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瑞梅克朝徐瑞柏伸出手，後者輕車熟路地握住，這是他倆之間練習肢體接觸和資訊素吸收最常做的動作。儘管情勢所逼必須拉近距離，徐夜柏確實安心許多。
親身接觸能直觀感受到瑞梅克身為Alpha那收斂卻壓倒性的強大，不必透過資訊素恫嚇即令人屏息的無聲魄力，以及被圈入領(lǐng)地後的奇特親近感。
「方方面面我都有理由慎重保護你，很高興你也是注重安全的類型。來日方長，倘若你還對細節(jié)感興趣，我會看情況告訴你一些，你好像很擅長找漏洞和發(fā)掘新思路。首先你得好好活著，愉快放鬆地，盡量拉高存活機率。」瑞梅克以舒適力道反過來抓握徐夜柏的手，他的手很大，徐夜柏手指放鬆垂落，任瑞梅克摸索他左手肌理。
多按按摸摸對用皮膚吸收親源資訊素會更有幫助嗎？只碰手掌和腕部談不上多冒犯，徐夜柏乾脆任其施為，另一隻手還能同時滑手機，只是對瑞梅克嫻熟地摸過手部構(gòu)造複雜的筋骨關(guān)節(jié)這點有些發(fā)毛，此刻和他牽手的可是擅長拆人的前特種部隊現(xiàn)任情報局長，完全不會聯(lián)想到愛撫，比較正面點的形容頂多是研究。
「你不用違規(guī)告訴我機密，身為平民，我懂必須遵守的界線。」隨口表忠不花錢，徐夜柏說。
「你會胡思亂想不是嗎？另外，儘管不能告知具體細節(jié)，敵人確實可能繼續(xù)瞄準代孕者，對敵人規(guī)模和危險程度有些認知更好，當然不是讓你幫忙抓犯人，希望萬一犯人接近你時，你能多些警覺性。」瑞梅克回道。
「這點我也考慮過，所以我這禮拜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出門，還提前跟你報備，倒不是那麼怕，但我得調(diào)整狀態(tài)。」即便免不了在情報局長的灑網(wǎng)行動扮演花瓶（？），徐夜柏仍然有自己的生活節(jié)奏，他要盡可能不引人注意地縮在邊緣角落。
「你一個人關(guān)家裡不難受嗎？又不是天性沒安全感的Omega。」瑞梅克每天都要問類似的話，同時盯著徐夜柏仔細觀察，確定他不是逞強，而是真的宅。
黑褐短髮青年自傲地回答：「目前還不會，我以前最高紀錄一天在家工作二十小時，平均也有十二小時以上，小出版社辦公室都當實體書倉庫用，我們通常都是線上開會遠程作業(yè)，常常要聯(lián)繫外國合作對象。我就住在和出版社不同的城市，原則上不負責跑印務這塊，有時還是要過去出差，或者代表公司去其他城市甚至出國參加書展和小型版權(quán)標售會，我會古漢語，在發(fā)掘小眾優(yōu)秀作品上算有特殊技能，古代中文圈很多沒出成實體書的作品，都被地外純種保留在地球文化遺產(chǎn)庫裡。」包括無數(shù)小黃文。
「那樣一來，原作版權(quán)不是已經(jīng)失效了嗎？」瑞梅克又問。
「翻譯版權(quán)在啊！通常是有愛的譯者拿著翻譯好的作品自我推銷，編輯則負責對照原作審查翻譯品質(zhì)和作品市場潛力，靠線上聯(lián)絡(luò)要做的事太多了，也沒辦法詳細互動，有時候?qū)嶋H見面深聊反而能意外促成合作，雙方開心老闆給過刷刷就簽約了。編輯不是無所不能，關(guān)於原著和作者的背景考據(jù)當然比不上愛好者，同時較能降低來稿抄襲機率。」徐瑞柏不換氣就能拉出一長串編輯生活史。
瑞梅克確實有些驚訝，他在擔任國會議員時接觸過文化議題，這塊並非他的專長，主要是其他議員負責文化發(fā)展，瑞梅克了解相關(guān)法案重點後認為可行便簽名支持，或?qū)⑼膺B署當作政治協(xié)商的籌碼。
希瓦共和國軍事色彩太重，政策方向預算重壓國防，如今全球人口總數(shù)不到九億，因地外純種最初改造地球政策與後續(xù)科技制衡，國與國戰(zhàn)爭已不存在，最多只到地區(qū)衝突。兼容並蓄因此略雞婆熱心的希瓦共和國被世界默認是任何時候?qū)雇馓招峦{的必要強權(quán)。
