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穎華分開後,趙萬里又帶著小晴去成衣區買了衣服,然後才去吃晚餐,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到家後,小晴便先去洗澡,趙萬里則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的通訊軟體,空空蕩蕩,沒有任何的未讀訊息…。
『不知道慧琳在忙些甚麼?怎麼今天都沒打電話給我?』趙萬里這樣想著,突然想到:『今天小華去參加研討會?那慧琳就是跟那個林醫師也去參加醫學研討會阿!』趙萬里一想到那個林醫師,心中就有一股酸澀感,便試著撥打電話給莫慧林,但撥打的兩三通,都無人接聽,趙萬里無奈地放下手機,看著天花板發呆。
李正陽辦公室中,調查小組開會。
正式開始前,李正陽發著咖啡給參與者,說道:『這是我家巷子口,一個年輕人推著餐車賣的,我覺得味道還不錯,請大家喝看看…。』大家興高采烈地喝著咖啡,李正陽發言道:『等一下,每一個人把昨天收集到的情報彙整一下,梅瑄,妳先整理一下昨天提審湯銘祥的筆錄,跟大家彙報一下說詞內容。』
陳梅瑄喝了一口咖啡,便開口道:『根據湯銘祥的證詞,嫌疑人提到,他於十一時,到小鎮情緣酒吧,向老闆娘江曉瑩索要款項三十萬,但遭到江曉瑩拒絕,於是他憤而離開,並到附近的加油站,購買五百元的汽油,並放置於桶內。十一時三十分,湯嫌又回到小鎮情緣酒吧,再次向江曉瑩索要款項,江曉瑩帶著湯嫌到倉庫中談判,說最多只能給三萬,再多沒有!』
趙萬里等人都點頭,因為這一段供詞,跟他們昨天向江曉瑩打聽到了,差不多。陳梅瑄繼續說道:『湯嫌原本堅持一定要三十萬,但江曉瑩說店裡沒錢,便甩頭就走。湯嫌則留在原地,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做?正在抽菸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腦敲了湯嫌一棍,湯嫌便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發生大火,湯嫌心中慌亂,便趕緊逃離小鎮情緣!』
陳梅瑄剛說完,王德祥便問道:『所以,湯銘祥的意思是說,這場火不是他放的?』李正陽點頭說:『對,我也有請法警帶他去驗傷。驗傷報告也確實寫著,後腦有遭鈍器敲擊導致出血等等…。』林木森問道:『有可能是湯銘祥自己敲的嗎?』李正陽回答道:『不排除…。』
李正陽點頭,隨後問林木森道:『木森,請你去查訪湯銘祥與趙雪梅的關係,還有跟社區中其他居民的關係,你查得如何?』林木森翻開自己的筆記本,說道:『根據我的調查,湯銘祥與趙雪梅的關係不是很好,他們最近常常爭吵,大多是為了錢。趙女有幾次向湯嫌提出分手,但湯嫌不但不同意,還常常毆打趙女…!』
把筆記本翻到下一頁,林木森才繼續說道:『湯嫌的父親原來是小鎮的角頭,混的還不錯,所以湯嫌小時候家境頗為優厚,但幾年前湯嫌父親過世後,家產便漸漸被湯嫌敗光。湯嫌平常不住在小鎮天廈,所以比較少跟社區居民互動,但社區中有另一位男子,是湯嫌的國中同學…!』
趙萬里來了興趣,問道:『喔,是誰?』林木森說:『名叫石佑恩,跟湯嫌有一點往來,但目前還不確定跟火災是否有關…。』李正陽點點頭,又問:『萬里,這個石佑恩,你認識嗎?』趙萬里搖頭,說道:『不熟…!』李正陽又問道:『你那邊有甚麼發現?』趙萬里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發現,小鎮天廈的火災,不只一個起火點…!』李正陽聞言眼中一亮,趙萬里則把昨天的發現,說了一次。
李正陽聽完趙萬里提供的訊息後,說道:『這個訊息很重要,我們試想一下,甚麼狀況下,會有人故意在變電箱動手腳,最後釀成大火?』趙萬里想了一下,回答道:『為了錢,想詐領保險金!』林木森道:『湯銘祥可能是為了阻止趙雪梅與自己分手,所以動機是情殺!』王德祥思索後,說:『也可能是仇殺,這些已經過世的居民,可能跟人有結怨!』
李正陽說道:『至於湯銘祥的說詞呢?你們覺得他的說法有幾分可信度?萬里,你覺得呢?畢竟,他是你同學!』趙萬里想了一下,說道:『首先,我跟他在國中時期,還算熟悉,但畢業後就沒再聯絡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遇到事情會推拖的人。但是,後腦被鈍器敲昏這件事,他自己可能做不出來,因為,他應該沒辦法對自己下狠手,所以我覺得,他說的可能是真話…!』
