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媛媛的事情解決後的一天、兩天、三天,我和言海伊的冰河時期依舊尚未打破。
儘管在心裡進行了無數次的演練,卻在每次與他擦肩而過時,話語彷彿哽在喉間。
我並未打算和他解釋有關宋媛媛的事,因為我不希望他將整件事的任何一部份怪罪在自己身上。
事情停留在單純僅是我和他的爭吵就好。
而隨著他次次經過我身邊,無論眼神或腳步都無絲毫的停駐,偶爾不經意的眼神接觸,他也會立即巧妙閃避,心裡的勇氣正被一點一滴地給澆熄。
雖然這是我之前所希望的本意……
但這傢伙會不會也氣得太久!難道他打算一輩子都不和我說話嗎?
直至週六,我特地起了個大早站在公寓大門處等著,為了堵到假日總會去晨跑的言海伊。
在非校園的地方,也好避免一些造謠者的無事生非。
昨夜幾乎失眠,我靠在牆邊,精神有些渙散,好在沒等多久便看見他的身影。
他腳步明顯的一頓,隨即在我前方停了下來。
幾個禮拜的隔閡,我竟突然有些緊張和尷尬,抬頭望向他雙唇微微開合,似乎想說些什麼,我也就安靜等著。
就這樣維持了不知道多久,他微蹙起眉,轉身便開始慢跑了。
愚蠢如我,竟然期待他先開口打破這陣子以來的沉默。
我動身默默跟在他身後跑了起來,畢竟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唯獨就是體力不錯。
跑了好一陣子,他終於停了下來,我也在後方大口喘著氣。
男女畢竟還是體力有別,他如果再多跑一下我大概就要暈倒在路上了。
「喂,言海伊。」
我彎著腰,氣喘吁吁地開口,接著看見一瓶水落在視線前方。
我接過手,仰頭飲了幾口。
「宋媛媛的事解決了?」
「噗!咳咳,咳咳咳……」
口中的水還來不及吞下去,便被他的一句話嚇得全噴出來。
「蛤?你說什麼?」
我呆愣地看著他,半開的嘴甚至忘了闔上。
他瞥了我一眼,略帶嫌棄地抹去飛濺到他臉上的水,接著像沒事般繼續往前走,我連忙跟在後頭。
「你都知道了?」我小小聲地開口。
「早猜到,那天和妳在校門口分開後本想直接去找宋媛媛,卻在半路上遇到老師。」
「老師?然後?他跟你說了什麼?」
我連連發問,心裡的震驚慢慢擴大。
「他沒細說,只說了事情他會處理,要我先配合妳,就這樣。」
「所以你早就……那歆璦勒?她也都知道?」
「嗯。」
聽完言海伊的話,我心裡意外著,卻又好像不那麼意外。
我也不是沒懷疑過,那些拙劣的謊言是否真的都讓他們相信了。
畢竟一切實在進行地太過順利,看似照著我的計畫走,可原來只是他們在配合著我。
心頭瞬間湧上各種不同的情緒,摻雜著驚訝、錯愕、喜悅以及所有事終於告一段落而如釋重負的感受。
「言海伊,但我還是要跟你道歉,包括那天在校門口說的那些,不過喜歡你的那些女生很煩人倒是真的。」
「不用道歉,我沒怪妳。」
聽到他這麼說,我腦中突閃過那時他帶著怒氣的臉龐。
「少來啦,那天看你發火我心裡抖得要命,還要表現得像沒事一樣。」我故意誇張地說著。
對於平常總是一號表情的言海伊來說,那天的模樣可是極為罕見。
我們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至回到公寓。
在分別處道別後,他卻又突然開了口。
「不是在氣妳,是氣自己還是和國中那時候一樣,什麼都沒變。」
突如其來的話語使我一愣,我望向他逐步上樓的身影。
似曾相似的言論,如同我次次詢問著自己的。
「你已經替我做了很多了。」我說,不假思索地。
他的腳步有些微的停頓,背對我揮了揮手,隨即消失在轉角處。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這陣子縈繞在心頭的種種終於得以解脫。
總想著自己似乎運氣很差,搞不清楚招誰惹誰,努力迴避卻依舊被推到浪高處,搖搖欲墜著。
可我是知道的,自己其實有多幸運。
總有那麼一些人,一路上以來的相伴,承攬我的任性,在我每一次掉落時,溫暖地接住我。
如同一直以來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