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青年一愣,不知道那些孩子找人過來幹嘛,要知道現在他可是窮的響叮噹,剩下的那點積蓄在給村醫治療後就全沒了啊!
這個小村子是很難得有商人來沒錯,可是他沒錢消費啊!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應該自我介紹一下,於是回應道:「你好,我是卡克夫,是一名獵人。雖然孩子們找了你過來,可是我必須得老實說,為了治療我這身傷勢,已經花光剩餘的積蓄了,所以你大概是白跑一趟了。」
他感覺有些歉意,不知道對方會有怎樣的反應。是會發火呢?還是會露出無奈的表情?不過答案跟他想的都不一樣。
「不會白跑一趟,那些孩子跟我交易了藥草,但是不會使用。我提出了可以幫助他們的建議,於是便帶我來到了這裡,想必那些藥草是要用在你身上的。」黑帝斯朝著孩子們看去,他們紛紛用力地點著頭。
面對這情況,卡克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心裡頭有些感動。
「那麼商人先生,就麻煩你了。」孩子將藥草交給了黑帝斯。
「恩,放心交給我,那麼首先,就先清理一下傷口。」
也不顧病患本人的意見,黑帝斯上前就把單薄的被子翻開,露出了底下用不知名植物製成的繃帶。那繃帶被黑色的液體浸溼,還有股淡淡的臭味,讓那些小孩都忍不住皺起了臉,用手捏住了鼻子。
但黑帝斯本人卻面無表情撕開了繃帶,卡克夫的臉因疼痛抽蓄了一下。
「痛.....那個,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恩,沒問題的。不如說繼續放著傷口不管才會出大問題。」
「啊?」這句話讓他心有點慌,這是甚麼意思?
沒等卡克夫繼續問,對方就直接解釋了。
「幫你治療的人,只是隨手將一些具有輕微毒性的植物塗抹在你的傷口。這雖然會讓你的疼痛減緩,可是對你的病情起不了太大的幫助。看看這些地方,已經開始化膿了。而且不只是皮外傷,內臟跟骨頭也有受損。你是被甚麼東西所傷?」
「是野豬,被野豬狠狠撞了一下。」
「那牠撞得挺用力的。」
這句話讓卡克夫有點無言,不知道眼前這人是在調侃他還是稱讚野豬,不過還來不及思考這些,接下來這位商人就做出了更為驚人的舉動。
他憑空變出了一球水,那球漂浮在空中的透明水球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
「魔、魔法?」卡克夫有點想不透,一個魔法師怎麼會來當商人?對一個能使用魔法的人來說,要找到一份高薪的好工作應該不困難才是。
是,商人確實也是能賺大錢的職業,可是那得要自己來回奔波,得要做許多思考及準備才能辦到。而魔法師只要去給人聘僱就能賺到不俗的酬勞,兩者賺錢的難度在卡克夫眼中可謂是天差地遠。
「恩,魔法,我現在要清洗你的傷口了,請忍耐一下。」
說完那顆水球就往卡克夫的傷口處貼了上去,水開始緩慢的旋轉,村醫的藥、黃色的膿水以及淡淡的紅色血絲都開始在水中攪和。
過程既噁心又痛苦,痛到他的都有點受不了了,噁心則是讓那些孩子看不下去,紛紛臉色發白的撇過頭去。
清理完傷口後,他一個揮手那噁心的水就消失了。
下一步黑帝斯取出了幾種藥草,那些藥草飄了起來,在空中旋轉了起來,最終變成了泥狀。把藥泥敷在傷口上後,他對著卡克夫詢問:有繃帶嗎?
「沒有,不過有粗布,在那張桌子底下。」
黑帝斯走過去,在桌子底下找到了東西。那條布就直接放在地上,看起來還髒髒的,不知道之前用來擦拭甚麼。他將粗布拿了出來,撕成一條一條的,然後用魔法洗了一次,將它弄乾後,纏繞在卡克夫的傷口上。
「這樣就包好了,這能貼個一天左右,最多不要超過兩天。剩下的藥要口服才行,等等煮給你喝。」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不會,這只是交易而已。」
雖然對方嘴巴上這樣說,但卡克夫又不是白癡,哪有商人交易還有這麼貼心的服務?
