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斯低頭,將腳抬了起來,在此同時紅色混雜著白色黏稠液體緩緩的滴下。
女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眼就從穿著認出了佛羅倫斯。
她從帳篷裏面跑了出來,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且有點透明的睡衣。很難想像看上去年紀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會穿著這種類似情趣用品的衣服。
「主教大人!」她在屍體旁蹲了下來,令人驚訝的是,對於佛羅倫斯的死看上去並沒有顯得驚訝或是害怕。以黑帝斯的觀點來看,似乎是有點高興?
「太好了主教大人,您常常心心念著要前往聖光所在的地方,現在終於是完成心願了。就讓我為您送上最後一程吧!」女孩雙手合十,雙腳跪了下來,口裡喃喃唸著黑帝斯從未聽過的禱告詞。
對於這孩子現在的表現,黑帝斯有些好奇。雖然說小孩有可能天真不懂事,但對於死亡的恐懼與害怕應該是天生的才對,這是生物的本能。而她與佛羅倫斯又是認識的人,看上去又不像有仇。
所以是怎樣的成長環境造就了這孩子現在的表現,讓她看見熟人的屍體既不難過也不害怕,甚至還感到很高興。
過了一會,她禱告結束了,從地上站起來轉頭看著黑帝斯,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你好,我是聖光教會的後備聖女優莉,請問你是?」
「我是商人黑帝斯,原來妳就是優莉啊!我從佛羅倫斯口中聽過妳的名字。」
聽了不少變態發言。
「這樣嗎?感覺有點害羞,主教大人很疼我,常常跟外人介紹我,有時候講的東西都會讓我感到臉頰發燙,但人家說那就是來自長輩的關心,是被愛著的才會有的待遇。」優莉笑著說,黑帝斯想了一下剛剛佛羅倫斯說的那些話,如果那些是出自於愛,那麼這世界的愛似乎跟他認知的有點不同。
「那是什麼?」
不遠處燃燒著的火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優莉從黑帝斯身旁走過。
黑帝斯見狀也跟在她後面,當優莉來到燃燒的帳篷前,看見滿地的無頭屍體,她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恐或是難過的情緒。
黑帝斯能從對方的生理數據來判斷,優莉此時此刻的表現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沒有覺得這樣的事情有甚麼值得害怕或是難過的。
感覺非常不正常。
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替這些死亡的士兵祈禱了起來。
過了五分鐘後,祈禱結束了,優莉放下了雙手,說出了最後的禱告。
「願聖光指引你們。」
「妳似乎一點都不難過。」
黑蒂斯的話讓優莉歪著頭露出不解的表情。
「難過?為什麼要難過?主教大人說過,我們死後都會到達天堂去。在那裡,人們沒有痛苦,只有快樂,死亡是種昇華,並不是值得難過的事情。」優莉雙手合十,臉上露出嚮往的表情。「所以我要完成自己的職責,犧牲自己封印魔人。只要完成這件事情,那麼將來到天堂後,一定能得到聖光的表揚!」
原來是某種宗教理由......
「原來如此,那麼為什麼不自殺呢?這樣不是更快嗎?」
優莉快速地搖了搖腦袋,舉起一根手指頭左右搖晃著。
「自殺那是不行的,那不只是上不了天堂,反而會得來一身罪孽讓自己下地獄!」
「為什麼?不同樣是死亡嗎?」
面對這問題,優莉眨了眨眼,小小的臉蛋皺了起來。
「不知道,那是大人們說的,總而言之自殺是不行的。」
在這時候,黑帝斯一個擺手,一把劍就飛到了他的手中。他將銳利的劍鋒抵在女孩喉嚨上。
「那麼我幫妳吧,在這邊殺了妳,就不算自殺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小小的腦袋思考著,對方說的話好像也沒錯,只要黑帝斯在這裡殺了她,那麼應該也能上天堂的......