現(xiàn)實是希瓦共和國的Alpha就算全體失智想侵略他國，也完全槓不過天生內(nèi)建反戰(zhàn)基因的Beta和Omega選票數(shù)，更別說一堆有伴侶的Alpha根本Omega命令投票給哪邊就那邊，沒出大問題的前提下一般百姓不太在乎政治。
地外純種當初便是被人類文化吸引才來到地球，文化政策其實屬於保守愛國主義的政治正確路線，只要不花太多預算，議員們通常不會反對。和純藝術(shù)不同，各種次文化類型作品在民間和網(wǎng)路上交流販售很熱絡(luò)，卻沒形成穩(wěn)定產(chǎn)業(yè)鏈達到與第一強國相襯的對外文化輸出程度，這點經(jīng)常被Omega議員們提出檢討。
「出版界生態(tài)那麼可怕？」情報局長感覺徐夜柏的工作領(lǐng)域和他當時還在國會認識的文化產(chǎn)業(yè)印象截然不同，落差可能是異世界或另一個星球。
「我只待過這一行，無從比較，各行各業(yè)低端都差不多？Alpha比較外向，你以前待過月球駐軍，那種環(huán)境封閉條件更大吧？至少我現(xiàn)在想出門跟你申請隨身護衛(wèi)還是能動不是嗎？」徐夜柏用眼睛就能看出輝鵲家族私人護衛(wèi)和頂尖保全公司間的質(zhì)感落差，有些大概還要兼任瑞梅克替身，水準之高不言而喻。
「是的，但如果不關(guān)心你就是我的錯了。」瑞梅克垂著長長的燦金睫毛注視徐夜柏的手。
「謝謝，我相信你是說真心話。」徐夜柏給他蓋了第二個信任章。
「話說，你真的不怕我？」
徐夜柏沒花多少時間就將這顆俗氣但有力的直球打回去。「二分之一死亡率會讓人眼界開闊，抓著對方在乎的把柄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發(fā)現(xiàn)你挺好相處的。」
瑞梅克沉下臉色道：「你不會死，Alpha親源的資訊素能安定實驗胚胎，這一點我已經(jīng)向研究團隊證實了，所以才必須讓你待在我身邊，我會盡力幫你。」
徐夜柏歎了口氣：「我不是情勒你，抱歉，瑞梅克。我本來就那麼想，才覷到機會就加入代孕實驗。Beta也會因各種平凡無奇的原因突然死掉，像我就有高中同學生病走了，大學同學出車禍死亡，還兩個。一個過勞死同業(yè)編輯原來是我的國中隔壁班同學，去參加公祭時我才知道這層關(guān)係，不過至少我認識的Beta們都沒表現(xiàn)得很激動，反而趁機分享自己的死後文，我們還辦了個線上遺書比賽。」
瑞梅克的手勁沒有任何變化，仍是非常輕柔地讓徐夜柏習慣他的碰觸，這種控制力才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雖然目前處境也算轟轟烈烈，但其實我這個族類大部分還是喜歡平穩(wěn)充實的日子，把後事當成聊天話題是Beta的特有地獄哏，我們常笑新聞看不到Beta社會事件，版面都被AO佔走了，只好自立自強。萬一哪天意外身亡，身邊的人就能方便地按照死者遺願幫忙送終。」徐夜柏不討厭向不同性別介紹Beta有趣特色，至少比Alpha和Omega直接用刻板印象將Beta當背景要好，理論上其他兩種性別每天都會遇到活生生的Beta，對Beta停在三百年前工蟻觀念的AO還是大有人在，即便該觀念在當時也只是偏見。
至於Beta們?nèi)缧煲拱兀鐣焯熳詣咏逃麄傾O大小事。
「你不怕死嗎？」
徐夜柏職業(yè)病發(fā)作，辛苦忍住沒吐槽情報局長又說出一句經(jīng)典小說臺詞，還好他們正在客廳喝茶而非黑街暗巷或破爛倉庫，瑞梅克身分地位說這句話是當真沒違和感。
「當然怕，而且還想活很久，但不可抗力的話題對Beta來說的確很難太嚴肅。」
過去有段期間AO之間相當流行「命中註定」的信仰，Beta只能在旁邊吃瓜，大概過了兩三代後在全球造成龐大社會問題和家庭衝突，許多AO甚至各自找同性和其他性別交往，又過了數(shù)十年這股叛逆風潮才漸漸回歸正常統(tǒng)計數(shù)字，AO還是主流，其他組合比例各有高低變化。
對徐夜柏來說只是飲恨錯過的歷史事件，但在一群Beta閒聊中提到「命中註定」、「不可抗力的宿命」云云，極大可能被當成神經(jīng)病或反串搞笑。
