率先押小,竹竿男子看了看他便將手上所有銀兩押大,似乎看準他這個衰神今天肯定吃不了果子,而神秘的雙人客則將手上的全部銀兩壓往三個四點上面,正當大家都屏氣凝神等待莊家開盅時,老平突然一聲「等等」,利索地從懷裡掏出兩錠亮晃晃的金元寶,往三個六點上用力一押,喊道開。
莊家被老平突如其來的氣勢驚懾,呆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一旁的老鴇此刻更是目露柔光無限嫵媚地看著老平。
「開,三個六,豹子,殺」莊家開出後,表情不可置信地呆了一會,露出難堪的表情望向老平又看往神秘雙客。
哇啊~~,老鴇看著賭盅內開出三個六,瞬間炸開,情不自禁地緊抱著老平又哭又笑,老平則咧著嘴笑著不語看著莊家,看得莊家一臉賠笑道:「客倌好手氣!好手氣!」便把全部的銀兩賠給了老平。
這場突然的豪賭此刻落下帷幕,原先的三組賭客輸的灰頭土臉,神秘雙客中其中一人向莊家說了些話便轉身往另一個房間走去,隨後莊家向旁邊的夥計吩咐幾句,便往神秘雙客的房間走去。

「事情辦得如何?」神秘雙客裡其中較為壯碩的男子壓低聲音詢問著。
「事情都已經辦妥,大人可以放心,只是今天被那老頭攪局,平白無故損失了幾百兩銀子,晚些時候下屬再找人討回來。」
「你要知道這件事上面很重視,出不得任何亂子,如果這件事有第三人知道,那就自提腦袋去見法王吧。」
「下屬知道,下屬必然遵命。」莊家說罷,又從懷內取出銀票說道:「這是這月的來客錢,還請大人點納。」
「你點清楚即可,若有少三更自有人來取你人頭。」說完神秘雙客便離開賭坊,徒留莊家一人在旁哈腰點頭。

「老鴇,酒快給我再上,雞屁股鵝屁股也給我備的滿滿當當,另外把那些乏人問津的,長的不像話的通通給我帶上,老平我今天心情特好,我要重重有賞,哈哈哈哈。」說完老平又一口花生米一口酒嘟噥嘟噥喝著。
終聞不曉得老平在玩什麼把戲,只是看他平時窮酸樣,在賭坊竟能拿出兩錠金元寶,眼都不眨一下就隨便押,倒也真是藝高人膽大,不過終聞那知那兩錠金元寶還是黃雙給的,老平的隨手一押也並非胡亂作為,若非勁力剛好,要把原本的四點翻成六也不是人人都做的到。
「來囉!姑娘們,快給我好生伺候!」語音剛落,老鴇領著一眾女將進入房間,只見十個姑娘九個壯,剩下的那個已經無法用壯來形容,兩個老平還抵不上這位姑娘的重量,看到此時此景,終聞只差沒吐出來,倒是老平一副開心無所謂的樣子,一邊喊著「來來來,今兒誰能灌醉老平,老平重重有賞。」遂將一盤盤的雞屁股鵝屁股通通推給她們吃,還不忘替她們斟酒夾菜,好像老平才是伺候的奴才。
這些姑娘都是從大山裡被拐騙來的,因為長相不出眾,體重倒嚇人,平時也幾乎沒人敢光顧,今天好不容易來個主子,又是雞屁股鵝屁股的無限吃,吃膩糟糠的她們,何曾想過也會有如此的光景呢!不由得心裡酸澀,好幾個吃著吃著就哭了出來。
老平見狀以為是雞屁股餿了,便趕忙塞了一塊入口咀嚼,發覺味道沒變,心想是否吃不夠,剛要喊老鴇再來十盤,只聽見一聲嬌柔的「謝謝恩公」,原來是那位連老平和終聞加再一起都還差遠的姑娘出聲替姐妹們感謝。
「小女番兒,是從燕山被帶來此地的,這裡的姐妹也都是來自各地,我們有的是被拐騙,有的是家人欠債不得已賣身,今天我們終於知道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說著說著番兒也跟著哭了起來。
「莫急,莫哭,妳們一邊吃一邊跟我說說妳們是怎樣被帶來這的。」老平好生安慰著她們。
於是,眾位姑娘便一五一十地將她們是如何被騙以及如何帶到這,向終聞和老平說個一清二楚。
等大家都說完之後,老平和終聞才驚覺原來這裡是個大賊窩,這裡只是整個賊窩的冰山一角,要如何辦起真的是莫明莫楚、毫無頭緒,最擔心的是如果打草驚蛇,漏了最大的頭,反而成了更大的隱患。
正思索間,一陣破門聲打破了終聞和老平的思緒,只見賭坊莊家帶了一眾打手,面目猙獰對著終聞等呲牙笑著:「瓜娃子,好會享受阿,只怕你們今後再也無福消受了。」說完手勢一揮,眾打手便揮舞著利器砍殺過來。
「莫傷無辜!」老平對著終聞說了一聲,抄起桌上吃剩的雞屁骨頭,往打手臉上招呼,瞬間就打傷五名打手眼睛,惹得他們哇哇大叫、跪地哭喊,老平順勢往他們身旁竄出,一溜煙就不見人影;終聞明白老平意思,怕在屋裡打鬥會殃及無辜,便也迎著打手奔去,一人一拳快如閃電,把幾個打手的鼻樑打斷,痛得他們眼冒金星分不清東西南北。
賭坊莊家何曾看過如此身手的人,原本仗勢人多可以把這一老一少贏的銀子留下,如今卻被打個落花流水,真的是情何以堪。
「莊家,還追嗎~~」其中一名打手畏怯地問著。
「追你個老祖宗,人都跑了還追個熊」莊家正沒好氣的訓斥那名打手,誰知臉頰一疼,嘴內的牙根斷了好幾個,好不容易回過神,往地上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錠銀元寶,上面寫著銀貨兩訖,遠遠聽到老平說著謝謝招待。莊家這才明白過來,這是老平給的酒肉錢。拿起那錠沉甸甸銀子,莊家不免感慨要是再往上一點,自己今天說不定就要交待在這裡了,便吩咐餘下打手,把受傷的帶回療傷,自己則備馬去盛平堂求援。