那明明是自己期望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點點抗拒。
見女孩遲遲沒有回答,黑帝斯鬆開了手,任由武器掉落至地面發出聲響。
「妳好像也不是很想死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優莉有股鬆了口氣的感覺。
「話說回來,這支隊伍現在死到只剩下妳了,打算怎麼辦呢?」
優莉迅速地將雙手握拳舉在胸前,一臉自信地說:「那當然是完成身為後備聖女的使命了!就算只剩下我!我也要封印邪惡的魔人!主教大人想必就是被魔人給殺害的吧?如果不阻止牠,那麼接著會有更多人受害的!」
聽起來後備聖女的使命便是封印魔人,不過既然有後備,那就表示有一個正的。後備的使命是封印魔人,那聖女的使命又是甚麼?
雖然黑帝斯目前還不清楚,可是至少有一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主教不是魔人殺的,這我敢保證。」
「欸?真的嗎?」
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是我殺的。」
聽到這回答,優莉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她面前這個是殺光士兵跟主教的兇手?那麼是敵人嗎?
「我、我......」她結巴了一陣子後,想到剛剛喉嚨被劍抵著的感覺。「你也要殺我嗎?」
「沒這個打算,除非妳打算殺我。」然後他想了一下,補充道:「或者是妳想死了。」
「我才不會這樣做!」
「恩,那就行了。我不會對妳怎樣的。不過說要完成自己的使命,現在只剩下妳一個人了,沒有人協助有辦法完成嗎?」
面對這個問題,女孩露出了笑容,坦白的說:「我不知道。」
看著女孩可愛天真的模樣,黑帝斯有了一些想法。
雖然對方年紀還小,也是個可以交易的對象對吧?商人賣東西,應該沒在看對方的年紀,只看人家手中的錢。
現在的女孩需要什麼?需要一個護衛,而幸運的是,這個世界的商會,正好有這個業務!
雖然黑帝斯『現在』沒有可以執行護衛任務的手下,但這不是問題啊!沒人說老闆不能親自出馬吧?
「恩咳!我有一些提議,既然現在需要人保護妳,那麼我想妳可以跟我委託這項業務,這樣一來,明天就有人保護妳了。」
「真的嗎?」女孩眼睛一亮,顯得非常開心,但馬上又沉寂了下來,心情就像在洗三溫暖一樣。「但我沒有錢啊!」
「聖光教會出門,都不帶錢的嗎?」
「主教大人或是士兵們身上應該有錢,但那不是我的東西,不是我的就不能拿......」
「確實是這樣沒錯,那麼不用錢也沒關係,用東西換也行。」
優莉思考了一下,隨後眼睛一亮,也沒先說要交易的貨品是甚麼,直接抓著自己的衣角,把身上這件唯一的睡袍給脫了下來,瞬間變成了全裸。
「這個可以嗎?」
看著手中的半透明睡衣,在看了看面前全裸的小女孩,黑帝斯有些不明白她怎麼能脫的這麼乾脆。
而且身上都沒衣服了,難道她不會冷嗎?
「可以。」想了想,最後給出了這個答案。這睡袍材質看起來不錯,雖然是單薄了一點,而且還是穿過的二手衣,應該還是比漿果值錢。但這只是他的想法,實際上能不能賣,還得要做做看市場調查。
「那太好了,明天就拜託你了。」
「恩,就交給我吧!」
優莉伸了伸懶腰,感覺有點睏了,於是便回到了帳篷進行休息。
在這個裸體小女孩回去睡覺之後,黑帝斯盯著地上的屍體思索著。
他想到了把熊帶回去村子的事情,那時候只是因為熊的肚子有小孩的屍塊才拿回去,想說解剖將屍體取出,盡量把屍體完整地帶回去。
這件事情確實做了,但做完之後黑帝斯原本就要走了,可是獵人卻叫住了他,說這頭熊是黑帝斯殺的,那剩餘的部分就是他的。
原本他不是很想要,畢竟要了也不知道能做什麼,直到獵人說可以賣錢,並且用很嚴肅的語氣跟他說,殺死獵物不妥善處理是對生命的不尊重,他便按照獵人說的,將可以用的部位都留了下來,而為了感謝那位獵人,分了一部分肉給他。
想起這些話的他正想著這些人類是不是『獵物』,如果是的話,不扒皮剝肉,好像有點不尊重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