瑞梅克若有所感道：「我還以為有操控狂的是Alpha，聽你的說法，Beta似乎更勝一籌，差別是控制自己擁有的一切。」
「我更願意解釋成，在時代洪流中既沒有逆流而上的能力，也缺乏爬上高點的有利位置和力氣，至少要會水母漂，才能盡到基本社會責任，不浪費國家資源。」徐夜柏一本正經(jīng)說。
瑞梅克忍不住笑出聲。「看來你在水母漂這方面是位達人。」
「我倒希望真的是，你看不見也不認識卻好好生活著的Beta才是箇中高手。」
「Ash啊Ash，確實你比起水母漂更擅長其他的，當時有點嚇到我了。」瑞梅克天外飛來一筆說。
「什麼？」瑞梅克那句說詞才嚇人好嗎？
「你聽見代孕實驗中止的第一件事是洗澡熄燈睡覺培養(yǎng)精力，這反應真是絕了，果斷程度勘比月面特種部隊。」瑞梅克當初聽見手下回報監(jiān)視內(nèi)容時愣了好一陣子。
「熬夜煩惱不能改變現(xiàn)實，況且我肯定會因此睡不好，為了小租戶和自己，躺平休息是最合理的選擇，當天我已經(jīng)沒喝特殊營養(yǎng)劑了，總得減少能量消耗。」徐夜柏當時想法就這麼簡單。
「明智的判斷。」
「家事服務員部分……」徐夜柏需要得到明確答案。
「我委託麗塔女士就是想讓你在這兒住得輕鬆些，你不需要她的服務當然可以隨時取消。」
「借住你的公寓不找點事做我也不好受，做家事可以減輕精神負擔，我會優(yōu)先提出有利自己的要求。試用期間的三次會面，麗塔女士應該心裡有數(shù)。」徐夜柏也是基於相同考量才在實際體驗瑞梅克的安排後，短時間內(nèi)決定修正待遇。
看都不看就直接拒絕麗塔女士，不就等於公寓裡的家事全落到自己頭上？徐夜柏也得觀察工作量和屋主習慣，有必要當面確認麗塔女士先前作業(yè)方式。
所幸瑞梅克還是保留整潔俐落的軍人習氣，兩人髒衣籃各自分開，情報局長常穿的西裝襯衫和晚宴服得用運輸機器人運到社區(qū)專門洗衣店清潔熨燙，剩下待洗衣物量相對不多，分類好清洗加烘乾完全不費事。但徐夜柏得檢查衣物送回時沒被動手腳，這種小細節(jié)不問還真不知道。總之不必將人工檢查看得太嚴重，運輸機器人本來就會對瑞梅克訂購的食物和貼身用品進行掃描檢測，只是最後再加層保險。
「蔓島當?shù)亓曀资峭磔吿骈L輩作事，讓長輩服務自己會很彆扭。我確認過這份工作對麗塔女士非必要，責任在我，請找個好理由暫時解聘她，為她寫推薦信或介紹另一個高級雇主之類。她雖然不缺錢，買了這處社區(qū)的低配房後大概需要重存養(yǎng)老金，她看起來還想要更多人脈。」知道麗塔女士實際歲數(shù)後，徐夜柏更不敢將輕鬆家事交給她了，他不想上升自己的廢物感。
「觀察入微呀，Ash。」瑞梅克讚道。
「我比大多數(shù)Beta更適應獨處，看起來你也不太喜歡住處有他人出入，把家事服務需求降到最低限度，反正我本來就習慣自己整理家務。」徐夜柏連食物都是能外帶就外帶，盡量避免逗留公共空間，他對此解釋為在家或宿舍更沒時間壓力，好的時候吃飯同時兼顧上網(wǎng)娛樂，慘一點就是邊吃邊校稿趕死線。
垃圾不是大問題，使用環(huán)保餐具加上好好整理就能有效壓縮份量，在物資匱乏補給不易的小型離島上長大，星散於大島周圍，一個小島只有十來戶人家的孤立環(huán)境，徐夜柏習慣珍惜一切能用的資源，同時減少不容易處理的廢棄物。來大陸城市討生活的黑褐短髮青年也非餐餐外食，除了自炊省錢兼紓壓，還有好心鄰居會來餵食眾Beta眼中不擅照顧自己的孤獨小編輯。
「雖然你這麼說，聽起來倒像是自己不想住處有他人出入。」瑞梅克一針見血道破真相。
「局長眼光真毒辣，坦白說被人目睹這副格格不入的尷尬模樣，就算是關(guān)心我也很有壓力，幸好現(xiàn)在肚子還看不出來。既然胎兒和我的處境真的危險到要與你同居，不如說與你同居本來就是件危險的事，我認為減少破口為佳。人都有弱點，好人弱點更多。小說編輯嘛，職業(yè)病可能是想像力豐富了點，通常都會建議作者安排魄力足夠的衝突危機。」徐夜柏怎敢跟情報局長比偏執(zhí)狂，本來就屬高危族群的瑞梅克又捲進更大陰謀，池魚之殃算幸運了，徐夜柏後來想想自己更像魚餌，專釣大白鯊的那種。
「明白，那就只有我們的兩人世界就夠了。」