諾大廳堂上,兩邊牆面上依序題寫著【匡濟生靈流水活】、【勤王續命止戈殺】正中間的匾幅橫題著【盛世太平】四個大字,盛世太平底下一張檀木龍虎椅,上面坐著一個年過不惑的男子,臉上的剛毅看得出此人久經沙場飽含風霜,年紀輕輕就能掌握盛世堂,可見其能力必定不俗。
「仇堂主,這是近期從各地尋覓而來的人才,請堂主過目。」賭坊莊家說著便將來人一一帶上讓盛世堂堂主仇三看,其中竟然有番兒以及眾多女子在內,也有不少身材精壯皮膚黝黑,明顯是農村莊稼人,只是不明白這些人到底為何被抓來此地,其目的又為何?
「很好,都帶下安置。」
「是!」賭坊帶來的人,不一會功夫就讓盛世堂的人帶走,仇三一旁的左右手,竟是當時大街上意圖強擄黃雙的白馬主人,只聽仇三說道:「黑風你去處理賭坊李莊主的事情,白常妳去通知幫主有新貢品。」
「屬下遵命。」黑風白常各自領命後,便剩仇三和軍師何信在堂內商討事情。

「稟大人,經下屬調查,鵝口村周圍山頭並無山匪出沒,范婦所言夫家山店與娘家鵝場目前亦有人居住經營,訪察鄰里所言,似乎與范婦之言有所出入。」
「師爺和宋補快怎麼看這件事?」知府大人聽聞兩名隨從的說明後,眉頭一皺遂轉頭詢問師爺和宋騏。
「卑職認為范婦刁鑽蠻橫,先前鼓官大人就曾吃過她的虧,如不是知府大人清鑒,鼓官大人恐不明就理地被坑害還不知。」
「屬下認為事有蹊蹺,依屬下為任補快多年,確實少聽說有山匪為亂,不過邊疆近年多戰亂,流民四起,或許為流民所為亦不無可能。」
知府大人見兩人也沒有一個定論,想想這一對母女倒也孤苦伶仃,略一沉思便回答:「這件事確實棘手,如少婦所言虛假則自當從嚴處置,如所言字句確鑿,則又恐汙衊好人,這樣吧,讓為官親自帶其回鄉一探虛實,便知真偽。」
「大人體恤蒼天百姓,實為百姓之福阿。」眾人見知府如此般說,也跟著附和起來。

