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她的溫柔
事實證明,身為中午“輝煌事蹟”的主角,即便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照樣有不少女性同胞前來關切,男性們則是不時投以好奇加不可思議的眼光。
阿妮萬分後悔,因為明白自己的身份,同時自認沒萊納和貝特霍爾德那樣能與他人打成一片的能耐,因此她總是刻意保持低調,也盡可能不與他人有過多交集,牽絆這種東西她不想要,一想到未來要切除甚至面對其他人敵視目光的模樣就覺得呼吸沈重,總想著這麼做的話,以後若眞有東窗事發的一天,承受人類恨意的自己會輕鬆一些。
沒想到先前的努力會在今天破功,不過是撐著完成訓練而已,到底為什麼會變得高調起來?其他人不也常有一臉痛苦撐過訓練的時候嗎?照理說這種情況應該是訓練場的常態不是嗎……
一時間受到這麼多人的關注她臉都黑了,偏偏其他人完全誤會黑臉的原因。
「阿妮,妳還在不舒服嗎?」克裏斯塔閃著女神光芒擔心詢問,善良到幾乎能發光的眼眸阿妮完全不敢直視,總覺得又開始流冷汗了。
實在無法應付他們的熱情,索性黑著臉站起來。
「啊!妳要走了嗎?飯還沒吃啊!不然至少把麵包吃了吧。」
不要用那種閃著光的眼神看我好嗎……
「廁所……」無奈找了個很爛的理由離開,沒想到坐對面的米娜自告奮勇陪要她去,這讓阿妮無語問蒼天,能不能給個片刻清閒啊?
脫離一干人等的騷擾後,跟在身後的米娜追上她小聲問道:「那個,聽說妳完全不知道生理期的事,是眞的嗎?」
臉上的黑氣更濃了些,這所謂的“聽說”就連不用腦的巨人都能想到是聽誰說的,那該死的野獸就這麼想看自己笑話?不過是摔了艾倫幾下,除此之外是有哪裡惹到她了?可惡!
沈默幾秒後,阿妮還是承認了,「想笑就笑吧。」
「我怎麼會笑妳?」她轉頭,米娜正好牽起她的手,看到米娜的臉上盡是關心和某種不太明白的情緒,「不懂這個不就代表沒有人教過妳不是嗎?阿妮,妳身邊一定沒什麼女性長輩吧?所以怎麼會笑妳呢!相反的,妳在生理期還能撐這麼久,現在又恢復這麼快,佩服都來不及了。」
「啊,是嗎?」完全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因此阿妮也不曉得如何回應好。
「欸?我猜錯了嗎?所以有女性長輩可是沒教妳?」
阿妮擡頭仰望星辰,思索兩秒後給出回應:「是沒有。」記憶中只有父親和戰鬥營的人們,男性和女孩居多,年長又要好的女性:零。至於母親,當眞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吧,所以很佩服妳啊,阿妮。」米娜親切笑道:「不懂沒關係,我會教妳的,對了妳別擔心,這件事只有我跟三笠知道,不會亂說的。」
阿妮只看了她一眼便將視線轉到前方,這樣的笑容她並不想看到,但,她的好意似乎不容拒絕,畢竟對這一塊眞的不懂。
總比問那隻野獸好。
考慮到這一點阿妮?利昂納德接受了在訓練兵時期唯一一位能稱之為好友的米娜?卡羅萊納。
「謝謝。」
「謝什麼呢,我們是夥伴啊!快走吧,現在眞的差不多要換棉布了,記得兩個小時就要換一次啊!流量多的話一小時一次也是可以的。」
聽著身旁女孩的喋喋不休,有些不相信寡言的自己竟然接受了這麼一個個性完全相反的女孩,這樣……眞的好嗎?
