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巧慕。」
朦朧間,依稀聽見有人呼喚著我的名字。
碰!
一聲悶響從頭頂傳來,我睜開雙眼,看見站在我面前的老師,還有舉在我頭上方的課本。
「放學後來辦公室找我。」
我猛然驚醒,想起自己正在經歷一堂煎熬的數學課,望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一個不小心走神走進夢裡。
「我的課很無聊嗎?」
在辦公室裡,我站在老師的桌子前方,他臉上的微笑帶著點無奈。
那天過後,我依舊維持著老師這個稱呼,總覺得現在的關係直呼名諱似乎有些彆扭。
我想了想,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數學課確實很無聊,但從這幾次上課的狀況來看,我發現許多本來和我一樣上課恍神的人,全都開始認真抄起筆記了。
「才開學第一周,但這已經是第三次妳在我的課堂上打瞌睡了。」
我無從辯解,盯著自己的鞋尖沒有回話。
老師的手指一下下的在桌面上敲打,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那這樣吧,以後每週一和週五放學後我幫妳補習。」
「啊?補習?」
我瞬間懷疑我聽錯了。
做為一個上課偷懶,成績吊車尾的後段生,早就是老師們放棄的對象了。
「沒錯,我看了一下妳去年的成績,補考甚至壓線才通過,基礎學的不好,也難怪上課妳會覺得無聊。」
「不是,老師,那個......」
我在腦中組織著字句,思考著怎麼拒絕老師的這番好意,但不愧是吊車尾的腦袋,拼湊了半天依舊是一場空。
被迫接受了這個決議,我揣著複雜的思緒走出辦公室,不料辦公室門才剛帶上,便被一股力量用力跩著我向前。
「紀巧慕,快點快點!」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歆璦拉著我的手臂,頭也沒回地一個勁往前衝。
「等等......去哪?」
她沒回話,腳下的步伐倒是越走越快。
「喂!白歆璦!妳在急什麼?趕投胎?」
「比那還急,今天籃球社招攬新社員辦了一場比賽,妳還不快去幫言海伊加油!」
「蛤?就為了這件事?」
說起悠月的籃球社,毫無疑問是校內最大的社團,每年想入社的人多到甚至必須經過審核,今天的活動與其說是招募新社員,倒不如說只是一場表演賽。
再說起言海伊,別說是正式的比賽了,日常的球隊練習場邊也總是圍繞著人,何況是今天這種日子。
到了籃球場,果然如預期中擠得水洩不通,我看著擁擠的場邊,炙熱的太陽,還有耳邊不斷傳來震耳欲聾的加油聲,實在很想立刻離開這裡。
「......這麼多人來加油,我不來也無所謂吧?」說著,我悄悄後退了幾步。
「當然不行!紀巧慕妳能不能有點危機意識?妳不知道今天有多少女生都是衝著言海伊來的嗎?」
歆曖說著我絲毫無法理解的言論,硬是拉著我擠到了一個能清楚觀賽的位置。
我既不瞎也不聾,場邊的尖叫聲和各式各樣的手舉牌明擺著都是為了言海伊而來,但手腳嘴巴都長在她們身上,他們愛來不來愛叫不叫跟我有何關係?
「妳看,不只是同年級生和學姐,剛入學的一年級學妹也來了不……少......」
歆璦話語裡明顯的停頓使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而視線那頭的人也正注視著我們的方向。
是她,宋媛媛。
我們國中時期的學妹。
我並不想看見的一個人。
感受到我的錯愕,歆璦的手輕拂上我的後背,我故作沒事地對她聳聳肩,將視線移轉至場上,思緒卻無法集中。
整場比賽下來,人群的喧囂從未停止過,我心中的混亂也是。
比賽結束後,人潮漸散去,我和言海伊走在回家的路上。
口中和他聊著一些別的,腦海裡卻頻頻浮現國中時期的事。
宋媛媛是在我們國三時才轉學來的小一屆學妹,做為一個頂著龐大家族勢力的千金,校內無人不曉她的存在。
她總是愛來不來學校、作業不交、大小考試缺考,但學校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說是因為她擁有黑道背景的家人,偶爾會來學校"關照"。
原以為這只是謠言,直到發生了那件事。