李正陽點頭說:『他的說詞,是真是假,這證據我們必須兩方面都收集。只是,如果他的說詞是真,那你們覺得,是誰敲暈他?』林木森說道:『那就極有可能,跟對變電箱動手腳的人,逃不了關係。』李正陽又問道:『但,怎麼做?那天晚上的監視影像我們都看過,是湯銘祥提著一桶不明液體衝進酒吧,不久後,酒吧大火,湯銘祥才從酒吧跑出來,這中間根本沒人進出?』
趙萬里搖頭說:『不,我知道有一條路,可以避開監視器,直接從社區內進入酒吧的倉庫…。』李正陽眼睛一亮,問道:『真的?』趙萬里點點頭,並走到白板前,取出一隻白板筆,一邊畫酒吧的空間位置圖,一邊解說著:『這條路徑,是我昨天去勘查火場時發現,一樓酒吧的火苗,就是順著這條路徑,延燒到二樓。倉庫跟廁所中間,有一條走道,走道的盡頭,是一面牆,但牆壁上開有一扇窗。火災發生時,這扇窗是開的…!』
李正陽再次確認道:『當時窗戶是開的,你怎麼知道?』趙萬里說:『因為,窗戶外面的天花板,被濃煙燻黑的軌跡,跟屋內是一致的…,就連窗臺都有被燻黑的跡象,如果當時的窗戶是關閉的,絕對不是這個樣子!』趙萬里看著眾人,繼續說:『爬過那扇窗之後,就是小鎮天廈A棟大樓的一樓走廊,往左是去管理室,往右是電梯與逃生梯。』
李正陽撫摸著下巴,說道:『所以,任何一個社區的居民,都可以輕易爬過窗戶,進入倉庫?』趙萬里點頭說:『的確如此!』李正陽繼續說道:『這樣看來,如果湯銘祥是被敲暈的,那動手的這個人,一定是對社區內的環境非常熟悉…。這起火災,看起來沒有想像中的單純!』
林木森補充道:『所以,動手的這個人,要符合幾個條件,第一,對社區的環境熟悉。第二,事先知道湯銘祥準備提油放火。第三,或許跟湯銘祥有過節!』王德祥質疑道:『前兩點我能接受,但第三點,跟湯銘祥有過節,不見得吧。敲暈湯銘祥的人,可能只是想藉其手,放這把火而已!』
趙萬里忽然道:『你們記不記得,林崇隆曾經說過,他接到一通舉報電話,說是有人提油衝進酒吧,打舉報電話的人會是誰?』林木森點頭說:『的確,第一次聽林崇隆這樣說,當時還以為是酒吧的客人舉報的。』王德祥說:『都有可能,重點是打電話進來的時間,如果按照林崇隆的說法,他接到電話後,馬上趕去酒吧,此時已經大火,那舉報電話可能就是酒吧客人打的…,但,我們還沒確認電話打進來的時間!』
李正陽點頭說:『看起來,我們有必要擴大偵查…。梅瑄,你負責統計一下,這次火災的受益人有誰?誰有拿到保險金的理賠?金額多少?受益人與保戶之間的關係!』梅瑄點頭答應。李正陽看著林木森,說道:『木森,你根德祥分配一下工作,除了查剛剛那通關鍵電話的時間以外,還要調查,湯銘祥的現金流。最近湯銘祥一直喊缺錢,是他自己揮霍無度,還是被人設計了?再來,還要調查社區中,跟湯銘祥互動頻繁或有糾紛的人,最後一點,去查一下那個來小鎮天廈,更換變電箱零件的技工,有沒有可疑之處!』
『最後…,萬里…!』李正陽站了起來,輕拍趙萬里的肩膀,笑道:『你想不想會一會老同學?』趙萬里先是一愣,隨後醒悟過來,驚訝道:『李…檢察官,你是要我去跟湯銘祥聊一聊?』李正陽點點頭,說道:『沒錯,畢竟,那是你同學,你剛剛說過,國中時期,你們還算熟…。』趙萬里問道:『那…,我該跟他聊些甚麼?我意思是說,想問出甚麼?』李正陽說道:『只有一件事,就是你去判斷一下,他的說詞可不可信。等我一下,我處理一下流程,再麻煩你跑一趟看守所…!』
說完,李正陽便坐到自己辦公桌前忙碌。而林木森與王德祥準備離開時,趙萬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快速走到兩人身邊,問道:『木森,請問一下,如果有民眾有親友失蹤,請你們幫忙,一般來說,你們都怎麼做?』林木森說道:『我們有內部網站,上面可以查詢一些資料。例如有失智老人走失,來到我們局裡,我就會根據老人的特徵查一下,這個人在網上有沒有被登入協尋…!怎麼,你有需要協尋的人嗎?』趙萬里點頭說:『對,有個朋友,我想找一下有沒有被登錄在協尋名單中…。』林木森說道:『那簡單,你可以把那人的特徵給我,又或者是,乾脆你來我辦公室,我教你怎麼用那個搜尋引擎…。』趙萬里點頭說:『好,等我們的事都忙得差不多,再去請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