帶著茫然與些許不安,阿妮任憑說個不停的米娜拉至廁所置換棉布,然後在回到宿舍時收到了女神特地留下的麵包,她想,今天道謝的次數說不定破了有記憶以來的單日最佳紀錄。
八.按摩服務
阿妮坐在床上咀嚼麵包,對於幾個還不死心,想繼續“騷擾”的人全都以「嗯、啊、是嗎?」這樣簡單又敷衍的回應打發,後來還是米娜搬出“阿妮需要休息”的理由才讓她得以清靜下來。
「啊喲!」米娜扶著腰側哀號著躺在阿妮身邊──尤彌爾爽快答應跟睡在克里斯塔旁的米娜交換床位。
「好累啊!阿妮妳下午沒醒是好的,今天的訓練對腰部肌群負擔超大,生理期來的時候腰跟腹部還是少動為妙。」
其實在食堂時阿妮就已經注意到訓練造成的負擔,不少人抱怨著訓練內容份量太重,露出不舒服的表情在揉腰或捏肩的也大有人在,當然也有像三笠這種絲毫不受影響還能跑去照顧人的,可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
不愧是怪物。
這是她當時下的評語,越來越覺得怪物、野獸這類用詞跟那傢伙真的非常搭。
看米娜是真的很不舒服她無聲嘆口氣後把啃到一半的麵包放到一旁,「翻過來。」
「哈?」
「趴著。」對疑惑的米娜換另一種指示,她終於確定阿妮是在跟自己說話,依言翻身趴臥。
「要做什……耶!?」還沒問完問題就被跨坐到身上的阿妮嚇得尖叫。
阿妮蹙眉,雙手壓住身下反應過度的友人輕聲提醒:「放鬆。」
尖叫聲吸引不少還沒去盥洗的同伴視線,看到被阿妮壓在身下的米娜有人打趣道:「米娜,妳們在練格鬥不成?」那人可不敢開阿妮玩笑,自然是找米娜開刀。
「才沒有!喂,阿妮,妳要做什麼啊?」
對她人眼光不再理會,她淡淡看著身下的米娜開口:「放鬆,按摩。」
「啊……」米娜感嘆一聲總算徹底放鬆下來,「說清楚嘛!嚇死人了。」
阿妮沒再說話,雙手覆上她的肩胛,身體前傾讓手臂垂直施力,先用手掌做大面積的按壓,一路從肩頭、後背再到腰部,不出三分鐘舒服滿足的呻吟就從身下傳來:「啊……好舒服啊!」
專心按摩的阿妮沒能看到,但其他人已經看到米娜一臉饜足的幸福表情,紛紛覺得訝異,原來阿妮有這項特長她們都不知道,欸,是說以她平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來說,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欸欸!有這麼舒服嗎?好想試試看啊!
以上為眾女孩想說卻又不敢表達的心聲。
當手掌的按壓改為指壓加強時,米娜忍不住誇讚:「好厲害,一整個專業啊!阿妮,妳去學的嗎?」
「以前……」回憶起過去的阿妮臉上一向冰冷剛硬的線條放柔不少,「父親常這樣幫我。」
「那妳的父親一定很厲害,聽說妳的格鬥術也是他教的?」
「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雖然大多是米娜提問阿妮簡短回應,或甚至只是聆聽,但這情景還是讓女孩們詫異不已。
「好像米娜幫過阿妮後感情就變好了?」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嗯?那三笠呢?中午三笠也有幫忙吧?」
「拜託,她們兩個本來就不合吧?三笠只是聽教官指示幫忙而已。」
「噢,也是……」
多數人只敢在旁談論,有膽上前攀談的還真沒有,畢竟阿妮之前表現出來的恐怖氣場遏阻作用非常的高,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尤彌爾,都說了不用沒關係……啊啊!」最小隻的克里斯塔被尤彌爾輕鬆丟到阿妮身旁。
「欸,阿妮。」尤彌爾搭上女神纖弱的肩防止她逃跑,而後對阿妮笑道:「特地幫妳留晚餐的這件事好歹也該表達一下謝意吧?我跟克里斯塔今天也練得不太舒服啊!」
阿妮瞄她一眼後繼續按摩,「放鬆。」先是輕聲提醒因為尤彌爾而變得僵硬的米娜後才給出回應:「克里斯塔等等,妳不用。」
「那就拜託妳啦!」尤彌爾也沒指望阿妮能幫自己,因此目的達成便不再拘泥。
「耶!莎夏!」照理說應該要禮貌性拒絕的克里斯塔這時卻尖叫大喊:「妳怎麼能搶阿妮的麵包!她還沒吃完啊!」
「唔唔!」犯行被抓個正著的莎夏趕緊將麵包塞入口中準備溜之大吉。
「莎夏妳這吃貨!」米娜急得起身想搶救糧食卻被阿妮阻止,「放鬆,我不餓。」
「怎麼可以?而且不是不餓吧!應該是肚子的悶痛把飢餓感蓋過了才對吧?」米娜不顧她的制止起身追逐莎夏。
「是這樣嗎?」阿妮思索著她剛才的話,發現好像真的是因為悶痛所以多少忽略了肚子在餓這件事,然後訝異地看著幾乎所有留在宿舍的同伴都莫名積極的加入追趕行列。
「這是怎麼了?」剛洗完澡回來的三笠和另外兩個人完全不明所以。
結果只搶救到麵包屑的眾人哀嘆不能用功勞抵換按摩服務後,在克里斯塔的帶頭下竟然紛紛貢獻出儲備糧食以作交換,而阿妮的回應是翻身倒頭就睡,徒留身後一群呈現白化狀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