金髮紫眼的Alpha配上低沉柔滑的嗓音完全就是夢中情A化身，這麼符合爛大街的小說主角設(shè)定，肇因作家們就是看著新聞妄想，哪怕嗓子粗嘎或尖銳點也好！徐夜柏陰暗地想。
「你剛剛那句話，要是我錄下音頻應該能賣不少錢。」對門閒置戶就住著一窩輝鵲家族精英護衛(wèi)，只要瑞梅克一離家就監(jiān)視他，幾人世界徐夜柏不清楚，肯定大於五。
「免費服務！贈品禁止販售。」瑞梅克玩笑地接話。
小Beta的嫌棄都寫滿整張臉了，雖說不見外是好事，瑞梅克一想起徐夜柏瀟灑的原因就不太高興，彷彿他的歉疚和補償完全不值錢。
也罷，相處時日尚短，總會漸漸熟悉起來。若非兩人綁定的原因過於複雜危險，徐夜柏的性格反應倒是很有趣，瑞梅克會想主動與他結(jié)交為友，然而當下他再沒天良也不至於私下享受徐夜柏掙扎求生的親近表現(xiàn)，這個Beta青年卻自然而然地帶給他少許快樂與寬慰。
「是是是。不用太在意我，我很好照顧的，只要別給我驚嚇或驚喜，凡事先說清楚，我大概都能配合。」徐夜柏不忘強調(diào)重點。
「不怕我提出過分的要求嗎？」瑞梅克故意問。
「多過份呢？我要錄音存證，保留追訴權(quán)。」徐夜柏說完立刻自我反省，對方可不是平常和他線上聊騷的同事和損友，這樣回嘴似乎越界了，好在瑞梅克不可能當成調(diào)情。
車禍官司後徐夜柏和很多常透過網(wǎng)路聯(lián)繫的朋友疏遠，部分原因是感到丟臉，更多的是有心無力，面對那些關(guān)切他只能匆匆回應沒事，事實上彼此都清楚各人的人生只能自己扛。
剛剛氛圍太輕鬆，一時間徐夜柏竟忘了瑞梅克是地球名人還是個Alpha。猛然意識到現(xiàn)實的徐夜柏完全不會自怨自艾，確定老家沒事就是保底收入，光這樣就能讓徐夜柏心情愉快，目前為止還能說賺很大。按照瑞梅克的警告，繼續(xù)只喝原本實驗團隊提供的特殊營養(yǎng)劑他必死無疑，現(xiàn)在生父找上門認領(lǐng)小租戶，徐夜柏反而因禍得福。
即便一個人在代孕期間低調(diào)生活，懷孕本身風險並無減少，徐夜柏本就沒打算經(jīng)常出門，現(xiàn)在省下跟鄰里解釋他大肚子的原因，更不必擔心拖累普通人，除了首都天氣，其他都能說利大於弊。
「哈哈！視你和小租客健康情況而定，需要較親密的接觸，比如增加在相同空間和肢體碰觸時間，你的客房可能就保不住了，我總不能用針筒把資訊素抽出來打進你身體裡，別說是你，絕大部分Alpha都受不了的。」瑞梅克笑嘻嘻回答，但句子內(nèi)容完全沒有玩笑成分。
「我想研究各種性別生育知識，包括特殊案例，如果你能幫我蒐集這方面高級論文資料，我也能更好地配合日理萬機的你，避免不必要的懷疑。瑞梅克，我需要更多基礎(chǔ)來信任你，順帶一提我沒有宗教信仰，不搞偶像崇拜那套。我得對自己目前生理狀態(tài)有更客觀的認識。先前我信任原實驗團隊不惜血本也想成功的意志和比我高出不知多少的專業(yè)，但這不影響我成為失敗實驗品的下場－－假設(shè)你沒及時介入。我要知道更多相關(guān)領(lǐng)域知識，這是我自己的身體。」
徐夜柏想了想，還是認為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不是為了幫忙瑞梅克的大計劃，也不是不信任瑪麗安醫(yī)師和下次產(chǎn)檢團隊，正如他的結(jié)論聲明，徐夜柏得親自了解自身和胚胎的變化。
瑞梅克聽完回答：「我會考慮看看，你想要的知識大多屬於機構(gòu)內(nèi)部資料，其餘則是未發(fā)表機密，掌握在個人或私人研究所手上。國家擁有的特殊知識情報，就算不是密件，不具備專業(yè)身分和權(quán)限的人依然接觸不到。」
「無論如何，你願意考慮就很好了，多謝。」徐夜柏反過來用雙手抓著梅瑞克的手搖晃道謝。
情報局長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小Beta剛剛?cè)魺o其事地接收他的回答之後直接跳過，是刻意還是無心居然分不出來，驚人的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