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動的是「擬態者」,被拋下的蝕蜂並未選擇立即追上而是調整自己的姿勢,為的自然是後發而先至。
持續加速奔跑與只為了衝刺一段距離的差別,讓起步晚了些許的蝕蜂從後追上「擬態者」。
短曲刀攔腰揮砍,是與其他甲冑少女近衛相比極為罕見的路數,畢竟說到要對付「擬態者」,主要戰術都是先破壞其肢體,唯有壓制其變形能力的威脅才有可能將其擊殺。
只是蝕蜂與其他人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她使用的是二刀流,在攻防上多了不少選擇,而這種看起來難以運用的武裝,是得到「未知」認證為最適合她的。
除了戰鬥風格不同,此刻還有另一個關鍵,那就是「擬態者」集中於突破二人的封鎖,意味著反擊的可能性較小,蝕蜂也就比較大膽了。
果不其然,「擬態者」依舊是以尚未變形的肢體來抵擋,而且沒有理會蝕蜂那看起來不太穩定的動作,只是繼續跨步前奔。
蝕蜂順著衝刺的勢頭從「擬態者」的側面穿過,踏出第二步的時候已經緩住勢頭,一腳成為軸心,另一腳踏地劃圓,流暢回身的同時刀勢隨身轉,正是一招漂亮的刀舞。
一急一緩,與持續加速的「擬態者」自然撞個正著,面對本來是從後的追擊,一下子反過來變成正面的攔截,「擬態者」顯然是感到麻煩了,認為與其用移動——也就是近似於巡航概念的速度前進,決定來一次爆發拉開距離。
始終蝕蜂這一刀與上一刀不同,上一刀從側面砍去更趨近於牽制,而她本人亦是為了能夠從旁安全穿過才那樣攻擊,可是這一刀是從正面砍出,就是為了把「擬態者」的動勢壓下去。
看到「擬態者」的肢體開始變形護在身前,憑那極速膨脹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要變成「粉碎者」的巨足,再加上那蹬地加速所帶來的壓迫力,迫於無奈下蝕蜂不敢孤注一擲,而是給自己留下退路。
刀與巨足碰撞發出沉實的悶響,蝕蜂感受到那壓倒性的巨力排山倒海般湧來,畢竟雙方的質量有著巨大差異,加上「擬態者」選擇一口氣爆發,蝕蜂慶幸自己剛剛沒有雙刀齊下,此刻借用對方的力量向後退開。
蝕蜂當然有防備「擬態者」的追擊,但即使可以說是露出了大破綻的動作,「擬態者」依舊不屑一顧,只是打算把因為碰撞而緩下來的勢頭重新加速。
這正中蜂橘的下懷。
不需要蝕蜂作聲,一直在後方觀察同伴那些選擇的千橘,知道蝕蜂在為了什麼而努力。
要是「擬態者」受了上次死亡的教訓,要應對那種身陷其中,會從四方八面爆炸而噴射的汁液,最好的方法並非變化肢體保護全身,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穿過盡可能減少接觸的時間。
蝕蜂與千橘心裡都明白這一點,所以蝕蜂認為能攔下來當然是最好,但假如攔不住,就想辦法令「擬態者」無法以最高速度穿過最後一片地雷陣。
被緩下來正要重新加速,以為可以擺脫蝕蜂的「擬態者」,即將踏入最後的地雷陣範圍。
千橘二話不說,發出引爆的命令。
「擬態者」其中一隻手所變化而成的巨足能夠保護住上半身,但下肢、側面與背面就沒有辦法了,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脫離,牠也沒辦法利用雙腳作防護,最多也就剩下另一隻手吧。
在大量橘子炸彈引爆的瞬間,被擊退到一旁的蝕蜂則是做好準備,準備好再度突進展開貼身戰。
蝕蜂知道在這時機就追擊,敵人的外皮估計不會來得及完全侵蝕導致底下的血肉裸露出來,外皮會否脆弱到無法承受曲刀揮砍的機會估計是一半一半,不過那也沒關係,畢竟要是此刻不追,之後可能會追不上對方了。
「有了……就是那裡吧!」蝕蜂蹲到極限,雙眼彷彿能看穿被汁液覆蓋的視野,眼裡只有那隻「擬態者」的一舉一動。
蝕蜂整個人化成炸彈,筆直地朝著「擬態者」發射出去。
蝕蜂的目標是那隻扭到背後,沒來得及變化成巨足以保護身體的手。
「擬態者」為什麼得把手以那麼不自然的角度扭到背後?自然是因為那個位置十分重要,需要額外的保護免得重要的東西曝露在危險之中。
只剩一波的地雷陣近乎不可能直接殺死「擬態者」,可是運用得好的話就有可能找出其破綻。
蝕蜂與千橘已經努力計算到極限,可謂盡了人事,接下來的發展只能聽天命。
之前「擬態者」或許是覺得蝕蜂造成不了什麼威脅才會忽視她只顧著往前衝,但在致命弱點已經曝露的情況下,可能不會再如此判斷,變成先解決掉眼前的敵人才繼續本來的目的。
蝕蜂排除掉最後的思緒,在此刻任何的想法都只是雜念,剩下來只要一心一意砍殺敵人即可,就像把意識都注入到刀中。
身體即是刀,刀即是自己。
蝕蜂沒有貪心大意,第一刀嘗試拿下那為了護住命脈而犧牲的手臂,要是對方還是無視她又或者只是格黨的話,那說不定能大膽直接拿下底下的核心。
全力的衝刺,全力的一擊,蝕蜂認為自己此刻的速度應該能媲美「擬態者」的衝鋒。
然而實際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擬態者」消失了。
「擬態者」居然從全神貫注,雙眼死盯著的蝕蜂眼前消失了。
「上面!」不知道是看出了同伴的疑惑還是怎樣,千橘發出了焦慮的聲音。
蝕蜂反射地抬起了頭。
就像蝙蝠那樣倒掛在隧道的頂部,沒有五官的水桶頭,彷彿在譏笑想要突襲的蝕蜂。
當然這很可能只是蝕蜂自作多情,但眼前的狀況以客觀來說就是如此。
「這就是『擬態者』打算排除威脅時的真正實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