經過連日奔波,知府大人一行人輕車駕馬地來到鵝口村口,看著從小生活到大的村子,范婦不免有些近鄉情怯,特別自從受知府大人照顧後,范婦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彷彿一切都像是做夢般,先是家裡突遇災禍,現今又得遇知府大人的幫助,眼看今日或許就能替丈夫和兄弟報仇血恨,對知府大人的感念心更增加許多。
正快要接近范婦夫家經營的山店時,卻突然冒出一群頭戴簑帽,手持大刀的大漢,不由分說地將知府一眾人等包圍住,這次微服出巡知府大人只帶隨從王子酉、秦統和補快宋騏以及幾名小廝,說實話真的能打的只有他的隨從和宋騏,很快地幾名小廝便被砍倒在地,只剩宋騏和隨從苦苦支撐著,過沒多久,宋騏等人也負傷累累,秦統見知府大人性命恐有虞,便請宋騏護送知府大人和范婦走,與王子酉兩人打算用命脫住盜賊。
待逃了幾十里路,一臉驚恐的三人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為免夜長夢多,宋騏提議繼續趕回城內,以免惡人追上,知府和范婦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兇殺之地,便墾請宋騏連夜趕路,這才脫離險境。
等馬匹趕回衙前,鼓官看見知府大人滿臉污血,急忙上前迎接,切聲問道:「知府大人安好?」
「無事,只是受了些驚嚇,這些都是秦統他們護送我們的血漬,無礙事。」知府大人氣虛虛說著。
「下官這就安排人來照顧大人。」說完對著周圍手下說了幾句話,命人背負著知府往後堂走。
「宋補快,這是怎麼一回事?」鼓官的臉上寫滿著焦慮和不安,深怕知府大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我也不清楚,原本一路無事,快到范婦夫家開的山店時,跑出一群人,什麼話也沒說拿刀就砍,要不是王子酉跟秦統死命拖住,現在恐怕連我跟知府大人也跟著留在那了。」宋騏說完還餘悸猶存地巴著眼。
「幸好知府大人命帶貴人相助,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鼓官說著原本緊繃的臉也跟著放鬆起來,好像宋騏他們剛遭遇的事情原來和他無關。
宋騏無心留意鼓官的表情變化,對著鼓官說:「范婦再請鼓官大人託人照顧,屬下即刻調派人馬,要再趕回鵝口村拯救王子酉與秦統等。」說完拱手一揖,便入衙內休整備置人馬。

等宋騏回到山店,烏黑的木樑早已燒得東倒西歪、狼藉一片,原先遭遇埋伏的地方也不見任何打鬥痕跡,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接連尋了幾個地點,硬是沒有找到王子酉和秦統的下落,無奈之下只得回城稟告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似乎了然於心的樣子,只說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幾個字,便不再多談。
經過這次教訓,知府大人更為倚重宋騏和鼓官,尤其鼓官更是獲得知府大人無比信任,凡事無論大小,皆會向鼓官徵詢意見,久而久之便有人在背地裡稱呼鼓官為地下知府。
隨著鼓官得勢,其原本誇張的行逕則更無人無法可管,連他在京城受封得寵的姐姐沂妃,也收到了消息,原本是弟仗姐勢,如今弟弟也攀龍附鳳,成了一方霸虎。
看到知府大人如此縱容鼓官欺壓百姓,原以為強龍終究鬥不過地頭蛇,新上任的知府不過是流水的官,卻不知新任知府在上任的第一天,便將鼓官壓榨百姓、荼毒地方的所有證據記錄下來,連同他貪污收賄的帳冊都手抄一份,本以為鼓官在新知府上任時會有所收斂,但是經過上次險些喪命的經驗,知府大人下定決心要拔虎齒,便將數月收集來的證據,百里加鞭上呈至京內。
不過沂妃也早安插自己的眼線在皇上身邊,得知自己的親弟弟犯了天怒,只得用哭鬧甚至是自己肚子內的龍胎要脅才讓皇帝稍微息怒,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很快就下一道聖旨,令知府將鼓官所有家產沒入充公,並杖責三百大板、發配邊疆,而舉報有功的知府則官升一品,全縣城免徭役半年,頓時間舉城歡騰,人人都對這個青天知府贊譽有佳。
經過一陣子的觀察相處,范婦心理也對這青天老爺多了一份愛慕,只是身份懸殊,自己又是喪偶的寡婦,如今家也歸不得又無所依靠,內心的愁苦真的是有口難言。
好在黃雙這陣子偶爾會來看看范小妹,范婦也有個伴能夠談話抒發自己的心情。
然而,范婦夫家一案如今也斷了線索,雖然從老平和終聞那得知不少消息,但始終就是無法把全貌兜起,要不是黃雙曾經吃過她家的鹽水鵝,或許也會跟著懷疑這一切是不是范婦自編自導。

「老平,我給的兩錠金元呢?」黃雙特意拉長聲量,一臉正色地問老平兩錠金子下落。
「什麼金子,老早就被老鴇給磨光了,要不妳問妳終哥,他吃的雞屁股比俺還多。」說著眼神一瞥終聞,想要把鍋甩給終聞。
「豹子!通殺!」只見終聞笑嘻嘻地,手上多了兩錠亮晃晃的金元寶,老平見狀馬上跳了起來,隨即罵罵咧咧在自己身上胡亂一摸,接著又聽終聞說,「別找了,你從賭坊贏來的錢,我已經讓雙兒交給范婦,諾,你摸摸右邊最底的口袋,那些夠你喫酒啃花生了。」
急得老平又是哇哇叫,終聞和黃雙也被老平暴跳如雷的模樣笑得合不攏嘴。
「走吧,大哥,這次換我做東,讓我請你和你老相好吃一頓好的。」黃雙說著竟模仿起老鴇,而且還模仿得唯妙唯肖,老平臉上一陣紅一陣綠,急得直跳腳,逕自一個人往酒樓方向走,嘴裡不忘喊著記得把我的小倩帶來,又惹得終聞、黃雙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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