正常商人賣你藥草,那就是賣藥草。至於後續的治療,那得要客人自行處裡。雖然有些商會確實是有醫師提供治療服務,但藥草的價錢跟醫師服務的價錢兩者是分開,是不可能買一送一的。
也許對方,單純就是個好人吧?卡克夫直接發了張好人卡給黑帝斯。
「那個,我們得要去採集漿果了。」孩子們這麼說著,實際上時間還早,只是因為看到黑帝斯清理傷口的方式被嚇到了,想從這裡逃跑而已。
不過兩位大人不知道孩子心中的想法,卡克夫也沒覺得有甚麼好奇怪的,因為這個村子本來就會讓小孩子去森林採集漿果當作是額外的糧食補充,是塔米奇村的日常。
孩子們就這樣全部跑光了,而黑帝斯也借用著卡克夫家中的器具開始煮著藥。
「對了,你不用跟其他村民做交易嗎?」
「我帶來的商品就只有藥草,村民似乎都看不上。」
「藥草阿......確實,那些都是常見的東西,稍微深入森林就能採集的到,我想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村民才看不上吧?」
「恩,我想也是。不過既然如此常見,那麼為什麼幫你治療的人會選擇用毒草麻痺你,而不是用藥草幫你治療?」
對於這個問題,卡克夫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他跟村醫的關係應該沒有糟到對方會想下毒害他的地步,那麼為什麼他會這麼做呢?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地問問才是。
沒多久後,一股難聞的氣味便傳了出來。
卡克夫此時心裡有點慌,那股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並不是臭,而是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天啊!光是味道就令人如此上頭,要是喝下去不知道會怎樣。
而且很遺憾的是,接下來他就是那個要喝下肚的人。
又過了一段時間,被受煎熬的他終於忍不住問了。
「那東西是真的能喝的嗎?」
「當然是可以喝的,這對你的內臟損傷有益處。」講到這裡,黑帝斯看了躺在床上的他。「如果你不想喝,我也沒意見。」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非常的誘人。
但既然這是藥,而且是那些孩子的一番心意,那麼他就不能不喝!
「我喝!」
「恩。但有件事情要提醒你。今天給你敷的藥泥,還有喝的這個藥湯,今後一段時間最好持續使用。畢竟這不是甚麼奇蹟之藥,不可能使用一次就讓傷完全癒合。」
「我明白的。」
明白是明白,但有沒有那個條件去弄到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當卡克夫在想要怎麼弄到藥草的時候,黑帝斯已經遞上一碗黑漆漆冒著熱煙的藥湯到他面前了。
「請。」
他忍著疼痛坐了起來,雙手接過了那碗藥。吞了吞口水,然後憋住呼吸,也不管溫度了,直接一口乾了!
嘔!
剛喝下去,差點就吐了出來,好險他早有心理準備,這才避免掉了吐出來的命運。
真的是夠難喝的!又苦又澀!
就好像......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一樣......
「隨便你,那麼交易結束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等......等一下!」
看著黑帝斯準備離開,卡克夫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叫住對方,只覺得自己現在好想跟對方抒發一下內心的情緒。
「有甚麼事情嗎?」
「就…..就是那個…..不,沒什麼,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想法,跟陌生人抒發自己內心的感受?那是多麼羞恥的事情啊!還好自己停下了,不然不知道面前這名商人得多尷尬。
幸好黑帝斯對這件事也沒在意,離開了卡克夫的家。
站在門口,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是要繼續交易嗎?但身上的商品只有漿果,這些東西就跟藥草一樣隨處可見,可以說同樣沒什麼價值可言。
想了想,決定回去彭博那裏,就算漿果可能面臨跟藥草同樣的下場,他還是決定要試試看。
而且就算賣不掉也沒關係,能看看真正的商人是怎麼做交易的,那也是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